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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神地望着台下大屏幕上放大的各色珠宝,总觉得怀里抱着的小海星有些烫手。
展台上此刻展出的是一条项链,也是玫瑰金的,吊坠的形状有些独特,是颗花生。花生的壳微微敞开,可以看得到里面的果实,这果实是红宝石做的,晶莹剔透,殷红如血,起拍价五十万。
应该是长生果,师傅可能会喜欢,看到这条项链,连盼下意识就想起了白天师傅咔咔吃花生的样子。
项链的设计很新颖,台下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加价了,连盼心不在焉地听着那些数字不断累加,觉得有些沮丧,她还是太穷了,买不起项链送师傅。
没过多久,突然听到主持人喊,“23号,五百万!”
人群里顿时发出了轻微的哄声,很多人的目光顺着主持人手指的方向往上看,23号房在二楼的尾部,珠帘遮的密密实实,也不知里头是谁,这样大手笔拍一条项链。
这个价格实在豪气,毕竟J市的慈善晚会实在太多,来的都是生意人,隔三差五就要放血一次,并不会真的在这样的场合一掷千金。今天白悦欣那套珠宝拍出一百万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绝大多数的展品都是十几万或者几十万成交的,这一下子五百万出去,主持人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连连喊价。
没人傻到再跟,花生项链被包好送到了23号。
侍者在外面敲门,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接过了珠宝盒子。
“严少,大手笔啊!”
接盒子的是位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头发短得可怜,近乎光头,痞帅痞帅的,穿一身军绿的军装,脚底下蹬一双皮靴,将盒子递到了严易面前。
小小的房间里围坐了四五个人,有三个在打牌,严易在上首坐庄,下首是两个穿军绿短袖的年轻人,都是板寸头,体型结实,握着牌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光寸头笑嘻嘻戳了戳严易的肩膀,“不错呀!什么时候搞定的?”
严易不耐烦地将他胳膊拍开,“不关你的事。”
年轻人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就见严易啪啪又甩了几把牌,手里的扑克顿时出完了,又赢了。
“交钱吧。”他的话语颇为冷淡,叫周围一干人等听着觉得极为欠扁。
两名军官无奈掏出支票认命刷刷写数字。
见他起身要走,光寸头连忙伸手阻拦,“哎我说严少,太不给面子了吧!你这才坐了多久?哥们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别这样重色轻友啊!”
这就是J市一把头章驰海的金孙章光熙了,章严两家关系不错,严易小时候没少同他一起摸枪打鸟,只不过章光熙前几年被自家老爷子送到军队里去了,平常很少有时间回来,这才联系渐少。
他来得早,纯粹是带着一帮兄弟过来凑热闹的,因为他妈妈是天玺的股东。
这不,一听说严易也过来了,赶忙就差人去请,几人玩了几把扑克,把把都是严易赢,半点面子都不给。严易中途还停下来去拍了颗花生,章光熙觉得也是挺服气的。
“一颗花生有什么好拍的!不过兄弟我承你这个情,太给面子了!”
他以为严易是放血给天玺面子,这不是变相给他面子吗?压根就没料到严易真的只是想拍这个项链而已——他有一种预感,连盼一定会喜欢。
章光熙拉着他闲扯,不愿意放人,确实也是好多年兄弟没见面了,严易被他唠得烦,只好掏出手机来示意章光熙安静点,“等等,我打个电话。”
“哎呦,这是要叫小嫂子过来了!”几名军痞顿时拍手叫好起来。
门外有人在敲门,一名军官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出现的美女顿时一愣,“嫂子?”
章光熙往外一瞅,居然是白悦欣。
“你怎么过来了?”他皱着眉,语气不太好,又出言呵斥身边的人,“瞎叫什么呀!看清楚人了没!”
白悦欣也不知这一声嫂子喊的是谁,她以为是说章光熙,便还是温柔地笑了笑,“不妨事。”
只是等她看清楚牌桌上还另外坐着的一个人,顿时脸色大变。
严易变了很多——并不是那种坏的变化,而是那种极端惊艳逼人的变化。
他坐在上首,到如今,他走到那里都是上首,不用说一句话,自有人为他开山辟路,赴汤蹈火。这种气场,早已非十年前的严易可以比拟,这是商场上厮杀夺掠所带来的煞气,令人害怕,又令人沉迷。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西装,这会儿大概因为要打牌,所以解开了两颗衬衫的风纪扣,极为好看的手指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一言不发,对她进来熟视无睹。
白悦欣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如今又是娱乐圈炽手可热人的女神,走到哪里都有镁光灯相随,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忽视过。
而且这个人还是认识她的。
自高中毕业出国后,她还没有再见过严易。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严家出事的那一阵子,那时他极为消沉,又患上了厌食症,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都仿佛一具骷髅一般,惨白着脸,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看着很可怕。
她当然是立即和严易分手了,出了这样的事,她以为严家注定要败落了,谁知接下来的十年,竟然是Z国房地产飞速发展最恐怖的十年,严易以一己之力,把严家送上了顶峰。
放弃严易,应当是她这辈子做过最为后悔的一个决定了。
这种悔恨本来还并不是特别强烈,毕竟她身边依然环绕着很多优秀的男人,卫风、章光熙等等。圈中盛传,严易长期患有厌食症,很多人叫他吸血鬼,说他样子很可怕,直到今天,白悦欣见到了他本人。
传言和事实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十年前的严易还只是个帅气但却不够成熟的少年,那么如今的严易则完全是今非昔比,褪去了少年感,他变得极为稳重,单单只是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还有他的脸——时光太过优待他,除了气质变化,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惊艳绝伦。
这才是金字塔顶端的人,和这样的人一比,卫风、章光熙根本不足为道。
“阿易。”她声音里有一丝忍不住的颤抖。
是欣喜还是后悔,是小心还是试探,只有本人知道。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她望了他一眼,眼睛微微眨了眨,一双美目竟然霎时蓄满泪水。
旁边几个人顿时有点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章光熙看她又开始可怜兮兮的,顿时有点恼火,“你搞什么!”
白悦欣的母亲和他母亲一直关系很好,虽然白家现在落没了,但两位妈妈的感情却没怎么变化,章母一直很喜欢白悦欣,总是想方设法给她和自己儿子创造机会,章光熙被整得苦不堪言。他压根就不喜欢白悦欣这号人,但架不住家里母亲的压力,只好有事没事把她带出来,就好像现在这样。
只不过眼看事情的发展好像要奔着琼瑶剧去了,章光熙顿时有点后悔,白悦欣和严易那一段,他是知道的。白悦欣那事做的不地道,严易现在不给她好脸是再正常不过。他就不该让她进这个门!
只不过眼下这是……他吓了一跳,脑子里竟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我说严少,你这个花生不会是拍给她的吧?”
天玺刚才有个花生项链被人五百万给拍了,白悦欣也在台下,一听是严易拍的,她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欣喜的表情,“阿易,其实你不用这样……”
严易冷冷瞥了她一眼,眼下人多,也不方便打电话了,他只对着手机发了条语音消息,“盼盼,到23号房来。”
第90章 小醋坛子()
盼盼,这明显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白悦欣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她还从未见过他待人这样亲昵的时候。一定是他的女伴,他今晚带了女伴。
严易的意思很明显,他的项链不是拍给她的,要送的对象另有其人。
她心头忽而蹿起一股怒火,凭什么?明明是她先和严易在一起的!
连盼手机上嗖的一下,弹出了一条语音消息。
到23号房去?
严易发的。
她有点不明所以,还是抱着小海星的盒子出了门,门上有号码,很容易就找到了23号房。
她伸手敲了敲门,还是那名军官开的门。
不过这回军官倒是学乖了,不敢乱叫,只是错过身去,好让里面的人看清楚门外的状况。
连盼有点茫然地朝里望了望,等看见严易,顿时笑起来,“原来你在这里呀!”
她个头娇小,一笑起来两颗杏仁眼弯得跟月牙似的,这笑容仿佛孩童一般天真亲昵,令人一望便心生好感。
见人过来了,严易冰山一样冷淡的脸上少见的竟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过来坐。”
言语之间,宠溺无限,让章光熙等一群光棍看着格外眼红,这是来炫耀的吧?是吧?是吧?
连盼过来挨着严易坐下,她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他叫她过来做什么。而且这屋子里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当然,除了白悦欣这位前女友。
一想到卫慧白悦欣曾和严易在一起过,连盼方才见到他的那一点点喜悦顿时被冲散殆尽,但她也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摆脸色,便只是安静乖巧地坐在严易身边,并不说话。
自她一进来,白悦欣便上上下下将连盼打量了好几遍,连盼虽不及她容貌精致,但白悦欣却不得不承认,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丰盈的身材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二十来岁的少女,肌肤饱满娇嫩,仿佛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诱人,她眼里有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感,一看就是被人从小保护到大的。这是一种毫无攻击性的美,连女人也难以抗拒。
自白家没落后,白悦欣一人独自在娱乐圈打拼,社会有很多阴暗面,尤其是在这个混乱的圈子里,她外表光鲜亮丽,但内里早已被圈子的大染缸染得乌七八糟。所谓女神,不过都是包装给粉丝看的罢了,她早已不是什么清白之身。
眼前的这个少女,仿佛就是她的对立面。
她越是这样懵懂乖巧,仿佛就越是衬得自己沧桑肮脏。
白悦欣心中忽而腾起一股嫉恨,她刚刚见到严易时有多喜悦,此刻见到连盼,就有多嫉恨。
这个圈子太脏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而严易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心中刚刚腾起希望的火苗瞬间就被浇灭,白悦欣心中百转千回,忍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平复心境,故作轻松朝严易调侃道,“几年不见,阿易你眼光真是变了很多。”
她眼光扫了扫连盼,言下之意是说这姑娘还不够上台面。
论气度和举止,连盼其实并不比任何人差,若要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便只有她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些,二十来岁,难免稚嫩。而且自两人进入会场短短一小时以来,关于这位新女伴的消息便迅速传遍了整个J市的上流社交圈——听说这位姑娘出身很差,近乎赤贫。
偏偏白悦欣这话说得并不露骨,模棱两可,连盼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并不擅长和人起这种口舌之争,但却不代表她是个傻子。相反,在这种人际关系上,她很聪明,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