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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日长安城要出售的房契摹本,我帮你选了合适的几处出来。”说完又铺开一张三尺宽的大纸来,上面密密麻麻绘制着长安城的道路和府衙等重要的建筑。
“怕你看不出方位,所以我自己画了这个,比较潦草。”他语含歉然,等着林钰的表示。
林钰站起来绕过桌子,帮他把这张图展开。
“私绘畿图,什么罪来着?”她一边细看那图,一边装作惊恐般问。
长安城乃大弘朝国都,内里不仅有护城机括,更有各府各宫尊贵人等。每年来长安城的数万蛮夷人,其实都会被或多或少监视。别说绘图,就是街道走得多了,都会被留意盘问。实在是身份高贵,不方便盘查的,必然会偷偷搜检出城行李。
帝国看起来安稳的背后,是一兵一卒都在用心的守护。
“罪名可大了,”魏青崖笑了笑,“不过这图也就是让你今日一观,你记性好,暗自记下来,以后也免得摸错了路。”
他还记得她记性好啊。
林钰低头展开那些房契,找出它们在长安城的位置,细细看了。
这图上一处,被人似不经意间用笔点了一下。
林钰看去,便是当年她十一岁时,随着父亲前往的皇家书院。
那一年,皇家书院斗诗,天子为彰显教化之德,破例允许寻常百姓观看评点。她记得后来她和魏青崖一起聊了聊当日大儒们的几篇诗作。只是当场听了一遍,他便能够倒背如流。她也不差,只要是他背了上半句,她便能接下半句。
她的确是记性好。
是这种默契和能够答得上的欢喜,减少了之前被人欺负的伤心。
林钰看着那处隐隐的批注,什么也没有提起。
“怎么样?有合心意的吗?”魏青崖上前问道。
林钰把那三张房契放在畿图上,问道:“你挑了这三处,不如你说说原因。”
魏青崖把杯盏挪开,点了点头。
“这一个,”他拿起一张方方正正的大宅院详图,放在图上,缓缓道:“地处布政坊,距离礼部和西市都不远。若把此处当做府邸,便可以在开远门外买一块地,建织稠印染坊。开远门外地价便宜,也可节约些资金。不过相对的,布政坊处的宅院就买得贵一些,毕竟那里紧挨宫城。”
说完把那张房契放在图上,又拿起一张道:“这一处在青龙坊,宅院便宜,又挨着曲江池,曲江池旁便是芙蓉园,风景好。到时候在启夏门外买一块地做织锦染色坊,官府那里通融一下,寻常日子你去织锦坊,也可乘船越城门而过。现在你可是咱大弘的名人,这点事还是容易办到的。”林钰连连点头,连芳桐也低头去看那芙蓉园的牡丹标识,看得心生喜悦。
魏青崖又拿起一张道:“这处倒是优点不大,即离城门远些,风景又不是最好。地处宣平坊,离东市近些,少不了略微喧闹。不过我看林小姐喜欢闲逛东市,才选了此处。”
林钰抿了抿嘴笑了。
芳桐在她身后道:“魏少爷是说我们小姐爱逛街啊?还是说我们爱吃啊。”
东市的吃食的确是最多的。
魏青崖一笑,又道:“此处还有一个好处,紧挨着的新昌坊往上,便是靖恭坊。这一带夜间也不敢有盗匪行动,布了七层巡街,倒是安全。”
林钰的手指划过畿图上一个个的小标识,落在靖恭坊上轻点了一下。
淡淡道:“这里不错,那么,就住在宣平坊吧。”
魏青崖神情微怔道:“我以为你要挑风景好的那一处。”
“风景重要,”林钰歪头笑了笑,“安全也很重要嘛。”
魏青崖把图纸并房契收起来,笑了笑道:“也是。”
“你怎么不说价格,不问问我是否买得起啊。”林钰勾了勾嘴角笑道。
“没有必要问吧,”他帮林钰扶正椅子,神情里有激赏之意,“惊鸿宴那一单,林小姐该赚了一万两有余吧。”
林钰打着哈哈,笑道:“你这是暗示我要存入贵号钱庄了。”
魏青崖并芳桐一起笑起来。
室内气氛一时间融融。
直到林钰携芳桐离去,魏青崖又重新展开那畿图,盯着靖恭坊看了许久。
似是不经意间,自语了一句:“靖恭坊,那里是肃王的府邸吧?”
虽然肃王平日里都在西北,可十四岁开府建衙时,就建在靖恭坊。
肃王,她好像提过一次肃王的。
他怀疑魏府跟宫廷有染的时候,她说,也许你该去查查肃王。
魏青崖抬手抚了抚额头,眉心里一抹忧色。
第86章 是否翻案()
壶里的茶水已经凉了。
魏青崖此次进京,把信得过的随身小厮留在了叶城。现在随侍的是白松给他安排的侍从,说是少林俗家弟子,名唤行霜的。
功夫是可以,也不爱言语,伺候人倒是差远了。
魏青崖抬眼看了看行霜,又看了看水壶。
行霜看了看他,看他不说话,又低下了头。
魏青崖只好唤道:“来人。”
茶楼里的伙计就站在包厢外,此时却没有进来。
掀起帘子走进来的,是已经一个多月未见的白松,白松手里,提着一壶热水。
壶盖尚且正被蒸气一下下顶开,一看就是才烧好的。
魏青崖的心情,顿时好了些。
热茶入壶,白松低头禀报道:“查到了,那银两的确就落在西北,没有再转出。”
“西北,”魏青崖盯着被烫开的新茶,手指在面前的畿图上一按,“西北哪里?”
白松面露惭愧道:“只查到在安西都护府附近,没有查到具体到了哪个府邸。”
“去查肃王。”他说道,一边站起来,把那畿图撕碎了填入炉火。
白松恍然道:“肃王?可是,肃王并不容易查。”
“我知道,”魏青崖缓缓道,“这位王爷八岁便去了西北边境,一待十多年,回京不过寥寥几次,见过他的人很少。”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松道,“得到肃王的画像并不难,我的意思是,肃王的身边,被他整肃得非常干净,没有插进去的可能。”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可以试试。”
魏青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危险吗?”
肃王待在边境十多年,可不是像梁王那般逍遥快活的。他的开蒙老师是辅国公,又在边境血战多年。把大弘边境经营得铁桶一般,若想刺探跟他有关的消息,恐怕非常艰难。
“白松心里,没有想过危险。”白松诚恳道。
魏青崖眼含关切,挥了挥手道:“消息总是没有人命重要,西北路途遥远,也非等闲能近。你去多安排些人,把长安城这些,都抽走吧。”
“可若是抽走,谁保护少爷?”
魏青崖抬眼看向行霜,“这不是有他嘛。”
行霜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白松迟疑了片刻,还是领命告退了。
“我买了个宅院!”林钰把一张房契拍在桌子上,似乎豪气万丈。
“厉害。”苏方回笑了笑,随意拿起来瞧了一眼。
“怎么样?我早上才相中这房子,下午便到手了。”林钰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似在等着赞扬。
“你有钱嘛。”苏方回几分赞叹道,“你是特意赶在陈管事来之前买的吧,不然恐怕就不能任你花钱置办了。”
陈管事的抠门,大家都很了解。
曾经白吃了方掌柜一袋子护心丸,一枚钱也没有给。
关键是他不只自己抠门,也非常懂得为东家节省。
苏方回把手上的房契交还给林钰,笑道:“这么大,能住得完吗?”
“能啊,”林钰笑,“到时候隔出几个院落,新来的管事和掌柜都要住的。对了,轻盈也会来。”
苏方回点了点头。
“用不用把苏家姐姐接过来?”林钰试探着问。
“不用了,”苏方回断然拒绝,“京城对于她,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地方。”
听说苏家姐姐的眼睛,是苏家出事后哭瞎的。
正值妙龄,却遭遇父亲入狱病死,母亲无药可医而死,家宅被抄没。想起来,京城还真的不是能让她开怀的地方。
“其实,”林钰顿了顿说道:“依咱们现在的能耐,想要重提当年苏氏一族的案子,重审一下,并不难。”
苏方回抬头看她,眼中一抹亮色闪过,随即却道:“不用提,也不可能重申,不可能翻案。”
“为什么?”林钰神色疑惑。
难道那案子背后的人,势力强大到可以动摇朝堂吗。
“因为我父亲当年贪腐,的确是事实。”苏方回神情漠然。
“那你说梁王——”
当日贾老板来访,暗示可以跟梁王合作,苏方回是拒绝的。他当日说,梁王,便是令苏氏家破人亡的那个瓜葛。
“我父亲当年,的确是贪腐。朝廷查下来,件件属实,人证物证,没有缺失。”苏方回看向窗外,淡淡道:“只是查来查去,甚至拆掉了苏氏的宅院,也没有查到一枚多出朝廷薪俸的铜板。”
“因为那钱,是给梁王的。对吗?”林钰恍然道。
“是啊,”苏方回点了点头,“父亲他虽然克己奉公,却终是胆怯,没有守好苏氏的风骨。他入狱前,曾经告诉我说,他就算死了,也无需后世报仇。因为那钱虽然不是被他花掉,然而是因为他先失了准则,成为了别人的一只手。”
原来是这样。
可一个京都织造署的采买管事,即便再有风骨,也很难抵挡当朝亲王的拉拢吧。
一旦被拉拢,便是别人的左右手。
“而他在牢中至死也没有说出那些脏银的下落,也是为了我姐弟二人能够活命。”苏方回脸上几分隐忍,“所以其实,我已经不再想报仇的事。蝼蚁怎可撼动大树?我只想守好自己的风骨,把咱们的交易完成。”
交易嘛。
林钰答应过他。
她给他钱银改良技艺,他为林氏所用终生不弃。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黑暗中有另一双眼睛,盯着这对姐弟。
那是梁王的眼睛。
若他轻举妄动,则可伸手取他性命的梁王。
林钰想了想,又一笑道:“原来我还要负责你的安全。不行,我得给你降降薪酬。”
苏方回抬手指了指窗棂上的机括,也跟着笑了笑,“那我就把这个拆掉。”
“好说好说,”芳桐连忙跑过去捂住那机括,笑着道:“苏师傅这是说笑呢,是不是?”
上一次在洛阳被人在客栈下毒的事,一直是芳桐的梦魇。
林钰点了点头,又道:“你捂着的样子,倒像是咱们没了这个就没命了似的。”
“没命倒不一定,”苏方回抿了抿嘴,“不过拆了这个,魏二少爷登堂入室,就方便多了。”
“嘁,”林钰白了他一眼,“你不也在我房中嘛,有这时间跟我贫嘴,不如去城外接接陈管事。”
苏方回缓缓站起来,神色轻松道:“他可不盼着我接,我还是去礼部,催一催刘大人的批文。”
第87章 乔迁新居()
陈管事到的那天早上,新买的宅院也雇了人收拾出来,总算从客栈搬到了房屋内。
原来的主人搬走的时候,把生活用品都赏了奴仆们。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