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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梁觉筠舒了一口气,笑道:“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我妈妈还活着,她会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
夏奕诺脑子里马上浮现出照片中那个温婉的女子。时间可以将伤口慢慢愈合,但不代表伤口可以被肆意拿到阳光下曝晒。梁觉筠倒是丝毫不介意在夏奕诺面前提及已逝的母亲,反倒是夏奕诺,总是小心翼翼的,怕触及梁觉筠的伤心事。
此刻,夏奕诺的表情颇有卖乖的嫌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问道:“那么,前辈是否有经验,可以传授给我?”
梁觉筠闻言,思忖半晌,才摊了摊双手,说:“我爸你也见过,大部分时候,是一个严肃无趣的人。”
夏奕诺抿着酒窝偷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有时候会怀疑,当年我妈妈还有Mary,为什么会爱上他。”想起陈年往事,梁觉筠不自觉地弯起唇角,“甚至当时专业分类的时候,我存着一些避开他的私心,选了免疫学。可即便这样,刚开始做课题的时候,他还要求我隔一段时间向他做一次presentation。甚至,他还给我好几本中文版的专业课教材,让我有空多看看。那时候我很忙,偷懒不看,导致现在很多专业词汇都不知道怎么翻译成合适的中文。”
夏奕诺忍不住戏谑:“原来我们家梁老师也会这样啊!”
“怎么不会。那时候我已经从家里搬出去,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有一次回家过周末,Mary无意间问起,为什么我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去dating。我脑子一热,说出其实我喜欢的是女人。虽然我和Tracy之间只是一场的单恋,但是……”
夏奕诺立马更正道:“一场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单恋。”
梁觉筠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撞了一下醋溜小宝的额头,夏奕诺假装吃痛,嗷嗷地叫了两声。
迅速在夏小宝嘴唇印上一个吻,梁觉筠心情大好:“这样听起来,我还真是蛮惨的。说到了哪里了?哦,虽然我和Tracy之间只是一钞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单恋,但是那时候,我是希望基于民主的立场,客观地去谈论性取向这件事情。他的反应让我觉得他陷入了俗套又古板的‘大家长’模式,而不是就事论事;他觉得我没有考虑周全,也没有顾及他和Mary的感受,甚至无端地将问题上升到,我的离经叛道是否对得起去世的妈妈。这让我们彼此都难以接受。于是,两人半年时间没有说过话。要不是Mary的调解,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冰释前嫌。”
夏奕诺攥住梁觉筠的手,十指相扣。
梁觉筠笑了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的确是欠考虑。我记得我爸常常说的一句话——摸着石头过河。不管是做科研,还是经营人生。那时候他带着我去美国,也许他并不愿意承认,但是当时妈妈已经去世好几年,他并没有完全从阴影里走出来。所以多多少少,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好在后来他遇到了Mary,人生轨迹也因此改变。但是在那之前,谁会预料得到将来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呢?所以只好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摸着石头过河。”
河水沁凉,而勇者无畏。无畏者的勇气从哪里来?因为河对岸那片绿油油的青草地,因为这一路上,终会遇见那个与你同行的人。
梁觉筠浅浅的笑容里裹着醉人的温度:“他也时常问我说,梁觉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渐渐的,我也会习惯这样问自己,就好像你说的,学习去捕捉自己的内心。后来,我提出回国的想法,他没有反对。大概是因为他可以确定,我正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小宝,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你只需要确定,你是在做当下觉得应该去做的事情。”
夏奕诺觉得心里有一双洁白的羽翼在轻轻扇动,拍散了所有的忐忑和担忧。
梁觉筠伸出手,捏住夏小宝的鼻子:“也不要太担心,你妈妈一定会理解的。”
夏奕诺憋不住气,笑出了声:“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却不是最合适的时机,莫名的就少了些底气。要知道,我妈可不好对付。”
梁觉筠挑眉:“两个人一起对付呢?你自己说的。”
夏奕诺躲进梁觉筠的怀里,靠得更近了一些,趴在心口听着她心脏跳动的声音,撅起嘴角:“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了,这可怎么办?”
毫无意外的,换来一句:“没关系,我喜欢。”
夏奕诺事先向李修恒确认了李杜和李青岚这周的休班时间,第二天下班之后,夏奕诺直奔三河山庄。
不出意料的,李杜还在医院值班,李修恒有事不回家吃饭,外婆最近住在舅舅家,剩下母女两人。李青岚嗔怪夏奕诺,回来吃饭也不早说一声,自己好多准备一些菜。夏奕诺只是傻呵呵地摇摇头。
饭后,夏奕诺自动自觉去厨房洗了碗,收拾完毕,进了李杜和李青岚的睡房。
李青岚正在整理刚收进来的衣物,抬头看了一眼夏奕诺。
夏奕诺站在旁边没有要走的意思,李青岚随口问道:“小言都上一年级了,还习惯学校的环境吗?”
“都挺好的。”夏奕诺回答,然后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妈,这里有一些照片,您看看吧。”
李青岚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什么照片,神秘兮兮的?”
夏奕诺只是笑了笑:“您先看看吧。看完之后,再听我解释。”
李青岚抬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女儿,见夏奕诺没了往常的插科打诨,便放下手里的衣物,拿起信封,厚厚的一叠。
李青岚开始低头一张张翻看照片,夏奕诺缓缓开口:“您还记得我那个大学同学姜洋吧?就是那个之前想要贿赂您,让医院买他们公司产品的医药代表。现在,他想以我来威胁您,这些照片,就是他偷拍。”
李青岚没有说话,心里恐怕已经搅成一团浆糊。
夏奕诺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继续解释:“照片里的人您也见过,是当时我手受伤的时候,送我去医院的梁觉筠老师。还有麦麦的婚礼,她也是伴娘之一。我们现在,在一起。”
此言一出,李青岚的手马上就顿住了,抬起头,看着夏奕诺的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语气也生硬了几分:“你说什么?”
夏奕诺眼神笃定:“我说,我们在一起,谈恋爱的那一种。”
李青岚骤然变了脸色:“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夏奕诺回答:“我知道。”
李青岚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小宝,不要因为一时迷惑,把友情和爱情混淆了。”
夏奕诺无不坚定而倔强地说:“我没有混淆爱情和友情。”
李青岚刷得一下将手里的照片甩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夏奕诺的语速比平时快,带着些许焦急:“姜洋的事情我正在解决了,相信这几天就会有一个结果,不会给您带来麻烦。今天我给您看这些照片,就是想亲口告诉你这件事。”
李青岚背过身去,揉了揉眉心,然后抱着胳膊沉吟片刻,才重新转过身望着女儿,哪怕明明料到答案是什么,也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你是认真的?”
夏奕诺不卑不亢地开口:“是的。您也亲口说过的,您尊重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包括爱情。”
“很好。”李青岚眼神凌厉,“我尊重你,但不带代表我可以接受。我问你,你了解她吗?她了解你吗?你觉得你们会有未来吗?”
一连抛来三个问题,夏奕诺深深呼了一口吸,回答说:“我了解。她出生在C城,童年也在C城度过。十岁的时候,母亲因车祸去世。小学毕业,跟随父亲去了旧金山。二十四岁博士毕业,二十七岁回国。我博四的时候当助教,正巧那门课的任课老师就是她。是我对她心生好感,故意接近她的……”
“夏奕诺!”
夏奕诺并没有因为李青岚直呼自己的全名而打退堂鼓。
“外公去世得早,将心比心,您应该可以理解她年纪轻轻失去母亲的感觉吧?更何况车祸发生的时候,她就在她母亲身边……”
闻言,李青岚果然没有说话。
夏奕诺的眼眶开始灼热,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她平时话并不多,甚至在陌生人看来,性子淡淡的,但她是一个聪明、温柔、幽默、懂得生活的人。工作之余,她会选择读一些专业之外的书提高中文水平;她喜欢运动,常常拉着我这个没有运动细胞的人去锻炼身体;她的家人和朋友不多,大部分都在旧金山,可她总会在每一个节日为他们准备礼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一直是她在照顾我。家里的冰箱,永远有我喜欢喝的而她几乎从来不喝的东西……”
李青岚笑得颇为微凉:“你外婆年纪大了,一直希望你工作了之后搬回来住。你现在跟我说,家?到底哪里才是你的家?”
夏奕诺没有接话,只继续道:“她就是我等了很久的那个人。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刚刚好,是男是女已经不再重要。是的,我了解她。她对菠萝和芒果过敏,着急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讲英文。甚至,我还知道,她后腰上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在哪里……”
李青岚:“够了!”
夏奕诺:“妈!”
李青岚:“你现在是站在我面前,逼着我接受你们吗?!”
夏奕诺:“我想要认真回答您的问题,我说的每一句都是我的心里话。”
李青岚语气咄咄:“夏奕诺,你说了那么多,那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这个家?还是只有你们那个所谓的家?”
夏奕诺眼眶发红,缓了缓,才哽咽道:“当然有,不仅是妈妈的家,还有爸爸的家,都是我的家。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家,不是吗?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一个女人,您就否认这个家的存在吗?您并不是会拿外婆或者其他事情,来给我施加压力的人。”
李青岚一时语塞,只好咬牙说道:“你倒是愈发伶牙俐齿了……”
不争气的眼泪已经盈满了通红的眼眶,夏奕诺低头眨了眨眼,让悬在眼睫上的泪珠滴落,才抬起头对李青岚说:“妈妈,您和爸爸生我养我的恩情,这辈子我都无法报答。她和你们一样,都为我付出了很多。您是讲道理的人,我只希望您能慢慢接受……”
这孩子已经多久没有在自己面前哭了?李青岚记不得了。看到地板上的水渍,李青岚心里很乱,火气也下去了一半,然而她并不会因为一时心软而轻易接受,只是说:“你先出去,我们都冷静一下。”
夏奕诺低眉,强忍住继续溢出的眼泪,上前拉住李青岚的手臂,浓浓的鼻音却出卖了她的情绪:“我不出去。从小到大,我应该没有请求过妈妈您什么事情吧?哪怕……哪怕,那时候你们要离婚……我都没有……现在,我只求您这件事情……”
李青岚顿时哑了火,目瞪口呆地看着夏奕诺。
夏奕诺抬起头,只一瞬,李青岚就红了眼眶。
突然意识到什么,夏奕诺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的意思。”
李青岚脱力地坐到床沿,颓然苦笑:“所以,你还是怪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迎刃
七十五、迎刃
李修恒是掐着时间回到三河山庄的。进门之后,客厅里空空如也,于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