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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狗似是要护主,死命的缠上自己,刺客杀红了眼,将长剑倒手,反向下刺去!
“不要!”
一剑刺下,脚边的小东西慢慢失去了生气,不动了。见摆脱了小狗的纠缠,刺客看到侍卫手中的火把临近,不得已放弃刺杀,先飞身逃离了郡马府。
阿福吓得浑身酸软,加之脚伤,想站都站不起,只得玩了命的往红烧肉的方向爬去。再将它抱在怀里时,红烧肉已经一动不动了。
明明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它的身体还的温热,可是……
侍卫赶来时,看到阿福抱着红烧肉倒在血泊之中,那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分不清是阿福的,还是小狗的。
此时,不仅是侍卫家丁,听到动静,六郎也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出了云志阁。他赶到时,正听到阿福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们动手了!
阿福 回到处所后,整夜不能入眠。
红烧肉走了,再也没有那团雪白柔软的小家伙跟着她了,想到之前对红烧肉的斥责与抱怨,齐福便止不住的流泪。如果知道这么快就要分别,她应该对红烧肉更好一些的,她不该让红烧肉走时只记得她气愤的脸,发脾气时的语气……
再看到那未绣完的“百寿图”时,阿福更加的怨恨,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这个刺绣,都是因为这个!
她绣!
她绣还不成吗!
第二日,听说齐福遇刺,景宏一大早就跑到郡马府,闹着要住进来,守着齐福。大郡主不依,他便不走了。谁劝都不听!
而经历了双重打击的齐福开始不眠不休的绘制“百寿图”,谁来看她,她都不理。大郡主,宏小爷和苏靖忠,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却唯独不见六郎的身影。
三日后,“百寿图”绣成,由公孙小姐顺利的呈给皇后。
而阿福却一病不起。
一早,小丫鬟给她喂了药,见阿福姑娘的病不见起色,不禁伤心的摇了摇头,出去了。丫鬟一走,一抹清瘦的天蓝色身影悄悄走近齐福的身边。
榻上的齐福病得昏昏沉沉,小脸瘦了一圈,脸色惨白得骇人。只一眼,六郎便不觉红了眼眶。
从头想来,是他使计毁掉阿福与宋员外家公子的婚事,让她承担恶名;是他将阿福带离齐府,与之亡命天涯;又是他将阿福带入这个艰险丛生的陷阱,陷她于危难之中……可萧六郎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亲手摧毁阿福的希望,让她痛彻心扉。
明知会伤得齐福体无完肤,他却只能这样做。
若不是那夜,他收到那块预示着死亡的腰牌,或许还会抱着与齐福一同离开大君,相守余生的信念。
那夜。
月影婆娑,枯枝摇曳。
当一抹黑影来到他的面前时,坐在长椅之上的萧六郎脸上看不出一点起伏:“你是来杀我的吧?”
那黑影问:“你是从何时发现身边有奸细的?”
六郎并不否认:“很早。”
记得之前,无论他与阿福逃到哪里都能被敌人准确的找到,萧六郎又不是傻子,怎会感觉不到呢?所以,他才会轮番怀疑身边人。
“在汇城树林时,你为何会怀疑华雪,却不怀疑我?”黑影向前踱了两步,声音中满是凉意,“明明和你接头的人一向都是我,我的身世背景你一概不知,你为何偏偏要怀疑她,而不是我!”
由最初的疑问到愤怒,再到最终悲凉的无可奈何,这话中带着化不开的情绪。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责怪六郎,责怪自己。
云走月明,惨白的月光洒在雾黎愤恨的脸上,表情又有着无限的凄楚。
“动手吧,即使没有失明,黑夜之中,我又能跑多远呢?”
“你不怕死?”
“人终有一死,”六郎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雾黎,我只有一个请求,动手时轻一点儿,不要吵醒梦中人。”
想到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颠沛流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他终未将心爱之人带离虎口,未给她承诺过的安逸生活。
可惜了。
听后,雾黎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如同在下决心般,终坚定地开口:“她到最后,都在担心你的安危……我送你出城。”或许,从他到郡马府,见到萧六郎之前,他的心中早有定断了。
六郎发觉不对劲儿,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她怎么了?”
雾黎将一块腰牌交给六郎,转身离去。
六郎眼前遮着白巾,只能以手在腰牌上婆娑,当识出了“踏雪雪梅”这四个字时,心中不觉一震。
雾黎突然站定,没有转身,而是微微的侧头,道:“华雪死了。”
说这话时,他双眼猩红。
华雪的死,让六郎意识到事态严峻,更容不得计划有半点差池。昨夜有人偷袭郡马府,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来杀他与齐福的。若不是有红烧肉护主,阿福怕是性命不保。
长痛,不如短痛。
她必须活着。
忽感脸上有湿凉,朦胧间,齐似是看到了六郎的身影。知道自己生病,他来看她了吗?那些绝情的话都是气话,他终究是放不下她吧?
“夫子……夫子……”阿福托着生病的身体,勉强地支撑起来,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
外面雨下得正大。
齐福失魂落魄的夺门而出,赤着脚闯入急雨之中。
耳边充斥着燥人的雨声。
一场秋雨一场凉,脸上、身上都是刺骨的冰冷。视线所及之处,均是一片如帘般花白的雨雾,看不清前路,也寻不到半个人影。
她要找的人不在,或许从来就不在。六郎真的来过吗?还是一切只是虚无的幻影。那个要与她退婚的男子根本不可能来看她。
原来,放不下的只有自己……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同样有人在为她揪心。
望着齐福绝望的脸庞,萧六郎闭上双眼,转身走入磅礴大雨之中。
阿福。
等我。
魏嫣。
等我。
☆、第34章 芙蓉一朝宠;大雪漫深宫
三个月后。
漫天大雪飘舞。
一对羊角风灯随橐橐靴声旖旎而来。宫墙之下,来往的宫人们纷纷静候 回避。肩舆上坐着一位俏生生的女娃娃,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正追逐着空中飘落的雪花。
“郡主,到了。”
闻声,齐福 回过头,恰好瞅见宫门处走来一位宫女。宫女深婉上前行礼后,对齐福温和笑言:“雪大,娘娘让奴婢来迎郡主进去呢。”
“有劳深婉姑姑了。”身上是裹了绒的锦衣、斗篷,将人活活包成了个球,行动不便的齐福慢慢起身,随深婉进入千秋院。
每次在宫中行走,阿福都恍如隔世,原来这里才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那个雨夜之后,六郎如同人间蒸发了般,再无音讯。在她无依无靠,独自苦楚之时,一位神秘女子突然入郡马府与她相见。直到现在,阿福都记不起过去的事,却偏偏认得前来之人。
一声“长姐”,一句“嫣儿”,将失散多年的至亲姐妹唤 回。这一切发生之快,还来不及让阿福过多思虑,便就此入了皇宫。
从此,齐福有了一个新身份,一朝成为当今魏皇后的妹妹——魏嫣。
要说能姐妹相认,还是托了那寿礼“百寿图”的福。皇后娘娘寿辰那日,当相爷家的千斤将寿礼呈上,娘娘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小妹的手艺,与之前在睿王府中收到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这“百寿图”也是在齐福遇害前,留给皇后娘娘唯一的物件。魏皇后这才不顾身怀六甲,辗转来到郡马府与阿福相认,接她入宫。
只是一提到之前是被何人迫害,阿福想不起,她的皇后长姐也不愿再提及,宫人们像是被下了缄口令,竟打听不出半句来。
如今长姐贵为皇后,又怀有身孕,齐福自要常来看望。
“郡主,皇后娘娘一早还念叨您呢,说是今儿个雪大,不该让您跑这趟的。”深婉是一直守在皇后身边伺候的,自是能对阿福说些个近乎话。
“我出来那会儿子雪还不大,又是一路坐着,不碍事。倒是长姐,最近可睡得好些了?”听说皇后怀这一胎反应极大,时常睡不好,阿福十分担忧。
“吃着御医的药,看是见好。奴婢瞧着,郡主 回宫后,比任何仙丹妙药都灵,娘娘的气色好了许多。”
两人这般聊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大殿门口。
入殿前,深婉体贴地提醒齐福,说是小皇子下了早课,人正在娘娘宫中。
大殿中火炉烧得旺,一入内,热气便扑面而来。掐丝珐琅的熏笼中用了安胎的薰香,闻后使人安神。
见阿福进来,小皇子忍耐不住,先起身跑到她的身边:“小姨,今日可有带好吃的给母后?”一双小圆眼提到美食,那是闪闪发亮。
“备了,不过还没好,过会儿送来。”阿福对小皇子挤挤眼睛,示意有他的那份。
小皇子这才开怀的笑了起来。毕竟是不过龆年的岁数,人前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凡提起吃食,还是会流出喜色,与孩童无两。这几月,小皇子常与阿福在千秋院碰面,见她喜好发明些有趣的吃食,两人更是亲近了几分。
这边相谈甚欢,就听内殿之中传来一句严厉地训话:“不给他吃,今儿个把太傅气得够呛,还想用点心呢?”
话说的正是当今皇后魏氏。
此时,皇后娘娘正斜倚在铺有虎皮的贵妃榻上,手中捧着朱漆描金勾莲开光龙凤手炉,脚下是同款制式的脚炉。自从怀上这胎后,她便时常觉身子得冷,千秋殿中时时都要备着这些。
皇后娘娘的双眼与阿福有几分相像,都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是会说话。要说不同呢,皇后的眼中不像她如此灵气光亮,更多的是一分纯净温婉。
“你又犯错了?”阿福边走进内殿,边低头问身边的小皇子。
“早课时,太傅讲到‘人生四大喜事’,后又问他‘四大悲事’为何?”皇后娘娘用手点了点小皇子,“你猜,他是怎么答的!”
既然被问道,小皇子也没错过痛诉太傅的机会:“是太傅见识短浅,又太过挑剔,儿臣觉得答得十分合理。”
都知道,这人生四大喜事分别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而四大悲事,乃是在这四大喜事之后各加两个字,即成,依次为:金榜题名时,重名!洞房花烛夜,隔壁!他乡遇故知,债主!久旱逢甘霖,一滴!
这等经典的答案,阿福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别的说法?
“哦?你怎么答的?”阿福好奇。
“我认为那些并不算‘大悲’,若要在喜事后加字翻转,倒不如我这几桩悲凉多了。”小皇子一脸的高深,片刻后,开口悠悠 回道,“我心中的人生四大悲为:睡觉没盖被,喝水呛到胃,饭多没菜吃,入厕踩到屎。”
本以为会和自己一起教育小皇子,没想到,阿福听后,反到认同地连连点头:“倒是更贴切了几分呢!”
小皇子感觉找到了同盟,立刻笑道:“是吧,我就觉着没说错。”
阿福的称赞那是发自肺腑:“简直妙哉!”
小皇子也是遇到惺惺相惜之人:“小姨懂我。”
皇后听后,不禁抚额。
这一对儿熊孩子,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此时,殿外传来宫女的禀报声:“主子,吃食送来了。”
“进来吧。”
皇后娘娘发话,一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