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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铁路瞪着眼睛问，目光落在袁郎额角的纱布上。
袁朗用手扶了一下纱布，一脸严肃的说：“私人原因！”
“国家用那么大的精力和金钱培养你，你一句私人原因就想退伍？”
袁朗看看铁路，说实话，这个老上级生气时候真挺怵人的，于是他低声说：“感情问题！”
铁路一愣，掏掏耳朵，他没听错吧？感情问题？“感情问题还是作风问题？”铁路奇怪的问。
“感情问题！”袁朗垂着眼睛说。
铁路就不明白了：“你要说作风问题，我还能考虑一下，这个感情问题是指什么？你又要结婚了？女方不同意你在特种大队？你没告诉人家，你现在一般不用出一线？”
“不是这样的！”袁朗走了一下眉：“是……反正您别问了，报告我打上去了，您尽快批复吧！”说完袁朗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铁路愣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直接把袁朗要复员的事儿通知到袁将军耳朵里，这事儿准和袁将军脱不了干系，请了十天探亲假，七天就回来不说，一见面就递了复员报告，脑门上还挂彩了，这事儿怎么都透着蹊跷。
袁平南接完铁路的电话就懵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活动，想把袁朗调回这边，两人一东一西，差着好几千里，想不分开都不可能，可是没想到儿子竟然真的要退伍，袁平南前所未有的慌了，这个小儿子是他最看好的，他也知道袁朗虽然一直和他置气，但是却非常喜欢部队，他一直以为无论如何儿子都不会想退伍这种事儿的。那天他也只是说调回来，也没说退伍。
和老伴儿商量了一晚上，袁将军第二天给高爱国打电话，他打算过去当面谈谈这件事，他要见见这个高城。
袁磊放下手里的工作陪着父母去高家，高家那边已经打了电话，召回大儿子高圻，二儿子高圳也一本正经的坐在客厅等着传说中的老将军驾到。高城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在高妈妈的极力要求下被放出房间，高圳在第一时间跑去找弟弟汇报了袁朗的情况，高城担心，也安心。
看着坐在对面虽然憔悴却挺拔的弟弟，高圳又想起三天前半夜第一次去弟弟和袁朗的家，装修的非常漂亮的房子，没有多余的东西，都是实打实过日子的家伙什，不过特种兵就是特种兵，高圳开门进去，袁朗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喊了声“高城”，却在看到高圳时又愣住，然后平静的问：“高城出不来了？”
高圳点头，说：“高城说你生病着呢，让我过来看看！”
袁朗抬头摸摸额头，说：“我没事儿！”目光闪了闪问：“高城挨打了没？”
“没！就是被关在房间里，郁闷着呢！”高圳看着眼前这个目光锐利的男人，感觉就像一只危险的豹子，他不明白三儿怎么就看上这种难对付的人。
袁朗没有像高圳想的那样跑去找高城，而是给高圳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说：“这事儿不能善了了！我明天去打退伍报告！”
“啊？”高圳瞪大眼睛。
袁朗老神在在：“我家老爷子绝对不会让我退伍，一定会亲自来和你爸还有我，高城谈话，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本来想着能瞒着就瞒着，既然瞒不住，那就都拉到一条船上好了，我和高城都想在部队发展，但是我们现在太弱小，需要有人庇护，有了我爸和你爸撑腰，我和高城能更安稳点儿，也能尽快强大起来！”
高圳打了个寒颤，嘴角抽抽，好半天说：“还好你没经商！”
袁朗一笑，露出几颗尖利的白牙，那一刻，高圳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出了门他就快疯了，自己弟弟傻乎乎的，怎么能降得住这种妖孽？到底是有多想不开啊？高圳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一点，就算袁朗再工于心计，遇上让他沉溺在这份感情中的高城，所有心机都使不出来了。
袁将军的到来打断了高圳的回忆，抬头看，高城已经站起来，背挺得笔直，目光直视袁将军，毫无惧意。
作者有话要说：
☆、南山鸟（五）
袁平南进来就对着三个站着的小辈看了好几眼，其中一个没穿军装，不是军人，排除，另外两个，一个年龄似乎比儿子大一些，应该不是，另一个……军姿挺拔，面容刚毅，脸上一道浅色疤痕从眼角贯穿到嘴角，使得这张脸不仅不狰狞，反而有些不可忽视的傲气。
高爱国看到袁平南盯着高城看了好几眼，咳了两声，介绍：“这是我大儿子，高圻，是XX军高射炮团副团长，这个是我二儿子，高圳，自己做点儿买卖，这个是……”高爱国犹豫了一下说：“小儿子，高城，XX军师侦营营长。”
袁平南点了一下头，坐下后不再说话，家里诡异的安静。袁磊本来就不喜欢和人交流，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有点儿不舒服，只好率先开口：“我下飞机给袁朗打过电话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接口，倒是高城的眼睛亮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高妈妈看看气氛沉闷，于是笑着对袁妈妈说：“那个，老姐姐喝点儿水，吃点儿水果，我这三个孩子加上老头子就没有一个爱吃水果的，尝尝，这是高圻专程从赣南带回来的脐橙，挺甜的！”
袁妈妈是典型的家庭妇女，相夫教子，不过大礼节还是很好，于是两个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家长里短的交谈这，因为都是军属，家里有都是儿子，连个闺女都没有，两个老太太倒是挺有共同语言，说的挺热闹。
警卫员带着袁朗进门的时候，屋里的空气又出现了一小下沉闷，高妈妈抬头看看袁朗，一愣，本来他以为是个油头粉面，或者清秀帅气的男人，可是看到平凡淡然的男人，才终于把这个男人和特种兵划上等号。
“小袁，坐啊！”高妈妈招呼了一声。
袁朗点头：“谢谢阿姨！”看看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于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高城和自己妈妈沙发中间的空隙。
从袁朗进来，高城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等他坐在自己旁边，高城忍不住张张嘴：“你……”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俩身上。
袁朗扭头温柔的看着高城：“我没事儿！”
高城也笑了，好像阳光摆脱乌云，一丝丝的金色从广阔的天地延伸出来。
“咳咳！”高爱国咳嗽了两声，扭头看看袁平南：“那个，人员都到齐了，咱们这个会议……呃……”高爱国忽然发现很难定性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家庭会议？还是见面会？还是声讨？
袁平南放下茶碗，瓷器接触到茶几，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家都看过去，袁平南目光在高城和袁朗身上打了个转说：“没有废话，我就是问，你俩打算咋办？”
袁朗看看高城，淡淡的说：“没有咋办！我不离开他！”
高城心中一喜，跟着点头：“我也不离开他！”
袁磊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老爷子，生怕一个茶杯再飞过去。可是袁平南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看着袁朗：“你递交复员报告是想威胁我？”
坐在边儿上的所有人都一愣，而袁朗却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我递交复员报告是因为我怕高城抢了先！”
袁平南把目光落在高城脸上，高城却瞪着眼睛看袁朗：“你……你要复员？”
袁朗安抚的笑：“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
高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头皱的死紧：“是我先说的，该递复员报告的是我！”
“两个混账玩意儿！”高爱国忍不住骂出声：“多大点儿事儿，就不干了？我们培养你们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儿女情长的？国家培养你们这么多年就是让你们见到困难就退缩的？”
袁朗抬着头一脸严肃：“那我就听从首长命令，绝不退缩！”说着看了高城一眼。
高爱国听完袁朗的话，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瞪大眼睛。气氛更诡异了，高圻高圳几乎快忍不住笑出来，高城却是忍不住，看着自己的裤子，压低声音骂了一句：“死老A，那是我爸！”声音中是压也压不住的笑意。
两个老太太更是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点儿什么。
袁磊拿起茶杯假装喝茶，挡住嘴角。
袁平南瞪了高爱国一眼，咳了一声：“袁朗，我打算把你调回西面！”
一句话所有人都愣了，袁朗目光闪了闪，说：“您还没明白？我宁愿复原也不会离开高城！”
高城忍不住开口：“我复原，袁朗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当初是我先找的他，我……”
袁朗打断高城的话：“现在讨论谁先找的谁有意义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是两个人的事儿，谁也别想撇清！”
“可是你不能复原，你离开部队……”高城几乎难以想象离开部队的袁朗会是什么样，袁朗就是那种天生属于部队的男人。
“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离开部队！”袁朗忽然站起来，眼睛看着袁平南和高爱国：“您们说我辜负国家也好，辜负您们也好，但是我就是不会离开高城，我知道您们理解不了，其实有时候我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我会爱上高城，所有人都知道我爱过女人，还有个女儿，可是我为国家冲锋陷阵的时候，我的女人搂着别的男人的胳膊在咖啡馆喝咖啡，而这些都是我离婚后才知道的，说实话，我很失望，我以为自己耗尽了这辈子的爱，是高城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还有心，还能爱，可以这么说，我离不开高城，没了他，我也就死了，我们在一起在所有人看来似乎都是荒唐的，可是在我们自己眼里，一点也不荒唐，我们不是为了爱情，孩子这些牵绊的，我们是在一起是因为，他是我的一部分，他是我的心！”
高城不知不觉的站起来看着袁朗的侧脸，大家都看着袁朗，高妈妈忽然哭起来，哑着嗓子说：“其实从我家高城受伤开始，我就做好了他一辈子都不结婚的准备，可是如果有人疼他，我不在乎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袁朗这孩子失去过，他懂得珍惜，我认了，我不管你们认不认，我认了！高爱国，你要是觉得受不了，我跟三儿去他们那边住！”
一众人大惊失色，高爱国是没想到老伴儿竟然要和他分居，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因为“高城受伤”这句话。
袁平南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弟妹，我能问问高城受了什么伤吗？”
高妈妈犹豫着，一咬牙：“都不是外人，我就说了！”于是把高城的底儿调了个翻天。听高妈妈讲完，袁平南眼中出现了一丝敬意，袁朗则低着头，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嘴角抽抽的厉害，高城窘迫的面红耳赤，其他人则一脸惊讶，连高圳和高圻也没听说原来弟弟已经不能……的确很打击人。
早就软化的袁妈妈当时就表态：“其实我觉得，他俩在一起也没啥不好的……”虽然被自家老头子瞪了一眼，老实了一辈子的老太太还是勇敢的开口：“他俩一个身体上受伤，一个心理上受伤，这要是强迫他们找个女人吧，也害人不是？只要他俩愿意，搭伙过日子也没什么不行的！”
高圳一看两个妈妈同意了，咳嗽一声说：“那个，我能说两句不？”
高爱国张嘴想呵斥两声，袁平南已经看过去：“说吧！”
高圳看看袁朗和高城：“其实吧，我弟昏迷的时候，袁朗去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