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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这是打算去哪儿?”萧磐问。
“卖花。”
“卖花?”萧磐揭开篮子上盖着的布,看到底下芬芳鲜嫩的杏花,不由一惊,现在还没到杏花开的时候,她家的怎么就开了?还开得这么好?
他深深看杜春澜一眼,暗忖,难道她竟是一只花妖?
杜春澜没理会他探寻打量的眼神,径自往前走。
萧磐将搁在树底下的一只竹篓提过来背上,“正好,我也要到城里去,咱们一块儿搭个伴。”
谁跟你是咱们?杜春澜瞥他一眼。
“死丫头,你磨磨蹭蹭干什么?走那么慢,日头都升老高了!花都蔫了,还卖什么卖?”李桂芳回过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看见跟杜春澜走一块儿的萧磐时,古怪地笑了下。
“哟,我说怎么走这么慢哪!原来有萧家小子作陪。果然跟你那骚狐狸娘一个样,见着男人就走不动道儿了!”
杜春澜眸中锐光一闪而过,正要动手,李桂芳就“哎哟”一声痛呼,捂住了嘴巴。
上面鲜血直流,痛得她直吸气。
还没等她找出罪魁祸首,下一刻,无数片叶子朝她疾射而来。
叶子怎么会飞?李桂芳吓得哇哇大叫,转身就跑。
杜春澜向萧磐看去,他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这女的嘴巴忒不干净,估计土地公也看不下去了,想给她个教训吧。”
杜春澜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干得好。”
萧磐站在原地,动了动肩,感觉被她碰过的地方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子在上面爬一样。
眼见杜春澜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忙追上去。
杜家村隶属于武进县,常州府,常州府府城北起关河,南至京杭运河,辖内水路通达,老百姓出行多坐船。
此次杜春澜和李桂芳要去县城卖花卖菜,便是坐船。
来到清江边,恰好有一艘船停靠在岸边,船不大,可容三五人乘坐。
撑船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穿着粗葛布裤,见了人来,扬声问:“坐船哪?到哪儿?”
李桂芳问:“你这多少钱一个人?”
少年竖起三根手指。
“三个铜板?你抢钱呐!我前些阵子坐船才只要两个,怎么到你这里就涨价了?不行,你得给我减一文!”
少年一撇嘴,“这一片坐船从来都是三文钱一个人,你到哪儿去坐那两文钱的?你也甭跟我啰嗦了,爱坐不坐,我还乐得多歇会儿。”
李桂芳气得鼻子都歪了,没想到一个小小船夫竟敢跟她呛声,她可是客人,他不想赚钱了不成?
这时杜春澜和萧磐两个赶了上来,见了萧磐,刚还对李桂芳爱答不理的少年立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丢了船桨跳到岸上来,兴冲冲喊了声:“萧哥!”
萧磐在他肩头捣了一拳,“你小子怎么跑来撑船了?”
李越脚尖在地上蹭了蹭,“也没啥,就是想多赚点钱呗。快上船,萧哥想去哪儿?”
他扯着萧磐往船上走。
杜春澜跟上,李桂芳见了插进来,先一步上船,她一踏上来,本就不大的船明显一沉,吃水极深,让人有点担心那水会不会灌进来。
“哎,你上来做什么?快下去,这一趟我只载咱萧哥。”
李桂芳得意地瞥他一眼,“老娘跟他可是一起的,你要是不载老娘,这死丫头也别想坐上来。”
她斜了杜春澜一眼。
李越向萧磐看去,见他没说话,便摇起船桨开船。
为了保持平衡,李桂芳这个重量级的坐一头,萧磐和杜春澜两个则坐另一头,两人肩并肩挨着,距离不过一拳,萧磐一呼一吸间尽是她身上的淡淡冷香。
他清了清嗓子,“要不要听我讲个笑话?”
杜春澜还没做声,李桂芳就先道:“萧小子还会讲笑话呢?讲一个来听听。”
萧磐对她连个眼神都欠奉,眼角都不带夹她一下,只看着杜春澜征求她的意见。
“讲吧。”杜春澜无可无不可道。
李越原先还没注意,这下子见自家萧哥竟似在讨好杜春澜,不由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之下便是一惊,这小姑娘长得也忒好了,像个玉娃娃似的。难怪一向对姑娘家不怎么搭理的萧哥会对她献殷勤。
萧磐清了下嗓子,偏头看着杜春澜,“某日,李王二人在那里议论,小李问:‘你说天底下什么东西最硬?’”
李桂芳抢答:“是铁吧。”
“小王也回答是铁,小李却反驳道:‘铁见火就会化掉,怎么能说是最硬的东西呢?’”
“也是哦,那萧家小子,你说什么东西最硬?”
萧磐悠悠看了李越一眼,李越立刻领会到老大的意思,怼李桂芳道:“大婶,萧哥讲笑话呢,你能不能别老是插嘴啊?”
李桂芳一听这话,腾的站起来,叉腰指着他怒骂:“老娘才二十有五,怎么就成大婶了?你眼睛长着出气的啊?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
这本就是在船上,她这猛一下站起来,船立时左摇右晃起来。
萧磐一手圈住杜春澜,在她耳边轻声道:“坐稳。”
接着他长腿一伸,在一边船舷上踩了下,加了把劲,使得本就不稳的小船倾斜的更加厉害,李桂芳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砸进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萧磐在水花淋下来之前一掌拍出去,劲风将水花彻底挡回去,又全部落在李桂芳身上。
“救咳咳救命啊快拉我上去”李桂芳在寒冷的河水中沉浮,四肢胡乱挣扎着。
她本会游水,奈何这次落水太淬不及防,一下子慌了神,呛了一大口水,再加上河水太冷,冻得她腿抽筋,根本使不上劲儿,身上浸了水的袄子变得死沉死沉,扯着她往下坠,她不禁一阵害怕。
“救吗?”萧磐欣赏了会儿李桂芳在水中狗刨式的英姿,问杜春澜。
她淡淡道:“问我干什么?”
面上一点儿不急,好像落水的不是她的三婶,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萧磐摇头,“真是个狠心的丫头。”眼中却带着笑意。
他懒懒地伸了伸腿,“小越子,把她救上来吧,要是死了赖在我们身上就不好了。”
第17章 进城()
李越将船桨伸到李桂芳面前,“抓紧了。”
李桂芳好不容易爬上船,冻得脸色青白,身体直打摆子,头发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真是大快人心。
杜春澜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开心了?”萧磐凑近她耳边,嘴里呼出的热气弄得她痒痒的,下意识偏头躲开,耳廓却从他嘴边擦过,两人皆是一愣。
李桂芳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儿,心里气得要死,自己冻得不成人样儿,这死丫头倒好,还有心思在那里勾搭俊俏小伙子!
“贱蹄子!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李桂芳根本不是在征求杜春澜的意见,扑过来就想将她的衣服扒下来披到自己身上。
杜春澜一脚将她踹翻,冷冷道:“还想再掉下去吃一回冷水?”
李桂芳被她冰冷的不含丝毫感情的眸子看得心里寒气直冒,比身上那股子冷意更甚。
这死丫头转性了不成?以往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现在竟然敢反抗了!真是岂有此理!
李桂芳还算有点脑子,知道现在敌强我弱,只得咽下心里那口恶气,冲李越吼道:“掉头!掉头!赶紧把我送回去!”
没有李桂芳,一路上总算清净了,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没了讨厌的人杵在跟前,杜春澜颇有兴致地欣赏起两岸的景色来。虽然现在才初春,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萧磐继续之前那个没有讲完的笑话,“小王反问:‘那你说什么东西最硬?’小李信誓旦旦道:‘我认为是胡须。’小王十分不解地问:‘为什么是胡须最硬呢?’小李答:‘你没见这世间无论多么厚的脸皮都会有胡须钻出来吗?’”
李越拍着腿大笑:“哈哈哈,萧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竟然是胡须最硬!回去我要给阿婆和阿珠讲讲,让她们也乐一乐。”
萧磐向杜春澜看去,却见她面上毫无笑意,“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吗?”
杜春澜看在他这么费力想要逗自己开心的份儿上,勉强牵了牵唇。
虽然笑得有些勉强,但好歹笑了不是?萧磐立时受到了鼓舞,“那我再给你讲一个。”
他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决定这次一定要讲个更好笑的笑话给她听,博她一笑才行。
“话说一个秀才死后到阎罗殿,阎王恰好放了一个屁,秀才文思敏捷,摇头颂曰:
“‘高耸金臀,弘宣宝气,依稀乎丝竹之音,仿佛乎麝兰之味,臣立下风,不胜芯馨之至。’阎王大喜,立刻为其增寿十年。十年后秀才又来到阎罗殿,阎王眼熟,问判官这是何人,判官道:‘这就是当年做屁文章的秀才。”
杜春澜“噗嗤”一声笑了,越想越好笑,“这秀才真是个人才,拍马屁拍到这份儿上,也真是没谁了。”
那头李越却有些没听懂,“什么弘宣什么麝兰,萧哥,你这笑话怎么跟那些酸文人做的诗似的。”
杜春澜又是一笑,李越却完全get不到她的笑点,表情呆呆地摸着后脑勺。
萧磐瞪了他一眼,他绞尽脑汁挖空心思逗人发笑,这小子倒好,简单一句话就把人逗笑了。
李越完全不懂为啥老大要瞪他,表情更加迷糊了。
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船在武进县码头停靠时,杜春澜还有些意犹未尽。
李越朝萧磐和杜春澜挥了挥手,“萧哥,小嫂子,下次还来坐我的船啊。”
“小嫂子?”杜春澜挑眉。
萧磐面上一派淡定,耳尖却早已红透,“这小子说话向来没个定准,你别听他胡咧咧。”
走了两步,杜春澜突然想起来还没给钱。
“给什么钱?以我跟他的关系,我要是给他钱他非跟我急不可。”
“你是你,我是我。”杜春澜道。
萧磐就是一噎。
然而杜春澜摸遍全身上下,悲催地发现自己身上一个铜板都木有,不由一阵郁闷。
萧磐被她这副表情愉悦到了,很好心地问:“要不要我借给你啊?”他拿出三个铜板在手里抛着。
杜春澜翻了他一眼,装作在篮子里掏啊掏,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肥杏,朝李越抛去,“小越子,接着!”
李越下意识接在手里,一看,手里捧着一个拳头大的果子,金灿灿的,香得不行,他很没出息地“咕咚”咽了口口水。
要知道,从入冬到现在,他也就吃过几颗枣子,还是自家树上摘下来的。
这时节,果子可是稀罕物,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色香俱全的,看起来就好吃,恐怕得值不少钱。
在李越开口前,杜春澜就道:“这是我在山里摘的野果,不值几个钱,就当做船费吧。”
李越神色纠结,萧磐看着他手里的果子,心里简直醋海生波,这小妖倒会笼络人心,这么稀罕的果子说送就送了,怎么没见送给他?
进了城,人烟阜盛,车马往来喧嚣,各色摊贩大声吆喝着,一派繁华热闹景象,杜春澜挑着担子站在人群中,便如一滴水入了大海,有片刻的怔忪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