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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上奏()
阴谋阳谋,纠纠缠缠,兜兜转转,不死不休。
只见丽妃喝道:“臣妾在皇上心中就是这样的女人吗?我们同床共枕十余年,竟是没有这半分信任。”
苏炳璨不语。
丽妃吸了口气,笑道:“好,好……即使如此,臣妾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说着,她余光一瞥,朱红的门柱便是占据了她的视线。
只见丽妃哀怨一笑,“唯有,以死平冤!”话音未落,“嘭”,丽妃竟是突地撞在了门柱上。
“啊……”絮晴倒吸一口凉气,旋即焦急上前用手帕拂上丽妃的额头,呼道:“还不快传太医!传太医啊!”
紫兰殿的宫女太监们迟疑了,欲走的脚步却都停在那里,看着苏炳璨。苏炳璨本是要放行,可见絮晴看自己的眼神没了往日的温情,一时心火旺盛,喝道:“谁都不许去!”
“你!”絮晴瞪着他,“你怎么能这样的无情……你还是皇上吗?”絮晴哭了,“我们没有做过谋财害命的事,皇上为何不信。”
苏炳璨心下一动,他没有让司宫局的人直接来抓捕紫兰殿的人而是亲自来走一趟,就是想听絮晴说一句“与我无关”,可她偏偏嘴硬,竟还想独自揽下着滔天的罪名。
“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
苏炳璨在这么多人面前,终究还是没能顺着絮晴的语气将话说圆。
絮晴痛哭道:“是奴婢,都是奴婢!但这与娘娘无关,求皇上开恩!找人救救娘娘吧!”
看见絮晴哭得像个泪人,苏炳璨心下也是软了几分,可听见她的一番措辞,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立即将紫兰殿这主仆二人打入冷宫,其他一干人通通押入司宫局!谁也不许请太医!”
说罢,苏炳璨竟是拂袖而去。
絮晴看着那负气的背影,痛苦呼道:“皇上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只是苏炳璨那步子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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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后悔了……”
苏炳璨抬起手,想为絮晴抹去那脸上的泪珠,然而絮晴却是化作万点星光,尽数散去。
苏炳璨心中一动,两行老泪落下,“朕后悔了,絮儿……”
“你回来吧……”
哭了一会儿,苏炳璨无力地靠在残壁上,微微道:“絮儿,你知道吗,朕真的很想你。当初是朕不好,不该错怪你们……可你为什么连你有喜这样大的事也一直忍者不说!”
“若不是那场疫变,朕还不知自己有这样个孩子!”苏炳璨深吸一口气,闪烁着目光,“你既然不告诉朕,就不要怪朕心狠!他和你长得太像太像,朕不想看见他!你不要怨朕……不要怨朕……”
“皇上怎么样了?”胡尹冬忧心地问着太医李现。
前半晌在养心殿候着,见皇上过了一更还不回来,他就呆不住了。匆匆又跑去紫兰殿看了一看,哪料皇上已经靠着残垣昏睡了过去。
皇上这身子骨,怎么受得起这样的凉气,再怎么拍叫都是没了反应。
胡尹冬吓坏了,一路马不停蹄地背着苏炳璨回了养心殿,大气不敢多喘就立刻叫人唤了太医来。
如今是号过了脉,正等着李现说话。
李现迟疑地看了胡尹冬一眼,叹道:“皇上近来身子就不大好,但起初也不过是小病,倒也不难治,只是这日子长了,皇上心病难医,一蹶不振……怕是身心俱疲,拖累的身子好不起来啊!”
“啧。”胡尹冬不由自主地咂吧了一声,心漏一拍,抓住李现的手臂,低声问:“这意思是……”
李现犹豫了一下,退了两步,示意胡尹冬借一步说话。
胡尹冬立刻上前,凑上耳朵,听道:“皇上如果一直都这样子,恕我直言,皇上恐怕连年底都熬不过去。”
“啊?”胡尹冬失态地叫出声来。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跟着皇上这么多年,巴结自己的人虽不在少数,可真正希望自己好的人有几个?多半是虚与委蛇。
一旦皇上殁了,自己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公公也不必太过担心。”李现叹了口气,“皇上乃真龙天子,定有神灵保佑,你我就安心照看,顺应天命吧。”
“李太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吧!”胡尹冬浓眉倒竖,他知道李现素来与太子苏瑜来往密切,却也不曾想他说话这般敷衍。
李现似是也察觉到自己逾了礼数,匆匆一躬身,道:“是我错了,还劳烦公公你……多多包涵。太子那里,我也会帮公公多说话的。”
胡尹冬傲慢地看向别处,鼻腔中却是“嗯”了一声,也就是默认了李现的话。
为自己找一个靠山,对自己不无好处。他平日就在和几位皇子送礼相交,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那公公,我这就回去给皇上煎药了。从今日起,皇上一日三药是免不了的……还须公公费心了。”李现使了个颜色,笑着告退了。
胡尹冬叹了口气——这样的人物也敢对自己放肆了,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存君,醒醒,快醒醒……”
午川拍打着伤狂的肩膀。
伤狂身子一震,从睡梦中醒来,透过洞顶,他瞧见天还未亮,不由用那惺忪的睡眼看向一脸焦灼的午川,“怎么了?几更天了?”
“五更快过了。”午川急着说,“我们快些去渡口,我好送你离开。”
“嗯?川兄为何这样着急?”伤狂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
刚正梦到帝君在御书房中批改奏章抬头看自己,还未看清楚面容,就被人吵醒了,心下有些焦躁。
“我怎能不急,淮口的头目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什么帝君要悬赏的什么无伤臣来了淮口,正都跟疯了一样在找他呢。”午川揉揉太阳穴。
“等天亮,估计全淮口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这路怕是得封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什么?悬赏无伤臣?”伤狂错愕地看着午川。他没想到,这才一夜的功夫,这事就天下皆知了吗?
午川面露忧色,点点头,“唉,也不知他是个什么人物,帝君竟然出百两黄金要他的人头。”
“人头?”伤狂心中一痛。帝君你……
“恩。好了,别说了,我们快走吧。”不由分说,午川拉起伤狂的手腕。却不曾想,伤狂居然脱手滑溜了去。
“我自己走吧。”伤狂站起身子,睡意全无,“你不用送了。”
“为什么?”午川不解地看着他,“你认识路?”午川心中隐隐期待着伤狂接下来要说的话。
伤狂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要自己去?很危险的。”午川也站起身子。
“正是因为危险,我才不想让你送我。”伤狂退了一步。
“你当我午川是什么人?”午川微露愠色,道:“如果换作是我有危险,你会让我一个人走吗?”
伤狂心中一动,却是不语。这怎么能一样,自己是那个无伤臣……若是被人发现,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如何还能再拉一个陪葬的!
“你也不会的,对吧?”午川语气松了几分,“你就让我送你一程,也许今日一别,我们再也不会见了。”
伤狂一双眸子流转着彩光,看着夜色之中的午川,“……其实我……”
“你怎么?”午川心跳地飞快,终于要说了吗。
“其实我……”伤狂眼中挣扎着,终于,他低下头,“我就是无伤臣。”
“什么?”午川吃惊地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无伤臣?”
伤狂点点头,从身旁不怎么清澈的泉水中蘸了些许,抹在自己眉心之处。原本覆盖在他眉心处的污泥尽都洗去,一滴红泪蕴着蓝伤显现了出来。
“啊……”午川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道:“你真的是无伤臣……”
“现在,你还要送我吗?”伤狂苦涩一笑。见午川不语,他微微垂下眉梢,“好了,我走了。”
说着,伤狂向洞口迈去,一步一步,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不能随性,不能停留。
“等等!”午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叫住了伤狂。
伤狂顿住脚步,等待着。
午川匆匆上前,“我送你去。”
“?”伤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可是北国的灾星。”
“那又如何!”午川坚定地望着他,两双蓝眸对视着,“人活一世,只为得一知己,至于身世几何,何须介怀。况且你也不知我是何人,或许,我比你更危险呢?”
“我……”伤狂心潮澎湃,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用说了。”午川抓住伤狂的手臂,“跟我走吧。”
伤狂一笑,任着午川拉扯着自己,轻喃道:“谢谢。”
宣政殿,百官皆是跪在地上,任帝君冷目扫视着,他们也不起身。
“你们要造反吗?”千水喝道。今日为了伤狂的事,千水一早便是穿了朝服,按着礼数虽朝臣进了宣政殿而非偷偷蹲在屏风后听政。
但群臣这才一入宣政殿,便是跟商量好了一般,尽数跪在地上,大呼:“求帝君赐死无伤!”
千水这一声怒吼,群臣吓得一哆嗦。他们还没见过二王爷发脾气。
帝君站起身子,“看来你们没有别的事要奏了,那孤来说说吧。”说着,帝君慢慢地走下台阶,步到群臣面前。
“昨天孤已经卜过卦象了。”帝君声音冰冷,他登基以来,最烦的莫过于这些臣子对自己行这般“法不责众”的谋术,来变相的威胁自己。
群臣微微抬起头看着帝君,等着帝君的下文。
“你们都是老臣,”帝君走到文官前几位白须老人的面前,“孤问你们,你们最怕什么?”
只见他们身子一顿,困惑地看着帝君。
帝君冷哼一声,拂袖扫过众人,“孤有你们这样武断愚妄的臣子,北国危矣!”
一见帝君发怒,群臣尽皆叩首,伏俯在地,大呼:“帝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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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无兵()
世间最难看穿的是人心,最难看破的是红尘。
“恕罪?”帝君斜睨着俯首的群臣,“你们当真是犯了大罪!”
群臣皆是一震,不明所以。难道帝君执意要维护那个无伤臣吗?
“还请帝君明言!”位在武官最前列的穿着一身黑袍金凯的白须老者硬气地拱手回道。
这是北国御敌大将军,三朝老臣,魏恒。素来他与方才帝君询问的几位老文官一般,都是在家颐养天年,不上朝的人物。
然而今日因为伤狂,他们都是来了。若非他们,底下的臣子怕是也不敢给帝君脸色看。
帝君冷目扫到他沧桑的脸颊,“你可知道,你们口口声声让孤赐死的无伤臣,将会是北国渡劫之钥!”
“渡劫?”魏恒身子一顿,旋即他觉得这只是帝君为无伤臣开脱的说辞,继续硬气非常地问道:“还望帝君明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