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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出面的是忠顺王府管事,便有人想起荣国府与忠顺王早先有过嫌隙的,不免动了猜疑:莫不是贾琮人小心不小,串通王府中人做下甚子勾当?
这本是一干无聊之辈捕风捉影,落在有心人耳中,却品出一丝异样来。
贾琏在户部已是立稳脚跟,也颇交好了几人,其中一人的叔叔,眼下领着都察院的差事,这日回去,没头没脑的便叫他远着贾琏,道是:“他弟弟小小年纪便如此招摇,日后必有是非,没得沾带上。”
那人倒是个热心的,想着贾琏之弟也不过十几岁,莫不是叫人蒙哄了,便透了口风,劝贾琏好生管束兄弟,免生祸端。
贾琏一无所知,反是莫明其妙,四下转了转打听确实,方才来寻贾琮。
贾琮听得一脑门子黑线,这些人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贾琏正色道:“你可莫要不放在心上。打从你进了懋勤殿,我跟老爷这心竟都是悬着的。那地方瞧着清静,实则深不可测,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庄子谁给你的?如今再要退已经迟了,我手里有张宋画,约莫也能值个四五千银子,明儿就送过去罢。”
贾琮心头一热,贾琏可不是爱玩古的贾赦,那画儿八成还是苏夫人留给他的东西。只微笑道:“哥哥不必担心,我可不会走歪门邪道。那庄子不是寻常贺礼,是上头给下来的,我岂有不收之理。”
贾琏听得直皱眉头:“怎又扯上了忠顺王府?”
贾琮轻松道:“王爷要支派哪个走一遭儿,谁还不肯不成?”
贾琏便舒了口气,转过话头说笑几句,起身去了。
这边贾琮送走兄长,脸上的笑便收了。他自当值以来,一向清静自守,从不与人交结,实在将‘宅’字发挥到了极处,怎么还有事情找上他?
正郁闷着,衍波捧了个包袱进来,觑着贾琮脸色,小心道:“那起子人吃饱饭没事干,二爷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主子已安排下了,断不令二爷受屈。”见贾琮挑眉,忙又道:“前个有御史上折子要彻查呢,叫主子批了‘多事’两个字扔回去了。主子知道二爷厌烦这些勾缠,原说不给二爷知道的。”
贾琮是自知者明,既然阳昊已经出手,便乐得丢开不理。
衍波何等机灵,见贾琮脸色转晴,忙打开包袱笑道:“这是今年进上的蜀锦,主子亲自挑了两匹,给二爷做衣服。”
贾琮随意扫了一眼,见是真红云雁锦并联珠团花锦的袍衫各一套,另配绣金五蝠带。衍波殷勤上前:“二爷先试试,尺寸若有不合,现叫他们改去。”拿起衣服服侍贾琮穿换齐整,啧啧称赞:“二爷平日只爱清淡颜色,不想穿起红的来更显俊秀。这府里只说瑛二爷人物风流,叫我说,比二爷可还逊着一筹。”
贾琮不由失笑:“二堂兄气质温软,金玉丛锦绣堆里养就的精致人儿,怎么拿他来跟我比?拍都拍不到地方!”再说了,每到年节生日,他也会穿得鲜艳些。
懒得搭理打浑卖乖的小厮,他还是去选石头正经。
这却有些妄自菲薄了。单论长相而言,贾琮貌仅中上,然气质殊秀,属于最初或许会被忽视,注意到了就不容易放开的那一类。
要说一朝天子想庇护哪个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贾琮连着接到三次上赏,分别来自太上皇、皇太后以及当今皇帝,几大议政王府随之效仿,回过头来,贾琮赫然发现自己已经颇有身家。
而外头的言论一时又转了风向,从他贾琮胆大心大变成皇家念旧怜孤,诸般厚赏皆为纪家姑娘的父亲当年救驾之功云云。
有那等好事之人私地里计算,贾琮娶亲所得赏赐已不下数万之巨,一时间尽是羡慕嫉妒恨:不管那纪氏容貌品行如何,只看皇家如此恩重,便可知日后前程!
然后,皇帝发出中旨,以忠顺亲王代行女方亲长之职。
中旨不经有司,直接由天子发出,本朝例行由天子亲笔,以示慎重。此道旨意一出,众人不禁又犯了嘀咕,既要加恩纪家,缘何那些财物田宅之类皆赏赐了贾琮,给纪氏添在嫁妆里带去岂不更显尊贵?
再然后,忠顺亲王派出来操办一应事务的管事叫人套出了内情,当贾琮听见消息的时候,已经传遍神京。
据说,他贾琮,前年夏天在城外遇见一位中暑晕倒的老人家,当即伸出援手,将人带到庄子上好生照料,老人家将养了十余日,直到身体大好了才离开。
老人并未细说自己来历,贾琮也不曾多问,故而始终不知他救下的人,便是微服出宫的太上老圣人!
非但如此,那一年太医院传出的牛痘之法,也是一位隐了身份前去侍奉老圣人的御医,在那庄子上偶然发现的。
天花肆虐多少年,而人痘风险太大,牛痘法实可谓泽被天下,贾琮虽是无意为之,但也当得厚赏。然当时贾琮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太上皇担心加恩过重反折了福寿,才延迟至今。
以上只是传闻,传闻哦!
不管贾琮有些什么反应,横竖听见这番说辞的人纷纷收起一腔酸意,难怪贾琮频频受赏,既然跟牛痘扯上关联,皇家给出再多的恩典,也是理所当然!
官场上多得是见风驶舵之辈,再说哪个家族没有幼龄儿女,可说都受过牛痘好处的,一时往贾琮新宅奔走的人又多了好些。
贾琮对着阳昊哭笑不得:“一半真一半假,你还真是高杆。”
阳昊只淡然一笑,顺手将人揽进怀中。自己既将贾琮捧在心上,自是不肯叫他平白无故担了名声。
然而世间事终不能十全,阳昊一番苦心,甚至将自家父皇也‘被中暑’了一回,到底还有一处是记恨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74
不是别家,正是贾琮出身的荣国府是也。
任是贾母再沉得住气,这回也不免动了真怒,再看老大两口子坐在下面,眼观鼻、鼻观心,一派安之若素,险些将手上的参茶劈面摔将过去。
心火压了又压,重重顿下广彩人物描金盏,似笑非笑地瞅着贾赦。这个长子自生下来就是给她添堵的,落地就被婆婆抱走了,明明是自己身上落下的肉,生生被养得远了亲娘。
还有那个琮小子,也是个煨不熟的,遭际太上皇,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得死死,还不是怕二房分了恩典!
开始或许真的不知,难道这一二年都不知道么?
是了,恍惚记得那年琮小子在外头住了一阵子?也是自己疏忽了些。老大做寿时的恩旨,指着件压根没影的事情给琏二赏了官职,又拿几张专哄小娃儿的纸片子记了琮小子的功劳,还有过年的恩赏——自信老眼不花,那都是上用的珍品,琮小子哪里配使!
又是召见,又是赐玉,还要指婚,放眼神京,一众公府便是长子嫡孙也没这么大的体面,全都落到琮小子一个庶出的头上!
那时就该多掂掇几过子,如今贾琮已经渐成气候,难道不准他当值,或是不要搬出去?
不过,也不能就让这一家子如了意,能压住老大这些年,难道还制不住小小一个贾琮!
既是贾家的儿孙,为贾家出点子力该是理所应当。
贾母拿定主意,阴阴地抬了抬嘴角。有道是来日方长,既然贾琮先宝玉一步入了官场,日后扶持他哥哥一把,也是便宜之举。
琥珀在外头报道:“老太太,琮二爷来请安。”
来得正好。贾母耷拉下眼皮,口中不咸不淡地道:“叫琮小子进来罢。”
贾琮原是下了值照常往贾母院里走个过场,不想叫老太太好一顿敲打,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别忘了,你小子姓贾!家里给你吃了这么些年的饭,你不得替家里出把子力?
是替二房那爷儿俩出力吧!
贾琮偷眼看去,便宜老爹瞧着一脸无趣,两只手却将椅子扶手抓得死紧,心下唯有叹息。
贾老太太,你是跟二房有仇吧!
当娘的偏心小儿子并不稀罕,只是偏到贾母这程度,做得还这么明显,也算少有了。
往后你不在了,大房二房分家还是轻的,不反脸成仇就不错了。
与此同时,周瑞家的匆匆进了荣禧堂正室东边的耳房,王夫人跪在蒲团上,手上转着数珠,口中喃喃念诵,半晌方起身,在炕上坐下:“可打听准了?”
“准了准了,就是那庄子里出来的。”周瑞家的忙凑上前去:“太太,他怕碰见安家的人,自己没敢进去,到一家铺子里找了伙计,只说是要办货,亲眼见的。”
“不但石榴,还有牡丹、山茶、芍药、梅花不下一二十种,都养得甚好。另有檇李、佛手、枇杷、海棠各样挂果盆栽,还看见一盆松树,也不知他们怎生弄的,底下生出茶碗大一棵紫灵芝!”
“那庄子上东西着实不少,出的好新样奇巧玩艺儿,给小孩子再合适没有的,还有各色果子酱,拿坛子装了,用蜡封住口,就是放半年都不会坏的……”
王夫人端了杯茶,却没喝,只低头用杯盖一下下抹着:“按说我做婶子的,断没有这厚的脸皮去问侄子要东西,只是府里的情形你也知道,一年不如一年了,再一样,娘娘到如今都没有喜信儿,我这做娘的心里不好受,但凡有一点儿法子,都想要试上一试的。”
原本贾琮在外头的几处产业一直瞒着府里众人,就是贾赦贾琏,也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已。从那年种了樱桃金桔之后,贾琮庄子上的花木种植渐成规模,仗着水木灵符,种什么没有不成的,放到赵家铺子里外卖,如今已是小有名气。
这其中阳昊出力甚多,内苑花房珍稀名种着实不少,贾琮得了许多幼株,着实开心了一把,去岁阳昊生辰,他便送了四色盆栽当做贺礼。
近日迎媳嫁女的人家不少,都要讨个彩头,贾琮趁势推出一种四季石榴,花期极长,时可见花果共枝,红艳艳煞是喜人。这东西喻意极好,那家里要办喜事的自然趋之若鹜。
安子诚已经调回,管着小庄子的便成了飞白,但如今浅墨有了身孕,留在家中养胎,飞白挂念媳妇,只得城里城外来回跑。
次数一多,免不了落下些形迹,引得众人猜疑,以为飞白置了外室,便有两个好事的小厮寻了机会,偷偷缀在飞白后面,想拿个实证。
庄子把守甚严,那两个小子没敢进去,却回来说给了周瑞知道,才有了王夫人跟周瑞家的这一段话。
原本王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谁还没点子私房呢,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顶了天能经营出多少?偏这会子她正盘算宝玉的婚事,必得风光大办,只恨自己体已太少,又要顾及宫里的女儿,听了周瑞家的一说,立时就留了神。
听了王夫人意有所指的话,周瑞家的尽管心里不以为然,嘴上还是附和:“太太一片慈母心肠,琮哥儿必定也能体谅的,再说了,如今可还没分出去呢,庄子虽在琮哥儿名下,还该算公中的才是。”
王夫人却正色道:“琮哥儿才多大?置办下这点子家当,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我做长辈的,断不能叫他吃亏。”
一面说着,起身亲手开了柜子,找出个朱漆牙镶喜鹊登枝的盒子来,递给周瑞家的:“你拿了这个去见琮哥儿,换那盆松树灵芝。”
六月末太后寿辰,她自是要帮衬女儿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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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昊下朝回来,先到大明宫见了上皇,然后去庆福宫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