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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意识前,她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是八岁那一年,她穿着小洋裙奶声奶气地对萧菀青说“阿姨,我想嫁给你”,萧菀青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答应她“好,等你长大了再说。”
骗子
我是不是等不到了
2018年,因为车祸,她断了两根肋骨,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窝在家中休养。五年来,母女第一次破冰,周沁带着骨头汤,踏入了萧菀青的房子,和她谈起了萧菀青。
离开时,她合上门前,留下了一句:“我也托人在一起找了。”
林羡一瞬间红了眼眶,不知道心中的酸楚,是因为委屈还是喜悦。萧盼盼,你看,就为了这一句话,值得吗?
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播放器由于过于老旧,终是罢工了。林羡花了高价,千辛万苦终于淘回了一部一模一样的机子。
她收拾电视柜,整理萧菀青珍藏的碟片,望着新海诚的言叶之庭,久久沉默。
很久以后,她放下了它,取出了下面一张,秒速五厘米,放入播放器中。
多年后,曾经的恋人贵树与明里在街头擦肩而过,贵树回过头,等待着长长的列车驶过,等待着望见那头同样该会驻足回首的明里。
列车终于驶尽了,贵树长久驻足凝望的对面,却只是空无一人,空空如也。
林羡低下头,怔怔地摩挲着这张碟片封面上萧菀青留下的已经有些模糊的字迹,忽然间,泣不成声。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萧菀青如是写着。
*
你有没有因为一个人,读懂一首诗。
相思始觉海非深,怨恨不如潮有信。
那一年她陪萧菀青一起看大话西游时,萧菀青在片尾曲一生所爱响起时,流下的她没有读懂的泪水,这些年里,她渐渐了悟。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
萧菀青。
第 159 章()
在不时来犯的大小台风侵袭中;岸江市进入了2018年夏末。
赶在暑假结束前;已是大学辅导员的唐沫与长跑五年的男友结婚;林羡答应作为伴娘出席婚礼。彼时;林羡作为原著兼编剧改编的电视剧刚刚夺得了上半年的收视冠军;紧接着;的电影版就将上映;林羡为配合合作方宣传的需要,答应了随同剧组必要时出席相关活动,并且接下了卫视的一个人物专访;正忙得不可开交。
林羡几年前踏入文创出版圈,才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着得知,萧盼盼离开前;本已经帮着她疏通好了关系;铺好了路,做好了为她保驾护航的准备。她离开后;温桐受着萧菀青的嘱托;看着萧菀青的面子;接过了萧菀青的棒子;帮衬了她许多;让她这一路她走得顺风顺水。
而这两年;林羡由于合作关系,算是半只脚踩在了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这个圈子没有了萧菀青和温桐的铺路,她独自一人走得艰险。刚开始不知世事;识人不清;锋芒毕露,横冲直撞,无意间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后来,弯路走多了,接触的牛鬼蛇神多了,她慢慢地也摸索出了曾经在萧盼盼身上看到的处世姿态:常坐静思记过,闲谈莫论人非。逢人三分笑,少说多听,只进不出。她做不到她的盼盼那样好,只求学到七分,不求八面玲珑,但求无功无过。
再后来,一直不温不火的夏之瑾一鸣惊人地拿下了电影节的双料影后,在圈里站稳了脚跟。虽然时满出国后,林羡和夏之瑾圈子不同,几年里也不过见过几面、闲聊过几句,但夏之瑾十分顾念旧情,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开始有意无意地提携她,让她在这个圈里的路渐渐越走越开阔。
电影宣传活动正式开始前的剧组聚餐,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大家醉意上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话题渐渐走偏。
林羡借口重伤刚愈不能喝酒,只在兴致缺缺地小口喝着饮料,琢磨着是不是差不多该开溜了。忽然,她耳尖地听见一个女声在问星光娱乐旗下的男主演:“最近都在传,你们星光要换当家了,时魔王的宝贝女儿要回来接手了?”
林羡握着杯子的微微一顿,是满满吗?满满要回来了?她瞬时间抖擞了精神,侧目倾听。
男人摇晃着酒杯,嘲讽道:“听说是吧,我们公司最近的男艺人打扮得都要比女人花枝招展了。”
早年圈里盛传,上得了时惊澜的凤床,就走得了星光的大道,真假姑且不论,这几年,时惊澜倒是转性了,成了圈里出了名的清心寡欲、洁身自好之人。晚签进来的一些人,没了捷径,暗地里没少惋惜自己生不逢时。这下,要换人了,还是年轻的,可都双眼放绿光了。
导演有些喝醉了,闻言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酒后失言,耿直笑道:“可别打时惊澜那宝贝女儿的主意了,那家伙,喜欢女的,留学圈里都传遍了。”
“哇,我听说”一群人顿时来了兴趣,顺着这个话题再次走偏,七嘴八舌地扯开了。
林羡已经无心听后面的那些话了。
回家的路上,她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时满真的要回来了吗?另一个是,夏之瑾知道吗?
说来可笑,当年早早有了对象的她们,最终却都只落得形影相吊。她的盼盼不见了,时满和夏之瑾分手了,唐沫的结婚对象,也并不是她大学的初恋男友。反倒是大学单身了四年的陈芷,毕业后半年,就走在所有人前面,风风火火地结了婚生了孩子,安稳幸福。
满满要回来了,萧盼盼,你呢?
屋里的留声机有规律地一圈又一圈没有尽了地转动着,低沉磁性的女声在黑暗的客厅里回荡盘旋,阳台小茶几上,茶香氤氲。林羡把萧菀青枕过、但早已没有了萧菀青气息的枕头抱在怀中,恹恹地倒在躺椅中,怔怔地望着前方无尽的夜空。
萧盼盼她在唇齿间眷恋地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底的微光渐渐黯然。
你过得还好吗?
我很不好。她蜷缩起双腿,把脸埋入枕头,在心底喃喃自答,最终,眼角挂着泪,沉沉睡去。
*
8月末,唐沫婚礼上,阔别多年,林羡终于再次见到时满。
林羡作为伴娘,帮着在新娘房里不便走动的唐沫跑前跑后,一个转身,她就看见,不远处的花拱门下,陈芷牵着女儿,正和一个穿着细高跟和收腰的婀娜长裙,披着大波浪发的窈窕女人亲热地攀谈着。
女人弯下腰,从手包里取出了一个大红包作势要递给陈芷的女儿,陈芷推辞。来往间,女人退了一步,微微侧了身子,对着林羡露出了姣好的侧脸,是林羡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林羡顿住了本欲转身离开的脚步。
陈芷余光突然扫到了不远处一瞬不瞬盯着她们的林羡,抬起手扬声笑着叫林羡道:“羡羡,你快看是谁回来了。”
女人顺着陈芷的声音,转过了身子,直直地朝林羡看来。
下一秒,她歪了歪头,举手投足间皆是林羡陌生的成熟美丽,妖娆的桃花眼里却满是柔和与怀念的神采,对着林羡微微一笑,打趣道:“林小羡,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大作家了。”
那一年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留下的记忆中,是她们在深夜的街头傻里傻气地寻找宵夜的落脚点,把灯红酒绿的酒吧当成餐厅和ktv,放肆地挥洒着青春,恣意地嬉笑怒骂着。一别经年,少女们都不见了,会在演唱会上疯狂呐喊到嗓子嘶哑的女孩陈芷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
明明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可时满一句随意的招呼,一个熟稔的语气,就仿佛又把她们带回了过往那些亲密无间的岁月。
林羡喉头耸动了一下,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身后有人叫唤林羡名字,林羡侧目,听见说是唐沫妈妈在找她了。林羡转回头再次看向时满,时满善解人意地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去忙。林羡踌躇了片刻,启唇与她约定:“如果等会没有时间,宴席散后,等等我。”
时满点点头,笑着答应道:“好。”
而后,林羡果然忙得不可开交,时满与唐沫细聊叙旧之时,她被叫走了,只得了敬酒时候,和时满又见了一面。
宴席散后,宾客散尽,陈芷带着孩子和先生先走了,林羡尽心尽力,帮忙留到了最后,与唐沫夫妻还有老人告了别,就匆匆忙忙地往后走去。
时满说,在外面的车里等她。
果不其然,她刚出了门没几步,不远处停着的红色跑车就对着她闪了闪车灯。
她走近了车子,时满降下车窗,笑着招呼她:“是我,上车吧。”
林羡沉默地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她深吸了一口气,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闲适打量着自己的时满对视,淡淡问她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也才刚回来的。以前的微信找不回来了,我用新的微信加你,你没理我。我就先加回了沫沫,知道了她正好要结婚了,就让她先保密一下,想今天来观礼顺便给你个惊喜。”时满说得风轻云淡。
林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前几天好像是有一个没有备注的微信号加她。但她现在为了避免朋友圈的言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除非工作需要,已经不通过没有备注的陌生人了。
“不好意思,我那天可能看到了,但以为是陌生人,就没有通过了。”林羡客气地回答道。
林羡变了,变得不爱笑了。在陌生人面前,林羡一直笑得很得体,温文尔雅,分寸恰好。可熟悉的人就能看出,她的笑,一点都没达眼底。
时满敛了一下眸,撩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卷发,勾唇轻笑,佯怒道:“不好意思?这么生疏的语气啊,林小羡,你现在是把我当成不熟的人来看的吗?啧啧,亏我还一门心思地一回来就找你,自作多情地把你当成此生挚友来看待,你也太无情了吧。”
林羡被她的倒打一耙气到,不由地拧了拧眉,怒上心头,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你可得了吧,把我当成此生挚友,就是一声不吭不告而别,从此单方面切断联系杳无音讯失踪五六年吗?到底是谁无情了?”
“扑哧”时满愉悦地笑出声,满意道:“你还是这样比较好,我比较适应。”
她把车子开到了环岛路上,在这条路上,她们兜了一圈又一圈。
“当年”她给林羡解释:“我在元旦当天,前去看望之瑾突发脑溢血的奶奶,撞见之瑾和傅芷琼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一怒之下在病房和她吵起来了,最后,她和我提分手了。她说就当是她配不上我,她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和我在一起太累了,我是她前行路上的负担。”说起往事,她还是有几分艰涩,但到底是可以面对了。
“后来,我胃穿孔进急救,在医院里躺了两天,没有等到她,我就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不要我了。我人生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和她关联在一起的,绝望之下,我只想离开她,离开和她有关的一切事物,忘掉她。所以,我听从我妈的安排,斩断了国内的一切联系,出国留学,重新开始,学着自己生活。”顿了一下,她眸色真挚地道歉道:“对不起,我前几天联系上了唐沫才知道后来你和萧阿姨的事。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林羡摇了摇头,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