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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威将威士忌倒在杯中,一饮而尽。
“你在躲着我?”他率先打破了僵局,沉稳而平淡地问道。
被他一下子戳中心事,林曼卿瞬间胀红了脸,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硬生生吐出几个字,“我没有,大队长想太多了。”
“是吗?”楚江威眉角一扬,“杨立武案件的判决结果我已经知道了。”
听他说起杨立武案件,林曼卿想起了自己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他,但昨晚的事再加上刚才的谈话,本来就是沉默的性格现在更像是霜打的茄子。
“你做得不错。”
从没听楚江威大队长夸奖过什么人,冷不丁听到他这句话林曼卿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嗯低落的情绪在一瞬间好了起来
但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
林曼卿克制住心里暗生的喜悦,只是机械地弯了弯腰,表示感谢。
楚江威似乎也看出了她情绪不佳,但也并不理会,呷了一口酒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从长远来看,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林曼卿心头积郁的闷气,一句话憋不住脱口而出。
“大队长有何高见?”
换作平时她根本不敢用这样的口气与楚江威讲话,今日借着酒劲,心里想的什么也就一股脑儿的讲出来了,明明是生气,一句话出口却颇添了些撒娇堵气的小女儿情态。
看她终于忍不住讲话,楚江威嘴角微微一提,将酒杯放在桌上,“立功接受奖励,犯罪接受惩罚,勤劳努力者富足,好吃懒做者潦倒,这是自然法则,万事万物,小到一粒微尘都有其自身的轨迹,你不要试图打破它。”
“那么按照大队长的道理,小磊小小年纪就应该背上那么重的家庭负担吗?”
“我说过有生活优渥的人,就是生活困苦的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慢慢点燃一枝烟,吐出一串烟圈,接着补充道:“而且,自会有人求之不得。”
难道说沉重的家庭重担还会有人求之不得?林曼卿无论如何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队长身居高位果然是不识民间疾苦。”
“小偷偷东西就让他偷,杀人犯杀人就让他去杀,我们也不需要抓坏人了,只要坐等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
“你不是救世主,不是所有的人你都救得了。”
“就算这样,至少应该努力去做才是。”
“白费力气。”
“难道要袖手旁观?”
“学会袖手旁观也是一种尊重。”
荒谬的道理!
在楚江威话语的背后一种荒凉绝望的意味蔓延开来,只是这个时候的林曼卿并不能体味,她只一心认为这是一套完全不值得常人理解的冷血动物的行为逻辑,刻薄又无情。
“不过,既然你已经做了,我也多说无益。”他的长指握着酒杯在桌上轻轻划了一周,“你放在桌上的报告我看过了,有几个部分还有一些问题。”他用简单凝练的语言干脆利落地把所需要修改的部分叙述了一遍,“明天修改好后直接交给连部长。”
“我记忆力不太好,没有记全。”
“明天我详细告诉你。”
“明天您来办公室?”
“嗯”
当听到他的这句话,不知怎么林曼卿很高兴。
“对了,前天上午,连部长来过了。”
“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莫队长简要汇报了工作,连部长可能是找您有事,您不在他呆了大概十几分钟便走了。”
“知道了。”
不知为何,楚江威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完全没有了平素的严厉冷酷,他平静而温柔,仿佛给人一种错觉,此刻他们并不像是在谈论工作上的事务,而像是已十分亲切熟识的人正在闲聊家常一般。
一种软绵绵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楚江威身子斜斜地倚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刚刚点燃的香烟,白蒙蒙的烟雾中他英俊的脸有些看不清楚。
正在这时,节奏明快的舞曲突然停了下来。
舞池的拐角有一个不大的三角形台子,摆着话筒、架子鼓和一些乐器,一个女子端坐在了高凳上,怀里抱着一把吉它,因为舞曲终了,舞池里的人大都回到了座位上,整个酒吧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那女子身着简单的白衬衫,蓝色牛仔裤,一侧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调了调琴弦,弹出一串前奏。
“下面,陆小姐送一首歌给她出差的丈夫刘先生,希望他早日归来,'烟花易冷'送给大家。”
全场响起了掌声。
真是神奇!
林曼卿捧着盛着碧绿色透明液体的酒杯感叹道,这首歌的歌名居然和这杯酒一样,好巧。
送到嘴边,尝试着小小的抿一口,好酸,好涩,又好苦,不知道什么味道。
看着她拧成一团的脸,楚江威问道:“不好喝?”
“嗯,很奇怪的味道。”她苦笑了一下。
“那就别喝了。”
“没事,还好。”
“昨晚的事是我酒后失态,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向你道歉。”楚江威熄了烟,低垂着眼睛,目光注视着酒杯里还剩一半的威士忌。
第46章 烟花易冷()
林曼卿心中一惊,瞪大眼睛看他,她完全没有想到楚江威会主动提起那件事情,更没有想到以他的脾气竟然会向她道歉。
只是一提到那件事,他的霸道索取,他的意犹未尽,他唇齿间的烟草味道又不知不觉地钻进了她的脑海里,林曼卿脸颊发烫,轻声道:“那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你大可以完全放心,不必因此烦恼。”他坦然地说道。
“我保证。”他又加了一句。
“嗯,是”
“那么就将昨晚的事忘了吧。”
“嗯,好。”她沉沉地点点头。
林曼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说出这番话才是他此番屈尊降贵请自己喝酒的真正意图,前面的一切都不过是铺垫,他完全没有架子,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威势,他真诚有礼,无可挑剔,可是林曼卿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为什么说起这件事来他竟是如此坦荡?坦荡到像是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遇见阿萨的事叫她忘掉,如今这件事也叫她忘掉,可是那些东西又分明清楚的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她能忘的掉吗?林曼卿心里五味杂陈,仅仅就是道歉他来见她仅仅只是为了要她忘记不甘心她突然觉得好不甘心。
悠扬的乐曲声响起,驻唱的女子低垂着头,轻声哼唱起了那首'烟花易冷'。
林曼卿心里乱糟糟的,又不知该怎么办,只好闷声喝下一大口酒,索性什么都不想,听起歌来。
繁华声遁入空门
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
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明明是首男人的歌,如今女子浅吟低唱来,却有一种很别样的味道,宁静而绵长,带着淡淡的忧伤。
“喜欢这首歌?”楚江威看她听得认真便问道。
“是,我觉得奇妙,恰好我这杯酒也叫'烟花易冷',所以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缘分。”
“这可不是什么好缘分。”
“这里边可是有个浪漫的故事呢!”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林曼卿抬头,只见一个身着豹纹套装,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了他们桌边,正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最终目光落在楚江威的身上,“传说呢,宋文帝时期,一位将军奉命驻守洛阳城,其间与一名当地的女子一见如故,两人于是就私定终身,谁知将军却奉命出征了,临别时许诺女子‘打了胜仗一定回来娶她’,然后女子就天天在他们离别的城门苦苦等待将军的归来,数十年过去了,女子心灰意冷,落发为尼。等战争结束后,将军终于回来了,当他寻至女子出家的伽蓝寺时,却是人事已非,尘缘已尽啊!”
用那样轻挑的语气讲述如此凄美的故事,听起来着实是非常别扭。
“所以说嘛,人生苦短,姻缘难求,不如及时行乐最好,你们说是不是,帅哥,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么?”
然而楚江威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是将杯中的威士忌饮尽,又从瓶中倒了满满一杯,又一口喝干。
他没听到那女人的话?
还是他喝醉了?
不知道,总之,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顾着喝他的酒。
然后林曼卿就看到那女人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黑,最后尴尬地离开了。
“大队长?”林曼卿叫了他一声。
“嗯?”楚江威抬头看看她。
“刚才有人在跟你说话。”
“谁?”
果然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傲慢、目中无人。
“不过她说的故事很好啊”林曼卿端着酒杯,这酒后劲很大,开始不觉得怎样,半杯下肚才感到酒精的作用,脑袋里昏昏乎乎,不知不觉也打开了话匣子,“真的很幸福。”
“什么很幸福?”
“那个女子。”
“哦?她不算悲哀么?”
“那大队长认为如何?”
“什么?”
“这个故事。”
“毫无意义。”楚江威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视线低垂,眼下一片阴影,“既然不确定能够活着回来,一开始就不应该许下承诺,留给别人债与痛苦,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这不是债,为了爱的人而等待是一种幸福。”
“一年、两年你会这么想,那么十年、二十年呢?一辈子又如何?”他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态,似乎在嘲笑她的想法太过幼稚可笑,“还未盛放的青春之花却在无谓的等待中调零,正因为你年轻所以会这么想,到了以后你就会后悔的。”
“您凭什么能决定我的想法?”她有些不服气。
“哼哼”他轻笑两声,“因为我年轻过,可你老过吗?”
老?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三十三岁的年纪虽不算年轻,可也正值当年,他外形冷峻锋利,英气逼人,从未给人以衰老之感,为何他讲出的话竟沧桑到让人感觉是行将就木的暮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注定要漂流的人不该有牵绊。”
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口说道,声音低沉深远。
漂流?他用了这两个字,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只小船,那只永远都不能靠岸的小船,一时间觉得昨天那种孤寂感又回来了。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多半杯酒下肚,林曼卿的眼前模糊了起来,一会儿是那个坐在青石板上遥望着城门望眼欲穿的女子,一会儿又是一个人在茫然无际的海上轻轻划着小船,揉了揉脑袋,仔细一看,那个女人突然间变成了自己,而那个划着船的男子居然变成了楚江威。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那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第47章 是梦还是真?()
那一日晚上,林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