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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娘爬出了水池,见池子旁有干净的白色衣服,便拿起来换了上。
头发依旧湿答答,墨娘拿起布巾一边擦头发,一边侧耳听外面的动静。汨汨水音之外,隐约可听见丝竹悦耳。
谁在弹琴?
墨娘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沿着水池旁的玉石路走去,路的劲头是一扇极度浮夸的白玉大门。
墨娘看着整扇由白玉制成的门,眨了眨眼睛,感叹了一声这屋子的主人好有钱,便伸手推开了门。
随着门被推开,身后的流水声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铮铮琴音,那琴音美轮美奂,初时如黑夜中一轮明月,静谧美好,转眼间那月色被乌云挡住,好似冷风入林,带着点点森然,森然过后,又云开月明,远处的海潮声又起……
忽然,丹田中云珠一动,墨娘从琴音中惊醒过来。
墨娘流出一头冷汗来,这琴音竟然如此轻易就让人入神,失了心防。
缓过神来,墨娘抬眼看门后的屋子,这屋子装饰浮华,玉石铺地,朱红屏风。檀木雕花,翡翠做的风铃,琉璃做的宫灯,那宫灯不知道有多少盏。俱都燃着,将这偌大的屋子照的亮如白昼。
而这一切繁华,都无法遮挡那个人的光芒。
屋子的正中央,坐着抚琴的男人,男人一身紫色长袍,低垂着头,全神贯注的拨弄着那至于膝上的琴。男人低着头,墨色长发闪动着水一般的光泽。
墨娘抬脚走过去,因为角度问题,墨娘只看到男人那长长的睫毛和光洁的额头。
不过只这一个剪影。便晓得此人定是人间绝色。
墨娘想开口问他话,奈何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走过去低头看他,他也浑然未觉般不理墨娘,墨娘便蹲下来看他的脸。
莹白如玉的皮肤。温文尔雅的笑颜,好似一株盛开与莹莹水间的摇曳水仙,却又不似水仙那般淡然白洁,而是周身透着浓浓的倾城妩媚,更似一朵盛开的午夜昙花。
墨娘道了一句妖孽,便不再看他的脸,而想伸手碰他的琴。可手指尚未碰到琴,那琴上一股反弹的气浪已把墨娘冲出好远。
稳住身形,跺了跺脚,墨娘绕开这男人,继续打量着这屋子。
离男人不远处,有一扇门。
这门同样白玉打造。墨娘走了过去,试着推了推,门瞬间便被推开了,月光透门而入。
与此同时,琴音乍停。身后传来男人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情绪。
而男人的笑声远不及门外的景象给墨娘的冲击震撼大。
墨娘怎么也想不到,这院子中竟然满满登登全是人,众人皆盘腿坐与院中。
最令人惊讶的是,抬眼望去,熟人还不少……
随着琴音曳然而止,这些在院中打坐的人也都从如痴如醉中清醒了过来。
启柔?墨娘眨了眨眼睛,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女子。这不是那个跟左妙妙一个寝室的女孩子么?
墨娘视线越过启柔往后看,果然不错,全都是万丈山新收的弟子。
墨娘抬眼看天,子时刚过没多久。又回头看向屋子里面,刚刚还金碧辉煌的样子,此时居然好似蒙了一层黑雾般再也看不清楚。
“墨姑娘?”启柔第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从雪师傅的屋子里出来了?”
听启柔这么说,墨娘才想起来,七长老曾经说过的,那个万丈山教授弟子控琴之法的师傅,子时授课的——雪轻泽。
想来这会儿雪轻泽正在上课,万丈山的弟子正在院子里听他弹琴。可自己怎么会在他的屋子里,还尴尬的在这个时间内走了出来?
“墨娘?”启柔一脸担心的看向墨娘。
墨娘这会儿头发还未干,手里还拿着擦头发的布巾,因为刚浸泡完热水澡,小脸红扑扑的。
墨娘对着启柔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因为嗓子的原因,并没有开口说话。与此同时,那盘坐在地上的弟子纷纷站起身来,三五成群的小声嘀咕着。
“这姑娘是谁?”
“白日里好似见过……”
“是那个住在二楼的美女。”
“她怎么会在雪师傅的院子里?”
“你看她明明刚沐浴完的样子,子夜在师傅的房间里面沐浴,怕不是……”
“天啊,修仙的不会也这么龌龊吧?”
“正常,谁没有个七情六欲,这姑娘张的这般水灵,我要是师傅,也定然不会放过。”
“那不是惨了,听说月后的考试很难,还有名额限制,这姑娘有雪师傅撑腰,一定会过,咱们的路就更难了。”
“听雪师傅的琴音,该不像是那么龌龊的人啊……”
“你懂什么,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美人的主动投怀送抱?”
墨娘听着底下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脚下一个踉跄,这流言明天一定会传的满院都是,自己这回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墨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启柔的眼中满满的担忧,墨娘往后退了一步,想逃进屋子中去,可身后的房门却忽然吱嘎一声,自动关上了。
墨娘推了一下没推开,回头看院中弟子,个个神情诡秘的看着墨娘,墨娘提着裙子,一溜烟往院子外面跑去。
“她怎么被关到门外了?”
“不会这么快就被抛弃了吧……”
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议论。墨娘捂着耳朵,一路疾行,直接回了弟子宿舍。
大厅里烛光深沉,墨娘悄悄上了二楼。打自己的房门,回了寝室。
殷水儿已经睡了,听见房门开启,她迷迷糊糊的点燃了床头琉璃灯,见墨娘脸色苍白,不由的担心的问道:“怎了?怎么白日上了咒术课后便不见了?这会儿你的脸色还这么苍白。”
墨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便跑到自己的榻上,面对着墙侧身躺了下去。
殷水儿一脸疑惑,但见墨娘不想说。她也不好再继续问,只得又吹熄蜡烛,躺了下去,不多时,殷水儿又陷入了熟睡。
听着不远处殷水儿绵长的呼吸声。墨娘眉头紧蹙,刚刚发生的事好似做梦一般,一个奢华的浴池,一个白玉黄金的内室,一张琴一个美男,一曲令人如痴如醉的琴音。
还有门外那满满登登的万丈山弟子,以及瞬间飞满天的谣言。
想到这。墨娘又烦躁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墨娘琢磨着,其实不过几个凡夫俗子的几句话,自己本不该放在心上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怎么跟打鼓一般,生怕因为谣言中伤。自己被什么人误会。
怕被白羽误会?
心里有个声音响起,墨娘一惊,连忙又拍了拍头,应该不会这样吧,自己居然还在惦记那个前夫?
叹了口气。墨娘不想再多思量,可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又起身打坐修炼起来,这一修炼,墨娘才发现,吸食了白羽的血之后,丹田中的云珠光芒暗淡,隐隐有凝滞之感,怕是被损伤了不少。
墨娘疑惑,没想到血煞海的血竟然那般厉害,可白羽为何会周身留着血煞海的血呢?
转眼天光初现,东边升起第一抹朝阳。
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墨娘一抹神识探过去,便看见了启柔跟另外两个万丈山的弟子正站在门外。
墨娘不想理,便故作听不见,继续打坐。
可这宿舍不止墨娘一个人住,殷水儿被敲门声扰的再也无法入眠,她烦躁的一脚踢开被子,套上鞋子跑到了门边,伸手拉开门。
“谁啊?这么早就来扰人清梦!”
殷水儿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这让门口的启柔一脸尴尬,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那个,我是来看看墨姑娘的,她还好么?”
“墨娘挺好的啊?”殷水儿回身看了一眼墨娘,这墨娘居然还在修炼,真是个修炼狂人。
而殷水儿一闪身,启柔跟另外两个女孩子也看见了正在窗口修炼的墨娘,朝阳透过窗子映在墨娘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显的娴静美好。
“怪不得……”启柔左侧的一个女孩子开了口:“昨夜离得远,没怎么看清楚,倒真有几分姿色。”末了,她又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人靠衣装而已,我若穿着她那套衣服……”
“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人家的手段是你施展的出来的嘛?”启柔右侧的女孩子也开了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恶毒之意。
“你们到底要说什么?” 殷水儿虽完全摸不到状况,可也被门口二人的态度惹恼了,她这会正好刚起床,还带着起床气,嘴上也不客气了起来:“我听你们话中的意思,怎么那么浓的醋味,人家墨娘长的漂亮是父母给的,你们要怪,回家怨自己爹娘去!”
“殷水儿……”启柔一脸纠结,似乎是怕两边骂起来,她拉住了殷水儿的袖子,一脸欲言又止:“水儿,师姐妹间偶尔有小争吵在所难免,可骂人不能伤及父母啊,我们也是担心墨姑娘所以才来看看她……”
101 雪轻泽()
“……”自己说什么过分的了么?殷水儿因为刚睡醒,这会儿还有些迷糊,她烦躁的摆了摆手,自己则向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将门自内关上。
门风吹的启柔鬓角碎发飞扬了起来,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她脸色的表情不自然了起来。
“你们也真是的,怎么能当面说那些……”启柔无奈的看着两个同伴,声音不大不小的透过门传来进来。
“她做的别人就说不得?”
“你就是太良善了。”
那两个同伴嘴中依旧说个不停,直到启柔将她二人拉下楼去,那声音才渐行渐远。
宿舍内,殷水儿又爬回到了床上,却没有继续睡觉,而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墨娘。
感受到殷水儿的视线,墨娘无奈的笑了笑。
“我爹说过……”殷水儿看着墨娘清丽的面庞,悠悠然开了口:“他说,不遭人嫉恨的人庸才。”
墨娘歪了一下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这姑娘脑子里的东西真好玩。
殷水儿见墨娘笑了,这才板起脸来,一脸正经的问道:“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惹了人怨了?”
墨娘只摇了摇头,嗓子还没恢复,解释起来太费劲了。
“算了算了,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殷水儿在床上翻了个滚,又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我去上课好了。”
殷水儿收拾收拾出了门,而墨娘依旧在地上静静打坐。她可不想去上劳什子的课,面对那么多万丈山的弟子,听着她们絮絮叨叨的想想就烦死个人。
墨娘这一打坐又是一天,晚上的时候,殷水儿回来了。
“墨娘,出大事了……”
“什么事?”墨娘睁开眼睛看向殷水儿,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能说话了。
殷水儿将房门紧紧闭上,一脸做贼似的表情。鬼鬼祟祟的蹲到了墨娘声旁,脸色苍白,还带着惊恐:“召天门里死人了……”殷水儿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拉着墨娘的袖子。声音中带着颤抖:“死的还是蓬莱阁主的公子……”
墨娘脑中嗡的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殷水儿:“你说什么?天旬死了?”
“天旬?”殷水儿疑惑的看向墨娘:“原来你竟认识他……刚刚听人说起过,他是叫天旬来着……”
“看到尸体了么?在哪里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