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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过多的意义……
逍遥子想了想,伸手取过茶壶,将面前的茶杯缓缓注满。
——
少女倒掉最后一盆污水,将厨房里的空碗全都摞在一起,又用抹布把灶台附近都擦拭得干干净净,这才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挂在一边。
她伸了个懒腰,这才发觉,干了几个时辰的粗活,整个人四肢酸痛无比。
一边往外走,少女一边用力地伸手踢腿,活动着身体。
掌柜的确实没有骗她,客栈里果然都已经住满了人,而且,从她走进后厨帮忙的那一刻起,整个客栈的人都忙个不停,最后万不得已,连她都得亲自去前面上菜。
少女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就在一边洗了洗脸和手。
她的脸颊上沾了好几块灶边的灰,把原本清丽的一张小脸弄得脏兮兮的,加上她胡乱地把头发变成了一条辫子,又围着后厨大婶的一条花布围巾,乍一看上去,还真的像是客栈打杂的小丫头。
哪有女孩儿不爱美,但她不在乎,要不然,客栈里的客人来来往往,难保不会遇到个把登徒浪子,万一有人动手动脚,她不保证自己真的能忍住。
此刻,天已经黑了,许多客人都已经睡下,她终于能放心大胆地把自己洗干净,露出本来的面目。
人皮面具虽然轻薄透气,但是却要精心保养,不能沾到太多的污渍,所以她认真地把脸洗干净,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水珠擦干。
做完这些以后,她抱着随身的小包袱,走到后厨大婶们睡觉的那个屋子里,在旁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靠着墙,闭上眼。
她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但是,最多只要等上两、三天,就能有结果。
因为,县太爷的儿子要娶亲,那个人一定会来,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十年前,有人出高价,雇佣逍遥子杀一个人。
他接下了这个任务,也杀了那个人。但是,直到十天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杀的只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
这是一次成功的失败。
因为这次失败,他甚至失去了自己的一个朋友。不,不是朋友,只能说是搭档。杀手是不会有朋友的。
从那以后,逍遥子的性情大变。虽然,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人,但也从不是目中无人,张狂自大的性格,可是没多久,他就变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
也因此,云雅亲自下令,不许逍遥子再杀人,无论是组织内的任务,还是他自己的私人恩怨。
这还是数百年来,“暗河”的首领第一次下令,不许自己的手下去杀人。
一个杀手组织的头儿,禁止自己手下的杀手杀人。
真是可笑。
少女靠着有些凉的墙壁,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
但是她没有。
她在想着这些陈年旧事。
逍遥子没杀掉的那个人,就是县太爷许绍。
至于逍遥子为什么杀他,原因有很多,比如,他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比如他好色成性,强抢民女做小妾,玩腻了就卖到青楼妓院,比如他仗着有太后和皇后撑腰,成为了清丰县的土皇帝,只手遮天,无法无天,等等。
可是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人出钱。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逍遥子一贯的做人原则。
但他还记得自己对云雅的承诺,不杀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有徒弟了。
他的徒弟继承了他的衣钵,学习了他的剑法。
徒弟替师父杀人,既能不破坏自己的誓言,又能完成自己对雇主的承诺,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以,她知道,就算逍遥子没有告诉过她,但他一定会带着熊琱来这里。
她只要静静地等待,就可以了。
第140章 只是萍水相逢
清丰县的夜晚,不若白日里那么热闹,一入夜,薄雾冥冥,四下寂静。
小小的客栈住满了人,然而旅人行路疲惫,大多数人都是头一沾枕头就呼呼睡着了。
客房里不时传来阵阵鼾声,更显得安静。
少女缩在墙角,睁着眼睛却毫无睡意。这间房里住着几个在客栈里做粗活的大婶,睡着了之后,鼾声比起男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吵得人根本没法合眼。
她说得不错,夜里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细细的雨丝给这个初秋时节带来了些许的寂寥和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
少女不觉间裹紧了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裳。她出门的时候,还是晚夏季节,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天气就转凉,让她措手不及。
一声悦耳的声响,破空而出。
先是裂石穿云一般,继而如潺潺水泉,那种缠绵悱恻的乐声,恍然间令她好似来到了一个气蒸云梦泽的地方。
伴着迟归的鸟儿几声鸣叫,那曲声起起落落,由远及近。
少女不由自主地被那美妙的声音吸引,她原本就没什么困意,这么一来,更是缩在角落里,环抱着自己,侧耳倾听。
这个吹着曲子的人,似乎好忧愁呢——
那样悲戚的调子,却这般撩人,心底的某一处,都跟着酥软起来,柔情漾满。
好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不停催促着她,出去看看,出去看看。
她似乎被牵引着,放下怀里的包袱,穿着单薄的衣服起身,但她却丝毫不觉得冷,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向外走去。
那曲声似乎有灵性一般,知晓她在寻觅,索性又扬起了一个音调,丝丝缕缕送入她耳中。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她,一直走,走出柴房,走到客栈后面的院子里去。
她仰起头,看见有人站在客栈的屋顶。
太高了,她没法上去。
眼前一亮,少女看见墙边立着一架梯子,她快步走上前,试着踩上去,很稳。她不由得心头一喜,立即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终于也站到了屋顶上面。
客栈并不高,三层小楼。
摊开双手,她试着张开手臂,在细雨霏霏中调整着身体的平衡。
终于站稳了,少女露出了一个笑容,两只眼睛似乎都在流转着动人的神韵。
她小心地走近那人,那人背对着自己,还在吹着。
忽然,曲声倏地停止了!
她原本正陶醉在其中,此刻,乐曲戛然而止,她整个人一慌,险些坠了下去。
“姑娘,是在下惊扰到姑娘休息了么?”
冷不防,传来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那人一边说,一边缓缓地转过身来。
少女猛地抬头看去,原来,一个男人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双手还握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看样子,他刚才就是用这个吹的曲子,可是,这东西既不是笛子,也不是箫,她看了几眼,表示不认得。
不过,见他如此斯文有礼,她也不好不以礼相待,略略地福了福身子。
“公子言重了,您吹得很好听。”
面上一红,少女轻轻柔柔地应答着,听上去与寻常的羞涩的闺中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偷眼望去,这男人勾着笑,一双泛着诡魅的犀利眸子,正灼灼地盯着自己。
“是么?今晚下着夜雨,我原以为大家睡得深沉,不会有人听见。既然你不觉得这是打扰,那我再为姑娘献上一曲吧。”
说完,那男人将手里的乐器凑到唇边,凝气丹田,悠悠吹响。
余音响绝,如行云流水。
涟涟的夜色中,她站在高处,衣袂翩跹,听他的曲声悠扬。
一曲罢了,少女微微蹙起了眉——
她不懂音律,可是,那原本应该欢快喜畅的韵律,听起来,却暗藏着止不住的哀伤。
“好听么?”
他依旧含着笑,声音温润沉稳,一身淡蓝色长衫,将如玉的身姿勾画得愈加修长。
少女恍然回神,口中说不出,只是将唇边不知何时溢出来的笑容敛起来。
“你是谁?也是外来人吗?”
她不答反问,忽然想起客栈掌柜说过,清丰县近几日有喜事操办,所以涌进来许多外地人。眼前这个男子,差不多应该也是一路赶来的。
熊琱一挑眉,他本想实话实说,但是转念一想,不可不防人。
于是,他浅笑着收起手里的埙,淡淡开口道:“我只是路过这里,见天色不好,落脚休息一夜而已。姑娘你呢?我见你有些面熟,好像是客栈里的人?”
从她走出柴房,一路踩着梯子爬上来,熊琱就认了出来,这个便是吃饭的时候,那个端着鱼汤跑过来的小伙计。
没想到,洗干净了手和脸,露出本色来,她竟然是个相当标致清秀的小姑娘。亏着他自己一开始还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少年。
“我只是个干粗活的。公子既然还要赶路,那就早些歇息吧。”
少女轻轻回了一句,转身就要沿着来时的路走下去。
刚才,她一定是被曲声迷失了心智,这么高居然也敢独自一人爬上来。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两腿发软呢。
夜深了,她还只穿着夏装,晚风一吹,便有些通透的凉意来。
“阿嚏!”
她走了两步,鼻头一痒,忽然打了个喷嚏,寒意一下拢上身,浑身的肌肤都战栗起鸡皮疙瘩来。
一个人影纵身而跃,御驾凌空而来,身形轻然翩飞——
原来是那男人靠近了她。
“你?”
听到声音,少女回身,不想,她的脚底一滑,身体向一旁倒去,整个人像一只断翅的蝴蝶一样,跌了下去。
“救、救命啊……”
她大惊,吓得叫起来,脸色惨白,两只手和两条腿在半空中奋力扑腾着。
熊琱顿了一秒,见她不像是有功力在身上的样子,这才急急向下一跃,将正在坠落的少女抱在怀中,两人一起站在了地上。
幸好,还是接住了她,他心头庆幸。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少女,刚刚从屋顶上摔下来,一定会受伤。
少女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的脸色都白得像纸,浑身轻颤,看起来不太像是假装,熊琱微微一蹙眉头,很快又舒展开。
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她只是一个在客栈后厨帮忙的小丫头而已。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松,卸下了之前的冰冷伪装。
“你怎么样,没事吧?”
熊琱轻声问道,语气像个慈爱的兄长。
少女好不容易才回转过神,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这才哑声道:“吓、吓死我了!如果真的掉下来,我非要断了手脚不可!没法干活,掌柜的肯定要打发我赶紧走了!”
熊琱觉得可笑,她此刻最担心的,居然是怕自己受伤而无法劳作。
“你是本地人?”
他抓着她的手,忘了松开。
“不是啊,家乡闹了蝗灾,我来投奔远亲,不过……所以我现在就在这里落脚,帮忙干活的话,就不用交房钱了,还能吃饱饭呢。”
少女没继续说下去,不过熊琱也明白了过来。
忽然间,他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惜,还这么小的女孩儿,就要为了生计而如此辛劳,令人不忍。
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眼前这个男人抓在手里。
她立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没来由的,自己忽然好生眷恋那种温暖,甚至能温暖到心底的感觉。
她有些闪躲地,犹犹豫豫地还是对上了眼前男人的眼睛。
深炯的目光,全然没有陌生人的自觉,一双黑瞳如静谧的深海,澄澈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