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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处决了!” 列夫米拉沉着脸命令道。
立刻有两个粗壮的汉子走上前想将弗朗克从欢馨怀里拖出去。
“不要!那些人不是他杀的!不是他杀的!”欢馨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怎么也不肯松手。
“欢馨,放手!别让我走得不放心!”弗朗克突然甩开拉扯自己的人,抬起手温柔地擦了擦欢馨脸上的泪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已经不能算英俊的笑容;“好姑娘!真想见见你的球星邻居!”
欢馨突然安静下来,松了抱着弗朗克的手呆呆看着他,浑身弥漫着绝望和悲恸。
弗朗克将军装上的风纪扣扣好,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对又想上前的几个男人厉声喝道:“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他蹒跚着朝外走去,也许是身上散发的凛然气势镇住了周围的人,那两个男人果然不再动手。
“等一等!”欢馨忽然清醒了过来,从地上飞来地爬起来挡在了弗朗克身前。
弗拉基米以为欢馨又要玩什么花样,早已按耐不住的愤怒喷涌而出,嘴里骂了一句粗话,就要上前。
欢馨并不理睬他,转过头对着列夫米拉泪眼婆娑地请求道:“我只是想帮他弄干净些,可以吗?”
列夫米拉凝视了欢馨几秒钟,又看了看平静的弗朗克,眼里闪过一丝敬意。他点点头,示意弗拉基米稍安毋躁。
弗拉基米没有办法,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弗朗克,恨不得生吞了他。
见欢馨得了列夫米拉默许,其余人也不再阻拦。于是,欢馨将毛巾打湿,轻轻擦去弗朗克破裂唇角边的血迹。
然后她的手停在男人淤青的侧脸,那是刚被俘时列夫米拉打的,现在青紫下面已透出了红色血点子。欢馨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泪水,抿着嘴角无声地抽噎。
弗朗克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欢馨,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容颜深深映入记忆深处。直至欢馨泪如泉涌,他才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欢馨,我喜欢你笑!还记得那次圣诞舞会吗?你的笑几乎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所以笑着送我好吗?”欢馨听话地努力扯着嘴角,可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笑容。
“好了!可以了!” 弗拉基米早已不耐烦,大声吼起来。他蔑视地看着欢馨,要不是列夫米拉拦着,他一定把这个女的也枪毙了。在他看来,和德国人混在一起的女人只能是婊//子。
欢馨不为所动,将弗朗克军装上的褶子拉平,狠狠擦了一把脸,朝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弗朗克同样回以一个爽朗的笑意,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刻。
男人突然附□在欢馨的额头轻轻一吻,深情地在她耳边说道:“再见!我的朋友!”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越过欢馨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欢馨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软软地靠在树干上,感觉心被掏空一样疼。
人们一下子散去,没有人再费神去关注这个娇弱的中国女人,连负责看守的谢苗都跑去看热闹了。
欢馨抱着胳膊蜷缩着坐下,浑身瑟瑟发抖!她甚至害怕地捂住了耳朵,她不知道那最后的枪声会不会让自己疯狂!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欢馨抬头一看原来是弗拉基米去而复返。她冷冷地看着来人,直至那巨大的黑影当头罩下。
“跟我走!”安东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欢馨往外走。
欢馨也不问去哪里,跟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她手贴着胸口藏着曼菲斯德相片的项坠,心里一片坦然。反正早已豁出去了,大不了她再死第二回呗!
来到后山的一片开阔地,只见弗朗克和那个被抓的党卫军士兵都被各自绑在了大树上。党卫军士兵一脸血污,大概是被吓呆了,大睁着呆滞的眼珠一动不动,而弗朗克却脸色如常地将头靠在树干上,静静地闭着眼睛。他们身前堆满了半人高的干树枝,显然是要被烧死。
欢馨一见这个场景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大声抗议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处决俘虏,这是不人道的!”
“人道?”前面的弗拉基米回过头来,脸上显出扭曲的表情。他一把揪住欢馨的长发,将她扯到近前,咆哮道,“德国人杀我们的同胞的时讲人道了吗?我妹妹才十三岁,那些杂碎……杂碎……”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
欢馨痛苦地闭了闭眼,心里的悲哀一刻强似一刻。战争,让所有人都成了输家!
正等着赴死的弗朗克听到欢馨的声音,暮然睁开眼睛,眼里的镇定瞬间被慌乱所取代。他厉声叫道:“要杀就冲着我来,不要为难一个女人!”
弗拉基米铁青着脸看了弗朗克一眼,然后忽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那德国人的情妇吧!你这个婊//子!你不是不想让他们被烧死吗?那就由你亲自送他们其中一个去地狱怎么样?这样够人道了吗?”他故意留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听在欢馨耳朵里却仿如死神在演唱。
说话间,欢馨只感觉一把冰冷的手枪被塞到了手里,带着地狱的寒意冻结住她浑身的血液。
“不!我不能!”欢馨挣扎着想要扔掉手中的枪,可是身体和手都被弗拉基米紧紧地控制着,怎么也逃不开。
眼泪又一次如决堤的洪水般落下,眼前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欢馨只感觉背后的男人握着自己的手,让枪在两棵树之间来回移动,耳边传来他疯狂的声音:“告诉我,小娼/妇,你选哪个?子弹只有一发,打歪了的话,你的情人可就要受双倍的痛苦了!”
那边的弗朗克怒目圆睁,扭动着身体大骂:“你这个混蛋,蠢猪,有种你开枪打死我!”
欢馨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一个人,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哭叫起来:“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上帝不会原谅你的!”
“上帝,哈哈……”弗拉基米怒极反笑,语气里满含疯狂的意味,“他早就抛弃你们了!快说,你选谁!不然你和他一起死!”
电光火石间,欢馨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她想她一定是疯了!不过,这个时代真有把人逼疯的力量。
她忽然停止了挣扎,嘶哑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放开,我选好了!”
这样的声音听在弗拉基米耳里,却成了怕死的表现,他嘿嘿一笑放开欢馨,在自己的地盘,他并不怕欢馨耍什么花样!
欢馨微微侧了身,角度刚好可以将身后的人一举制伏。然后她稳稳地举起枪,手从那名呆若木鸡的党卫军士兵面前掠过,直直地指向弗朗克的方向。弗朗克正朝她望过来,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我选……”欢馨盯着弗朗克温柔的眼,从牙缝里慢慢挤出几个字,“你——”
一个“你”字刚出口,欢馨猛然转身,使出白婉婉黑带四段的身手,利用巧劲儿一拉一带间就将神志有些恍惚的弗拉基米的脖子死死卡住,手枪瞬间顶上了他的脑袋。
弗拉基米嘴里迸出一连串的脏话,但欢馨巧妙地将胳膊顶在他的喉结上,稍一用力就让男人眼冒金星,浑身无力。
“闭嘴,一颗子弹要你命足够了!”欢馨低声呵斥着,拖着弗拉基米向弗朗克靠近。
其余人这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端着枪瞄准了欢馨。列夫米拉刚才一直在冷眼旁观,这时他微眯的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一挥手带着人缓缓朝欢馨走近。
欢馨一脚踢开弗朗克身前的树枝,和他靠在一起,向着逐渐靠拢的人大喊,眼睛却望着列夫米拉:“别靠近,否则打死他!我们就算死也找个垫背的!”
列夫米拉见状一摆手,人们立刻停止了前行。
欢馨抑制着怦怦直跳的心,低声对弗朗克说:“我衣服口袋里有手术刀!!”那是她刚才为伤员处理伤口时来不及收起来,随手放在口袋里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你放了他,我放你们走!” 列夫米拉站在不远处,镇定地说道。
“把那人也放了!给我们水和食物,还有一把枪,不许跟来!到了地方我们自然放了他!”弗朗克边说边割断了束缚自己的绳子,拉着欢馨退到树后,粗大的树干此时到成了他们的屏障。
155战地温情(上)
列夫米拉一歪头;就有一个人上前解开了那个党卫军士兵。那人一获自由似乎马上活了过来;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到欢馨他们这边。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欢馨手里的弗拉基米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力大无比地挣脱了欢馨的控制,拔腿就跑。
对面的苏联人也反应迅速地朝他们射击,并迅速包抄上来。欢馨三人见情况不妙;立刻就地一滚;翻到了大树后面的斜坡下,可身后就是悬崖,无处可逃。这下完了,三人缩在斜坡下;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忽然;欢馨瞥见自己的侧面闪过一个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弗拉基米拿着步枪一脸狰狞地瞄准了弗朗克。
欢馨本能地大喊一声,将弗朗克推到在地。只听“啪”的一声,胸口犹如被锤子重重地击了一下,随后彻骨的疼痛瞬间淹没了她。
欢馨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耳朵里最后听到的除了弗朗克焦急的呼喊,还有苏联人的大叫:“德国人来了!”……
好痛!钻心刺骨的痛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全身,随着血液的流动渗进四肢百骸,激起身体里夹杂着燥热的冷汗。
四周是晃动的黑影,像狰狞的恶魔,忽的一转眼,黑影又变成弗朗克满是鲜血的脸。欢馨晃着头竭力想要摆脱周遭的一切,但沉重的眼皮像黏在一起般怎么也无法张开。
“不要!不要!”豆大的汗珠从欢馨光洁的额头上滑落,微张的嘴想要呼喊却嘶哑得发不出声音,无助的泪水从眼角不断涌出。
站在简易军用床前曼菲斯德紧紧抓着欢馨的手,疲惫的眼里是深深的痛惜。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又俯下/身温柔地贴上爱人苍白的唇。欢馨渴极了,急促地吮吸起来,又伸出粉红色的舌将曼菲斯德唇边的水渍舔尽,这才满意地侧过头去。
原来围剿苏联游击队的部队无意间救了曼菲斯德被俘的手下,而且还带来了两个故人——弗朗克和欢馨。当他看到欢馨一身是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军医给欢馨做手术的时候,弗朗克将他们一路的经历告诉了曼菲斯德,曼菲斯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跟来。随后,弗朗克跟着撤下来的伤员一起去了后方的野战医院,而欢馨由于不便移动,所以留了下来。
曼菲斯德慢慢将脸贴上欢馨的脸颊,眼里是满满的爱意和心痛。凝视片刻,他又忍不住将唇贴上欢馨失去血色唇瓣上,轻轻描摹,感受那久违的温情。昏迷中的女孩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本能地转着头追寻热源的方向,曼菲斯德不觉眼神一暗,俯下头温柔地吸吮她的唇,婉转地纠缠,直至女孩的眉心舒展,安然睡去。
此时,已是1942年的7月,德军包围了斯大林格勒,却遭到了苏联红军的顽强抵抗,战斗打得异常艰难,后方补给的不足也成为德军的致命伤。而曼菲斯德率领的装甲师被从高加索一代撤了回来,命令他们在此原地待命,这大战前难得的平静日子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