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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很快就来了,甚至没等到她们离开意大利,凭空出现的魔女,许下了令人无法拒绝的承诺。
保护那个女孩吧,我会为你们清理混乱的因果链。
保护那个女孩吧,我会让你们的世界重归原位。
但如果答应了我,又再违逆与我交换的条件,挑衅我的下场,只有死亡才能赎去。
“我已经答应了。”纲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望着远处空地的一个位置。
她站在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里,她站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中,鼻间是散不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眼前是抹不去的血红和破败。她望着的那处,有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少年,他大睁着蓝色的眼睛望着天空,看上去很年轻,也许才成年入伍没多久,可是他却躺在了这里,手里紧握着意大利的旗帜,捍卫这片土地的尊严。
“听起来倒是并不难。”刚从东欧那片土地回来的阿武手里拿着最新的变异人资料,她呆不了多久就要走。
阿寺安静的站在一边,看两人沉默了下来,忽然问“十代目,那您觉得密鲁菲奥雷那边?”
“她不会同意。”凭着多年的交锋,纲子几乎能断定对方抉择“在不影响她所要做的事情的前提上,她或许会觉得有趣,但纠正因果,会让她失去大半的战力,那些猎人和忍者,那些魔导师和变异基因移植者,失去了这些,她最后的底牌也就玛雷指环了。”
“她的六吊花,大半折损在我们手里,所以她不会同意,或许还会阻止我们。”纲子忽然笑了笑,笑容寡淡“可她阻止不了多少人,所以她也许还会用别的方法让这个计划消失。”
“您的意思是她会出手?”阿寺轻声问“那位魔女很厉害,如果白兰真的出手……”
纲子举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为难的笑“我还没看到那个女孩,还没看到我的妹妹。”纲子歉意的看着阿寺,语气疲累“如果可以,我不想算计她。”
但始终还是没有用,即使纲子不想这么做,她也没了其他退路。
彭格利转移回了日本平安区,意大利正式脱离了庇护百年的旧政府,新政权残忍无道,兴以人民做*实验,而各国自顾不暇,无法声讨。
纲子会顾虑很多东西,她的责任,她的义务,彭格利的前辈们交到她手里的国家,民众们毫无保留的信任,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仅仅看到照片里意大利的现状,仅仅看到那些祈求帮助的人们的眼神,都觉得自己罪责深重。
她救不了他们。
可他们还在等她回去。
一个国家的希望和生命,她在继承王冠时许下的承诺,一切重于千斤。
压得她奄奄一息。
纲子同意了那项提案,她已经被逼到死路,她所有的犹豫和迟疑被一刀斩得干净利落,除了弥和其他姐姐计划参与者,她不愧于任何人。
那种一往无前的心情过于果决,带着生死不顾的果决,即使知道用弥的生命来冒险是多自私又卑劣的事情,她也准备好了扛上枷锁和罪责。她是这么坚定的孤立无援着,以至于在重新看到初代时,看到另一个能与自己分担的人时,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你不放心吗?”
“我不放心啊。”
要让白兰上钩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情啊,纲子有心布置绸缪,却不能做出太大的动作,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零件存在在弥身上,也可能让整个计划失败。
她神经质的等着,让云雀学姐早早拖住袭击弥之后回到驻地的桔梗,在发现入江正一的消息迟缓甚至可能不会来的下一秒,就知道她布置的第一个保护措施已经被看穿了,还好的是她早已停泊在海上,没有得到消息后直接率领军队冲进了国境。
她发起了突袭,制造了一系列混乱,她太了解白兰,就犹如白兰了解她一样,明明相互是敌手的两个人,杀死了对方最亲近信赖的伙伴的两个人,却要命的了解着对方。
白兰会以为她早有突袭之心,只是弥被劫走的事情提早了这一事件的发生,白兰会谨慎的处理弥。她从桔梗得到的消息太少,云雀学姐不会让太多消息流通过来,她只会知道攻击弥会被反弹,她会更谨慎的让别人出手,但她也会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什么阴谋。她未受过大的挫折和失败,她是天之娇女,她自大狂妄,她既无法下手,更可能会让弥自生自灭。
纲子早已监控好了整个国境的飞行航道和水下航道,这场战斗打得隐秘又激烈,纲子追踪了所有离境的飞行器和水下潜艇,利用国内残余的军队布置好了所有后手,她隐隐也察觉到了白兰会有的后手,却但已来不及了。
白兰不止放出了一架飞行器,她把她手上空闲的移动装置全部都弄出去混肴视线了。即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的在砰然增多的工作量中筛选出了弥可能会在的移动工具上,可是那架会自动解体的直升机已经爆炸,再也来不及了。
“十代目,休息一会吧?”在白兰死后,重回意大利的彭格利再次入主了政权,阿寺轻声劝还呆在情报处等消息的纲子,纲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合过眼了。
纲子迟缓的摇头“我不能休息,她们还在看着我。”
阿寺一愣,默然。
☆、第五十六章
落了大半年的课程要补回来谈何容易。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纲吉却还在迟疑自己有没有翻对书本的页数,他满脸懵逼的看着黑板上完全搞不懂的公式,整张脸都纠结起来。纲吉的余光扫到左手边的弥,却发现黑发少女的侧脸认真专注,手里还不停的记着笔迹,十分投入的在听讲着,纲吉苦恼地挠着自己的头发,丧气地趴在课桌上。
不过一会,趴在课桌上的纲吉就侧头看向了弥,他脸上苦恼的表情缓了缓,小心的打量着弥认真的侧脸。
现在的弥长发铺在身后,眉眼恬静柔和,她拿着笔,小巧白皙的手腕随着书写的动作微微颤动,整个人看起来美丽而无害。谁看得出来,在不久之前,她还和自己呆在另一个风雨飘摇的世界,一起生死相依的生活,眼神锐利起来后所展现的那份戾气,凌厉帅气得不可思议。
纲吉盯着盯着,就发现弥后座的男生戳了戳弥的肩膀,很隐秘的动作,特地选在老师转过身去写例题的时候。纲吉微微抿唇,他想到之前午休的时候也是这个人拉住了弥,和弥说了几句悄悄话。
说起来,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
毕竟也是同班了两年的同学,纲吉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家伙的名字,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古怪,却也得不出任何结论来。
几番思索间,他就看见后桌君手里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弥。而弥没有回头,十分默契的就着顺头发的动作就接过了后桌君递过来的纸条,整个过程都娴熟习惯,像发生过无数次般自然,一点也没因弥离开了那么长时间而变得生疏。
纲吉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书本,唇角抿成一根直线。
弥不喜欢和其他人有所来往,纲吉印象中也没有看见过后桌君单独和谁说过话,可是他们之间就是能这么平淡而默契的相处着;唯独对方是可以相交的这般。他经常看见他们俩这么传递纸条、文具,和对方需要的东西,他们俩的关系在班里也早有传言。
纲吉心不在焉的看着书本上的文字,莫名的就感觉心里有些堵。
他想到了和弥一起流浪在城市与旷野的那半年,想到了厚重夜幕下与她背对着漫天大雪笑谈风声,想到了她在雨中无助而惊慌地抓着他的模样,想到了……想到了那个狼狈的吻……
不过说到底,在那种情况之下,她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而已。如果有选择,如果弥她还可以选择的话……纲吉看了后桌君一眼,神情晦涩。
放课的铃声来得很快,弥仔细整理好了笔记之后又补充了几个例题,才施施然收笔。
老师早就离开了,同学们也嬉闹着离开了教室。午后的阳光温柔而柔和,平静安详到令人忍不住放松。弥收好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看见纲吉站在教室门口,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她这边瞟过来,似乎在是等她。
旁边的山本武很有眼色地架走了狱寺,哈哈笑着跟纲吉说他们先走了,狱寺一边挣扎一边不客气的想要动手,却被山本武一把拖下了楼梯。
“泽田君?”弥双手置于身前提着书包,像只藏起了尖利爪牙的猫,乖巧而温顺。
“啊……?!香……香取。”纲吉本意并没想等弥的,只是下意识的就停在了门口,大概是那半年养出的习惯,等意识到他的动作是在等候的时候,弥已经走过来了。
“课程跟得上吗?”比起纲吉的反应,弥就显得自然多了,像是路上遇见了同学,便随意的交谈起来。
“唔,呃……还、还好吧。”纲吉硬着头皮说着,直接说完全听不懂总觉得太丢脸。
“老师上课的时候,我翻了翻前面的课程,又借了同学的笔记本,做了点笔记。”弥打开书包的扣子,取出一本暖橙色素净封面的笔记本来,递给身边的纲吉“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上。”
纲吉有些愣怔的望着那本笔记本,慢半拍的伸手接下来“……给我的?”
“嗯,想到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就写得有点急,也许不是很详细。”弥关上了书包扣,表情平淡,眼神却非常认真“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纲吉攥着手里的笔记本,触感温暖的布艺封面摩擦在掌心轻而易举就带起了异样的感觉。
他们已经不在那个危险的世界了,自然也不再生死相依的生活,即使有那么一段值得怀念的过去,可牵连在一起的纽带仍会变得薄弱,也许是想要得到某种证明以印证心中的猜测,纲吉下意识地就朝弥问道“做这个很麻烦吧?香取为什么给我做这个笔记?”
弥微微歪头,模样看着有点呆,她理所当然地看着纲吉“初三的课程会更紧密,你现在落了这么多功课,不好好补起来的话要吸收新知识会更困难的,到时候也许会留级。”
“所以呢?”纲吉追问,眼神有些坚持地看着弥,脸上却有些微红。
“所以,要是这样的话……”弥看着纲吉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却转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神和语调都温柔下来“我们就不能一起上高中了啊。”
纲吉迟钝地回视弥,深棕的眼睛在阳光下澄净柔和,他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到弥的意思,霎时整张脸都通红起来,像是被烤熟了一般“什么啊……”他极小声的嗫嗫,局促的转开通红的脸,心脏像是被什么轻柔的击中,导致微微的酥麻“太犯规了……”
路上的行人不多,大抵是因为天气在回暖的关系,到底都有些潮湿,人们反倒喜欢呆在屋里了。
路边的早樱已有开始结出花苞的了,浅粉的一点镶嵌在树枝上“说起来。”弥忽然问道“那半年……泽田阿姨那边是怎么说的呢?”
“妈妈吗?”纲吉还有些被间接告白的害羞和窘迫,闻言挠了挠脸颊“就是说去休学旅行的,妈妈没有怀疑。”
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香取呢?”纲吉走在弥身边,轻声地问“香取的姐姐们……不怕这种事情再发生吗?还是没有做任何保护的措施吗?”
“不会了。”弥摇了摇头“不会发生了。”
“诶?”
“事情已经解决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