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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孙俩驮着一大堆的食材回来,连盼把东西收好后,立刻在院子里开始腌制腊肉。
五花肉被均匀地抹上盐,抹一条就放一条到坛子里,连盼手上带了一个薄薄的塑胶手套,避免手被盐给咬伤。
一长条的猪肉,提起来差不多有十来斤,其实挺重的,连盼坐在矮凳上,抓着肉抹完了盐,又均匀撒糖,连大爷倒是想帮忙,但是压根帮不上。
他不会这个,往年爷孙俩都是趁过年的时候,直接到街上买点人家卤好的肉来吃的,今年连盼开始做腊肉,连大爷这才有了口福。
装肉的大盆旁边是一个篮球大小的小酒坛,是连盼提前在网上买好的绍兴黄酒,从学校拎回来的。
酒已经分装好了,里头真正的酒只有小半坛子,其余都是酱料、酱油的混合物,还泡了不少茴香、八角、川椒之类的香料,连盼自己在家磨了五香粉,也撒了一些到酒坛子里,连大爷在一旁闻得食欲大开。
他突然有种想拿这个酒沾饭吃的冲动。
连盼提着酒坛,将坛子里的调料均匀地撒在了猪肉上和两只已经开膛破肚的鸡上,一时之间,满院飘香。
连大爷使劲儿吸了吸鼻子问连盼,“盼盼,你这个酒,泡了多久啊?”
连盼手上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一个月左右吧。”
她之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一入冬就想着要做腊肉了,不过当时条件不允许,就只先泡了这个料酒,准备回来再弄。
J市天气比较热,她也是改穿了厚衣服之后才想起要泡这个的,其实还是迟了点。
这种老酱料酒,从前在宫里,头一年就会先封好埋上,等到第二年冬天才拿出来做腊肉,比这个可要香多了。
不过条件有限,连盼决定还是先将就一下。
连大爷从前哪儿吃过这个,村头称两斤猪耳朵就馋得不行了,这会儿光看连盼在这边腌制腊肉,肚子就有点饿地慌,只好又进屋到谷仓里去找橘子吃。
这一坛子酒全部倒到肉里,刚好将肉全部浸匀,连盼和好拌匀之后,便将装肉的坛子装好,盖得严严实实,又在外头蒙了一层油纸,这才转身回厨房。
绝大部分肉类都被拿来腌了,只留了一小部分,用来做肉脯。
其实连盼之前也没料到肉脯在现代会这么受欢迎,超市里到处都是卖各种牛肉干猪肉干的,连盼也买来尝过,感觉味道实在是一般。
也不是说不好吃,就是觉得味道不对,总觉得里头放了太多添加剂,吃起来怪怪的,没那个风味。
因为腊肉已经腌好放坛子里了,连盼空出手来了,这才进厨房忙活其他的。
连大爷觉得自己待在屋子里实在是有点熬不住,带着一副象棋,出门找自己那个几个臭棋篓子老头子下棋去了。
连盼心里好笑,手上却一刻也没停。
这些个过年的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好,尤其是腊肉腊鱼这些,都是要时间的。
而且……虽然严易没说,但连盼心里总有个预感,他今年肯定是要来羊角村的。
说不准是哪天,到时候,家里不能连个招待客人的菜都没有。
连盼一边想,一边手上已经整整齐齐切好了牛肉片,丢到锅里煮。
片刻之后,牛肉已经煮好,捞出来。丢了大料、花椒、孜然、辣椒生姜白糖和了和,连盼从橱柜里拿了一瓶红酒,往锅里倒了一些,又倒入酱油调料等,继续闷上盖子煮。
红酒也是网上买的,其实味道一般,因为倒时不小心沾了一点在手背上,连盼伸手舔了舔,始终觉得今年没自己酿酒是个遗憾。
不是她不想酿,实在是条件不允许,在校时要做的事也多,没那个精力。
就这么一忙活,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晚上,连大爷抱着象棋回来,大门开着,就见连盼正在摆盘。
桌子上不知焖了什么,香得紧。
他连忙奔进了屋里把象棋给扔了,像小学生似的,规规矩矩上桌旁坐好,连盼这才揭开了盖子——里头整整齐齐摆着一盘牛肉。
应当是现蒸的,还散发着热气,在暖黄的灯光之下,这一盘酱色的牛肉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什么御赐珍品一般,连大爷甚至还看到肉片随着连盼微微揭开盖子不小心碰到而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么快就好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直接一筷子伸向了牛肉,直接扔进了嘴里。
嫩、香、微辣,下饭。
不想多嚼,嚼两口就巴不得赶快吞进肚子里接着去吃第二块。
连大爷刚准备去盛饭,连盼已经端了两碗米饭上来了。
爷孙俩相视一笑,就着一盘香肉脯,还有园中几个新鲜的小菜,开吃。
小院之中透出去的暖光照得院中亮堂堂的,大黄狗在两人腿间绕来绕去,不满地呜咽,试图多分得一点食物。
连盼只好给它单独弄了一碗,又拌了之前煮肉剩下的一点肉汤,丢了几块肉进去给它。大黄这才消停,刁着自己的饭碗,一个人躲到了角落里,好像生怕有谁会来抢它的食物似的。
接下来的好几天,连盼差不多都是这个节奏,一秒钟都没停歇。
不是在腌制各种冬季小菜,就是在洗李子、熬糖浆,连大爷几乎每天都能吃到一种甚至好几种新的食物,眼瞅着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居然还跟年轻人一样,有点发胖的趋势。
终于到了腊月初八这一天。
连盼起了个大早,和往常一样,把挂在厨房里的腊肉一条一条取出来,晒到外面院子里去。
J市的冬天天气一贯很好,几乎都是大晴天,很适合晒腊肉。
连着这几天风干下来,腊肉都已经有点硬邦邦的感觉了。
老爷子早起去村口打酒去了,所以院门是开的,连盼正在挂肉干,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凑了一个人过来,声音突然响起,“你要不要我帮忙?”
他凑得很近,连盼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姚凯那张长满青春痘的脸。
人与人之间,是有个安全距离的,一般情况下来说,恋人最近,亲人次之、朋友再次之,陌生人一般都会保持半米左右的距离,这是常识,也是礼貌。
但是这个姚凯仿佛似乎不知道这个常识一样,突然凑得这么近,人几乎都快贴到连盼背上了,连盼发现他来了以后,几乎是立刻跳到了前面。
她心里十分不悦,但爷爷又不在院子里,只好干巴巴朝他道,“不用了,我自己挂就行。”
其实姚凯也就是问问,他本来是悄悄靠近连盼的,结果连盼一下子跳出去了有半米多,离他一大截,姚凯又不好再凑上前去,只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她。
连盼真是被他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一个人闷头在那儿挂肉。
姚凯似乎很想找点话题跟她聊一聊,奈何他这个人生性木讷,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好说的,想了半天只想到自己母亲李翠芬提醒他的“勤快点,帮着干点活扫扫地什么的”,便一下子抓起了连家立在墙角的扫把道,“我……我帮你打扫院子。”
他抓着扫把,低头就那儿啪啪扫地,连盼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用扫把在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连盼都快要疯了,连忙把刚刚挂好排成一排的腊肉刷拉拉都往里面拉。
“我这儿还晒着腊肉呢,你扫什么地啊你!”
姚凯其实压根也没想那么多,一时拿着扫把扫也不是,不扫也不是,涨红着脸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但是我妈说……”
连盼实在不想听他在这儿扯这些有的没的,一抬手就直接打断了他,“对,我有,所以你也别过来了,我知道李婶想的是什么,但是我没那个打算。”
姚凯似乎没料到她竟然会说的这么直接,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他手里紧紧握着扫把,突然觉得有点伤心。
一段还没开始的暗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本来他只是觉得连盼长得挺漂亮的,母亲说是介绍给他的对象,他喜滋滋就回来了,后来听说连盼有男朋友,他又十分恼怒;听说这个男朋友十分有钱,他不仅恼怒,而且鄙夷;但是经过母亲在家里孜孜不倦地劝导,再加上这两天每天在家附近看着连盼忙里忙外的,他又有些心动了。
连盼确实是个好姑娘,又勤快,又孝顺,又顾家,或许不是他想象中那种贪图富贵的人,或许是被那个有钱人给骗了——他心里一时竟生出了试图解救连盼于水火之中的这样英雄式的想法,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找她。
在姚凯的幻想里,连盼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姑娘,说起话来都是软软的,在他的幻想里,已经把连盼想象成了等待他去解救的公主,而自己就是那个骑士——压根没料到,公主居然完全不领他的情。
连盼自认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姚凯还在院子里,她现在心里只希望爷爷赶紧回来,毕竟乡里乡亲的,她也不好赶人走。
谁知这个姚凯就跟没听明白似的,过了一会儿又冲她道,“我妈说你是被人骗了,你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在说你闲话吧?说实话,你将来肯定不好找对象,但是我不嫌弃你……”
连盼好不容易把刚才收拢的腊肉又一块一块均匀地分开,一回头就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严重怀疑这所谓“说闲话”的流言就是从姚凯母亲李翠芬这里散发出去的。
她紧紧抿着嘴,感觉简直不想和这个人多扯一句,只低下头来去夺他手里的扫把,一把抢过来,重新放回了墙角。
院子外突然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连盼下意识抬头一望——半开的铁栅栏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身长如玉,风姿挺拔,在冬日清晨微暖的晨曦之中,仿佛一株挺拔的小白杨一样,立在门口,和不远处葱绿的田野融为一体,令人一看便心情大好。
“你怎么来啦?”连盼顿时忘却了刚才姚凯带来的种种不快,惊喜地扔了扫把,连忙跑过去接他。
“来看看你。”严易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连盼起来后一直在室外,小手冰凉凉的,不比严易刚刚从车上下来,整个掌心都是暖融融的。
他两手合拢,将她小巧的手掌全部给拢在了中央。
严易一边替连盼搓手,目光一边瞟向了还立在连家院子里、穿得灰不溜秋仿佛土拨鼠一样的姚凯。
对于有些人来说,连看他一眼都是跌份。
和刚刚对待连盼的亲和神色完全不同,严易此刻可以说是脸如寒冰,唇角带着一丝冷笑问院中仿佛石像一样杵立的姚凯,“听说……我是个骗子,骗了我自己的未婚妻?”
姚凯并不是真正没见识的乡野小子,他也是在城里上班的,别的不说,基本看人的脸色还是有的,就严易通身的气派和气场,绝非寻常之辈,他再活八辈子也赶不上。
姚凯心里所谓的“骑士解救公主”的想法在见到严易的那一刻立刻消失地一干二净。
而且……他自卑又羞愧地瞥向对方高过他好几个头的身高、仿佛明星一样的脸庞,以及身上考究的定制西服和大衣,再回头瞅瞅自己灰不溜秋的模样,顿时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先不说对方气场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