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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胡尹冬匆匆转过身,一路溜回养心殿去了。
剩下苏炳璨一人面对着这残转烂瓦。
他缓缓地向前行去——这是宫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正在记忆中摸索着这里昔日的一切。
“皇上,你来了。”刚一进宫门,云絮晴就匆匆上前来笑道,“我这就去告诉娘娘。”说罢,她就要转身通报。
苏炳璨立即拦住了她,食指挡住薄唇,笑了,“嘘,朕自己进去,丽妃是在哪个屋里坐着呢?”
“啊,娘娘在唐室呢,等您好久了,快去吧!”云絮晴温和地笑着,乖巧迷人。
苏炳璨不禁失了神,直到他瞧见云絮晴面色一红,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笑笑,匆匆去了唐室。
只是这一切,都让坐在窗边苦等皇上的丽妃看了去。
苏炳璨脚步向右偏移了一些,走了大约百米,他轻轻地做出一个推门的动作,推开那已经不存在的门。
向右看去,似是瞧见了原本存在于那里的一张四米宽阔的大床,上面正坐着一位伊人,面上蒙着红色的面纱,一身喜服。
“絮儿……”苏炳璨笑了,上前拉住她的手。
云絮晴缩回手,羞涩地笑了笑,“皇上,还没喝交杯酒呢。”
苏炳璨尴尬地收回手,“是,是,你看朕糊涂了。”说罢,苏炳璨匆匆到桌边取过两只盛满温情酒的酒杯,晦涩一笑,递给云絮晴一只。
絮晴抬起玉手接过酒杯,害羞地眨眨眼睛,挽过苏炳璨的手臂,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从未如此“豪迈”的喝过酒,不禁咳嗽了两声。
苏炳璨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娇俏鼻头,“傻瓜,喝不了就算了。朕又不会在意。”
第五十四章:麝香()
人生没有“如果”,更没有“如果可以重来”。
一步步地沦陷,一场场的变数,心已如死灰,再不复醒。
“不是的,这杯酒,一定要喝完的。”絮晴低下眼帘,笑着说:“此生就这么一次……”
“哈哈,朕的絮儿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娇羞了。”苏炳璨放声的笑了。
今天他翻的是丽妃的牌子,然而他心心念念的却是絮晴。只是他未曾想到,丽妃竟然自己提出要将絮晴给自己,并说要帮自己隐瞒。如此的好事,自己当然不会拒绝。
当他看到这间屋子上贴着的“双喜”窗花,他就知道,丽妃并不是开玩笑,她真的要将絮晴悄悄地嫁给自己。
后来自己才知道,她这样大度,只是因为她多年不育,怕日子久了,自己就冷落了她,所以才想出把自己朝思暮想的宫女絮晴给了自己。
想靠宫女絮儿来为她生个孩子。
而自己也是因为絮晴是罪臣之女,此生为奴为婢,是下等人,自己万万不可能被允许娶这样的女人,所以竟然就默认了这样的事的发生。
“皇上不要开奴婢的玩笑。”絮晴越发的害羞了。
苏炳璨看的入迷,笑道:“絮儿,喊一声相公听听。”
“这,这怎么可以。”絮晴摇了摇头,“奴婢只是……”
“不要再说奴婢了。”苏炳璨佯作生气地看着她,“说,我,知道吗?跟朕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自然点,我们可是夫妻啊。”
“啊,奴婢可不敢当啊。这样的殊荣,天下间也只有皇后可以尊享啊。”絮晴紧张地摆摆手。
“那又怎样,天下间的事还不是朕说了算?”苏炳璨笑笑,揽住她的蛮腰,撒娇道:“叫一声嘛。”
“嗯……”絮晴看着苏炳璨渴求的目光,面色一红,飞快而小声地叫到:“相公。”
“欸,娘子!”苏炳璨爽朗的笑着。这恐怕是他此生最开心的一夜。
虽然他知道,丽妃一直在门外听着,默默地流着泪。
苏炳璨吸了口气,转过身子,又走向另一间房子。
这时有一队人马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自己。他记得,这一天,是丽妃和絮儿被打入冷宫的日子。
紫兰殿的内侍官跑得飞快,嘭得一声撞到了门柱上,却顾不得叫痛,笑着对身后的皇上道:“皇上快请,娘娘和赃物就在这里。”
这时一队人已经逼近了正宫。
正宫之中的丽妃站起身,茫然地看向这声势浩大的阵仗。上前行礼笑道:“这晌午皇上不歇息,跑到臣妾这里做什么啊?”
苏炳璨冷瞥了他一眼,“哼,若不是你自己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朕也不会多此一举到这里给世人一个交代。”
“嗯?”丽妃困惑地看着苏炳璨,“皇上你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啊?”
刚说完这话,队伍算是全都进来完了,一台凤轿却是入了丽妃的视线。那轿子上坐着一个人,端庄威仪却面色苍白。
丽妃不禁道:“怎么连皇后也来了……”
苏炳璨冷笑一下,没有说话。对胡尹冬使了个眼色,胡尹冬立即带人涌进宫去,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
这时絮晴刚从偏屋出来,见这阵仗,紧忙对身后的太医说:“章太医,先别出来,外面好多人!”
原来这丽妃的父亲当年对章阿太医有知遇之恩,所以章阿十分感激,在丽妃入宫之时便是表了衷心。此次他来紫兰殿,名义上是为丽妃诊脉,其实是为絮晴看脉。
而且此时,他已经确认了絮晴怀孕的事实。
“好。”章阿缩回身子,看着絮晴关上了门。
絮晴走向人群前面,对丽妃问道:“娘娘,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皇后不是刚掉了孩子吗,怎么能出来受风?”
苏炳璨这时看见她,心中一动,面上却仍是冰冷,他问道:“絮晴,你现在说出实情朕还可以饶你一命。”
“什么?”絮晴不解地看着苏炳璨。苏炳璨至今都记得那一双凤眼之中的清澈水灵。
“本宫也不知皇上到底在说什么。”见絮晴又看向自己,丽妃不由困惑道。
正说着,紫兰殿内侍官突地喊道:“找着了找着了!”
胡尹冬急忙上前,从紫兰殿内侍官手中夺过锦盒,刚靠近鼻子,便是匆匆又拿得远了些,跑出殿门。
苏炳璨看见胡尹冬手上的东西,心已经是凉了一半,见胡尹冬暗暗点头,他的身子更是从头冰到了脚趾。
他问絮晴,“这是什么?”
絮晴看了看丽妃,丽妃摇摇头,她也摇头道:“奴婢不知。”
“不知?”苏炳璨一抬手,胡尹冬立即将锦盒放在他手中,“那你闻闻啊!”
苏炳璨生气的将锦盒凑到絮晴鼻子边,絮晴刚一嗅到那味道,立即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上,“麝、麝香!”
“什么?”丽妃惊愕地退了一步。此时她再看到病秧模样的皇后时,心中已是清楚了皇上的来意。
絮晴也是冰雪聪明,当下便是明白了。不过她心念腹中的骨肉,暗暗地退了几步,站在丽妃身后,远离了苏炳璨手中的锦盒,轻声喃了句,“娘娘,这……”
丽妃瞧见絮晴的神情,心知定是太医已经确诊了,不禁将她掩在了身后。
而苏炳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以为这是絮晴和丽妃心虚的表现,不由心中一气,拂袖道:“哼,果真是你们杀了朕的孩子!”
“什么?”丽妃睁大着眼睛,“皇上仅凭这没来由的赃物就给臣妾按这样大的罪名吗?”
“没来由?”苏炳璨此时已经认定了絮晴和丽妃是残害皇后腹中龙子的杀人凶手,所以在他看来,二人所有的言行都是一种狡辩。
“嘭!”
锦盒落地,摔得七零八散。只听苏炳璨道:“人赃并获,你们还要狡辩?朕今日就要依律处决了你们!”
“皇上息怒!”
院子里的人跪了一地,只有丽妃和絮晴还站着。皇后坐在轿撵上,愤恨地盯着丽妃。
丽妃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地可怜光芒,问道:“皇上、已经相信了吗?”
“难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苏炳璨声音高昂,“那天你送皇后的百花胭中,分明就混着麝香!”
“百花胭?”丽妃看向皇后,冷笑道:“姐姐,百花胭有没有问题,你还不清楚吗?”
“本宫如何清楚!你这个杀人凶手!”皇后激动地指着丽妃,颤栗着身子吼道。
丽妃还想说什么,苏炳璨却是见不得女人之间的争论,立即便是道:“不要说了!证据确凿,紫兰殿一干人等,全部收押司宫局!”
说罢,苏炳璨便是要拂袖离去。
絮晴身子一软,险些跌在地上。丽妃紧忙扶住她,心下一动,心想自己还有絮晴这枚玉子可用,立即道:“皇上你如何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苏炳璨冷眼看她。
“就算你不相信臣妾,可你也不能不信絮晴啊!”丽妃抓住絮晴的手,只觉得自己握住的手冰凉刺骨,没了温度。
苏炳璨也是瞧见絮晴苍白的脸色,心中的硬气也是淡去几分,冷哼道:“朕信不信又有何用。你们蛇鼠一窝,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即是如此说,娘娘,我们还争辩它做什么呢。”絮晴眸子清冷。她听见章阿说自己有喜的时候,险些兴奋地尖叫出声来。
她还在想,等夜里皇上来的时候,她要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让他能在丧子之痛的阴影中走出来。
然而如今,她竟是半点也不想说了。
苏炳璨看见那个往日对自己乖巧柔笑的女子一脸清冷,不由心中一痛,难道自己真的冤枉她了?
可太医署的人分明说那百花胭含有成分不轻的麝香。而宫中麝香的分量是有明文限定的,一般人也没有这个渠道得到这样的东西。
唯独这后宫之中一直独揽圣宠的丽妃有过这样一道出宫的牌子,可以自由的进出宫门,从宫外带来此物。
而据宫门处的记录,在皇后出事前,紫兰殿确确实实地出过一次宫。而拿着这块牌子的人,正是丽妃的贴身宫女——云絮晴。
现在又在她们宫中确切地搜到这东西,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皇后出了事,这宫中受益最大的会是谁?
“絮晴……”丽妃反手握住絮晴的手,忧心的看着她。
絮晴微微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斜,公道自在人心。娘娘,我们没做过,自然不怕那些人。”
说着,絮晴冷目一扫,看向皇后,然后是皇上。当日的那百花胭,是丽妃托自己从宫外特意带回来的胭脂,有美颜安神之效,携有百花香气,是人间难得的极品。
这皇后自己看了眼馋,强行要了去,如今,反倒说自己与丽妃靠着这百花胭中含有麝香,弄没了她腹中的骨肉……真是可笑!
苏炳璨被这目光扫得漏了一拍心跳,心虚道:“朕给过你机会让你说出实情!”
絮晴笑道:“我没什么好说,这事都是我做得,娘娘她并不知情。”
“絮晴?”丽妃看着她。
苏炳璨心下一气,“哼,你还维护她?!”
“维护?”丽妃也是气上心头,她一生骄傲,怎么会在这样的事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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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