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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在北-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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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东古回过神,记得币元说伤大人是腿脚问题,便也没说就蹲下身去,“左还是右?”他仰脸问。

    伤狂心中冷笑一声,果然什么都说了。

    但面色却不改,淡淡地动了动左腿,“这个。”

    东古忙低下头看,无奈灯火太暗,他四下环顾一圈,不禁问:“大人,裴度法印呢?”

    伤狂听他提起故人,一时心念一动,但很快趋于平静,“这得要问帝君了。”

    没有感情的回答,东古暗暗捏了把汗,“那没有人伺候?”

    “有。”伤狂知道他是需要人帮助,就牵动了两下床帏边的一根朱红绳子。

    东古隐约听见远处有清脆的铃铛声,想来是唤铃。

    果然,不多会儿就听见一阵碎步声,一个眉目清秀却有些死气沉沉的姮子来到房中,看见东古的时候他明显错愕了一下。

    伤狂捕捉到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却也只是冷笑他演技实在出神入化。

    “大人。”应琏微微躬身。

    “嗯,大太医需要你掌灯。”伤狂淡漠地说。

    应琏本就不是什么太懂感情的人,自然也体会不出伤狂话语之间的异样,忙去点了灯和东古一道跪坐着。

    东古借着烛火细看,这才见伤狂的脚踝肿得很高,像是已经发了炎症。

    “伤大人,这……伤了许多时日了吧?”东古有些心疼,这大冷天的,扭成这样必然是钻心的痛。

    伤狂淡淡地嗯了一声,满不在乎。还有什么痛能比心痛更甚呢?

    “唉,我先帮您正骨,您忍着点。”东古看着他,见他点头,这才复又低头握住了伤狂的脚,微微地试了试力度,“这里,疼么?”

    伤狂咬着牙,忍着那直逼心底的痛,“还好。”他尽力让自己平静。

    东古犹豫了一下,找准了位置,沉声道:“一下,忍忍。”

    “嗯。”伤狂刚一应声,只觉得脚踝处忽地一痛,仿佛被人用重物砸碎一般,他朱唇紧闭,发出一声沉闷地**,身子狠狠地颤了一把,无力地靠在了床柱上。

    应琏眼明手快地放下烛台将伤狂扶住,哪知伤狂看他一眼,不管自己是否撑得住,仍是一把推开他扶自己的手,“你不要碰我。”

第二十一章 请君() 
应琏尴尬地看了东古一眼,见他只做未听见的模样专心给伤狂的脚上药,蹙着的眉头微微舒缓,“应琏若是哪里行得不好,还望伤大人指明。”

    伤狂淡漠地扫他一眼,“你哪里会行得不好。你这么忠心的人,自然处处都好。咳咳。”

    伤狂本就痛得没有力气,这一说话就越发虚弱,嘴唇都不住地颤抖起来。

    应琏恐怕他身子有恙,焦灼地说:“伤大人,您先别说话,我去给您倒杯水,应琏再不好您也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说着他就去桌上倒水,却听伤狂说:“你怎不去承欢殿倒水给你真正的主子喝呢。”

    应琏正提壶倒水的手微微一颤,一下浇在他手上,他才发觉这水凉得彻骨,忙放下杯子提壶,跪在地上,“伤大人这么说就是撵应琏走了!”

    “哼。”伤狂一声冷笑,“你是帝君派来的,我哪里能撵你。”

    应琏身子一颤,他俯在地上的头微微一动,看见东古因跪着而落在地上的褂脚,忽地惊省伤狂生气的原因,也才意识到帝君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伤大人脚伤之事,忙道:“伤大人若是为大太医到来的缘故怪罪应琏,应琏当真是冤枉!”

    东古一听提起自己,也忙住了手里上药的活计,跪在地上说:“东古是币大人亲自去请的。他说不日前来学五居时看见您再院里浇花行动不便,今日见帝君有空与帝君提起,帝君才命他来传我的。与这个宫侍真不相干。”

    应琏感激地看了一眼东古的背影,“伤大人您听见了,您交代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和帝君提起……如今帝君已经知道,只怕应琏是呆不下去了……只是希望伤大人莫要为应琏动怒。”

    得知真相的伤狂忽地生起一丝愧疚,看着俯首跪地的应琏,他感觉自己竟有些陌生。怎么不问真相就凭着揣测来怀疑怪罪人呢?

    想着,他忽然领悟了帝君的心情——只怕帝君也是被表象所迷惑了。他不是不信我,他只是太在乎,所以才激动地忘记辨别,忘记询问,被愤怒和失望冲昏了头脑。

    想到这一点的伤狂顿时觉得云雾消散,一切都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起来吧。”伤狂缓和了语气,“是我莽撞了。”

    “谢大人。”两个人起了身子,东古继续给伤狂上药,应琏则是说要去烧些热水来。伤狂一个人望着摇曳的烛火,只觉得阵阵心动。

    “东古。”伤狂轻唤。

    东古一怔,看他,“大人,怎么了?可是疼了?”

    伤狂摇摇头,“不是,我是想问你,你治了我这脚伤会去帝君那里回话吗?”

    东古一时摸不清楚伤狂想听哪个答案,有些犹豫,“大人是想我去还是……不去?”

    伤狂顿了顿,“自然是去得好。”

    东古松了口气,他本也该去回话的,遂道:“那我自然会去。”

    伤狂微微颔首便是不再说了。他思衬着要让东古带什么样的话才能让帝君愿意与他一谈——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待东古上好药为伤狂缠起脚踝,那边应琏也捧了热气腾腾的姜茶来。

    “先给太医喝罢,外头风寒。”伤狂关切地抬手示意着。

    应琏一应声,手里的茶碗已是送到东古身前,东古也不做作,大口便是一饮而尽,全身的汗毛都舒展开了,只得“痛快”二字才能言说。

    “那东古就先告退了。”东古施着礼不无恭敬地说道。

    伤狂点点头,不过待他要出门之际他还是犹犹豫豫地唤了他的名字。东古躬身候着,他迟疑一番,想了想,轻声道:“也罢,你走吧。”

    东古愣了一下,方如梦初醒,忙问:“大人可是需要我带话与帝君?”

    伤狂咬了咬嘴唇,“没有,你下去吧。”

    东古看伤狂的模样分明是心口不一,也暗自惊觉伤大人居然会和帝君到这般地步,莫不是真像宫中人传言的他与邪君有了瓜葛?

    “是。”东古压住心中的好奇,转身走了。

    应琏顿时感觉一阵局促,说出去送送,伤狂也没拦他。他将东古送到学五居门前,拉住他的袖子,“大太医可知帝君的嘱咐?”

    东古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凝重,方想到币元叮嘱的不可声张,便点点头,“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伤大人在这的。”

    应琏见他眸中清亮,这才深深一施礼,“大太医辛苦,路上风寒,慢走。”

    东古也不多言,兀自携了药箱沿路去了。

    应琏却是望着窗户上忽明忽暗的火光一阵唏嘘,叹了一声,捧着一碗姜茶复又来到伤狂身前,“伤大人,暖暖吧。”

    伤狂应声接过,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似乎还在为没让东古说些什么而后悔。约莫没滋没味地喝了半碗,他感觉腹部一阵温热,这才抬起头见应琏在旁立着,两只手瑟缩在袖里,有些错愕,“你怎么还在这,快下去休息吧,仔细着了凉。”

    应琏心头一动,扑通跪在地上,“伤大人,应琏有错,应琏确实是帝君派来的人。”

    伤狂一怔,因为刚才已经想得明白,所以听见他这么说倒也没再生气,苦笑道:“北禁城哪个人不是帝君的人?不要给自己添堵了,方才是我自己恼恨自己,与你无干。快快起来。”

    应琏却是不动,“伤大人有所不知,应琏每三日都会去承欢殿跟帝君汇报学五居的情况。所以大人今日责怪应琏也不是错怪。”

    伤狂心头一凛,他心里虽然猜得出七七八八,但听对方这般不顾及地说出来一时五味杂陈。他一面为帝君果真派人监视他而羞愤,一面却又为帝君有这样墙头草的心腹而心寒。

    “呵,你说出这话,帝君听了是个什么心情?倒真忠心了。”

    应琏身子微颤,俯首在地,“大人,您这话实在冤枉应琏。应琏虽资历浅薄,但也绝非不忠不义之人。我告知您真相只是不想让您误会帝君。”

    伤狂眉目淡漠,却没打断他。

    “帝君虽然嘴上不说,可应琏看得出,帝君实在是挂心大人的。咱们学五居的吃穿用度一日也不曾缺,前几日落了小雨帝君还让我捎回来这件大氅给您。甚至您回来的这些日子,帝君都没再传过其他妃嫔。”

    伤狂心中一惊,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大氅,感受着那上面的温度。他每日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多在猜测帝君今夜又在哪个人裙下欢愉,却不曾想他竟独善其身。

    “应琏见您也多半日子都是茶饭不思,究竟您和帝君彼此心里都存着对方,但谁也不愿先低头说个软话,应琏看在心里也为你们焦急,今日言说真相,就是想让伤大人莫再因应琏错会了帝君的好意,他只是关心您才让我亲自来照顾着。”

    “你怎知我没说……”伤狂眉梢划过一丝苦涩,说软话?自己不是没说,可他却还是这样冷落自己……

    应琏许是没想到伤狂服过软,那身子不禁压得更低,瑟瑟道:“大人,应琏虽然不知您和帝君之间所为何事,但天下之间感情的道理都是一样的,若是您说的是他想听的,自然不会在乎对错。服软只是一个说法,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两个人解开心结。”

    伤狂心底忽地一动,解开心结?心结还不就是那件事……

    “你能帮我和帝君见上一面么?”

    应琏一喜,忙道:“若是大人主动提的,帝君自然是愿意来的。”

    “你就知道了……”伤狂被他的情绪牵得也是隐了几分失落,淡笑着嗔道,似是还有些羞涩。

    翌日夜,应琏在伤狂睡下之后便是来到了承欢殿见币元,谁知币元高高兴兴地进去要传话,那边清风轩的人就急匆匆来求见,说是欣宫主和帝嗣有恙,想见帝君。

    币元的话憋在喉中,只得沉沉咽下,悄悄趁人备轿辇的时候来告诉应琏事情始末,叫他不如明日再来。应琏也知道帝嗣的事为大,便也善解人意地让币元先不必告诉帝君了,等帝君空闲时他再来见。

    币元看着也只觉可惜,想着帝君肯定更心念伤大人吧?自己这时候去说,帝君兴许就不去清风轩改去学五居了吧?

    想着,他摇摇头,只觉帝君的心思不可捉摸,也不想为难,便顺了应琏的话叫他走了。

    这边帝君乘了车子往清风轩去,一路上他忧心忡忡地闭着眸子,想起履霜来报时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与他平日沉稳淡定的形象相去甚远,帝君的心一把提到了嗓子眼,惶惶着莫非自己又一个孩儿要离去?

    终究情况如何不得而知,只能听着车轮碾石的声音,仿佛自己的心也被放在轮下碾压一般,尽尽地都是痛。

    待得车刚一停下,帝君就顺着币元的手下了车,这车不似往日停在清风轩外,而是径直一路行至欣宫主的寝居前,帝君一下来就听见九清那还未完全变尽声的沙哑稚嫩的嗓音哭号着,他的心猛地一揪,脸色也蒙了灰白。

    “帝君……”币元用力地扶着帝君的手,但仍觉得那冰凉的手变得轻飘飘地,好像帝君那眸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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