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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眼前堆成山的文件,没有看下去的心思,脑子中只回荡着那个结果。
他吸了口气,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
烟雾缭绕,神思才算是清明了一些。
拿起桌上的手机,随笔的拨弄了几下,那通熟悉的号码,就在不自觉之间拨了出去。
直到听筒那边传来她软糯好听的声音,他才好像寻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咳了一声,掸了掸烟灰,问她“在做什么?”
“当然是在工作了,我们三个小时前不是才见过面吗,为什么又给我打电话?”
她在那头笑了,声音中含着淡淡的撒娇味道。
他喜欢听她这样含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唇角也不自觉的扬起。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像是在故意打趣,也像是在正经的询问。
他问“是不是嫌我烦了。”
“当然不是!”乔鱼很快速的反驳。
继而,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开腔轻声说“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
在乔鱼看不到的时候,宋牧衍低首瞧了眼自己的衣着,似乎和往常的打扮没什么区别。
“哪里都怪怪的,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闻言,他怔忡片刻,而后忽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今天大概是有些着急了,着急想知道这个答案,所以做什么事都没有想过是否不妥。
大概是自己的某些举动,让乔鱼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轻笑了一声,半开玩笑似得说“变得不好吗?那我变回去就是了。”
那头的乔鱼听到他如是说,竟是咯咯的笑出了声。
听到她的笑声,宋牧衍也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渐渐莞尔。
他还想说什么,这时,敲门声却骤然响起。
他眯起眸子,声线严肃了几分,开口说“好了,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忙,先挂了,你好好工作。”
乔鱼很乖巧的应下了“好。”
挂断电话后,他让敲门的人进来。
来人果然是段墨,他手里拿着一份a4纸。
段墨走到办公桌前。
“宋总。”
他在段墨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又点上了一支烟。
彼时,他正在掸烟灰。
他的视线趋向他手中捏着的那份a4纸,嗓音有些不知为何的沙哑“化验结果出来了?”
段墨没说话,而是直接将那份化验结果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接着后退了几步,微弯着身子没有说话。
宋牧衍口中还叼着烟,他拿起那份化验报告,将外面抱着的牛皮纸丢掉,翻到最后一页。
他幽深难猜的眸子,紧紧盯着这纸张的某一处,许久都没有移开过。
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怎样的心情。
总之,一切都觉得很微妙似得。
可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块石头,放下了……
这份结果,意料之中。
………………
智慧屋幼儿园。
已经放学了,欧叔的车还没有过来,大概是路上堵车了。
乔萌萌和宋靳扬背着同样款式不同,手牵手的在前头走着,准备去旁边的小超市里等着欧叔。
身后,却响了一记声音,是在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萌萌,小扬。”
乔萌萌和宋靳扬诧异的转身。
入目的,率先是一个花纹精致,颜色漂亮的拐杖。
往上瞧,喊他们的人异常的眼熟,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
前几天才同他同桌吃饭,两个小家伙自然不会记性那么差,几天就忘记了。
乔萌萌有些惊喜,想着他的腿脚不方便,拽着宋靳扬就往他的那边小跑了几步,笑眯眯的出声询问“咦,帅叔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祁灏第一眼见到乔萌萌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小孩子。
大大的眼睛,漂亮的小脸蛋,还有天真无邪的笑容和善解人意的性子。
无论从那里看,他都无法不喜欢这个小孩子。
他有些艰难的半蹲下身子,好让乔萌萌不至于那么费力的抬起头看他。
他眯起眼睛,笑的温和,大掌在她的头上揉了揉“怎么了,见到叔叔不开心吗?”
“对,很不开心!”
身侧,另一道稚嫩的声线响起,将话接了过去!
这语气,是很明显的不开心!
顾祁灏侧头看过去,就见到宋靳扬正叉着腰,一脸愤怒的瞪大眼睛瞅着他。
相较于喜欢乔萌萌,他对宋靳扬的喜欢,到还算一般,不讨厌也不是很喜欢。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似乎遗传了属于那个男人的气势很气场。
那种磁场,恰恰是他不喜欢的。
宋靳扬对他也是很有敌意的,他的讨厌都表现在了脸上。
宋靳扬一把抓住了乔萌萌的小手,转身就要走,口中还道“萌萌,我们走!”
顾祁灏“……”
顾祁灏撑着拐杖起身,即使他的腿脚不那么方便,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
两个小孩子走路再快,他也能追上。
追了几步,便将两人拦住了。
他忍不住失笑,看着宋靳扬,语气还是那么的温和,一番话之中,含着淡淡的劝解。
他说“小扬,怎么脾气还这么不好?上次不是和你们的爸爸妈妈见过面了,还一起吃了饭,你不会还拿叔叔当坏人吧?”
“哼!”宋靳扬不看他,将头偏到了一边。
显然,他并不是防备他,而是讨厌他!
可乔萌萌却很喜欢顾祁灏啊。
不是因为别的,很单纯的因为顾祁灏长得帅。
乔萌萌除了喜欢蛋糕以外,最近少女心萌动的她,同样的也很喜欢帅哥!
她大力的甩了几下,将宋靳扬握着她手腕的手甩开了。
她抬首,微笑着看向顾祁灏,说“帅叔叔,我们不用理他。他看到比他瘦的人,就嫉妒!”
“乔萌萌!”
宋靳扬要气炸了!
这个死丫头,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坏人,什么是好人啊?
这个男人,哼,将来一定会变成爸爸的死敌!
那天在餐厅里,他一直注意着这个男人来着。
这个男人那天一直盯着小鱼干看,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乔萌萌不懂,可同样身为男人的他,可明白的很!
乔萌萌的视线懒洋洋的掠过来,学着他的模样,侧过头傲娇的哼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三个人像是做了一场拉锯战。
乔萌萌和顾祁灏俨然已经是一个战队的了,宋靳扬就被孤零零的丢在了战队外头。
他很想转头就走,把这个死丫头丢在这儿,可转念一想,又担心这个死丫头傻兮兮的,被人卖了还数钱。
没办法,看在她是自己未来老婆的份上,宋靳扬只好紧张兮兮的盯着乔萌萌和顾祁灏。
彼时,他们两个人已经完全无视了宋靳扬的存在。
乔萌萌抓着顾祁灏的衣服袖子和他说话。
顾祁灏的话题跳跃很快,方才还问他们的学习,忽然又问起“接你们的人还没过来?”
“可能堵车了吧。”乔萌萌回答的很随意。
顾祁灏闻言,点点头表示了然。
继而,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转移了话题,询问到了乔鱼的身上。
他问“萌萌,你一直很小鱼干生活在一起对不对。”
乔萌萌着实是没什么心机的,太过单纯,丝毫没觉得顾祁灏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当的,心里还认为,这个帅叔叔在关心他呢!
她用力的点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对呀。”
“那你见过你的外公外婆吗?”顾祁灏的问题步步紧逼。
乔萌萌很乖巧的回答着他“没有。”
“那你知道——”
“喂,你是来调查户口的吗?”
顾祁灏的下一个问题还未问出口,一直站在一旁的宋靳扬终于忍不住了。
宋靳扬上前来将乔萌萌抱在了怀里。
他抬起头瞪着顾祁灏,敌意都表现在脸上。
顾祁灏习惯性的用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思考着什么。
而后阖动着唇,还欲开腔“我——”
他刚发出声音,一句完整的话还未吐出,不远处,蓦地响起了一记熟悉的女声。
那道声音,喊了他的名字“顾祁灏?”
乔鱼若是下班的早,便会来幼儿园接两个小家伙。
没想到,走到不远处的时候,便看到两个小家伙在和一个男人聊些什么。
走近些,她才发现,这个男人是谁!
她站在顾祁灏的身后,视线却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声音之中含着显而易见的防备和疏远,“萌萌,小扬,过来!”
乔萌萌和宋靳扬看到乔鱼过来接他们,别提多开心了。
小孩子的性格,瞬间就把面前的顾祁灏给抛到了脑后。
两个人跑到了乔鱼身边。
乔萌萌抱住乔鱼的一个胳膊,喊了她一声“小鱼干。”
顾祁灏还保持刚才的姿势没有动。
他本来是坐在一个长椅上。
就那么呆坐了半晌,他并没有听到身后乔鱼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的声音。
他心底琢磨了很久的措辞,而后才起身,转头看向乔鱼。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而尴尬,看向她的眼神,还是如同那之前的一样。
他客气的喊她“乔小姐。”
乔鱼咬了咬唇,她其实很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两个孩子还在,最终只得咽下了心里想说的话。
她牵住了两个小家伙的小手,转身就走。
身后,响起的是拐杖敲击着地面的‘哒哒’声,伴随着的,还有顾祁灏那稍显着急的声音。
他说“上次的事情,我表示很抱歉,但是我是有原因的。”
乔鱼并未回头,却稍稍放慢了脚步,开口说道“不好意思顾先生,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乔鱼的语气,冷漠而疏远。
她已经很显然的想要同他撇清关系。
之前她与他的纠缠,她也希望在这一刻,画上一个句点。
即便他救过她三次,但上次他的妹妹差点因为车祸而丧命,她不也同样的输血相救了?
这样看起来,也算是还了情吧。
乔鱼抓着两个孩子的小手,略微收紧“萌萌小扬,我们快走。”
两个小家伙,完全是被乔鱼拖着走的。
两个小家伙本来就腿短,加上乔鱼此刻走路很快,他们两个觉得,他们都快要跟不上她了!
顾祁灏追得也很费力。
他停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见她要去拦出租车,他的声线转冷,喝了一声“等等!”
乔鱼没有听他的,还在伸着手拦出租车。
学校附近向来都是人来人往的,很难打到车。
所以一时半刻的,乔鱼也不能立刻就上车离开。
她不禁有些懊恼,欧叔今天怎么还没到呢?
顾祁灏就站在乔鱼身后不远处的位置。
他的声音抬高了几分,像是怕她听不清似得。
他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上次为什么那样做吗?”
乔鱼略微闭上了双眸,对于他提起上次的事情,她就觉得心里像是窝着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