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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拧紧,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却又担心自己叹息的声音会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两人,只得闭紧了嘴巴默默转身旎。
可身子才一扭过,他就又想到了什么。
骤然旋身,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轻轻的盖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继而才扭头离开。
木屋的门板阖上,发出一声稍显尖利刺耳的响动。
不多时,黑色大衣下的一个小身子,开始扭动了起来。
他双眸咻然张开,想要起身,却因为脚上和手上都绑着绳子,而无法动弹。
他只得咬着牙,用一直紧握在掌心中的尖利石块去磨着绳子。
希望在那个坏人回来前,可以把绳子磨破!
乔萌萌在他的脚边趴着,尚在沉睡中。
他本是有些不忍心弄醒她,可现在,却不是该睡觉的时候!
他的脚抬了抬,稍一用力就踢在了乔萌萌的肩膀上。
小丫头口中‘唔唔’几声,眼泪就掉了下来,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宋靳扬见状,就有些着急了,又往前蹭了蹭身子想将她弄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梦魇住了,怎么都唤不醒。
他只得先解决绑着自己的绳子,手心中传来的疼意,让他直冒冷汗。
这破石头,也不好用了!绳子没磨破,倒是把他的手先磨破了!
宋靳扬觉得,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惊惧过,他害怕下一刻,那个坏人就会回来!
咬着牙闭紧了双眼,索性也不去管手上的疼痛了,只是一心想着要磨破这条绳子!
此刻若是不把它磨破了,那他和萌萌一定就危险了!
虽然爸爸一定会来救他们,但爸爸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
“唔……”
宋靳扬喉中发出一声闷哼,额上冒出的冷汗,已经将他整张小脸都浸湿了。
‘啪嗒’一声,他手中的石块滑落在地,手腕上的绳子应声而落。
终于磨破了!
胳膊一整个晚上都被绑着,并且压在身下,许久未得到施展,酸麻的要命。
可他却没有过多的停顿,只是稍微晃动了一下小胳膊,便俯首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绳子。
他爬到了乔萌萌身边,撕去嘴上的胶带,一时间,又是一阵被粘掉汗毛疼意!
他去推小丫头,语气焦急,“萌萌,萌萌快醒醒,再不醒醒咱俩就得死了!!!”
许是小丫头并未睡实,也可能是听到他的声音,终于安心。
小丫头的眼眸张开,一双像是水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她扭动着身子就要起身,却因为被绑着,实在起不来。
宋靳扬见状,连忙先去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又帮她撕掉了粘在嘴上的胶带。
乔萌萌疼得一咧嘴,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呜呜,宋靳扬……疼……”
见到她哭,宋靳扬的小心脏就是一抽。
他抬起不太干净的小手,为小丫头擦了擦唇边的肌肤,上面一片红红的印记,甚是刺眼。
他拍着她的头安抚“萌萌乖,咱们现在要立刻逃出去,你能忍着疼吗?”
闻言,小丫头用力的点点头。
宋靳扬欣慰,紧紧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抬步便跑。
但是两人跑到木屋门口,却发现,这门,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呜呜,怎么办?宋靳扬,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小鱼干、宋叔叔……快来救我……”
乔萌萌是个小女生,更何况向来就胆子小,遇见这样的事,似乎也就只有哭,能缓解她的恐惧。
宋靳扬紧紧地执着她的手,未松开半分。
他牵着她快步跑到了窗边。
窗子也是木头的,但却是一格一格的,从那些格子里面透进阳光。
虽然没上锁的,但想要把窗子弄开,实在很难!
宋靳扬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视线在这间木屋中四处的转。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大铁桶上面!
“萌萌乖,站在这里别动,有你未来老公在,咱俩绝对不会死的!”
说完,迈开小短腿就去抱起了大铁桶。
他重新行至窗子前,他的个子太矮了,根本就够不到窗子。
“萌萌,你去把桌子旁边的那个椅子给我拿来!”
“……哦!”乔萌萌点头的模样,有点呆呆的。
*
“一下、两下、三下——”
乔萌萌紧紧地按住椅子,以防宋靳扬站在椅子上太过用力,而把椅子给弄倒了。
她口中数着他用铁桶砸下窗子的次数“十下,十一下……十六下——”
终于,就在两人都快要放弃了的时候,第二十二下,窗子上的木头被他硬生生的砸断了!
而木头后面的玻璃,幸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材质,仅仅是砸了两三下,就通通的碎了!
宋靳扬没有砸开那么多的大洞,够他们两个跳出去就好了!
“萌萌,你先跳出去!”
他跳下了椅子,将铁桶随手一扔,哐当一声的刺耳,他却没理,直接抱起了乔萌萌,让她站在了椅子上。
乔萌萌看着满是玻璃渣子的窗户,心里有些发怵,就害怕的抖了身子,站在当地踌躇。
看穿她害怕的宋靳扬,小眉毛一拧,此刻的他,竟像是一个成年人了,早早的就长大了“萌萌,你再犹豫下去,坏人就回来了!你真的想我们两个都死在这,然后再也见不到小鱼干和爸爸吗?”
这激将法很管用。
他的话音才落下,乔萌萌就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狠狠地一咬牙,也不看那些骇人的玻璃渣子了,抬脚就跳了出去!
宋靳扬紧随其后。
外面的空气着实太冷了,两个人从木屋跳出来后,俱是抖了抖身子,却都很默契的没有做片刻停留。
宋靳扬牵住乔萌萌的小手,两个人迈着同样短的小短腿,掀起步子便往远处冲!
…………
祝靖言回来的时候,清晨已过。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照亮了半边天,山中的温度也没有清晨时那般刺骨的冷。
他手中提着一些早餐,却在走上山顶不远处的时候,就一眼注意到了木屋的窗子!
‘砰’的一声,狠狠的踹开了木板门!
木屋中,空无一人!
本来绑着两个孩子的角落里,此刻只有绳子和他的大衣。
他走过去,看着地上一块尖利的石头,上面侵染着点点血迹,颇有些触目惊心。
视线一转,铁桶,凳子,都散乱一地。
窗上那些没有彻底砸碎的玻璃渣,甚至骇人!
手中的早餐滑落在地,他眼前发黑就要晕过去。身形一晃,险些就要栽倒!
可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却骤然收紧。
他竟然,小看了这两个孩子,竟让他们逃了!
……
接到祝靖言电话的时候,苏可念正坐在他的房子里想象着该怎么样告诉宋牧衍,他的两个孩子,在她的手里。
她相信,阿衍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的,他现在只不过是被那个女人蒙住了心。
可电话那头传来祝靖言所言的一番话,却让她心头的念想,一点点的破碎。
她在原地怔忡,许久都无法醒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再说什么?
苏可念紧紧地抓着手机,面上的神色变化万千,却已经有趋于疯狂的趋势,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的发了疯!
她的嗓音骤然拔高,尖利的有些惊人“你说什么?祝靖言,你不要这样开玩笑,好好的怎么会逃跑了!他们只是两个小孩子而已,怎么可能逃跑!”
她绝对不会相信的!
那两个孩子,才五六岁,怎么可能逃跑?
五福山那个木屋,她也是看过的。
就是因为她看过,才会允许祝靖言将两个孩子带到那里。
那里无论是地势,又或是木屋的封闭状态,凭借着两个孩子,怎么可能逃得掉?
那头,祝靖言似乎幽幽的长叹一声。他的语气含着万分的歉意“念念,我说的,是真的。都是我的失误。”
苏可念咬牙,随手抓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就朝着地上狠狠砸去,她这是在泄愤!
她揉着头发,像是发了疯,对着电话那头大吼“你知道是你的失误,那你还不去找!如果被他们彻底的跑掉了,阿衍一定会顺藤摸瓜查到我头上的,到时候,我还要不要活了!”
一想到阿衍也许会在她还没行动之前,就查到了她的头上,她就觉得天快要塌了一般。
这个男人,果然不值得信赖!
当年,她还好没有将自己的心交到这个男人的身上。
当然,他和阿衍也比不起,他永远都不可能站在阿衍那样的高度。
这个世界上,能配得起她苏可念的,只有阿衍。
半晌,那头回应给她的,是寂静无言。
苏可念双手握拳,甚至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吱吱作响。
就在她已然不耐烦了的时候,祝靖言的声音,才骤然响起,却问了一句她认为太过于无聊的问题。“念念,你真的,就只关心阿衍吗?”
“不然呢?”苏可念冷笑,她有些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双手紧握着手中的手机。
似乎,此刻只有这手机,才是她全部的依靠。
她面上的神色夹着些许冷意和残忍,若是祝靖言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大概会被她伤的收了心。
她冷笑炎炎,开腔道“祝靖言,当时是你说的,你会帮我!难道现在你想反悔吗?”
“……不是。”祝靖言回答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力。
他那头沉默了一瞬,继而语气含着坚定,像是在做着一个万分郑重的誓言!“我去找他们,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境地!”
‘嘟嘟嘟’
祝靖言话音才落下,电话里便传来挂机的声音。
他神色微变,心底有着怅然若失的感觉。
可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只能这样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如今,他不帮着念念,他还能怎么做呢?
握紧了手机,脚步迈开。
这五福山的地形,他已经摸透了。但那两个孩子,大概是从未来过吧。
…………
安城,南区警局。
贺北琛全副武装,调动了警局三分之二的警力。
警局操练场上,黑压压的一群同样全副武装的警务人员。
贺北琛站在台阶上,视线向下看,因为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眸,执起腰间的军用对讲机,下达着命令“全队警备,立刻出车前往五福山搜山!务必将宋家的小姐少爷毫发无伤带回!”
“是,阿sir!”
底下一排排的警员,立刻扬起声线齐声回答。
警车的特殊鸣声,一时间在安城的天空盘旋不断。
甚至许多年后,安城的老百姓们都还记得那天的安城——阳光刺眼,警队人员全部出动,救下了两个孩子。
“你们俩放心,我一定把小扬和萌萌平安带回。”贺北琛扭过身子,看向站在身后方不远处的两个人。
往日里笑意迷人,气质出众的漂亮女人,此刻面色苍白,尽显憔悴,甚至因为一夜都未合眼,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