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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久,老仆回来了,“杜姑娘,我们老爷在书房,他让我带你过去。”
“好,劳烦了。”杜春澜提着两盆花跟在老仆后面,走过一段回廊,穿过一个小花园,再过一道月洞门,就到了一座清雅的院落,这里便是郑庄的书房所在。
还未走近,杜春澜就听见里头传来阵阵争执声,不禁一笑,这两个老顽童,真是没有哪一日不斗嘴的,感情却是越吵越好。
“郑爷爷,张爷爷,你们吵什么呢?”
里头的争执声霎时止歇,郑庄和张惟演两人同时看过来。
“还不是这老东西,抱着上次从你那里买去的兰花到我这儿来,明着是让我观赏,还不是炫耀来的——”
看见杜春澜手里提着的两盆开得极好的兰花,郑庄两眼放光,话头戛然而止,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主动将花盆接过来,轻轻放在案桌上,围着痴迷地看了半晌,这才忽然想起来问道:“兰丫头,你这是送给我的?”
杜春澜含笑点头。
郑庄得意地瞥了张惟演一眼,夸张地道:“哎呀!看看这花儿开得多好!比某人那盆可要强出老多去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张惟演边上的那盆春兰,小眼神儿里透着满满的不屑。
那得瑟的样儿,看得张惟演一阵牙疼兼手痒。
他扫了眼杜春澜带来的两盆兰花,艰难地将视线移开,心里默念:嫉妒使我丑陋,要不得,要不得。然而——
“哼,那又如何?再好的花儿到了你手里还不是个命殒的下场,真是糟蹋了那些好花,遇着了你这么个主人。我说你啊,就别再造孽了,这花虽然不会动不会说话,但也是有灵性的,你害了这么多生灵,就不觉得自个儿罪孽深重吗?我要是你啊,绝不会再养花!”
郑庄大怒,手指着他,“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名堂来,因为他词穷了,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
想他郑庄,当年在朝堂上那是舌战群儒不落下风,何等的叱咤风云、舌灿莲花!如今被人这般讥讽,却无法骂回去,真是憋得慌!
他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看见杜春澜,神色一振,忽然笑了,捋着胡子道:“谁说我只能养死花了?上次我在兰丫头那里买来的那盆芍药,现在还长得好好儿的!你信我拿来给你看看!”
他跑出去抱了芍药进来,那芍药确实依旧开得极好,除了比刚开始要显得憔悴了些之外,状态比起以往那些被他养死的花可要好太多了!
张惟演就是一惊,看稀奇似的围着芍药转了几圈,嘴里喃喃道:“这不应该啊,怎么就被你给养活了?”
郑庄听了胡子都气歪了,“怎么就不应该了?你就盼着我养死它是不是?嘿,你这老东西,看不出来啊,你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你养没养死花,你自己清楚,以往那些花儿到了你手上,哪个能活过三天的?啊?你说说看。”
郑庄说不出来,因为张惟演说的都是事实,他爱花,但花不爱他,到了他手里,往往不出三天就会香消玉殒,唉!
明明他伺候得很精心啊,养花的步骤也完全没有出错,结果却不尽人意。
这盆芍药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自己都惊了。
张惟演看他吃瘪的样儿,哼笑一声,“说不出来了吧?所以啊,追根究底,不是你突然会养花了,而是因为这盆芍药本身不俗!兰丫头,我说的不错吧?”
他突然看向杜春澜,目中似有深意。
杜春澜笑道:“我种出来的花当然不俗了。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呢,其实这两盆兰花,有一盆是送给张爷爷你的。”
张惟演愣了下,趁郑庄同样愣神的功夫,冷不丁冲上去抢了一盆花抱在怀里,离得郑庄远远的,生怕再被他抢回去。
郑庄回过神来,看看桌上孤零零的一盆兰花,又看看被张惟演抱在怀里的那盆,“啊”的大叫一声,蛮牛似的冲上去,“还给我!”
抢他花如伤他性命,简直不能忍!
“不给!兰丫头说了有一盆是送给我的!”
两个岁数加起来过百的老人为了一盆花闹得不可开交,从书房跑到外面,又从外面跑进书房,杜春澜叹了口气,出面调解:“不就是一盆花吗?您两位至于闹成这样吗?”
郑庄喘着气没好声道:“兰丫头你别说话!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这老小子太不地道了!我今儿若不把这盆兰花拿回来,我就跟他没完!”
张惟演也是了解他那个牛一样的倔脾气的,很是头疼,知道若是自己不退一步的话,没准儿真得被他一直缠下去。
他停了下来,“那你说吧,想怎么样?事先声明啊,兰丫头可是说好其中一盆兰花是送给我的,你总不能两盆都占了吧?”
郑庄两手叉腰,“她是说过要送你一盆,但没说是你手里那盆啊,你那盆我看中了,拿来吧。”
张惟演看了看手中的兰花,又看看另一盆,沉思半晌,咬牙做出忍痛割爱的模样,“行,这盆归你!我拿另一盆!你到时候可别又反悔。”
他这般不舍的样子让郑庄看得心里暗爽,乐滋滋地上前将他手里的兰花抱过来。
其实两盆兰花是杜春澜从一株母株上分离出来的,同时种下同时栽进盆里,根本没差。
不过也许正应了那句老话,别人的都是最好的,张惟演抢走那盆兰花的那一刻,它在郑庄的眼中就变得格外稀罕起来,叶子似乎更为挺翘碧绿,花朵更为美丽馨香。
而当把兰花从张惟演手里抢回来时,他简直像打了场胜仗一样,那份满足就不说了。
两人终于消停下来了。
杜春澜拿出一包盐酥花生摆在桌上,又泡上一壶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郑爷爷,张爷爷,喝茶。”
郑庄端起来喝了口,茶味回甘,沁人心脾,“好茶!”
杜春澜暗道,当然是好茶,茶树在她空间里呆了这么久,根叶已完全被灵气浸透,如今基本算得上是灵植了,不仅味道好了数倍,喝下后对人也是大有裨益。
不等他开口,她就借着袖子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两只小儿拳头大小的瓷罐,递过去,“这是孝敬两位爷爷的。”
郑庄将茶叶罐拿过去,宝贝地摩挲两下,打开闻了闻,一股清润微甜的茶香萦绕在鼻尖,深嗅一下,肌骨为之一清,精神都仿佛好些了,“极品啊!就是少了点儿。”
张惟演呵呵一笑,“嫌少?这么极品的茶叶,可不是轻易能得来的,你就知足吧。”
“哼,你一天不跟我抬杠你就不舒坦是吧?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若非将兰丫头当成亲近之人,我是断不会这么抱怨的,那位大老远送了龙团胜雪来,我还不稀得收呢。”
“那位”指的那是当今陛下。
张惟演给他拱了拱手,“是,你厉害,老朽拜服。”
郑庄得意地丢了颗花生进嘴里。
“兰丫头,你这又是送花又是送茶叶的,肯定是有事儿吧?”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您给您送东西了?不过这次我上门拜访,确实有事求郑爷爷。”
“说什么求不求的,有啥事儿,你说。”
“我打算开一家花铺,专门卖花,万事俱备,就差一张牌匾。”
郑庄捋了捋胡子,“所以你是来请我给你写一块牌匾的?”
“嗯,不知郑爷爷愿不愿意?”
张惟演手指虚点着杜春澜,哈哈笑道:“兰丫头,写字的事儿你来找他就对了,别的不说,这老东西一手书法可是好得很,不说登峰造极,起码也是登堂入室。”
郑庄明显被夸得很舒坦,面上却极力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下巴一抬,“兰丫头,来给我磨墨。”
“好嘞!”
郑庄走到书案后,铺好宣纸,压上镇纸,拿起一支两指来粗的狼毫笔,霎时,他整个人气息为之一变,整个人都沉静宁和下来,忽而目露神光,捋起袖子蘸饱了墨水,大笔一挥,行云流水般写下三个大字:映时春。
杜春澜轻声将这三个字念了出来,“好名字!好字!”
张惟演踱步过来,探身一看,眼睛忽然大睁,“老张,你这字,我怎么看着气象大为不同啊,跟以往比起来,更多了一股灵韵,距离那登峰造极之境也不远了吧?”
他书法虽不及郑庄,但也不错,眼力更是不缺,一眼就看出他这副书法大有进步,几乎甩出以往那些作品一个层次。
若说以往他那些字还带着几分匠气的话,那这一幅可谓是得道升仙了。
郑庄睁开眼睛,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顿悟状态中回过神来,目中清澈洞然,整个人都好像得到了一丝升华。
那非同凡俗的气质,那矍铄抖擞的精神,那仙风道骨的面貌,将杜春澜和张惟演两个看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他一开口,什么气质精神,分分钟荡然无存。
“哈哈,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老夫纵横书法界五十年,如今终于摸到那极致的大成境界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杜春澜和张惟演同时有了翻白眼儿的冲动。
第75章 香料()
正院。
王妤陪着姑婆崔氏坐在屋子里说话,丫鬟来报说饭菜备好了,崔氏拍拍王妤的手,“玉娘,你替我去叫一下那死老头子,还有你张爷爷,两个老头子凑在一块儿指不定又吵得不可开交、废寝忘食呢,丫鬟去恐怕请不到他们。”
王妤就是一笑,“好,姑婆等着,玉娘这就去请了姑公和张爷爷来。”
到了书房门外,她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不由问:“姑公何事笑得这般开怀?”
进了书房,看见杜春澜,她不由一惊,“阿澜,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你们两个小丫头认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玉娘,来来来,看看你姑公我写的这幅字。”
郑庄朝王妤招手,王妤走到案桌前,目中就是一震。
“如何呀?”郑庄捋着胡子得意道。
“除了一个‘好’字,玉娘已说不出什么了。”
郑庄哈哈大笑,笑了半天,发现三人竟都没理自己,张惟演看他的花儿去了,两个小丫头则凑在一块儿说着悄悄话,面色不由有些讪讪。
不过一低头看见自己写的这幅字,他心中自豪欣喜之情油然而生,拿出自己惯常用的印鉴在上面落了款:端己守心。
郑庄收起印鉴,再次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字,兀自沉醉了一会儿,这才将字好生卷起来,交给杜春澜。
这幅字可是意义非凡啊,就这么交出去了,还真舍不得。不过他都已经答应兰丫头了,这本就是写给她的,他又怎好留下来?
倒是杜春澜,看着他明明肉疼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道:“要不您重新给我写一幅?这幅就留下吧。”
郑庄意动,不过还是道:“那怎么行?说送给你就送给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再说了,我既然写得出这一幅来,这说明我的水平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了,以后再写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惟演:“呵呵,你就吹吧,要想写出好的书法,功力、心境、状态三者缺一不可,刚才你也不知道怎么就走了狗屎运,达到了传说中的顿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