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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林氏绸缎在能自由出入且把小苏师傅捧上天的,只有一个人。
小东家!
苏方回转过身来,见林钰正哈着热气,把肩上的披风解下来。
“也不仅仅是为了好看吧。”林钰笑道。
“固定梭子太耗费时间,这样半固定状态,好快速调整花纹,以做改良。”苏方回淡淡答,他的脸上已有青灰之色。脖子间几道抓痕,被衣领小心隐藏,只稍稍露出了个边。
很痒,很难受吧。
说是后日才会毒发,然而这些毒此刻就藏在身子里,正在慢慢酝酿,以便一击毙命。
所以才这么着急,这么赶工。也许是担心死掉了,这织锦工架就再也无人能做。新签下的订单,也便泡汤了。
她的身后跟着丫头芳桐,芳桐手里托着个热水壶,壶旁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这么晚了,东家有事吗?”苏方回察觉到她的视线,淡淡道,似乎专注力仍然在身后嗡嗡的工架上。
“给你送药啊。”林钰说着,芳桐忙递过去热水。
“解药?”苏方回面露意外,接过了热水。
林钰手里捏着一颗棕色的药丸,笑道:“是啊。”
轻描淡写的样子。
苏方回接过那粒药,看着似乎寻常的丸药,神情一时怔怔。
“不知道东家拿什么换来了这个。”他声音清冷,不见神情里有惊喜。
“拿我的婚事啊,”林钰笑道:“我答应嫁给她儿子,她便把药给我了。”
苏方回看了她一眼,低头吞下药,嘴角一时抿得严严的,冷然道:“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是真的啊。”
“我认识的林氏东家,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不做赔本的买卖吗?林钰觉得有些恍惚。前世她可没有考虑过是否赔本的问题,做什么都随心随意。这一世似乎谈过太多的条件,也算过太多取舍。
林钰一时间怔怔。
是吗?拿能够威胁到魏府合家生死的秘辛去换了这粒解药,到底值不值,还真是不好说。
重生后她曾经把魏府除了魏青崖外的众人都当做林氏一族惨死的仇人。而现在随着谜团一个个解开,魏府虽然勾结山贼是真,然而黑狼军破城跟他们是否有关还真的不好说。
况且,她看向神情专注正凝神倾听织锦工架响声的苏方回,在心里叹道,无论如何,人命还是更重要些。
也不算赔本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收回杯子道:“所以你可要记得,你可欠我不少了哦。他日如果我像你如今这般命悬一线,记得一定要救我哦。”
苏方回眼眉低斜,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勾道:“那可要看东家给的条件了。”
林钰横了他一眼。
夜深人静,偶有夜莺鸣叫。
芳桐已在帐外的地榻上睡下了。林钰穿着亵衣,身上搭着件灯芯挑绒的披帛,从床边走过来。
听从林钰的吩咐,灯烛并没有熄灭。她轻手轻脚走到灯下,展开一张纸来。
若陈管事现在在这里,他便能认得出,这正是姜云瑶写给林钰的那封信。信里只是说太后喜欢那件衣服,简单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不过陈管事如果在这里,他也会面露惊讶。
因为此刻林钰正把那张纸在灯烛之上微微烘烤。不多时,纸张原本干净的背面,露出几行小字来。
这才是姜宝林真正带回来的消息。
关于前朝叛军配置的毒药,宫中的确曾有留存。那时太医署说此物虽是毒药,也有研制价值。所以专门辟了几个宫人,单独置了药房,小心研究。
那里面的人现在多已作古,只有一位宫人出宫后生了女儿,女儿又被送进宫,做了司药女官。那女官后来也获罪被逐。
叫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姓付。
姓付。
魏书尧的生母,魏氏夫人,正是姓付。林钰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套套的把戏,躲在魏书尧身后的人,原来竟是他的母亲。
那么前世把魏青崖害得残废,把她害得险些被行刑问斩的,也是魏夫人了。
没想到她们前世只是数面之缘,魏夫人竟然是决定她命运的那个人。如果魏青崖不是有神人救治,恐怕那时候就不是残废,而是一名呜呼了。如果魏青崖死了,她也活不到叶城被破的时候。
想起来,真是让人唏嘘感慨。
林钰又低头看了一遍纸张上的字,明白再没有留存的必要,抬手靠近灯烛,那一封信随即燃烧殆尽。
前世她不知道,现在她略微明白了些。魏氏母子一味要致魏青崖于死地,最大的原因,竟不是他手里掌握的魏氏大半资产,而是他们行事方便吧。
毕竟敢挖售私盐的,从古至今也没有几个。
魏氏已是富贵泼天,还如此铤而走险,必然另有原因。
罢了,林钰一笑,缓缓走回床榻前。
他挣他的钱,他谋他的事,与我无关。
第67章 出行()
二月二刚过,宫里便传来消息,姜云瑶被封了承徽。虽然只是正五品,然而也比宝林高出了一个品级。
林钰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前一世姜芳瑶到死都只是宝林,而这一世的姜云瑶,已然走出命运的桎梏。而这一次是否能善终,一切还不好说。
林钰在书房燃尽那张密信,这些事总算有惊无险度过了。她轻抚脖子上某处柔软的所在,那里已经结了疤,细看是浓重的粉红,有些微凸起,像一个小小的月牙。
林钰专门让林轻盈给她做了高领的锦袍挡住这一处伤疤。
林氏绸缎庄诸事妥当。之前的织锦工架已经全部变卖完毕,新到的高规格工架也已经开始制出新绸缎。虽然织锦工艺改良的事情仍旧瞒着,但是新绸缎物美价廉,兼之林氏绣娘一手的好绣工,生意倒还可以。
与此同时,林氏绸缎庄派给苏方回做工的小伙计们,终于不用再倒吊着了。他们迷迷糊糊被吊着,迷迷糊糊被责骂,如今迷迷糊糊听到苏师傅说大功告成,让他们回陈管事那里听从指派。
林钰去看了一次新做的工架,只有一个感觉:太大了。
苏方回按照贾老板的那件样衣,用了百多支木梭。从架子下引上来的丝线如飞虹般在木梭中穿梭,直看得人眼花缭乱。苏方回就站在架子旁,双眼紧盯着新出的缎面,哪怕是有一点瑕疵,他就停工剪缎。惊得林轻盈连连咂舌,退到林钰身后去。
“这么下去,该浪费不少蚕丝吧。”陈管事背苏着方回的时候,没少这么抱怨。
林钰一笑,“没关系,咱们有钱。”
这倒是跟苏师傅一样的口气。陈管事听得直摇头。林氏的账目都在他手里,这几个月的确进项不少。但是也花得厉害,好在有贾老板的定金撑着,一时间倒没有亏空的迹象。
看着苏方回一匹一匹地剪缎子,陈管事又忍不住问:“可是这样下去,能赶上三月三的工期吗?”
织绸只是其中一项,后面还有剪裁缝边等工时。贾老板提供的尺寸有三个号码,号码不同更是需要费心费工。
林钰看了一眼工坊内神情严谨的苏方回,顽皮一笑道:“没事,我说了,他要是误了时间,我就卖了他姐姐。”
陈管事一时间觉得好笑。当初说是交易,苏氏搬入林府以做人质,可现在他看苏氏吃穿用度都比以前高出很多,哪里有半分人质的样子。
现在东家却仍时不时拿苏家姐姐开涮。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出织锦工坊,远远的一辆马车驶来。车夫在离林氏绸缎庄不远处停住马车,不多时,车里走出一个人来。
青色衣衫看起来很是单薄,配着黑白纹路的胡风长裤,颇有一种出游的架势。
只是这样的架势,不是该骑着马吗?
林钰站定原地,看向魏青崖笑了笑。
“林小姐,”他手里果然握着一根马鞭,“天气和暖,听说城外的茶花突然开了。林小姐也是去赏花吗?”
林轻盈藏在林钰身后抿嘴而笑,陈管事跟魏青崖见过礼,退到一边去了。
林钰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牌匾,笑道:“我只是从自家绸缎庄出来罢了。”
魏青崖的脸上浮现温和的光,“是这样啊,介意一起走走吗?”走走吗?也好,天气晴朗,冷意少了很多。
她点了点头,正准备前行。却见不远处两匹马疾驰而至,被一人引着把缰绳送入魏青崖手里。
“林小姐会骑马吗?”他问道。
骑马啊。林钰一时间有些怔怔,前世她的确骑过马,不过也就是从魏府骑到林府,没多久便死掉了。
魏青崖等在马前,似乎随时准备帮她上马。林钰不懂马,只看得出这马身姿雄健,模样温顺。
林钰微微一笑,抬手接过缰绳。魏青崖神情微微讶异,看到她转动马蹬,继而踩蹬上马,瞬间便居高临下、英姿飒爽。林钰抬绳轻轻御马而行,这马果然性情温和,哒哒前行而去。
“姐姐会骑马啊?”
魏青崖连忙上马随行离开时,听到林轻盈这么嘀咕着。
怎么,就连她的妹妹,也不知道她会骑马吗?
林氏绸缎庄织锦染色坊距离城门不远。不多时,二人便出城至官道上。行人渐渐稀疏,林钰放慢速度,等魏青崖靠过来,温声问:“恐怕魏少爷约我出来,不单单是为了赏花吧。”
魏青崖微微一笑,俊朗的脸上几分洒脱,“我听说林府年前曾经燃放山茶状烟花,引得一城人聚众观看。想着林小姐是喜欢茶花的。”
城外的风大了些,林钰放下风帽,默不作声前行一段,方回答道:“茶花虽好,眼下也没有太多闲情逸致了。难道魏少爷不是来打听我是如何得到解药的吗?”
魏青崖微微尴尬。
他的确是想问问她如何得到解药的。
那一日他听说林钰到了魏府,求见魏少爷,便觉情况紧急。他慌忙从钱庄返回,到了家却见她轻轻松松从甬道里走出来。
那一刻,他有多责怪自己无能,就有多好奇她的手段。
她总是那样淡然自若地,说出让他震惊的话。魏青崖自问自己的消息眼线已经够多,却还败在她这里。
是好奇吗?更多的,是欣赏。又好像她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他是待翻的船,明知凶险,却总想往她那里靠一靠,近一点。
小苏说,少爷,也许你这不是癔症,你这是喜欢。
是喜欢吗?
魏青崖瞄向她握着缰绳的手,脸色微红。
“林小姐,家父的确要为我向万老爷家小姐提亲了。”他终于道,似乎这句话很难说出口。
“唔,”林钰点头,“他们还是不想留你啊。”旋即又一笑道:“这是好事啊,你知道不能喝那酒就是了。他们无非是想用那酒毒杀你,继而掌控魏氏罢了。”
“掌控魏氏还不至于如此,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啊,”林钰一笑,“你那么聪明,查不出来吗?”
她在心里回忆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答应魏夫人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像没有吧。只是说不告官。
她心里松了口气,狡黠一笑道:“因为他们,想要制卖私盐啊。”
第68章 问君何去()
宽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