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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云卿知道病情发展的顺序,等得太久,就算有药物控制也会越来越恶劣。
苏家玉又摇摇头,神色里有些讳莫,“你别想的太坏!她住院期间,因为我是不方便带她这么远来的。”
“那你究竟是不是在澳门,去了江城禹的家?”
“嗯,我在澳门,你和水水放心,现在的主要就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苏家玉回到道,又是浅笑一声,神色有一种刻意的放松给她看。
云卿是多敏锐的,也察觉到她的回答里避重就轻,她说她在澳门,但不回答她是不是住在江城禹的家。
云卿慢慢的捏揉着她的手指,低头观察她的手指,是干净温软的,倒没有恐怖的干重活之类的,云卿的眼底藏起敏感,笑道,“我们还真的蛮担心小桃子的,你走之前一声不吭,我正去泰国,水水都没能送送你,是他强行带着你们就走了?我和水水的卡你也不拿着,在那边人生地不熟,话也不通,你要藏点钱应急啊,比如给小桃子买什么东西,不能什么都依靠江城禹,他是个大男人,鸡皮蒜毛你找他要,那不是”
“没有,我自己也存了点钱的,衣食这方面还不愁,我目前不能找工作,所以基本在养胎。”
“那你和江城禹都这样了孩子也来了,他那边家庭到底是什么情况?家玉,你有没有作了解啊?他的背景比我们之前料想的还要复杂吗?澳门是个说恐怖也不恐怖但又恐怖的地方,紧邻香港和台湾,黑势力家族盘根错节的我听说你生活在那里总会危险,如若万事有他保护,那还好。”
“我也就是想问,你和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也有半年了,他既然肯再给你一个孩子,除开共同救女儿之外,江城禹现在对你,有没有承诺之类的?往好的发展,你们谈婚论嫁了吗?”
苏家玉的手慢慢地一顿,感觉手指上的温度往回缩了回去,不敢让云卿察觉,她退开手指,佯装低头挽起发丝,清淡的没什么唇色的嘴角囫囵道,“他待好还好,我们也在,慢慢发展。他很有钱,没有苛待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小桃子,除了先前要孩子在那件事上他比较急之外,其他的还没有动过我总之卿卿,你看我,不是很好吗?你不要担心,我还是那句话可以自己应对,你和水水都好好地在这里生活,你们幸福我比谁都高兴,开心,日后小桃子得救了,我们还会团圆的,那时候大家都开心,对吧?”
云卿望着她,云卿的眼底都是思考,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起码没有明确的回答。
她突然问,“家玉,都说女人的爱情是从那里通入,他一再的碰了你,你们也在相处吧,那么你,喜欢上江城禹没有?”
苏家玉一愣,嘴唇咬住,眼神看向远处有些浅笑,“我和他的结合是为了救孩子,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呢,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云卿低头看到她放在膝盖上安静的手指,她的手攥了攥。
她想,或许她便知道了一丝答案了。对方是个浪子,真正的浪子,那样的浪子会喜欢上平凡的家玉吗?或者说江城禹这个男人,到底有感情认知没有?
她朝一侧轻轻吹了口气,搂着她扬唇笑,“你回来我就特别高兴!走,我带你去见水水,她看到你一定会发狂的,肚子里的宝宝她肯定会抢着当干妈,对了,你不带小桃子回来,我总要和她说说话啊,她现在能说话吗,小可怜,我特别想见她,不如我婚礼后跟你去澳门好吗?”
499:完美婚礼进行曲三(。com)
苏家玉止了止步,像在犹豫什么不能答应,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笑着哄道,“我就知道你两个干妈牵挂她,来之前我录了一段,她躺在病床上的,这几天精神不太好,不怎么说话,但你们看看她的眼睛,黑溜溜的转呢。”
云卿低头盯着手机,才看到画面里小小的一点影子,眼眶里就一片模糊,她抓着家玉的手,“这是转严重了啊,你怎么骗我,我的小桃子”
“江城禹给她用着最好的医疗团队,可能我天天看着她,你们隔了五个月没见着了,卿卿,你别这样。”
云卿是才生了十五,当妈妈的心里脆弱得不行,仔细看看,小桃子的眼睛里还有意识的,就是说话很慢,跟她说卿卿阿姨,新婚快乐,小桃子爱你,也爱水水阿姨,也爱十五弟弟。
乖桃子,真乖
云卿硬留苏家玉住一晚,明天让陆墨沉用私人飞机送她回去。
苏家玉知道来了也不能立马消失,脱不开身的,她没有告诉云卿她是费了多大劲才偷偷返回内地,过来一趟,不想让闺蜜担心,破坏了婚礼气氛,至于陆总明天用飞机送她,她肯定不坐,回到澳门如果被他知道,那就惨了。
晚宴即将开始,又是高朋满座的一千多桌,草坪上,内室宴会厅里,座无虚席。
苏家玉被云卿妥善安排在宴会厅的第一桌,靠左边,这一桌都是孕妇,正好可以聊聊天。
舞台上,云卿和陆墨沉这对新婚夫妇被哄上台,晚上来的贵宾没有见证中午的教堂仪式,起哄说要他们当场喝交杯酒,再说一遍结婚誓言,供大家一饱眼福。
云卿一脸无奈地看着面色沉着高大的男人,他的纯白西装没有换,下午不知道有没有休息,可他的精神玉树,看起来一点疲惫的影子都没有。
“来吧,陆太太,给他们打个样。”他搂着她走到舞台中间,低沉的冲她开玩笑。
云卿知道躲不过的,中午没怎么喝酒,晚上势必就得被灌回来,陆墨沉和众伴郎团会护着她,但互不到最后估计。
牧师也被请出来,偌大的宴会厅想起温暖的歌曲:给你们。
他将是你的新郎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一生的伴
他的一切都将和你紧密相关
福和祸都要同当
她将是你的新娘
她是别人用心托付在你手上
你要用你一生加倍照顾对待
苦或喜都要同享
一定是特别的缘份
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乐声小去,牧师含笑重提中午的誓词,宴会厅里自动陷入安静:“新娘云卿,你是否愿意嫁给陆墨沉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
满堂响起女人纤柔致静的声音,“我愿意。”
宴会厅那么大,草坪外面都在聆听,好似只剩下夏虫细微的鸣叫,还有宴会厅那两扇精致的楠木大门中间,嗖嗖流过的初夏之风,那风声,就那样猝不及防贯入门口那道黑色的身影里。
顾湛宇站得笔直,像突然停步了一般,又好似整个人被云卿的声音,以及牧师的誓词,给打入了万重深海,海水的密度,让他一下子呼吸困难,几乎窒息住了那画面掠过,不知是哪条河流咆哮的愤怒江水,他从万米悬崖上倏然带跌落,在夜空中荡开了一片血花心口有一个洞,枪打穿的,还是谁人刻骨铭心刺穿的,空空荡荡的在那里
令他一瞬间感到无比害怕,不禁抬手狠狠的捂住那心脏那一块,越跳越快,几乎剧烈。
牧师的誓词,他为什么觉得很熟悉?脑海里是痛的,反复颠簸,而他确定他听过着誓词,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场面没有这么宏大,甚至没有一个祝福的亲友,而他和一道纤细的影子,也是在教堂里站着,冷冷冰冰,牧师念着誓言,耳边一声开心的‘我愿意!’可当他听到牧师说‘是否始终忠于你的丈夫’他顿时雷霆如涛,扭头阴鸷的讥笑,对着身旁的女人讥笑,最后甩下戒指,连那么简陋的婚礼仪式,他都没有完成。
是谁?
他曾经和谁结过婚吗?
这猜测令他恐惧,可他看着眼前红毯尽头的那道美丽的倩影,她正在对另一个男人幸福满满,仰头与那个男人交换手臂,手指端着一杯红酒,酒在她笑开的嘴角荡漾了一个漩涡,都从头脚都写着幸福。
顾湛宇抱着头,怎么都想不起当年身边那个女人的面容,可他目光怔怔,散发赤红,盯着云卿,心中知道,她恐怕就是眼前的女人。
他在这两个月里重新捡起顾家,也知道了许多遗漏的事,比如顾家没有姓云的表亲,压根没有。
而谁也不肯和他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也无论如何,死都想不起来关于从前的任何。
但他记得那三个字,‘我愿意’与当年涩痛昏黄的教堂,重叠了,心口的洞,越来越大,猝不及防给他一击钝刀锤凿,死而复生苏醒过来后,心空那时不时的空虚到底为何,时不时不知名的牵挂到底为何,而今此刻,他总算知道了,是为何。
是一个女人,一道影子,在他的心口正中。
是一段痛苦,他在死之前给自己下的诅咒吗?永生不许想起她吗?所以,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有些疯了,感到自己要疯,最终用理智压抑住,触目惊魄而隐忍的盯着舞台上那一对举世无双的逼人,他好像被她抛弃了,抛弃在这里,可她笑得很开心,她肯来川西亲自找他回去,撮合他和凉凉,她每一丝笑容都很释然安心。
如此,是她所愿吗?
顾湛宇抬手,慢慢的捂住眼,想不起来关于她的任何记忆,记忆里她的任何面容,令他心无着落,慢慢的抬步躲到月色之下,他双手插袋,靠着壁柱,无声空空的抬头看月。
许久后,身旁有脚步声,他回头,竟然是李医生。
李医生也很意外看到了他,“顾先生,我是来喝喜酒的,难道你也是么?”
顾湛宇抿着薄唇,哑声笑道,“难道我不能来么?”
李医生膈了一下,心说你当然不好来,你是前夫啊,顾湛宇便幽幽地问道,“我的确是不方便来的吧,对吗?”
李医生讶异的抬头,黑暗中这里无风,顾湛宇清俊的发梢动也没动,眉宇锁的那样深,那样峻刻,“李医生,我和你的治疗合同终止吧。”
“为什么?”李医生摇头,“顾先生,虽然没什么成效,是你心里的病因,你不肯说,但我觉得总有一天能撬开你的口。”
顾湛宇低头点燃一根烟,他的声音飘进烟雾里,低沉而冷酷,“我现在告诉你原因。不可否认凉凉可爱漂亮,身材有让男人冲动的欲望,但我与她亲近时,或者我现在与任何女人亲近,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一个坚定的意识让我恶心,它告诉我,我这种人是不配再与女人亲近的,它像恶魔一样告诉我我的性是罪恶,从前我犯下过太多不可饶恕,直到我最后无法被原谅,被记忆里的那道影子原谅,我迫切渴望她的原谅和回头,所以我无比憎恶曾经的自己,也许是放浪过的自己。”
“慢慢的,这两个月我大概知道我从前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偶尔街上会碰到一个漂亮名媛,她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我,问我这一年去哪里了,还出来玩吗?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说了很长一段,但句句都是难堪和痛苦的,埋在他的喉咙里。
李医生有些震撼,以至于唏嘘到不知该说什么,他去年有所耳闻,顾湛宇把云卿夺回去,想和云卿重归就好,用尽了办法,可云卿恢复记忆后失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