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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地就把人家的姑娘给拐走了。”
☆、第四十五章 箜篌承约
庾邵葬在了梅岭。
活了两辈子,容芜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山上青柏苍劲而挺立,不畏严寒地郁郁葱葱。墓碑所伫之地宽阔无余,风也吹的格外凛冽些。
“阿芜,将披风系实一些,省的着凉。”庾兰将头发拨进帽罩中,被风吹的眯起了眼睛。
“嗯。”容芜点点头,走近了墓碑。那上面只是简单刻了姓名与生辰足年,碑质上称却显得低调,若不清楚他的身份的,怕也不会对此有过多关注。
回过头去,见庾邵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墓碑,而是站在崖壁边,不知眺向哪里。风吹的他的长发飘扬,单薄的衣衫抖的瑟瑟作响。
既然崇安侯府选做这里为他的安葬之地,想必这里对他的意义也是非同一般吧。
一边,庾兰已经把东西从篮筐中一样样地取出,有各类吃食,还有一坛酒。分门别类地摆好,嘴里笑着道:“好啦,都是你最爱的,这回就不跟你抢了,好好享用吧!”
“啧啧,油酥糖、生麻糕、千层玉仁饼、蜂蜜桂花露…可以啊妹子,以往这些东西能从你嘴里抢过一块都是你善良,现在竟然成盘成盘地端来了?”庾邵颇有兴致地饶了过来,俯下身子一一数过,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坛酒身上,“十五年的陈王酿!”
“…大哥,最近可好?”庾邝蹲下打开了那坛酒,倒进了三个碗中,“容四小姐不饮酒吧?”
“不了谢谢…”容芜急忙摆摆手,看着他将一碗递给庾兰,一碗自己拿在了手上。
“转眼间你都走了一年了,那边可有好酒好肉?清淡寡味的怕是很难忍吧…”庾邝的一番话让庾兰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嘴偷偷笑了笑。
“这杯酒,我们就先干为净了!”说着,兄妹二人齐齐举碗,一饮而尽。
“哈哈爽快!爽快!”庾邵靠在墓碑上鼓掌赞美。
“现在轮到你喽?”庾邝牵起一侧唇角,将另一碗缓缓撒在面前的土地上。
庾邵虚抬右臂像是接了过来,麻利地仰头饮尽,还用袖口擦了擦嘴。
啪——
酒碗摔碎在地上,容芜眼睛一热,再也没忍住地扭过头去抹了把泪。余光一看,庾兰也是在悄悄拭泪。
再转过身时,庾兰已恢复了往常,淡笑着亲手清理着周围的杂草。容芜也来到她身边,一声不吭地埋头帮忙。
坟头上很是干净,一看就是常有人打扫的,并没有什么任务留给两人。
一时安静无话,庾兰垂头连刚冒头的草丝都不放过,或许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而已。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隐隐脚步声。
容芜来次是有目的的,心里一震,以为是庾邵所说之人,急忙转过头去。
山口处,一人白衣素服,外披银白暗纹披风朝这边走来。
竟然是…姬晏?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身边庾兰同样困惑,姬晏走到近前,冲她微微点头,而后径直来到墓碑前,将手中包裹着的长条掀开,赫然是一把雕工粗略宛若孩童手笔的木剑。
在碑前摆好后,姬晏又一言不发地在前面站了一会儿,而后转身又对庾兰微微点头,竟是要就这般离开。
“我会查清。”庾邝突然开口道,止住了姬晏的脚步。
“大哥的死因,他去世前都做了什么,最后见了谁,究竟发生了何事。”
“…二哥?”庾兰捂住嘴,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看庾邝,又看向姬晏。
姬晏原地站的挺拔,闻言并没有回头。
静默了片刻,清冷地丢下道:“我等你做到。”而后提脚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容芜一眼。
“二,二哥…你方才是什么意思啊?大哥生前最后见的人,不就是…?”半晌,庾兰才找回了自己声音,咬着嘴唇道。
庾邝没有直接回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你不要乱想,这件事就交给二哥好了。”
“可是…”庾兰花未说完,就见庾邝已经转过了身去,不愿多谈的模样。
容芜心里波涛汹涌,联想到庾邵对姬晏的一贯态度,不由向他看去,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却只见他事不关己地靠在墓碑上,伸脚无聊地踢点着地上的木剑,面上还带着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芜只觉得脑子一团乱,怎么想都毫无思绪。若说庾邵的死跟姬晏有关,她是不怎么相信的…那么庾邝最后那所有所指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正乱想着,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清脆如珠盘落玉的乐声,是容芜从来没听过的。
庾邝兄妹同时也听到了,纷纷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庾邵眼一亮,从墓碑上跳下,冲着容芜道:“快,我们要找的人终于来了!”
容芜眼神放大,难不成这就是箜篌之音?
仿若山涧流水般清澈,又如同林中翠鸟悦耳沁肺,让人发自内心地澄净起来,不由一时听的呆住。
“…这是何人在奏乐?”庾兰痴痴道。
“我们过去吧。”庾邝说着,已经率先提脚往声音之处走去。
“啧,这小子什么时候对音律这么感兴趣了?”庾邵摇摇头,推了推容芜,示意赶紧跟上。
几人顺着声音寻过去,终是在不远一处平坦之地看到了五六人围住的圈。待转到侧面,这才清楚,一位刚及弱冠的少年端坐于石头上,正专注地拨弹着面前形状奇怪地乐器,在其他几位随从围着的中心,可见地上插了三炷香,白烟袅袅悠长,好似要随着乐声飘到天际。
一曲终了,少年缓缓睁开眼,盯着地上的三炷香,开口不急不缓道:“蟾月啊蟾月,梅岭太大,感觉是找不到你究竟安神何处了。总归乐声传情,还是可送你一程的。”
“噗…”庾邵闷笑一声,肩膀抖动的厉害,“这个死路痴老毛病不改,找理由倒还是一套套的!”
弹奏箜篌的少年似是感应地看了过来,庾邵拍了拍容芜叮嘱道:“之前教你的话都记下了吧?待会儿…”
说着说着渐渐消了音,看着庾邝走出去和后面说的话,面上转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见过墨凰先生,在下蟾月之弟庾邝。早闻先生之名,并有幸得知你与他的赌约之事,家兄曾言将找机会引我二人相识,只可惜…”庾邝说着,面上微寞,转而又正了正色,认真一揖道,“邝仰慕先生已久,还望先生应赌约之请,收邝为徒!”
少年听候许久没有反应,就在庾邝有些尴尬时,缓缓抬起眼打量向他,轻言道:“所以说,你就是那个蟾月定下的承约之人?”
☆、第四十六章 上辈子的事
“所以说,你就是那个蟾月定下的承约之人?”
前面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庾邵却在这边跳了脚:“屁话!那小子让他听个曲儿都能睡着,让他承约?让他学箜篌?怎么不让他上天呢!四丫头,我跟你说啊…丫头?”庾邵转头见容芜面上呈现出惊恐之色,张了张嘴,急忙安抚道,“你别急,墨凰那家伙虽然路痴了些,但脑子还算清醒,不会…”
容芜却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庾邝,好像要将他看穿。
“既然是蟾月所定,你可有证据?”
“在下的箜篌为家兄亲授,还请先生鉴定。”庾邝一抱拳。
墨凰眉微抬,看了他一眼,接着对身旁随从一点头,随从会意摆好了箜篌。
“公子请。”
庾邝回礼,坐到了方才的石台上,垂眸静想片刻,手轻抬,摆在了箜篌之上。
“搞什么…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般有模有样了?”庾邵莫名其妙地看着,却在乐声响起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月下引》?”
墨凰听到后也睁开了眼睛,有些失神地看过来,好像透过庾邝的身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哎,二哥什么时候也会弹箜篌了?…”庾兰站在容芜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喃喃道,“以往只知大哥房间角落里有一架箜篌,却蒙了灰也不怎么见他弹过,以为只是摆摆样子的,却不知二哥也会啊…”
一曲奏毕,墨凰缓缓点点头道:“神态和风格都与蟾月相似,这种曲调也只有他能教的出来。《月下引》乃我为他所作,既然传于了你,想必承约无误…小兄弟,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庾邝。”
“庾邝。”墨凰点点头,“我会在闵京小住,你可前来,但拜师就免了罢。”
“多谢先生。”庾邝有些小失望,但还是恭敬地行了礼。
告别了墨凰,庾邝兴奋地走了回来,与庾兰说着什么,庾兰也是为他高兴。视线移向容芜时,见她像是见了鬼似的向后退了几步,躲在庾兰的身后,笑意不由减了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真没想到二哥还深藏了一手!大哥也是偏心,偷偷教你却不教我…”下山的路上,庾兰不满地嘀咕着。
“你整日忙着各种功课,还有聚会赏花,见上一面都是难…”
“哼,借口…你们不是比我还忙?”
“好了好了,等二哥跟着墨凰先生学成,再来教你可好?”
“那可说定了…”
容芜默默跟在后面,心里有一个想法越来越萌芽肯定,看了眼身旁皱着眉头的庾邵,冷冷道:“你根本没有教过他,对吧?”
庾邵转过头来,看着容芜认真道:“多年前因机缘巧合结识了墨凰,但我与他交情和赌约之事并未告诉过任何人。平日在府中极少奏箜篌,更别论亲自教授庾邝…”接着嘴角抽了抽,摇摇头道,“但从他今日的表现来看,的确是我□□出来的模样,连起手落势都带着我的影子,要被师父看到了非又要骂上一顿。”
“你的师父是墨凰先生?”
“不,我师从元白。”
“可你不是说…墨凰是他的关门弟子吗?”
“嗬,那个老不正经的,关门开门不就是动动手的事?”
“……”
庾邵叹口气,看着前面的背影道:“真是怪了,难不成是我梦游时候逼着庾邝学的箜篌?”
“或许是…上辈子的事呢?”容芜低声道,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嗯?”
或许是…上辈子你真的教过他呢?
或许…他也是,重生而来的呢…
***
回到府中,容芜还没有时间消化今天发生的事,就被容菱的出现给打断了。
半夜,杏春一脸为难地领着头发散乱的容菱敲门走了进来。
“小姐,三小姐想找您一同睡…”
容芜见有人进来,条件反射地一把拽起被子将睡在里面的庾邵蒙了个严实,继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多此一举,尴尬地转过了脸对她们扯出笑来。
容菱愣愣地看着她麻利地一系列动作,张张嘴道:“容芜,你床上有人吗?”
“没,没有哇!”容芜说着赶紧又把庾邵脸上的被子给拉下来,挺着胸脯指了指,“你看,空空的啊!”
容菱白了她一眼,绕过杏春走了过来,爬上床躺到了里面,吓的庾邵跳脚翻出来,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容芜皱着脸不忍直视地别开眼。
“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容菱下命令般地说道。
“…三姐姐,你精神好像不太好?”容芜努力装作平静无波的神情问到。原先的攀在她肩上的书生好像不见了一般,但她方才却忽然从容菱身上看见了仿佛重影般的书生影像,一晃而过,苍白的脸庞与容菱瞬间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