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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说时迟,那时快,我操起锅就朝他兜头打去。
那人也不含糊,反应灵敏,一边喝问:“什么人?”一边伸出胳膊挡住我的一击。然后也不知怎么一扭一转的,锅把离开了我的手,我手脚被制住,躺倒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一个人。
锅掉在地上,发出很震撼的声音,米蕾的房门打开,接着客厅的灯大放光明,然后是米蕾的惊叫声:“你们在干吗?”
我仰面朝上,正对着灯,强烈的灯光迫使我眯上了眼睛。就听身上那人很惊讶地说了句“咦,是你”,松开了对我的钳制。米蕾冲过来扶我。
“清清姐,你没事吧?哥,怎么回事啊?”
什么,是她哥哥?完了,这下误会大了!我坐在地上羞愧地说:“对不起,米大哥,我把你当小偷了。咦?怎么是你?”
我终于知道地球是圆的了,向西走绝对可以到达东方。居然又是他,金总,样子很狼狈,身上多处沾有锅底灰。我洗锅时怎么忘了洗锅底了?
米蕾在一旁也很惊奇:“怎么?你们认识?这么巧?”
我七手八脚地要爬起来,却觉右脚剧痛,“嗷”了一声又坐回地上,脚踝扭到了。
这时金总来到我身后,半抱半拖地把我弄到沙发上,同时命令米蕾:“你去冰箱里找点冰块做个冰袋。”这已是他第二次营救我了。
他转到我面前,托起我的右脚查看,我觉得很害臊,直往回缩,却牵动了伤处,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金总皱着眉说:“别乱动!”然后左捏捏右掐掐。
他这是在报复我吗?我帮他的动作配上吸凉气的音,心中又羞又愧,再没敢动。不愧是酷总,一板起脸还挺有威严的,至少我是被震慑住了。
突然的,他的手使劲一扳,我听见我的踝骨“咔吧”一声,我“啊”一声惨叫,眼泪随之飙出。
我有冤不敢诉,委屈地咬着嘴唇。他拿过米蕾手中的冰袋,覆在我扭伤的地方,冰得我一哆嗦。他制住我回缩的脚,绑好冰袋:“头两天记得冷敷。”
正在这时,有人按门铃,米蕾去开门,进来两个警察。坏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经过一连串的解释道歉,警察叔叔满脸不悦地离开了。我头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步,一个劲地道歉。米蕾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的。金总表情如何我不知道,只听见他说:“很晚了,都去睡吧。”听不出情绪。
我在米蕾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回房了。你还别说,金总还真有一套,让他一扳,好像没那么疼了。
这混乱的一晚!经此一闹,我肚子也不觉得饿了,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会儿怨自己做事太草率,不该没了解情况就贸然出手;一会儿想起他帮我正骨我还没谢谢他;一会儿又想起我受伤都是因为他,该怪他才是;一会儿又奇怪他姓金怎么会是米蕾的哥哥……
2似被前缘误
第二天早上,我晕晕乎乎起来。伤处经过一晚冷敷,没怎么肿起来,只是走路还有些拐。出了房门,我先探头探脑侦察了一下。米蕾正在餐桌旁摆放早点,没看见金总。
我“咻咻”两声,米蕾回头看见我,问道:“清清姐,你起啦?好点了吗?”
我“嘘”一下,用唇语问她:“你哥出去没?”
米蕾摇摇头:“没。”然后转头叫,“哥,清清姐找你。”
“不是……我……你……”这个冒失的家伙,谁找他,我是不想见他好不好?
可惜金总的耳朵没一点毛病,应声从厨房伸出头:“你醒啦,脚还疼吗?找我有事吗?”
我赶紧立正,尴尬地打招呼:“没事,金总,我只是想谢谢你,我好多了,谢谢!”
“哦,不用客气,快坐下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吃过早饭,米蕾去上课,金总去办事,我请假在家养伤。
我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盖了条毯子,看看时间已是中午。米蕾回来了?真是好姐妹,知道我不会做饭又是伤残,回来喂我了。
我扭头对屋里喊:“亲爱的,你回来了?”
金总从厨房探出头,表情有些尴尬:“是我。”
我的脸红了。
食不知味地吃完午饭,金总收拾完碗筷后又替我沏了杯茶,弄得我诚惶诚恐的。
金总倒比较自在,说:“既然我妹妹叫你姐姐,也就算是我妹妹,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你就不要太见外了。”
“呵呵!也对。”我傻笑几声,问出困扰我一夜半天的问题,“金总,为什么你和米蕾不是一个姓呢?”
“米蕾其实是我表妹,她七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了,我的父母就收养了她,还让她姓原来的姓。”说完金总板起脸,“都说不要见外了,怎么还叫我金总啊?是我不配当你大哥?”
“哪、哪会啊,是、是我高攀了,大、大哥。”
“你有几个大哥啊?我是大大哥,那谁是二大哥啊?”金总戏谑地看着我。
以大欺小!我有点恼。我的新任大哥却哈哈笑得很欢畅。真应该拍下来让他们公司的人看看,这哪像个酷总啊?
以后我就多了个大哥。因为他只是偶尔出现,而且我也没准备和这个大哥扯多深的关系,所以我没有告诉楚依凡,免得没事找事。
米蕾今年是研究生最后一年,毕业后准备和男友一起出国。但她父母比较保守,要求他们一定要先结婚,而像他们那样的人家又不可能草草了事。虽然多数东西都由家里准备,但有些东西还得米蕾亲自去办。
米蕾又要准备答辩,又要跑签证,还要准备结婚的东西,忙得四脚朝天。前两件事我帮不上忙,最后一件我倒是可以帮着跑跑腿什么的。于是我也忙碌起来,周末也没时间回镇江了,陪着米蕾在各大商场转悠,买些衣物、饰品什么的。买完东西她回实验室接着忙,我则扛着大包小包回家。
有时米蕾的未婚夫赵建明和金总有空也会来上海帮忙。
五一节期间,赵建明来上海,两人去照婚纱照,我这个帮闲当然也去了。恰好金总也在上海,要到影楼附近办事,就开车送我们去,并约好了一会来接我们。
米蕾换了各种造型好好地美了一把,我则在一边帮着拉个拉链,卸个头饰、掖掖裙角、拉拉衣边什么的。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明天再拍一上午外景就齐活了。
我们坐在厅里等大哥。米蕾累了有未来老公安慰,我没人心疼,一人在一旁长吐一口气:“天!幸亏我结婚没照婚纱照。”
米蕾一听,立刻同情心起,非要我也照几张,说是女人青春短促,应该趁年轻留下美丽的印记。我是没觉得自己有哪里美丽值得留下印记,所以百般推脱。最后架不住米蕾的盛情,我妥协了,说好了只照一种造型。
我挑了一套旗服,也算是对古代那些日子的一个纪念吧。我换好衣服,化妆师给我修眉、画眼、描唇,最后给我套上假发髻。执镜一照,还挺像回事。
我出了化妆间,米蕾他们也很赞赏。米蕾惊叹:“呀,真好!你前辈子是不是个格格啊?”
我摆个倨傲的姿态:“何止,我还当过太后呢!”
米蕾他们以为我是开玩笑,就笑。
正在这时,金总来接我们了,一见我的样子就呆在当场。我朝他笑笑,他却没有反应,米蕾连叫了他几声他才醒觉过来,表情很奇怪。
我趁势对米蕾说:“要不还是别照了,大哥已经来了,咱们走吧。”
米蕾却不依,说:“不行,衣服都换好了,哪有不照的道理?大哥你说是吧?”
金总也说:“你照吧,我们等你。嗯……这打扮,很适合你。”
我没办法,只好到镜头前搔首弄姿。摄影师一直叫我温婉点,说我笑得露出太多牙,与这身打扮不搭。我换了数十种笑法他都觉得不好,到后来他又说:“笑温婉点,不要龇牙咧嘴的。”
“这位大师,那碗都让您温烫了,我能不龇牙咧嘴吗?求您了,您就这么拍吧!古代也有嚣张的女人!”我没耐性了,我又不是拍封面,哪来那么多事?尤其今天那个金总不知吃错什么药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我要能笑好了才怪!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样过,莫非我脸上开出花来不成?
好不容易拍完了,我也快挂了,当初没拍婚纱照真是明智啊。我换好衣服出来,金总总算不死盯着我了,一直沉默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就近找了一个饭馆,我早就饿了,埋头苦吃,直到汤足饭饱,这才满足地靠在椅子上喝茶。金总没怎么吃,只是沉默地饮着茶。米蕾则和赵建明你为我挟个菜,我为你盛勺汤地腻味着,一时半会估计还吃不完。
恰在此时,大厅那头一个桌上的几个小年轻可能喝了点酒,有些兴奋,开始划拳斗酒:“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
因为太过喧哗,其他桌的人们都怒目而视,他们却一无所觉,依旧叫个不停。
米蕾也皱起了眉斥声:“讨厌!”
我笑着接一句:“看他们骂来骂去也挺有趣。”
“骂来骂去?哪有啊?”米蕾迷惑不解。
我答疑解惑:“怎么没有?两只小蜜蜂飞到花丛中不就是指春天的两只虫子吗?这不就是一个蠢字。所以他们是在互相骂‘蠢啊,蠢啊!’”
米蕾和赵建明一想还真是,不禁笑起来。金总也笑了,笑完了却低低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在烦什么。
米蕾笑完了苦恼地说:“完了,我的网名叫两只蝴蝶,岂不是一直在说自己蠢?”
我安慰她:“不怕,像我这么聪明的人还是不多的。不过你要改成两只虱子会更好。”
“狮子?还两只?不把人都吓跑了?”
“不是那个狮子,是头发上的虱子。”
“哕!”米蕾做个恶心的表情,“也太难听了!”
“难听不怕啊,意思好就行。两只虱子就是虱二,虱字多个边,二字加个框,就是風月两个字,所以它代表的意思就是风月无边,多好!”
米蕾无限景仰地说:“大姐,你也太会扯了,I服了YOU。”
我做谦虚状:“岂敢,岂敢!其实我还有一个关于你的谜语,赵建明搂着你——打一种零食。”
赵建明在一边笑:“哦,我知道,是爆米花对不对?”
我拍拍米蕾:“姑娘,你的眼光很好,小伙子很有前途嘛!”
那两个笑成一团,只有金总还是那么阴阳怪气的。
吃完饭,金总付账,米蕾忽然惊叫:“哦!我想起来了!”说着一把抢过金总的钱包,翻开递到我面前,“你看,她是不是很像你?你刚才戴上发髻的样子和她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就说我见过你。”
我看到钱包里夹着一张相片,确切地说是一张画像,翻拍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半身头像,衣饰和发型都是清朝的。
画像画得很传神,那个女子微眯着眼,眉头略略皱着,嘴撇着,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而那眉目,我刚刚才见过,就是我穿旗服时的样子。
他怎么会有我的画像?而且还是那种打扮?我呆怔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金总夺回钱包,我抬头看他,他却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吧!”
我们上车,米蕾和赵建明坐后座,我坐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