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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昊方到别院门前,阳越带着阳景阳晨也到了,另带了两篓青菜,是他温泉庄子上出的。今年忠顺王府送出的年礼以这新鲜菜蔬最受欢迎,已经有几家同样有温泉庄子的府上打算效仿。
何顺早躬身接了出来,笑得满脸皱褶道道放光:“主上新年大吉!诸位王爷、国公、郡公安好?”
跟着来的几个都是久在阳昊身边的,算得上宗室里的亲信,自然认得何顺这个前任御前大总管,心下皆暗暗吃惊。
贾琮只做不知,大大方方地行了礼。将众人迎进东园敞厅,当地拢了老大一个炭盆,里边上好的银霜炭烧得通红,架了铁丝蒙,两边各一个长几,各样菜蔬码得整整齐齐,另有一个小炉子,旋子滚着水预备烫酒。贾琮洗了手,示范着拿起几支肉串,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阳昊坐在贾琮身边,看他一手翻动着肉串,一手拿着小刷子,沾了些酱料之类刷在肉上,不多时一股浓香便散了出来。
将烤好的肉给了阳昊一串,贾琮见另外几个都看着自己,眼光有好奇有不屑,当下也不理会,笑眯眯地将肉串分了下去。
阳昊轻尝一口,笑道:“果然不错,这是什么肉?”
贾琮贼笑:“一种大老鼠。”
阳昊唇边的浅笑僵住:“什么?”这小混蛋,不会来真的吧?
阳晨三两口吃完一串,早抓了一把自己烤了起来,闻言立时手上一哆嗦:“贾琮,我可没得罪你啊!”
贾琮一脸无辜:“这东西长在竹林子里的,专吃竹子竹笋,当地人都叫竹鼠,不就是竹林里的老鼠么。”
座中一位比阳昊略长的轻笑出声:“我道何物,原来就是竹狸。”又向众人道:“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载:竹狸肉滋阴壮阳,固本生津。亦可治烫伤、烧伤及无名肿痛等。”
众人松了口气,阳晨便冲着贾琮道:“贾琮你这不是存心难过人么,若舍不得我们多吃,又何必拿将出来?”
贾琮眨眼:“我又没读过《本草》,人家怎么告诉我,我可不就怎么告诉你们。”烧烤的吃法在这些人眼里多少有些不登大雅之堂,多数都是浅尝即止。独阳晨吃得起劲,一手抓了几根烤熟的往嘴里填,另只手忙着刷调料,连脸上沾了酱汁也浑然不觉。
贾琮瞧得心下一乐,原本对阳晨印象不坏,这时更觉顺眼,又递过去几串山菌、笋片之类:“别一下吃太多肉,试试这个。”
阳晨抬头一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表情甚是滑稽。
阳景在旁轻声劝道:“中午才吃过酒的,小心积了食。”阳晨兀自意犹未尽,凑到贾琮边上:“这肉还有没,给我弄点儿?”
贾琮轻笑:“有呢,回头你带上就是。”
何顺见众人都停下不吃了,便请众人到边上大圆桌旁落座,净手已毕,各人面前送上一碗清汤馄饨,薄皮里透出淡淡的绿意,略咬一口,竟是极鲜美的滋味,不由有些惊讶:“好味道。”
贾琮有些得意:“这荠菜是野菜里最好吃的一种,而且出得早,我庄子上人知道我爱吃,每年都会特意种一些。”
阳晨又凑过来:“这是野菜?山野间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比燕窝强多了。”
贾琮笑道:“这东西很好的,性味甘平,医书上说明目益胃,回头让何总管给你拿一筐子,叫人洗了拿开水烫过,再把水挤干,包好了冻在冰窖里,哪怕是放一年都不会坏的,什么时候吃都成。”
阳晨乐得眯了眼:“贾琮你真是会吃,以后我常来找你才是。”
贾琮轻笑:“你山珍海味吃惯的人,我这里不过山野之物,让你换换口味罢了。其实世上这些食材,值钱的也未必就一定好吃,比方那燕窝,自家一点味道也没,要没有汤衬着,跟粉皮也差不了多少,真不知道怎地有那么多人,喜欢吃燕子口水。”
对面的阳越立时脸上一垮,四周也有人轻咳出声,贾琮摸摸鼻子住口:他怎就忘了这都是什么人,肯定是从小到大没少吃燕窝。
阳晨却得意起来:“没错儿,那燕窝滑腻腻的,一吃就觉得喉咙里发痒,从小我就不爱吃。”
阳昊轻咳一声,问贾琮:“荠菜冻了能放一年,旁的菜成么?”盛华朝幅员辽阔,西北边关的守军将士一年也吃不上几口菜蔬。
贾琮道:“还有笋也可以,旁的我就不知道了。”后世里冻干蔬菜的品种不少:“应该不止这两样,倒是可以找人试一下。”
拿下巴向阳越点了点:“做水果罐头的法子也可以做蔬菜罐头的。”
陌生人在场,贾琮多少有些懒得开口,阳晨想说笑,却被阳景管住,脸上便带出几分不满。贾琮看在眼里,因笑道:“我这里有样新玩艺儿,大家若不急着回去,可愿试上一试?”
阳昊摇头轻笑:“这才考完几天,你就又去弄那些。且拿来瞧瞧。”
贾琮便叫何顺:“送来的东西里有只竹根整雕了桃园结义的盒子,就是那个。”
一时取到,众人见他拿出几叠寸半宽、三寸长的竹牌,上面精雕细刻的皆是三国人物故事。
大致说了玩法,贾琮扬唇一笑:“这套东西,自《三国演义》衍化而得,叫做‘三国杀’。”
这游戏闻所未闻,一时众人都被挑起了兴致。当下阳越带头,各自摸牌在手。三国杀并不复杂,玩上两局便熟悉了。
“杀!”阳越大吼出声,伸胳膊捋袖子一副扛到底的架势。
“闪。”对面的人应了张牌,一脸悠然自若。
贾琮在心里偷笑,这些个王子皇孙,上瘾了原来跟后世网吧里那些玩家也没啥两样。
几局玩过,何顺便走到阳昊身边,轻声道:“主子,快二更了。”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边上人听见。
阳昊一笑放了牌,向众人道:“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不亦乐哉。”众人便都笑着应“是”。
贾琮喝了些酒,这时仍有些微醺,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几把将牌扫进盒子里,塞给阳越:“送你了。”收了人家一块极品奇石,算是回礼好了。
阳越一脸嫌弃地把盒子交给身后的贴身太监:“小贾琮,你就拿几根竹片片当年礼?”
贾琮歪头瞅着他:“王爷若嫌简薄,小子也无话可说。”
阳越施施然大马金刀地坐着:“你倒是架子越发大了,也不晓得到本王那里走动走动。亏得本王还记着你,有了好玩的给你留着。”说着从荷包里摸出个小东西,丢到贾琮手里。
贾琮打眼一看,脑门上立时冒出几根黑线——掌心大小,赤金累丝成甲虫形状,眼睛是两颗红宝石镶嵌,做工极是精细。背腹可以分开,放置香料之属,另有链扣可以挂在身上。
合着最近过得太舒服,皮痒欠收拾了是吧?
“王爷赏的,果然是好东西呢。”贾琮笑眯眯地看不出一点不悦的意思,“何总管,我前儿做的那件东西搁在书房柜子里,且取来让王爷瞧瞧。若看得上眼,一并送了王爷罢。”
阳越倒是一怔,这东西是王府门人进献的,他见着便想可以开贾琮一个玩笑,倒不是多记仇,就是看着这小子一脸云淡风清的模样,心里就不爽得很。
不过贾琮也有东西给自己?阳越摸着下巴开始犯核计。
没多时下人端了只红木牙盘,上面是件合拳大小的圆球样物事,贾琮拿过来直接往阳越怀里一塞。众人见色呈棕黄,形状却不甚规整,上方还有个豁口,沿着口子,仿佛有几颗黑黄相间的突起,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阳昊深知贾琮性情,料定必有古怪。果不其然,就见阳越两眼大睁,直直盯着怀中之物,脸色发白,额际冷汗涔涔而下,那神情竟是十足的惊恐。
旁边的人这时也渐渐瞧出不妥,阳昊立时喝道:“贾琮!你弄得什么玄虚?”
贾琮一脸莫名其妙:“哪有什么玄虚,不就是个玩的么。”说着伸手在阳越面前摆了摆:“王爷这是怎地了?”
阳越骤然惊觉,立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快拿火来——”猛地一顿,却是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众人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独有贾琮面上若无其事,心里早笑得翻天,前阵子无意间翻出一块石料,形状竟活脱是个蜂窝,不由起了兴致,就着纹路刻了几刀,乍看去好似几只蜂子正在进出。
本来也不至于把人吓到呆住,只是贾琮好玩之下,给那石蜂窝加了一个小小的幻真符。
效果也不算多强,拿在手内三息之后自然解除。
阳越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几遍,才算确定自己拿着的不过是件石雕,只是做得实在太象,这才看花了眼,不由气结:“贾琮,你好,好得很哪!”
贾琮才不怕那个正在吹胡子瞪眼的亲王,眯着眼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小小手艺,不值一提。”
阳越气哼哼地将石蜂窝扔给一边的下人,打定主意以后若是看谁不顺眼,就把这东西送出去。
这时众人都看清楚了,不免也是一场好笑,齐道:“亏他想得出来!”
只是贾琮这般举动看在众人眼中,自又有一番思量。
阳越在宗室里是出了名的强横,既讨太上皇太后欢心,又有当今天子自小的情份,他又不揽权,便胡闹些也是于大节无伤,因此不论朝臣亦或宗室,素来是无人愿意去招惹的。
更别说还有皇帝在场!
贾琮早看见有几个眼中隐约的轻藐与戒惕,却也不以为意:几番互整下来,他跟阳越颇生出几分损友的味道,相处也多了些恣意,只是看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未免有恃宠生骄之嫌。
不过——那又何妨?跟皇帝打交道,有些小小的缺点并不是坏事。
阳晨悄没声地凑到贾琮边上,轻轻咳了一声。见贾琮转头看过来,立时露出一个略带些讨好的笑脸。
贾琮有些歉然地微微摇头:阳晨虽已开府,每天却还有王傅上门去讲课的,弄些吃食给他也还罢了,游戏之物还是不送为好。
给皇子教学的都是儒林中硕德耆宿,教训人扣大帽子的本事一等一地好,他一介末学后进,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安全。
送阳昊上车的时候,觉得右手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拉住,轻轻一握。贾琮一怔,便抬头去看他,却见阳昊已经上了车,向自己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停了这么久,这几个月事情一桩接一桩,搅得头都大了,亲们多包涵吧,下一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元旦应该会有,不过平安开了坑一定会填满的,爬走~~
☆、55
元宵十五晚上,大花厅上满挂各色佳灯,贾母带领荣宁二府各子侄孙男孙媳等家宴。贾赦略领几杯便辞去,贾琮同贾琏等人在廊下设席。待一出唱罢,贾珍贾琏便带了弟弟侄儿们进去给贾母等人敬酒。
里面两个女先儿介绍新书,引出贾母一番长篇议论:“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最没趣儿。”
席上一班女孩子皆是冰雪聪明,闻言都是若有所思。凤姐儿见状忙说笑一通,逗得众人尽皆笑倒。
贾琮在外面听着,心想这老太太知不知道这家里看这些东西最多的不是别人,就是她最看重的宝玉和黛玉?
恐怕是知道的,黛玉是在贾母招待刘姥姥的酒席上说的那些戏词,宝钗听得分明,贾母自然也不会没听见,这时借机敲打,怕是连书从何来都一清二楚了。
贾琮一直觉得宝黛两人是看那些话本小说看到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