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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了,父亲苍老了好多,说起话来时面上的皱纹愈发凸显,头发剃光了,身材看上去竟比以前短了几分。一个大男人,眼眶却红肿了。
奶奶的去世对父亲的影响很大,父亲是家中幺子,爷爷从小去世了,是被奶奶拉扯着长大,日子虽然苦了点,却从来没亏待过他,失去了自小疼爱自己的母亲,仿佛自己的主心骨被掏空了一般。温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他,她和父亲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次见面就能消掉。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了,一路默默无语。父亲去地下室取车,温沁站在路边上等他。
车稳稳停在温沁旁边,温沁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他没说什么,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自小和自己不亲,他虽然觉得对自己这个女儿有亏欠,却没有办法了。
温沁曾经也渴望过父母的关心认可,可当大人一次次的敷衍后,也就明白了,慢慢的,开始疏远了,开始有所顾忌,开始有所防备。在她童年生涯里,父亲就像一个陌生的过客,留在光阴里的残影。
他有自己的女儿儿子,没人说破,但是都懂了。他作为丈夫的责任,给了沈阿姨,他作为父亲的爱,也尽数泼洒给了他们。当年乞求关心的自己就像一个可怜虫,可笑可悲。以后,大家过好自己自己的日子,心没有期待,又怎么会受伤?可说好了不在意,想起来心里还是难过。
那时,父亲和母亲貌合神离,父亲很多天都不回家,母亲也不在意,只要自己有钱用就行了。母亲也是天天坐在麻将桌前,有时候打牌忘了时间,温沁就一个人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开着灯,等着她回来。那时候的孤独畏惧,最需要他们的时候,自己都活过来了,现在也就不抱什么奢望了。
或许是空气太过安静,父亲问她吃过饭了没有。温沁没有吃饭,却也不想和他一起吃饭,说了一句“在火车上吃过了”便没有下文了。父亲也没有再询问了。还好路不远,家到了。
第26章 回家()
奶奶是个传统的裹过脚的女人,她在生前就不停地对家人唠叨,死后要回老家去。因为城市里面人都是要火化的,奶奶接受不了,她认为烧了她的身躯,她就会在地狱里受苦。而农村的话,是可以直接掩埋的。所以葬礼实在农村老家举行的。
温沁先回了家,已是很晚了,他们今天在家里休息,明天再去。
第二天,父亲去街上置办些东西,温沁则带上换洗衣物,随同父亲去老家。她的户籍一直在老家,就算大学了,也没有迁出去。那个户口本上的家乡,她却从来没有回去过。拎了个小布包,温沁简单洗漱了下,就和父亲一起出发了。
回老家的路却不是那么平坦,一路的石子路,颠颠簸簸,温沁差点被震得弹了起来。没想到,后面那近乎九十度的坡,才是真的挑战。她爸爸提高档位,猛踩油门,车子艰难地爬了上去。就算是系上了安全带,身子、脖子不由自主地后仰。车窗开着,猛烈的风夹杂着汽油味灌入鼻腔。到了稍微平坦的地带,温沁还来不及喊停车,就吐在车里。一股酸臭弥漫在车里,经久不散。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温沁对着山沟一阵猛吐,好不容易感觉好点了,却还是要回车上。
车子从下面直开到山中央,狭窄的山路上停了好几辆车。在旁边找了个能停的地方,温沁拉开了车门,在路边透透气。
“莎莎,去给你奶奶磕个头。”他父亲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却还是背过身去擦干了眼泪。从一条不显眼的小路走下去,旁边已经架起了大锅,下面的煤炭烧得正旺,本是大热的天,煮东西的人已是满汗淋漓。下面却像有了个新天地。有个说小不小的院子,旁边是两间黄土房子。院子里牵起了棚子,一大堆人聚在院子牵头打麻将搓牌,欢声笑语不断,却使人怀疑了几分。一路走过去,打牌的,得闲抬头看他们的,都会说“人死不能复活,节哀”的话语。父亲听到面色却感觉越发难过了。不过,死的不是自己亲人,就算是吧?就拿二姑妈来说,死的是她亲妈,依然还在笑嘻嘻地打麻将,和别人闲聊。自己的亲人都不为你伤心,还会有谁呢?
灵堂摆在堂屋,房子上,塑料袋遮不住灼灼的阳光,径直照在了棺材上。棺材下方燃着一根往生烛,据说要燃个一天一夜,冥界的路太黑,阴烛点亮亡魂的往生之路。温沁的心底陡然生出一丝悲凉之情,她郑重地对着棺材里永远沉睡的老妪,行了磕头礼。外面一片喧哗热闹,沈阿姨在招呼着来往的客人,至于温沁的名义上的各个姐姐,一个还在另一间昏暗以前应该是卧室的房间里打游戏,另一个正在床上休息,据说昨天守了一晚的灵,今天很是疲惫了。
温沁在这里没有熟知的人,外面天气很热,棚子里也很闷热。她找不到地方去,只好在灵堂里的板凳上坐着。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轻轻地摸着棺材,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悲莫悲兮生别离!天底下最悲的痛莫过于骨肉分离,阴阳两隔。但死亡又是无可避免的事,身边的人逝去,往往引发生还的人的哀思及恐惧………对死亡的畏惧。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逃避不了,躲闪不及。
不过,温沁是这样想的,以后自己最好死的干干净净,不需要有人为自己哭泣,哀嚎;绝对不举办葬礼。因为她不想自己的灵堂还在后面摆着,前面就是麻将桌!这样只会显得更加可悲!
从这个世界上不带一物干干净净地来了,也要没有一丝痕迹地悄悄逝去。当某天,风掀起来的尘土,说不定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拘泥于存在形式,融于世间,感受着世界的爱与奇迹。不是只有人才是活着,宁愿相信那一股意念,是活过的象征。人生在世,匆忙几十年,如白驹过隙,恍然无踪,世事沧海巨变,又何须在意死后的那柄躯壳?我本是我,永远不变,即使你变了。。。
眼角干干的,这些年要流的泪水不多,只有那几回。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却哭不出来了。沈阿姨冲进灵堂就干嚎了了起来,据说在世的人不为亡者嚎哭,亡者的灵魂就不会安息。一大堆道士也挤了进来,边唱边跳,底下的牛仔裤从道袍两边开口处里露了出来,倒显得不伦不类。是亡者亲近之人,要随着道士的步伐走着步子,不知道转了几圈,道士大声念叨,拿出桃木剑打破了装着水的瓦罐,仪式结束了。一切无外乎一个闹剧,一群人的认真的群魔乱舞,滑稽可笑!
第27章 守灵()
乡下晚上,温度降得很快,蚊虫也多。温沁事先来的时候,不了解这些,只带了些短袖短裤,晚上又冷,蚊子也咬得厉害,温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了,手机没电了,就起身去找哪儿有充电的地方。
卧房看上去只有两间,屋内却有个梯子通上了上面,房梁架得高,也就相当于上面又是一层了,由于来的人比较多,为了方便休息,上面又尽力放了两张床,大家累晕了,也都混杂着睡着。温沁轻手轻脚地爬上梯子,想去看看上面有没有插座。却听大晚上的貌似是沈阿姨和她爸爸的声音,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温沁爬到楼梯口准备退下来,却听到他们似乎是在说关于她的事。温沁刚准备迈开的脚停住了,她打定主意听听他们的对话。
“老温啊!今天你兄弟老钟的儿子向我问起温沁,我看他那个样子像是看上咱门家温沁了。”沈阿姨调侃着说道。“瞎说什么?仔细让别人知晓了。”屋子里虽然只有他们夫妻俩,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老温,这要是真看上了,结成亲家,那还怎么不好?再说人家钟老板生意做的比你大,到时候也能帮衬一下。”她十分了解自己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就算有那么点良知,也会掉进钱眼里。“一天到晚,乱说些什么,别凭空闹出了笑话!”温如风表面说着,内心却已经在盘算着自己的受益。
温沁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要结婚也是她结婚,要是她不乐意,谁又能逼的了她?还真是烦事一堆,什么狗屁亲情?
温沁打定主意,等奶奶棺材下葬,自己就回学校,真是多呆一分钟都受不了。大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嘛!有的人偏偏就喜欢存心给别人添堵,下套子,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的生活增添点乐趣,着实闲得发霉。
温沁轻手轻脚从楼梯上下来,毫无睡意。
手机没电了,外面的大锅里还煮着东西,靠近了,还能闻到煤炭的刺鼻味,火光照在脸上,暖暖的。租来的很多东西就摆在院子里,为防止丢了些什么,还有个守夜人守着。不过,此刻,守夜人已经打着呼噜酣睡了。
此处位置比较高,晚上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黑,山下没有一点灯光。乡村人睡得都比较早,更别提现在。比起灯火通明的城市,她倒显出她的特有的静谧美好。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却又沉入这浓郁的夜色里了,翻不起一点波浪。在外打拼的人,无论怀着多大的雄心壮志,在这刻,凝视此景,何尝不生出一种弃甲归田之心,这小小一方土地有着神秘的魅力。可终究也是留不住人的,人心,变化无常,再美得风景,日日看,不免显得婆烦,于是,在天明,又奔往自己该去拼搏的地方。每个人每天都活的这样累,这就好像是人一生下来就是来这世间受折磨一般,谁又能说自己活得快乐呢?心很累了,却还要有股冲劲,不知为了什么的忙碌,快乐是一个奢侈。
每每有人劝导,人要活得积极点,要乐观看待事情。可也是没能说得清楚悲观的由来。年轻的时候,总想多休息,每天总有睡不完的瞌睡,每天总有做不玩的事,总是抱怨没有闲暇的时间,不能享受生活。我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无论是教育理念还是环境影响,都说人应该为自己的什么什么或梦想去奋斗,于是,每天很多人都幸幸苦苦地挣钱,名曰打拼。到年老了,有钱了,有时间了,却也闲出了毛病。人究竟该怎么样活着?或许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也不能当一个案例。
夜晚,风吹的紧了。温沁手臂环胸,走回了屋里。虽然这种土坯房,屋里更是冷,不过,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想来是睡得着了。
当你失眠时,不要试着一直闭着眼,这只会使你更加烦躁,躁的更睡不着。累很了,就睡得着了。劳累,是治疗失眠的一个好方法。这样看来,似乎疲劳也会是个好东西了,只是,过了度大不了猝死了而已。沾着枕头,甜蜜地睡着,睡的很香,很美。好多东西现实里没有的,实现不了的,梦来帮你实现,做个梦好了,梦里什么都有。如果真的在梦里实现一切,没有一切疲劳的死去,比之在现实中拼死拼活赢来的荣誉,如何?如果真的能这样,我愿睡死在床上。
第28章 介绍对象?()
第二天,天亮了,外面又开始嘈杂起来,开早饭了。
全是白乎乎的馒头,再加上几大盘子的拌菜。将拌菜包进馒头里,别有一番美味。也熬有以大锅稀饭,但是却没有动过。
晌午,宴席才正式开始。所以其他几顿饭,管饱而已。温沁作为逝者的亲人,很多事情都还是要亲力亲为。所以现在她正在和一堆大妈在把麻绳搓成细细的麻线,用来把孝布捆绑在头上。
而其他一大堆孝子孝女正跪在灵堂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