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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天青雁收拾小姐的梳妆台时,赫然发现上面多了一个玉质磨喝乐。
“挺好看的,以后就天天摆在这儿吧。”
想到什么,苏若幽又加了一句,“平时擦拭摆放时多注意着点,不要磕了碰了。”
“是,小姐。”
青雁和青鸾两个丫鬟赶紧应下,这可是这么多年只有老爷送的生辰礼物才能拥有的待遇啊,这时候她们是要万分小心,格外注意的。
虽然平日里小姐一贯温和宽容,但既然小姐这样点明了,就足以说明她对这东西的看重,她们这些做丫鬟自是应当更为谨慎。
知道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苏若幽便也不再多言,继续由两个丫头为她梳洗。
“小姐,今儿个您想穿哪件儿衣裳?”
本就不太关心这些儿,苏若幽便接了一句,“我今儿个不准备出门。”
苏若幽既然这样说了,那便意味着她今儿个不愿多做打扮,只简单舒适就好。
青鸾熟练的找出一件水绿衫子配着缃色蜀绣马面裙,穿好之后便来到梳妆镜前,简单为苏若幽挽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支镂空兰花珠钗,素雅大方。
巴掌小脸上,脂米分未施,反倒衬出苏若幽本属于少女的水嫩肌肤,多了几分剔透玲珑之感。
用过早膳,苏若幽左右无事,观院中梧桐渐渐染了秋色,偶有轻风吹过,那比手掌还大的黄灿灿的梧桐叶开始慢慢往下摇落,零零散散地飘在地上。
坐在院中的长廊下,抬头往上望去,高高的树枝向天空伸展着,树叶一层叠着一层,黄绿交错,显得初秋的天空更高,更为辽远。
窗台上的企剑白墨此时正在兀自绽放,朵朵玉白色素花迎风招展,香气四溢,纯净如璧。
这番闲适悠然的景象倒是缓解了苏若幽从昨个儿起,就微微躁动不已的心。
毕竟这种强烈的情感对于苏若幽来说,是陌生的,她已经习惯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始终让自己处于平静理智的状态,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那个人却始终能够轻易挑起自己的情绪,她的冷静自持在他面前永远保持不下去,他就好像是那点燃烟火的引子,而她就是他手中的烟火,只要他动了,她就在劫难逃。
可,那天空之中绽放的烟火,不也自有一番惊艳绝俗?
看着眼前的秋景,苏若幽渐渐放平心情,任思绪飘散在这舒适的轻风之中。。。。。。
☆、第30章 选择出路
两天后,裴府的长青苑书房中,裴昊一大早便被他家老爷子给叫了过来。
在老爷子下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裴昊惬意无比,自从知道他家小姑娘对他并不是全然无意,并且前两天乞巧节也收了他的礼以后,裴昊的心就一直处于飘飘然的状态。
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美好的,即使是来到这儿他打小就极力排斥的长青苑,裴昊的好心情也一点儿都没受到影响。
喝上一杯清茶,嗯,老爷子屋里的顾渚紫茶一如既往的香醇,这怕是裴昊打小在这儿长青苑中唯一留恋的东西了。
看着眼前的大孙子牛嚼牡丹般的驴饮,裴老爷子顿时感到一阵肉疼,你说他今儿个早上发什么癔症了,居然想着他家大孙子好久不来他这长青苑了,就令人沏了他家大孙子爱喝的顾渚紫茶,他就是一个糙汉子,能懂什么呀!
这边喝完一杯,裴昊仍有点儿意犹未尽。
“老爷子,今儿个这壶茶就赏给我吧,早上一不留神我给吃咸了,到现在还渴着呢。”
说着,不等裴老爷子反应,就拿过茶壶,径自给自己再倒上一杯茶。
裴老爷子给气的呀,他就是白操了这份心,你说他干嘛自作多情啊,他难道还指望着他这个大孙子能品出些门道来?
就是白瞎了他的好东西啊!
这顾渚紫茶成品色泽翠绿,银毫明显,香孕兰蕙之清,味甘醇而鲜爽,茶汤清澈明亮,叶底细嫩成朵。而极品紫笋茶叶相抱似笋,上等茶芽挺嫩叶稍长,形似兰花。
顾渚紫茶本就为历代贡品,上等茶本就不多,他这点极品紫笋还是当今皇上念着师徒之情,每年赏的几钱,是何等的难得,何等的金贵!
就被裴昊这个粗人当成寻常解渴的茶水了,裴老爷子那个肉疼啊!就连他平时都不舍得这么喝啊!
无视于自家老爷子的扭曲脸,裴昊坚持把这壶茶到底给喝了个底朝天,末了还给裴老爷子心上再捅了一刀,“爷爷,这茶水不错,您给我君竹苑也送个几两,我喝着挺好。”
裴老爷子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你知道你喝的是什么?这是顾渚紫茶,贡品!一年才能有多少,还给你送个几两,你爷爷我一年也就顶多得个几钱!你还喝着挺好,我还喝着挺好呢!”
没有就没有,他能不知道这是顾渚紫茶,说得跟多金贵一样!再金贵也不就是一茶水,他就觉得门口茶铺子上的茶也挺好的,喝着也挺顺口的。
茶嘛,差不多就行了,也就是这些酸腐文人自认文雅清高,非得争相追捧,品过来品过去,他就不信他们能品出个花儿来!
在他看来,他们这就是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饿他个几天试试,看还清雅风流不!
不过当然,裴昊最起码的孝道还是有的,这些话他也就心里想想,倒没说出来,不过他那一脸的不以为然裴老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跟这个蛮夫根本讲不通,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他这气生了也是白生,人家根本不理解,犯不着,犯不着。。。。。。
就在裴老爷子暗暗默念着“莫生气”时,裴昊深感无趣,“老爷子,您今儿个一大早就把我找来,为得什么事啊?”
没事他就回了,呆在这里他就下意识的在犯困,这可不行,与其在这耽误工夫,他还不如回君竹苑的武安堂呢,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发泄发泄他想念他家小姑娘的心情。
裴老爷子竭力平复心情,他这大孙子自小就有气的人七窍生烟的本事,这么多年下来,他也自有一套儿应付的法子,只是今儿个这顾渚紫茶确实是裴老爷子的心头好,这才有些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这儿现如今既然也有想成亲的对象了,虽说咱们裴府名声斐然,可你也不想到时候打着裴府的名声去苏家提亲,而你裴昊却半事无成吧?”
这个问题裴昊近来确实也考虑过。
以前他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家的门楣自有他家正值壮年的父亲来扛起,他不用多问。
早年间他尚且年幼,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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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厌文喜武的,自然谋出路就不往这条道上走,当武将吧,他家长辈又不舍得他小小年纪入军营吃苦,再说,他那时性子也野,自不想早早束缚住自己,反倒不如一人逍遥自在。
如今既然他要成家了,他现在虽不能说撑起裴府的天,但他得必须要撑起他将来那个小家的天,撑起他家小姑娘的天的!
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他对他家小姑娘的承诺!
“爷爷,我想好了,我想去军营。”
对于裴昊所说的话,裴老爷子并不感到意外,裴府之人早早就认了命。
估计是老天爷都不容许他裴家再出一个惊世绝伦的宰相之材,那他们裴家就另辟道路,要向世人证明,他们裴家就算不走文人仕途之路,也能致力武将,马上封侯!
让那些日后想看裴家笑话的人不仅笑不出来,还要一直在他们面前直不起腰来!
“我与你李爷爷合计了一下,现在,有两条道路你可以选,一个就是走禁卫之路,一个就是走边防之路,这其中的差别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知道,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再回答我。”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裴家的独苗苗,裴老爷子虽然也希望他家大孙子能够建功立业,不输先辈之风,但那条路毕竟艰难苦涩,危险重重。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能够名留青史的武将,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如果可以选择,裴老爷子自是不愿他家大孙子以身犯险的。
裴昊这时候倒是再没有了往日的不当心,他很是认真的在思考,在权衡,他有最爱他的家人,如今也有了自己所爱之人,他也知道这两条路虽然只有两字之差,却又万千差别,但是骑马打仗,保家卫国是他从小的志向,他不止一次向往那种简单粗暴却又快意恩仇的日子!
这条路虽然充满荆棘,谁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可以战功累累,马上封侯,就连最基本的性命,上了战场也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控得了的,刀剑无眼,每逢战事,留在战场上的累累白骨不计其数。
但是裴昊却认为,正是有了家人的牵绊,他在战场上才能更为谨慎,更加惜命。
他不会让父母失子,不会让爷爷奶奶晚年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不会让他家小姑娘小小年纪失了一生的凭仗!
“爷爷,您还记得您在我八岁那年给我读的《男儿行》吗?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逐奔儒民泣。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魇映春晖。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其?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人场,胆似熊罢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是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叫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爷爷,我一刻都没有忘。”
听了裴昊的颂咏,裴老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个大孙子打小读书就费劲儿,更不提背书了,可偏偏这首诗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一直没忘。
想当初他也是被他家大孙子逼得没了办法,他家大孙子日日在他课上睡得昏天暗地,他也是真的气急了,随手便将手中的《治世论》给扔了过去,打醒了昏睡中的小裴昊。
小裴昊正睡得香,他家老爷子天天讲一些让人听了就瞌睡的东西,他要抓紧时间睡一下,晚一会儿就可以跟着师傅多学一个时辰的武功。
待被不明物体击醒后,小裴昊不解的看着他家老爷子,这就到时间了?今儿个有点早啊。。。。。。
小裴昊迷迷糊糊中,一边还特自觉的将破坏他美梦的罪魁祸首递给他家脸特黑的老爷子,“爷爷,给您书。”
表情那个叫无辜呦!再加上他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