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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午川淡淡地说道。
帝君一震,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他是新州人,在北国的大西北,是后宫中离嵇康最远、最不可能接触到嵇康草药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这草的用处。”
午川心里虽然替帝君难过,可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冷笑,别人就是不可能,他午川就是很可能。
“帝君,胡蔓草确实只有嵇康才有,可在新洲的一些偏远小地方,有一种花叫做火把花,因为数量极少,医书典籍上都没有记载,只有土生土长的新州人才有可能听说过。”
“你说辛昀的孩子中的毒不是胡蔓,而是火把花?”帝君有些怀疑,毕竟东古才是妙手回春的神医。
午川心底凄然,“帝君啊,胡蔓和火把花是一样东西。只是两地的人叫法不同罢了。”
帝君一惊,“当真?”
“唉,案卷我已交给宫正司整理,等帝君看过后再决断是否把顾氏交给刑部。川儿累了,先告退了。”午川疲倦地转身,一字也不想再说。
顾文敏肯定没想过嫁祸他,但谁知天意弄人,他选的自以为罕见的毒药在大太医东古那里竟然能认出,只可惜东古认的是它另一个名字,于是就有了这段冤情。
缓缓地走着,床榻与殿门之间仿佛隔着巨大的鸿沟,他筋疲力尽,一切都是天意。上天也在阻拦他替代伤狂,他真的是有些累了。
一步步小心算计到今天,却被天意逼得哭笑不得。
最重要的,是帝君从未信过他。
人无法与天斗,他打算认命了。
身影渐行渐远,帝君却都没开口叫住他。
其实不是没有阴影的吧,自己那些日子使帝君狼狈尽出,一个高傲的君王怎么能容忍别人看见他那么不堪的模样呢?还是在他的妻子面前。
午川想着,或许这一次跨出承欢殿的门,再进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帝君……”币元着急地唤道。
帝君却摆摆手,“孤也乏了,你送送帝后吧。”说罢,就盖上被子侧身翻了过去。
凶手是顾氏?胡蔓不是嵇康才有?只是东古不知道?
怎么听也像是在牵强附会。
他不会对顾氏屈打成招吧?
帝君心惊起来,想想午川都敢绑自己,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呢?
到底他的心思在哪里,是真的爱孤,想替孤找到真凶,还是在一步一步地除掉孤的后宫……甚至,是孤。
…
平淡两日,顾文敏的案卷被帝君审阅后递交了刑部处理。
消息传到临仙宫,浮华跑着进来禀报,“回帝后,交了!顾佳人的案卷交到刑部了……”
浮华喘着粗气,午杰立即喜道:“主子!帝君果然还是向着你的。”
午川却只是淡淡一笑,“向着本宫?不过是因为本宫是渡劫之钥,他才选择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推出了顾氏。”
见午川如此悲观,浮华劝道:“帝后要相信帝君啊,反正最后帝君选的是你,日子还长,还怕帝君不疼爱帝后吗。”
午川苦笑着看向窗边,悠扬的白云在蓝天中变幻,随意施展着自己的拳脚,“曾经本宫也这样想。只要熬到最后,还怕帝君不喜欢么。”
沉默片时,吸了口气,“可是呢,伤狂走了,兰妃就有了,兰妃的孩子没了,欣宫主又有了,你说,本宫的出头之日在哪呢?今日送走一个顾氏,明日还会有多少个顾氏再来呢?春花秋月,何时是个头。”
“主子……”
“你们说,顾氏真的是凶手么。”午川兀自看着茶杯似是自言自语。
“帝后不要因为帝君的怀疑就也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了,他自己亲口承认的,还有人证,新州的火把花,他要不是凶手,还能是谁!”浮华以为午川是在自我放弃,鼓舞道。
“是啊,主子,就算不是他,也不会是你啊,想这么多干什么。”
午川看他一眼,摇摇头,“顾氏肯定是直接杀害兰妃孩子的凶手,这是无疑的。可他宁死不承认欣宫主孩儿的那一桩,如果真的不是他,那余下的妃嫔中,就还有一个是凶手。”
“不是同一个人做的?”
“看起来过程都是润物细无声,可手法却一个低俗至极,一个高明巧妙。”午川细细回想起在御花园中众人的表情,灵光一现,问:“你们说,会不会是林氏?”
“林佳人?”浮华一怔,和午杰同时摇头,“他那么胆小,又没怎么出过自己的寝宫,不会是他。”
“外表有可能是装的。”午川似是在对他们说,又似是在对自己嘀咕。
外表有可能是装的……
林雪安静,不善交涉,他的生活无人知晓,有作案的时间;朱岑乖觉沉稳,顾氏阳谋冒进,二人都属于有脑子却情商太低的,善被人利用,有作案的动机;夜诚楼天真骄傲,心无城府,但有时也会冲动。
唯独李玄剑像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每日练剑痴迷武学,除了顾文敏他和任何人的关系都算友好。
然而。
外表有可能是装的。
“李佳人!”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面面相看,都是笑了。
第八十九章 窥探()
约莫黄昏的时候,午川让午杰把着门禁,暗暗溜了出去。
李玄剑被早上的事烦扰到没有胃口,晚膳也不吃就在屋里点了香要强行入睡,只是每每闭眼,午川那带着怀疑的眼神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地让他心寒胆战。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浅浅睡去。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地贴在他的额上。
不等他醒来,数条蛛丝般纤细的光束就向他的脑袋飞扑而来,而光束的另一头连着的,是那手的主人,午川。
“呃。”
李玄剑的眼珠飞快地滚动着,仿佛在做梦。
“你养过花吗?”
“当、当然,可是这和对付丽妃有什么关系?”李玄剑看到的是顾文敏一头雾水的表情。
“当然有,你说现在丽妃最重视的是什么?”
“帝君啊,还有他那个孩子呗。母凭子贵……等等,你是想要害……”
“欸,别说!”
“噢……”顾文敏压低了声音,“你想怎么做?丽妃对那孩子可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怕什么,他寸步不离,可也不能替那孩子汲取养料啊。”
“你的意思是?”
“收买个他身边的人,趁个机会,把毒药洒进妖姬的药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后把那人打发回老家,他们就无从查起了。”
“这样可以吗?”
“废话,只要这毒偏僻难认,就算人看见也不会发觉。”
“偏僻难认……嘶,我倒是听新州的老人们提起一种草,叫火把花,似乎有剧毒,不过这边的人似乎都不怎么认得。”
“火把花?那是什么?”
“新州的一种草,长得不多,应该快灭种了。我们那连医书都没有记载。”
“太好了。天意啊!文敏!老天是给你们新州人机会,快托人找这草药。”
“啊?真的要?”顾文敏也是有些期待,但还是有些怯懦,然而最终还是做了。
场景切换到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大抵是皇宫某处偏僻的地方。
李玄剑四周环顾着,似乎很慌张。
不一会儿一个宫装的侍监就低着头跑了过来。
那人一抬头,李玄剑就嗔怪地说:“你怎么才来。”午川看清来人的脸,原来是顾文敏。
“我不得等没人了再出来吗。还有啊,在叶康宫说多方便,非要跑到这阴森森的地方来……真是不懂你。”
“你懂什么。叶康宫人多眼杂的,万一你我的话被窃听了去,呵,你知道谋害帝嗣的结果吧。”
顾文敏打了个寒噤,撇撇嘴,“反正帝后当了替罪羊,谁也不会疑心咱们。”
“你还说呢!这个东古,真是见多识广啊,居然连这么偏门的毒药他都认得。万一他知道这是你们新州的火把花……”
“呸呸呸!说什么呢。这都是天意,谁也没想到那嵇康也会有火把花,而且还给它起个什么胡蔓的名字。都怪帝后自己倒霉,这事你可不要乱说。”
“呵,看把你怕的。”
“本来就是啊,帝后去探望丽妃,咱们的人就趁机下毒,欸,你说巧不巧,偏偏东古认识这毒出自嵇康,唉,天意。这下一石二鸟了,开心。”
“……”
午川睁开眸子,眉头轻皱,看着熟睡的李玄剑,“你倒是算盘打得好,一直让顾氏给你当马前卒。”
厌弃一眼,继续在他脑海中扫荡,只是全无谋害九清之子的事件。
午川不由进入得更深,脸色顿时煞白。使用窥探术翻看人的记忆对他消耗已是极大,这连人的心思也要查探就几乎是他的极限了。
午川选择了看上午在御花园中李玄剑看到两盆妖姬的时候的心思。
“该死!这个难缠的帝后,居然还在查帝嗣的事,可挖南宫氏的孩子出来干什么?不是病死的么?”
顾文敏被带走时。
“这个蠢货,一点也不懂掩饰。敢暴露出我,就让主人杀你全家。”
午川体力不支,光束统统被震了回来,一下倒飞出去,撞在了桌上。
“噗。”
李玄剑上半身忽然弹震一下,一口鲜血自口喷出,便如死尸般一动不动了。
午川看着他,眉头深锁,主人?这个李氏背后应然还有人。
是了。他这么不遗余力地谋害帝嗣,似乎根本不惧生死,动机也不是出于嫉妒,除了是受人指使之外,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解释了。
午川飞快地点了自己几处穴道,盘膝而坐运转真气恢复体力,心中不禁忐忑。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盘旋。
李玄剑唆使顾文敏毒害夜辛昀的孩子。
南宫九清孩子被害,凶手不明。
曾经伤狂被神秘组织抓走,却突然平安回宫,害帝君因他中毒。
……
看似杂乱无章,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连自己都不知不觉地成了这盘棋中的棋子。
背后的那个人针对帝君,残害他,更断了他后嗣的活路。
而他午川曾设计骗伤狂到淮口,使他不幸被人抓走,体内让人暗下毒蛊传给了帝君,使帝君功力尽丧,衰老加速。
后来帝嗣被害,他无端替别人顶了罪名,致使真凶一直逍遥法外,延误了了解敌人的时机,使现在完全被动。
更因为自己的私心,几次三番违背天意欺骗帝君,暗中构陷伤狂,使他的身份暴露,导致帝君不得不处罚他唯一的无伤臣和他最信任的朝臣歌轩,断了帝君的左膀右臂。
而帝君身体还没好,大天又为歌轩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帝君不得已要上朝鼓舞士气。
前因后果,似乎都和他沾点关系。
他似乎成了那个始作俑者。
他渐渐睁开眼睛,懊悔之情充斥着他的心,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变成了伤狂?也学了他那悲天悯人的心肠?
不,我是午川!曾受尽世人白眼非议的午川!是渴望改变,俯瞰所有人,让他们都畏惧自己的午川!我放弃了一切才到了今天,我不会后悔!帝君是我的。
然而越安慰自己,他的心就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