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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之后,容芜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屏住呼吸等了等,还好没有惊动巡夜的家仆…
深吸了口气,突然转身瞪着漆黑的一处,小脸上装作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粗着声道:“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现在出来本姑娘或许还能听一听你的诉求!”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容芜脸上的胸有成竹就有些挂不住了,默默换了个方向,再开口时不禁带着丝底气不足:“好了!我知道你…你就在那墙角后面,快出来吧!”
虞锦城笑的快要从树上掉下来。
空荡的院外小路上,就见容芜一个人神经兮兮地一会儿朝着左边喊到,一会儿又转了个圈吓唬着,自演自足地忙个不停。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容芜才渐渐安静下来,正好走到了虞锦城藏身的树下,呆呆站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虞锦城心里恶作剧升起,从怀里摸出一颗白日捡的果子,在手里掂了掂,“啪”地丢了下去,算计着正好砸在容芜的肩膀上。
干完坏事,虞锦城立马捂住自己的嘴,隐在树叶中观察着她的反应。
容芜被惊的跳开,回头看到地上的果子,疑惑地捡了起来,喃喃道:“春天还没到,果子就熟了?”
虞锦城笑的已经岔了气,趴在树干上干喘着,一副快要背过气的模样。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容芜一个激灵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树上,小脸一板叉起腰来,声音却是颤抖的:“小…小鬼!这回你是跑不掉了!”
“我~死~好~惨~啊~呜——”这时,就听树上传来尖细空幽的声音,伴随着,还有一股凉气吹了下来。
“啊!!——”容芜再也坚持不住,尖叫一声扭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就与人撞在了一起,跌倒在地上。
“哎…小姐!您没事吧?”杏春衣服都没穿完整,爬起来急忙去扶容芜,嘴里不住道,“对不起啊都怪奴婢没看路,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想着出来看看,结果还冲撞了小姐…”
“杏,杏春…那树上有人!”
“什么?有人闯进府里来了?!小姐您有没有怎么样啊?奴婢这就去喊守卫…”
杏春说着,就想扯出嗓子喊人,被容芜一把拉住了。
“不,不用了…兴许是我太紧张,把猫啊鸟儿的听错了吧…”容芜这时也缓过来了,心里道那真的没有人啊,躲着个鬼叫人也没用…
杏春不放心地过去瞅了瞅。
“喵~”
“小姐小姐,真的是只猫而已,吓死奴婢了…”
“…嗯。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只是一个误出现在墙头的鬼魂而已,自己竟然还跑出去让人家出来,想想也是可笑…
出来又能怎么样?停留在这世间的鬼魂有那么多,却都不是那个人了…
看着两人转身往院里走去的背影,虞锦城终于敢坐直了身子,嘴角笑意还是不减,笑着笑着,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只见远远的,容芜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他的眼神很好,可以清楚地看见夜色中,那人莹白无瑕的脸上,有一行清泪滑了下来,又隐入了漆黑中。
心好像跟着停跳了。
半垂的眼睑中留露出化不尽的哀伤,再也不是刚才精神十足叫魂的小丫头了。
虞锦城捂了捂胸口,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
是被自己给惹哭的?还是被刚刚果子砸疼了?
懊悔席卷而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是看不得那丫头露出这种表情。
坐在树上捶胸顿足了片刻,再一抬头,面前只余空荡荡的院门和天上亮闪闪的圆月了。
后半夜,注定该轮到他无眠。
……
无精打采地回到太子府,一进门就被人推到了墙上,抵住。
“晋,别闹…”虞锦城面无表情地推了推掐在头两侧的结实臂膀,却没有移动分毫。
一个脑袋凑近了来,在他身上脸边像狗一样闻了闻,嘟囔道:“没有脂粉味儿,不是去会姑娘了啊…”
虞锦城白了他一眼,脚下用力,对方却像早知会这样般给躲开了。
挣开束缚,虞锦城大步往里屋走去,却又被从背后给缠了上。太子晋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被拖着一起往里走着,边走还不忘打听道:“锦城啊,一晚未归你到底去哪儿了?…啊呀!这身上沾的树叶子都蹭孤身上了…”
“别烦我,爷心里不舒坦!”
“谁惹咱不高兴了?跟孤说,要打架还是抄家孤都跟你去啊!”
没有理会,太子晋眉头一皱,站稳了身子,又一把将他扯回了身面对着自己。
“锦城!”
见他面色严肃起来,虞锦城无奈,只得叹口气道:“真没什么事…就是,爷把一姑娘给闹哭了…”
“你真去会姑娘了啊?!”太子晋目瞪口呆。
再问就不愿开口了,扭头继续往屋里走。
太子晋跳跟在身后,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不怕,你教我的,明儿个孤陪你也送点东西去!姑娘是哪家的?”
“你走开…”
“哎,你陪了姑娘一整晚,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对孤不耐烦了?这要是以后娶了亲,可不得把孤抛到了脑后?…”
听着身后喋喋不休的碎碎念,虞锦城头更大了。陪什么姑娘…他能说自己跟傻子似的蹲人家墙头吹了一夜冷风?
还要脸,不能说。
抢身挤进里屋,回身一推将太子晋挡在外面,塞给他一颗果子安抚道:“爷要沐浴,你就不用跟进去伺候了!喏,吃个果子,精神精神。”说完一放帘子,隔绝了他的视线。
不多时,从里面传出了水声,太子晋站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传出异常的动静,这才转身离开。外面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照在院子中一片晕黄,他三两口咬掉手中的果子,嘴里模糊不清地嘟囔着:“这什么宝贝果子还成天揣在身上,这么喜欢,回去孤也给你种一片就是了…”
***
这几日,容芜都把自己关在屋里看姬晏的手记。杏春来送茶时,见桌子上放着的那颗果子还没有动,拿起来就准备带走。
容芜眼疾手快地发现,连忙拉住她:“哎哎…那个我还要!”
杏春不解地回过头来:“小姐,这果子都烂了,奴婢拿去丢掉!您要想吃,咱府的多的是新鲜的…”
“……”容芜默了默,伸手抢了过来,“我就要这个…”
杏春不知自家小姐打的什么注意,一头雾水地空手走了出去。
容芜将烂了一半的果子重新放在纸页边,摇了摇头,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就是一颗烂果子么。
“哎…”轻叹口气,拍拍脸,让注意力重新回到国事论上去。
……
半月过去,容芜参加完女学入试回府,立马被崔氏拉到近前询问:“怎么样,都会吗?”
“还好吧…应该能过?”
“能过就好能过好…这两天害的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总算是熬过来了…”
容芜笑眯眯地看着崔氏为她着急,上辈子也是这样,每当她要参加什么,娘亲都会这般焦头烂额的为她操心,但往往得到的结果只会让她更心碎。而如今,她不想让自己娘亲再为她担惊受怕了,就算不能像大婶母提起容慕容莹那样骄傲,起码也要让娘亲能够安心。
“娘亲…放心啦!”容芜蹭进她的怀中,撒娇般地哼唧道。
“放心,怎么放的了心!”崔氏戳了戳她的额头,眼中满是爱怜,嘴里道,“明日就随我上山烧烧香,求佛祖保佑你能考上!”
“唔…考都考完了,再求佛祖有什么用?”
“不许对佛祖不敬!让你去就去,一会儿回去就好好收拾下,我们在山上住一晚再回。”
“娘亲,咱们去哪座寺呀?”
“朝恩寺。”
。
因没有赶上休沐,容三爷和容慕容芥都有事务在身无法陪同,只是崔氏带着容芜、容茂,又多跟了一些家丁护卫上了路。
赶在晌午前到了山脚下,第一次爬这么长的山阶,容茂显的很是兴奋,一路都跑在了前面,时不时回头喊着让娘亲姐姐走快些。
寺门口早就有小师父在等候,带着他们先到厢房修整。简单用过斋饭,容芜随着崔氏先去拜过佛祖,交上了丰厚的香火钱。之后崔氏还想去别的殿,可容茂已经坐不住了,直嚷着想去外面逛一逛。无法,最后只得容芜带着容茂先去别的地方转转。
离开崔氏的视线,容茂终是没了束缚,跑的像条脱了疆的小狗,叫都叫不住。好在现在寺中的香客不多,即便如此,几个家仆跟的也甚是辛苦。
“茂哥儿!你慢一点!”
“是姐姐应该快一点!”容茂回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嗖地又跑远了。
容芜叹口气,嘱咐几个家仆跟紧一些,自己也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片树林,刚刚还看见容茂在前面,怎么转了个弯就不见了?
容芜心里一慌,疾走两步唤道:“茂哥儿!”
杏春也跟着找了起来,见容芜脸色不好,又安慰道:“小姐别急,小少爷有人跟着呢,兴许藏到哪里跟您玩儿呢!”
容芜刚想开口,腹中忽然一阵剧痛传来,痛的她忍不住弯下了腰…
“小姐!您怎么了?”杏春急忙跑到身边,蹲下身扶着她。
从开始陪崔氏拜佛时容芜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强忍着走了一路,此时好像突然爆发一发,紧接着感到一股热流贯穿而下,容芜瞬间就傻眼了。
“…小姐?”
“杏,杏春…我好像…”
杏春眼睛一瞟,轻呀了声,只见她裙摆后面透出了隐隐红色。
“小姐没事的,我先扶您在旁边坐下…”杏春冷静下来,学着当初自己那会儿冯妈妈教她的话,努力放松语气解释道,“小姐您…您是来月事了,月事不可怕!是每个女子都会出现的情况…嗯,那个,月事就是…”
容芜哭笑不得地看着杏春憋出一头汗,重活一世,月事是什么她当然明白了…
在杏春磕磕绊绊解释完什么是月事后,抬眼看小姐面色很是平静,并没有当初自己感觉自己快死了似的大哭一场,心里不禁佩服不已。
“姐姐!哈哈我在这里呢,你是不是找不到我啦?”这时,容茂从远处的树丛中蹦了出来,得意地笑着跑了过来,“我把那几个家仆都甩掉了!姐姐,咱们俩单独去玩儿吧?”
刚想扑进姐姐的怀里,一眼看出了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动作也渐渐缓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不舒服吗?”
容芜痛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见他眼睛红了,担忧地看着自己,抖了抖唇角,还是吐出道:“没事,茂…哥儿,姐姐休息会儿就好…”
“小少爷,您在这儿陪着小姐,奴婢回去取些东西!”杏春心想小姐这般模样如何能见人,得取件外衫回来好遮挡,说完看向容芜,见她点了点头,便起身撒丫子往厢房跑去。
杏春离开后,容芜忍不住低哼出声,将头埋在膝盖上。容茂泪眼朦胧地不停抚着她的背,好像这样能让她舒服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脚步声走近,男子的说话声响起。
“姑娘,请问是否需要帮忙?”
容芜沉默地摇了摇头,此时不巧碰到男客已是尴尬,只希望他能尽快离开。
“姑娘似是身子不适,不如让在下扶姑娘回厢房休息?”
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