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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儿了,得益于那位穿越先贤的发明创造,舂米工具得到了大大的改进,他利用杠杵原理制出了碓(音同对)床——掘地安放石臼,上架木杠,杠端装一根石杵,另一头设有脚踏,舂米的时候踩在脚踏上,使木杠上下起落,另一端的石杵就会反复砸在石臼里,里头的稻谷就能脱壳了。
这样一来,老百姓舂米就变得简单容易了许多。就连小孩子都能胜任这项工作。
舂米时,全村出动,一块儿来到村头建起来的一座碓坊里,里头安置了足足三座碓床,可同时工作。
杜春澜作为地主婆,上去踩了几脚,算是正式开启了舂米的序章。等她下来,众人轮流上去舂米,一时间,偌大的碓坊里,舂米的“砰砰”声响此起彼伏,小孩子围在石臼边看热闹,或者帮助大人将稻谷倾倒进石臼中。
赵准看得眼热,也上去试了试,轻轻一踩,另一边笨重的石杵就扬起来,再重重落下,他感到很是惊奇,脸上露出有些傻气的孩子式笑容。
这一刻,一股由衷的喜悦从心底扩散开来,弥漫到他的眼角眉梢,让他整张面庞看起来都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不再像原先那般,即使笑得再亲和,也始终与人隔着距离。
当天,全村人都吃到了新米。
杜春澜家自然也不例外。
蒸熟的珍珠米,膨胀了许多,几乎是寻常米粒的两倍大,看起来更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不仅闻着香,吃起来更是香得不得了!还甜!
便是不吃菜,只吃饭,也能吃下两大碗!
赵准提出要将所有珍珠米买下,“价钱不是问题。”
杜春澜毫不犹豫拒绝了他,“不是价钱的问题,这些珍珠米,我打算留下一部分自家吃,剩下的都捐出去。现在水患才过去了不到三个月,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赵准听了,心头一震,不由汗颜,她一个小女子都能为家国大义而罔顾自身利益,他堂堂皇子却只想着要将这些珍珠米带回去获得嘉奖,跟她一比,他实在是不如她多矣!
其实他完全高看杜春澜了,她之所以这么做,很大一部分是出于不想招祸的缘故,毕竟他们一家又没有什么强有力的靠山,如今坐拥这么多良田不说,还收获了这么多粮食,实在很招眼,指不定就惹来谁的觊觎。
这位成王倒还算厚道,没有打着王爷的旗号强行将她的粮食征收,其实若他真的用赈灾的名义征收粮食,她还真无法拒绝,如此,与其等着别人打这些粮食的主意,还不如她主动将粮食献出去,好歹还能得一个“大义”的名头。
当然,她想要帮助那些灾民的心也是实实的。
“杜姑娘能有这份心意,实在令人钦佩!我在此替那些灾民多谢杜姑娘慷慨大义。”赵准竟朝她行了一礼。
杜春澜避开,故作不解:“王公子这话说得我糊涂了,就是要谢也是那些灾民谢我,你又不能代表他们,如何替他们感谢起我来了?”
赵准摸了摸鼻子,悻悻道:“实不相瞒,我本不姓王,而是前来赈灾的成王赵准,之前之所以瞒下身份,是不想引起村民的惶恐,也是为了更好地了解灾民的情况,还望杜姑娘不要怪罪我。”
杜春澜默了一阵,在赵准的心忍不住高高提起来时,开口道:“我怎么敢怪罪王爷?”
语气已然带上了疏离。
她向赵准行了一礼,“之前不知道王爷的身份,多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赵准忙伸手扶她,还没碰到她,杜春澜就后退一步,避免与他的接触。
赵准忍不住叹了口气,“杜姑娘,你还是如先前一般待我便是,实在不必这般同我疏离。”
“民女不过一介村姑,王爷还是莫要为难我了。”杜春澜低着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罢了,赈灾之事已了,我本该早就离开的,在杜家村滞留的这些天,是我迄今为止过得最轻松自在的一段日子,以后”
赵准忽然自嘲一笑,“还谈什么以后?我离开之后,想必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了。”
他解下腰间的盘螭玉佩,强行塞进她手里,“这个你拿着,以后若遇到什么困难,只管拿着它来找我,或者去找当地的官员,他们不敢不给你办。”
杜春澜抬头,冲他一笑,调侃道:“这样一来,以后我岂不是能在武进县的地界上为所欲为了?”
赵准深深看她一眼,负手在身后,“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杜姑娘尽管肆意妄为,有本王给你撑腰。”
这话实在说得霸气十足。
当然,他也是笃定她不是那等狐假虎威、为非作歹的人,才会这样说。
杜春澜自己也清楚,不过他话中的回护之意还是令她十分感动。
因此,赵准走的时候,她足足送了他几大包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
回京之后,赵准打开包裹,看见里面装着的上千年的人参、满满一罐子灵芝粉、流光溢彩的流光锦等物时,那份惊愕就不说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赵准离开后,当天夜里,萧磐便来向杜春澜告别。
一番缠绵亲吻后,萧磐百般不舍,却也不得不放开她,“阿兰,等我。”
杜春澜看着他的眼睛,“好。”
萧磐最后重重抱了她一下,将脖子上从小戴着的一块玉石取下来,给她戴上。玉佩在他身上戴久了,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此刻与她肌肤相贴,让她感到那一块格外的炽热,仿佛他的唇落在上面一般。
萧磐定定看着她,“阿兰,你没有什么要给我的吗?”
杜春澜并没有什么随身之物,想了想,以本源灵气凝出一根藤蔓,编成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轻抚了抚,“不要弄丢了。”
萧磐看着圈在他手指的翠色欲滴的戒指,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跃出窗户。
萧磐在院子里站了半晌,这才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原地杜春澜突然闷咳一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本源灵气之于异能者,便如精血之于修仙者,那都是由修为凝聚而成的,用一点少一点,且还会对自身造成莫大的创伤。
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
她现在还达不到将灵气凝实的地步,只能用本源灵气来实现。她虽不知萧磐要到哪里去,要去做什么,但她无法陪在他身边,总该拿出一样东西来代替自己陪着他。
这样他在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想念她的时候,看着那枚戒指,也能有所慰藉,而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杜春澜坐在榻上,从脖子里将萧磐给她带上的玉佩拿出来,说是玉佩,实则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辨不出是什么材质,摸着很舒服,有丝丝凉意沁出。
早上杜春澜一家才吃过饭,杜铁牛来了。
“铁牛叔,你吃了没?”杜春澜请他坐下。
“吃了吃了,我吃过饭来的。”
杜春澜倒了碗茶放在他面前,又将蒸笼里剩下的几只包子捡了装在盘子里端来,“铁牛叔你尝尝。”
杜铁牛也没客气,就着茶水三两口一只大包子就下了肚。
杜春澜这才问起:“铁牛叔找我有什么事儿?”
“阿兰,是这样的,如今米已经舂完了,碓坊里堆着一大堆米糠,你看要不要抓些猪崽子回来养着?那些米糠正好拿来喂猪。”
“铁牛叔,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除了猪,还可以养些鸡鸭鹅什么的,不过得先将猪舍、鸡舍建起来。”
“猪舍?”杜铁牛不解,在他看来,养猪随便圈一块地出来就行了。
“咱们不是养一头两头,而是要养几十头甚至几百头,猪圈哪里塞得下?这猪要住得好吃得好,才能多长膘。”
杜铁牛吓了一跳,“几十几百头?养那么多猪做什么?吃得了吗?”
他并没有将村里那些人算在内,毕竟他们都是杜春澜雇回来干活儿的,是拿钱做事的,没有说主家养猪还要分给他们吃的道理。
“铁牛叔,养猪除了自家吃之外,到时还可以做成腊肠、腊肉什么的卖给酒楼嘛,怎么会吃不完?”
杜铁牛一想也是,“还是阿兰你想得远。”
“那建猪舍的事就交给铁牛叔你了,这三百两银子你先拿着,要是不够了再来找我拿。”
杜铁牛就要推辞,“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猪舍又不用建得多精致,泥土、木材、石头什么的直接到山上去挖就行,也就是费一点请人的工钱,再就是一些伙食费,五十两就尽够了。
“铁牛叔,这里面有五十两是给你的工钱,这些日子都是铁牛叔你里里外外地帮我操持,理该多拿些工钱。”杜春澜说得很是诚恳。
她冷眼看着,杜铁牛这些日子对她交代的事都办得很是尽心,丝毫没有欺她年纪小、是个姑娘家就阴奉阳违、偷奸耍滑什么的。
这里面固然有她当初救了他一命的恩情在,但忘恩负义的人她可见得多了,他能一直这样对她尽心尽力,实在很是难得。
对待自己人她一向是大方的,卖菜以及跟魏家合作卖冰都让她赚了不少钱,她没道理苛待帮她办事的杜铁牛等人。
而她这样做,还有另一层考虑,如今杜家村大部分都是外姓人,原本杜家村的人就只剩下他们几家了,若是不将他们的待遇提上来,难保不被外姓人压下去。
到时候她这个主家独木难支,说不定都无法压服住那些雇来的外姓人。只有他们这些同属杜家村的人团结起来,以绝对的优势立足于杜家村,那些外姓人才会一直顺服。
毕竟她只是雇佣了他们,而不是买下了他们,若有一日这些人试图反抗闹事,单靠她一个人是压制不了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但人心易变,水灾还没过去多久,这些人犹有余悸,所以对她这个给他们工钱、让他们吃饱、让他们有一个容身之处的主家,还是心存感激的,但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这些日子她用精神力注意村子里各处动静时,已经发现了些苗头,有少数几个人看她年纪小,家里又没什么人,私底下商量着要将开垦出来的土地占为己有呢!
为了防患于未然,杜春澜在献出珍珠米时,趁机跟王师中提出要将她现在所拥有的土地全都立契在官府留档,王师中一口应下,很爽快就将这个事给她办了。
将那些地契都握在手里,她才放心了些。
杜春澜将自己的考虑说给杜铁牛听,他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阿兰你说的是,咱杜家村如今就只剩下咱们几家人,剩下的全都是外姓人,我们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给压下去了,否则咱杜家村就变成李家村、林家村了,那还得了!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以前他想着大家都遭了水灾,能活下来不容易,所以对于那些被雇来的外姓人多有宽容,就算遇到几个偷懒耍滑的也没有严肃处理,反倒纵得那些人越发胆大了,有人甚至私下将粮食偷偷藏起来!
“回去我就将那个总是拖拉偷懒的李大锤给狠狠治一顿,看其他人还敢不敢学他!这个就是书上说的那杀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