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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沧找不出话来应她,只好又拢了手去看玄霄:
“师弟。你还记得我在王家所使的伎俩,那么你记不记得,当日我本是要去抢亲。”
——当然记得,你本是要去抢我。
“那一次我抢成了。”夙沧接着又道。
玄霄明白她弦外之音,心下像有虫蚁啮咬似的痛起来,面上却还是披了冷冰冰的一层秋霜:
“这次你抢不成。”
“你怎么知道我抢不成?”
夙沧霍然转身,紧盯着他一步步上前,“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我什么?”
步步如铁声声冷厉,最终她在玄霄跟前止步,头半垂白发拂落,颜面如被浓云遮掩,那神色说不清是看破还是死心。
“是啊,你当然知道。”她幽幽道,“抢亲本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被抢的人若是不愿,我再怎么一头热也是徒劳……”
“……”
玄霄低头咬牙,不发一字态度却很倔强,算是对她这番自问自答表示认可——他的确是不愿。
“可你还忘了件事。”
夙沧忽然又开口,这一句带了笑也带了血,字字都坚定苍凉可以入骨诛心。
“当日要去做新娘子的,本来也不是你呀!!”
“什——”
夙沧不等他回味过这句话的深意,话出口时人也似惊鸿掠出,一瞬就绕过玄霄将手抄到了夙玉腰间,将她——连同她手中的望舒剑一道——平地里打横抱了起来。
“你放心玉姐姐我会顾好我死也不会让她死你去冰里冷静一下什么时候想通了咱们有缘再见对不起我真不想这样都是你逼的!!”
丢下这句话她就抱着夙玉后退,步履不停同时提气凝声,拼尽气力吼出了平生最嘹亮的一个字:
“——————撤!!!!!!”
作者有话要说:
玄霄:当时我就懵逼了(((
最近通了仙五前,据说这部前传有一个主题就是“即使结局已经注定,至少我们曾经面对命运不屈地努力过”。沧沧尽力了,最后发现群众NPC和霄哥她只能选一个,于是她接受现实,果断选了保大,哦不,保NPC。没能一劳永逸但好歹伤亡是控制了,至于双剑分离后夙玉和玄霄的问题怎么解决,那就是凤傲天接下来19年(不)要考虑的事情了……
☆、不如笑簪百合去
那一年的昆仑之巅,雪色里开出红梅,风中飘过淡淡血腥,是琼华派与幻暝、篁山两处妖界一决生死的印记。
这一战虽不是惊天动地、波澜万顷,更未留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但后人提及此役,往往都是怅然失色,摇着头讳莫如深。
琼华修史者提笔之际,也往往大感踌躇难决,良久落不下一个字来,万千才思都悬在口边,空余悠长慨叹。
——因为这一战的结局,实在是太他妈扯淡了!
——扯得人都不好意思说了!!!
说好来夺羲和啊!说好与玄霄相爱相杀你死我活啊!!说好以我千载风雪换你十九年清朗乾坤啊!!虽然以上种种其实都并没有说好,但毕竟是抢过亲的交情,再怎样也不至于临场换个人抢吧!!
可夙沧就是换了个人来抢,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一个公主抱就捞上夙玉跑路了。
据说玄霄在失却望舒之后,因气力不支而倒地之前,还站在卷云台上呆呆地懵逼了许久。
长老们都担心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因为这打击实在比走火入魔还要可怕多了。
……
以夙沧如今能为,要单刷琼华整派显然是力不从心,但要突围却是轻而易举。她怀抱夙玉全速疾飞,其间更挥手洒落无数障人眼目的火树银花,并伴以“哈哈哈哈来追我呀你们这么能咋不上天呢哦我忘了你们想上也上不了吼!”的小学生式挑衅。
“……”
饶是夙玉这般沉静性情,见状也不由地心生忧虑:
……别是疯了吧?
夙沧当然是没有疯,但她太需要痛痛快快发一趟疯来出气,否则她也很难说服自己接受这种扯淡的结局。
自诩已考量了一切变数,唯独不能想到,她殚精竭虑想要开辟的道路其实根本没有终点,没有一个能被打上he标签的未来。
玄霄也好,琼华派也好,在他们决意飞升那刻就登上了绝顶,从此四面悬崖,步步坠机。
……那也只好让他们坠了。
“玉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冷不冷?”
数刻之后她们落地,夙沧没有回往篁山,却是急急折去了她昔年游历时偶见的一处温泉,二话不说先把夙玉整个人按进去,又以指尖轻点着水波注入些许炎气,将水温加热到可以煮熟一尾活鱼。
“眼下我灵力折损,只能借一借这天然的热力。”
面对夙玉探询眼神,夙沧隐约有几分惭色,低了头讷讷解释,“暂时要委屈姐姐待在这里。用不了多久,等我元气稍复,你只要寸步不离我身边,多少便能抵御望舒寒气入体。”
夙玉会意,敛下眼轻柔叹息:“难为妹妹苦心。”
“玉姐姐哪里话,”夙沧苦笑,“是我难为你,教你和我们一道做了叛徒。”
“……”
夙玉有一会儿没有答话,只是凝神调息,引那泉水热力来融去体内刺骨的寒意。夙沧见状也噤声,一掠衣衫在泉边席地坐了下来,权当为她护法。
浮生难得半日闲,这片刻安详于是显得分外可贵。
阔别两年的两人相对无言,深山寂寂,连天地都好像沉静下来,只剩下风拂过木叶时的飒飒轻响。偶有一两声鹿鸣或鸟啼穿林而起,那声音是尘网中不可及的清越高亢、惬意自由,反衬着两人低回心事,平地里又添出许多苍凉。
夙沧将脸扬起时,正有一片鲜亮的绿叶被山风卷了,很闲散地从枝头飘落下来。
她伸指将那树叶挟住,贴在唇边轻轻呵了口气,然后怔神目送着它打个旋儿从掌上悠悠飞离,渐行渐远,像一段青葱懵懂而又不肯驻足的过去。
就像她,与她一厢情愿以为能得圆满的感情。
“……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这时夙玉也舒过了一口气来,双目微阖,以她一贯如玉般温凉的嗓音淡淡开口。
“目睹战场上那般惨状,即便妹妹不提,于情于理,我也早该下定决心……只怪我优柔寡断,还要连累妹妹来做恶人。”
夙沧连忙正色:“什么连累,不可这样说!双剑分离,对你和玄霄而言都有性命之危,我也是不得已之下兵行险道。若要说‘该不该’,此事拿你二人性命冒险,是真正不该,不到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做的。”
——劝服玄霄放弃升仙,这条路从一开始就不在她考虑之列。
——杀死宿体,当然也是她宁死不愿为之。
——剩下唯一靠谱又具备可操作性的方法,就是击败玄霄,摧毁他手中羲和,彻底断了他飞升念想。
万一万一此法不得实行,那便只能“照剧本”行事,先将双剑宿体之中较好沟通的夙玉带离琼华——毕竟眼下这位玄霄大大,除非他自己乐意,否则还真没一个人能绑得动他。
但夙沧心中明了:较之于毁去双剑,“强夺望舒”只能算是一条副作用极大、后患无穷的下下之策。
这是当然的,不然剧本又咋会以悲剧收场呢?
如今“万一”成为现实,这悲剧已经起了个头,夙沧作为其中始作俑者,首先要负起责任应对的,就是双剑分离之后宿体所面临的反噬问题。
“我……听琴姐说过,玉姐姐携剑离开琼华之后,为望舒寒气所侵,最多活不过两年。我可以为你延命,但能否安享天年,说真的我也没有把握。”
夙沧将身子向泉水挪近了些许,按捺不住心中悲悯,伸出手去握住夙玉单薄肩头,却惊讶于对方出奇的冷静:
“……玉姐姐,你不吃惊吗?”
“我既然放手让你抢了这亲,难道还不明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在卷云台我便说过,妹妹不必为我介怀。”
夙玉抬起眼向她微笑,神色当真是安详美好,像极了水中一朵盈盈沉浮的青色莲花。
那莲花笑着道:“任何代价,任何结局,夙玉皆已有所觉悟。”
这一言质朴,虽比不得恋人海誓山盟倾心相许,却真真切切的是死生托付。
“姐姐……”
夙沧只能无语凝噎,一面凝噎一面感慨老天啊我真的没有抢错人……
——说起来,神魔世界观之下百合算异端吗?
她头一次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如果不算,那我起码要娶上两房老婆,琴姐和玉姐姐,排名不分先后……小青天就让他狗带……不,好像也不行,那样琴姐会和我绝交。
“……沧妹妹,你怎么了?”
“总、总之!”见夙玉面有疑色,夙沧立即甩了甩脑袋将那些浮夸念头赶出脑海,“你先别死心,琴姐还说黄山里有个‘阴阳紫阙’能压住望舒,等我家小弟们稍作休整,我立刻让大家一起去寻,不信寻不到,大不了把黄山平了!!”
“妹妹又说笑了。”
夙玉知道她是有意打岔引自己开心,便也配合地笑了一笑,“你……还有夙琴师姐、天青师兄,你们能有这番心意,我已十分知足。只是……”说到此处她秀眉微拧,眉间又攀上一抹深长的忧色,“玄霄师兄……他失了望舒,会不会……”
“就让他狗带吧!!”
夙沧果断地将手一挥。
“…………什么?”
“……好吧,我是说。”夙沧叹口气,清了清嗓子认真道,“这事儿我真的想不出办法。”
根据夙琴记忆,“阴阳紫阙”是唯一有迹可查的对双剑实用道具,但夙琴也仅知其中“阳阙”是在黄山所得,至于阴的那半,剧本都没设定,鬼才知道在哪里。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找到了阴阙,它也真能克制住玄霄体内炎气,那又有什么用呢?让玄霄开开心心下山来找她讨还望舒吗?然后再轰轰烈烈地撕一次逼??她吃饱了撑的???
“综上所述,在我琢磨出两全之策以前,就让师弟先冻着吧。”
夙沧就这样轻快地下达了结论。她每逢手足无措想要放声大哭的时候,总是会笑得特别轻松的。
……
但她刚一回到篁山,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幻暝界冥风将军战死,寂破、击残重伤。篁山与幻暝两处的妖兽,有你妖力庇护,死伤虽远较琼华为小,却也并不是零。”
长琴先她一步折返,代她点数了兵将,彼时已将伤亡都计算清楚,看夙沧归来时眼色清寒,唇角浅浅上扬成一痕讥诮的弯月。
“可叹沧隅还严令部众要‘废而不杀’。那些修仙者动起手来,倒是比你所想的更为毒辣。”
夙沧就有些失神:“即使有你压阵……也不能保他们全身而退?”
“琼华派不乏能人,筹谋已久,又占尽天时地利。”
长琴淡然拨弄着指间几束草药,温言向她解释,“我渡魂之期将近,同那几位长老不过平分秋色,顾得了一方,到底不能兼顾全局。”
“你又要渡魂了?!”夙沧一下回神,“怎么不早说,我们这就去找焚——”
“去什么?你先莫急。”
长琴挑起些草药放到眼前比量,眉心微展,语声还是淡然。
“说是将近,五脏衰竭由浅入深,总还有三五年可捱……比起这些,我还有一件事要说与你听。”
夙沧看他说得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