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出她的不舍和犹豫,郁骁脸上没有怒气,反而在唇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无妨,哪日有空,我便陪你再来。”
说完,疼惜地擦了擦她泛起湿意的眼窝儿。
再来,那又是何年何月呢,他不知,一别就是永诀这道理么?
又是一阵沉默,彻底的沉默。
男人们都不再开口,只是比之前更加急迫地奔向那光明所在。
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漫长的密道里,无尽的污浊和黑暗,险些令她窒息晕眩。
她身上还裹着大红的锦被,有些可笑,在无边的黑夜中格外刺眼,可是暖和,她还是拥紧了那厚实的棉被,缩在郁骁的怀里。
周围的气氛,在大家鱼贯而出后,再次陡然变化。
很明显,四个人泾渭分明——郁骁和郁骐,云翳和芈闲鹤。
态势重新有些剑拔弩张。
步莲华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掌心。
若是这一场争斗真的不能免除,那她甘愿选择去死,也不愿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事。
“呵,出来了就要打么?也好,我好久没舒展筋骨了。”
郁骐丢掉手中半灭的火把,声音突显凌厉之色。
郁骁退后一步,抱进怀中女子,他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也好,小道士,我们先联手,然后再解决我们的恩怨。”
芈闲鹤志在必得地露出笑容,冲云翳一扭头。
只见云翳不反对,亦不附和,只是也随之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来。
步莲华正对上他的笑,眼前的云翳,好陌生,可是,直觉里,她觉得事情不简单。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尚未来得及验证自己的猜想,白色的衣角忽然动起来!
是云翳,他不仅没有同芈闲鹤一起联手对付郁骁和郁骐,反而双足一点,身子轻摆,迅速地向后退了一丈开外!
“你……”
她的话,被怒吼而来的北风,吞咽掉了。
头顶有呼呼的风刮过,惊人的呼啸声,此起彼伏。
三个男人同时反应过来,暗叫不好,闪身欲躲,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一张巨大的,似乎没有边际的网,从上而下,兜头罩了下来!
郁骁、郁骐、芈闲鹤、步莲华,无一幸免,全被罩入网中。
那网,像是有生命一般,一触到人身上,便不住缩小,直到完全将他们包裹住。
“云翳,你这是做什么?”
步莲华连连抽气,眼看着四个人越来越聚往中央,连芈闲鹤手上的剑,也无法劈开那网。
“别徒劳了,比这锋利一万倍的刀剑,也砍不断我西域的‘困龙鼎’!”
云翳缓缓踱步而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手一挥,从暗处忽然窜出数十个黑衣人,均是黑衣黑裤,面覆黑罩。
有些眼熟,步莲华眨眨眼,“啊呀”一声,这些人,装束不就是和上次来刺杀的人,一模一样。
她忽然有些想通了。
郁骁和郁骐,并未开口,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芈闲鹤收回剑,冷冷地冲着云翳:“呵,看来本王,是找错帮手了。”
站在网外的男人轻笑,有些嗤之以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王爷,失礼了,还有弃命山庄的两位少爷,如若不嫌弃,还是走一遭吧。”
顿了顿,他看向面色万分惨白的女子,深邃的目光凝望她许久,终于有些和缓。
“小仙女,你怎么能不守信用,成了别人的娘子呢?”
低沉的男声,说不出的悲痛欲绝。
——
感怀,感怀,思君十二辰,参商各一垠。
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云翳和他忠心耿耿的教徒们,在敦煌古城做了短暂的休整后,雇佣了当地的引路人,而且携带了足够的干粮和净水。
一路上,芈闲鹤和郁家两兄弟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在照料步莲华这件事上存在巨大分歧。
大概是水土不服,一过阳关,步莲华便有些虚脱,每天只能吃下一小块干粮,除此之外便只是喝些水,浑身无力。
“莲儿自小由我们兄弟二人照料,还是不劳小王爷了,您太尊贵了,我们倒是怕您压根不会照顾人!”
郁骁眨着狐狸眼,似笑非笑,夹紧马腹,喝令胯下的马原地踏步,不动声色地拦在步莲华的马车前。
一拂袖子,芈闲鹤扬起下颌毫不示弱,“三少爷这是什么话,自古夫君照料妻子便是天经地义,无论是王子还是平民,你说呢?”
他故意将“妻子”两个字咬重,果然引起郁骁的一脸怒气。
两个人还要再斗上几轮,车帘一动,郁骐探出头来,掩饰不住的焦虑。
“还有完没完?你们快去前面问问,那臭道士要把我们到底带到哪里?”
三个人,都被强制服下一颗药丸,被胁迫一同前往西域,那数十年前的神教宫。
男人站在队伍的最前端,手搭在眼前,向远处凝望。
“司命,还有几天路程?”
云翳沉声问向身边的大护法,面色有些凝重焦急。
小仙女怕是熬不住这冰天雪地的漫天风沙,他隐隐担忧,怕是到不了神宫,她就要枯萎。
“回少主,若是天公作美,还有三天,差不多就到了。”
司命跃下马,手指在口中沾了些唾液,然后比在风中,辨识着风向和距离。
“唔,三天……”
刚要说话,一阵朔风猎猎,扬起漫天黄沙,吹得男人睁不开眼睛。
第224章 远赴西域做药鼎
风沙呼啸过耳,彷佛是那无数死在沙漠中的幽灵不甘地嘶吼着。
风停下的时候,司命已经返回来,牵了一匹骆驼前来,手中还端着个有裂口的陶碗。
“给她喝血吧,不然熬不住的,就算是熬到了,也是一把骨头,挺不住的。”
司命跪下,高举起手中的碗。
对于教中人来说,骆驼是神圣的生灵,它能带领迷途的旅人走向绿洲,负重托运,穿越沙漠,故而一向有着极高的地位。
云翳有些意外,他一向是认为,这个司命是极其厌恶步莲华的。
果然,似乎看出他所思所想,司命低头道:“属下只是在乎少主,如今她既然有幸成为少主的‘药鼎’,一定要助少主练就神功,是以司命现在看待那女子的命,比自己的更要精贵!”
略一沉吟,云翳下马,接过碗,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巧的弯刀,刀鞘上布满星罗棋布的大小不一的宝石——
那是他狂傲一世的父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他一把拉过骆驼脖子上的笼头,温柔地抚摩着这个温良的畜生,忽然猛地一刀刺入它的颈下,另一只手飞快地将破口的陶碗抵上伤处,接起温热的血来。
这骆驼果然是通人性,虽然痛得嘶鸣一声,巨大的蹄子也不断地翻腾起地上的黄沙,然而还是眨着有长长睫毛的圆眼睛,一动不动。
满满一碗血,兀自冒着热气,云翳将刀在嘴边舔了几下,收回腰间,捧着碗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闻着那腥气冲天的味道,车前的三个男人都一时愣住。
“这要给谁喝?”
芈闲鹤皱眉,他对血的味道很敏感,抽动几下鼻子,闻出是骆驼的鲜血。
一撩下摆,脚下一点,云翳上了马车,一撩帘子,只见不大的车厢里,步莲华身上围着皮袄,包着厚厚的被褥,小脸蜡黄,还在昏睡。
一回头,“她睡了多久了?”
郁骐看看天色,也跟着担忧起来,“快三个时辰了,东西也没吃……”
脸色更加难看,云翳钻进车里,一手将步莲华上半身撑起来,坐在她身后叫她靠着。
盛着血的碗放到她唇边,她似乎也被那强烈的膻腥刺激到,闭着眼歪歪脑袋,还是没醒。
云翳原本冷硬的线条忽然柔和下来,又恢复了曾经的那种温柔,他轻轻托起步莲华的下颌,低声哄劝道:“乖,小仙女,喝下去……”
等了好久,女子依旧皱紧眉头,不肯张嘴。
他端着碗的手都有些抖了,手绕到她的嘴上,一用力,捏开了她的牙关。
碗口凑上唇,他就这么灌了进去。
“唔……咳咳……”
睡梦中的步莲华似乎被温热腥膻的液体给呛到,满口都是粘稠的腥,来不及睁开眼看看身边究竟是谁,她就被呛得咳起来。
一边是挣扎,一边是强喂,不多时,一碗血也灌进去了七七八八。
只是有不少血滴,落在二人的衣服上,星星点点,宛若梅花。
“这是什么?”
惊骇地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咙,那味道吓死她了,她以为自己成了茹毛饮血的野人,睁着惊恐的眼睛瞪着云翳。
云翳看着那小鹿一般圆溜溜的大眼,放下碗,扬起下颌倨傲道:“是血啊,你那些男人们的血,我杀了他们。”
她不相信,原本灰蒙蒙的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沙哑的声音登时尖利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认识的云翳不会做这样的事,而且他们不可能被你杀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往后挪着,好像无比惧怕他的触碰。
“是么?”
身体强健的西域少主不断迫近,半跪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缩一团的少女,眼中闪着邪恶的光芒。
“我带了四十九个高手随行,你也和他们交过手,你说,这些人就杀不了三个人么?何况,我还有你做砝码,他们不能不投鼠忌器……”
他恶意地吓唬着她,眼看着她蜷缩一团,眼泪簌簌落下,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这女人,是为了那几个男人哭呢,她到底是舍不得他们么?
大颗的泪涌出来,死了?他们死了?
温柔邪肆的郁骁,霸道又有些可爱的郁骐,还有对外人高贵收敛却对她百般宠溺的小王爷芈闲鹤,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气血不停地在胸腔里翻腾起来,那喝下去的一大碗骆驼血在胃里烧灼起来,激得她“哇”一口吐出来,不知是喝的血,亦或是自己的血。
手臂一揽,云翳紧紧抱住怀中女子颤抖的身躯,冰冷的唇,滑落到黑发围绕的白皙颈部。
手指揩去她嘴边残留的血渍,他不忍再骗她,搂着不断颤抖的步莲华,他轻声安慰着:“没有,没有死,我骗你的,那是骆驼血,比人血腥膻,你想想,是不是……”
她挣扎了片刻,终于冷静下来了,啜着泪,却止不住抽噎。
“为什么要骗我?”
她仰起头,四目相对,令她有片刻失神。
“我想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们……”
云翳直勾勾地盯着她憔悴的脸,苦笑出声。
原来,他到底不是唯一。
爱上这样的女人,他没有办法驱逐那些同样在她心上的强大情敌。
是放手,还是,认命?
一想到放她走,他猛地一颤,下意识收紧手臂,绝不可能!
被那大力勒疼的步莲华轻推着,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胸肺,好像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翻来覆去地被烈火煎炸着一般。
“啊……”
她小声地叫起来,踢开原本围在身上的皮袄,从里向外不断渗透的燥热,熏得她晕乎乎,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就像是小时候着凉,受了风寒,夜里烧得额头滚热。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云翳急急唤着她,想要弄清怎么了。
听到声响,候在外面的男人们再也忍不住,推开守在车外的司命,几个人争先恐后地撩开车帘,正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