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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国,有能力和资格争夺“文正”谥号的无非两人,一是宰相大人潘春伟,另一个便是大学士陈贤,即便是同为大学士的纪昀和这两人比起来都差点火候,而宰相大人让出“文正”谥号,便是变向让出了大魏第一文臣的称号,这是何等气度,何等胸怀。
至于大将军夏侯襄阳死后谥号应该以“忠”字开头,很有可能便是首屈一指的“忠文”,而西凉王徐骁的谥号很难说,以“武”开头是肯定,难就难在西凉和朝廷的多年对峙,若是真是论功行赏,平定天下,镇守西凉,配的起“武忠”,若是朝廷有意要羞辱西凉,说不定便是最低品的“武壮”。
即便宰相大人如此谦让,让出大魏开国第一文臣的称号,竟然还有人怀疑宰相大人和陈贤大学士的死有关,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因为有人怀疑陈贤大学士的死和宫里的皇子妃潘美美有关,宰相大人特意入宫质问,也不知如何皇子妃怒极,说了一句,是,陈贤的死和我有关,我巴不得那老匹夫早点死。一直把皇子妃当作掌上明珠的宰相大人震怒,伸手狠狠打了皇子妃一耳光,最后甩袖离去。而皇子妃趴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天。
回到相府,宰相大人便后悔了,他相信自家女儿虽然刁蛮,但是绝对不会害死大学士。多亏了有潘仁美在其中调停,不然这对大魏国最尊贵的妇女之间真的就产生了间隙。
有一次。潘安带着下人出去置购相府日常物件,刚刚进了一家米店,远远听到有人又在嚼舌根子,他叹了一口气,想着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当作没看到没听到离开,真若是打了那闲言碎语的人。反倒是落下话柄。
可是。出了米店,潘安心中多有不舒服,愤愤然。扭头回到米店,居高临下命人将嚼舌根子人的双腿打断,狠狠抽了那人不下百下的耳光,然后丢下一张银票。转身离去。
大学士陈贤暴毙,宰相大人日益操劳。却专门吩咐潘安在书房内增添了一张桌子,上面铺上上好宣纸,墨时常研磨,只要提笔便能写。只是几次提笔放笔,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写出一篇祭文,用来祭奠那位和自己在朝堂之上斗了一辈子的同僚。
站在宰相大人的书房外。手里拖着八宝茶的潘安被书房内一阵咳嗽声惊醒,摇摇头。收敛一下思绪,他轻轻推开门,将热气腾腾的八宝茶放在书桌之上:“老爷,歇息一下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今年天冷地寒,您应该多注意身子。”
坐在厚厚的奏折之后,一盏油灯之前的潘春伟嗯了一声,依旧细细读着奏折,提笔勾画,过了半晌,发现潘安依旧没走,眉头不禁皱了皱。
以往潘安看到老爷如此模样,肯定心领神会,悄悄退下,但是今天他却硬生生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里有些替老爷不值当,一生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却被他人背后说闲话,这事儿落在谁身上都是满肚子怨怒。
潘春伟轻轻合上奏折,双手放在热茶之上,用八宝茶冒出的热气暖暖手掌,开口问道:“潘安,你似乎有话说?”
潘安双手怀抱着托盘,脸上露出一丝怒色:“老爷,都这么多年了,当年夫人难产,您在外劳忙,诞下少爷之后,便流血没了,连您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您的劳苦,朝廷看不在眼中,论功行赏,您在西凉王和大将军之后,凌烟阁上挂肖像,也只第三,堪堪没过陈贤半个身子而已。大魏国建国之后,西凉王封王,大将军镇守北关,留给您一个硕大的中原烂摊子,休养生息,减免赋税,消弱徭役,整顿超纲,那件事情不是您亲力亲为,与此同时,您还要让户部全力供给镇北军,制衡西凉。如今朝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强行压制,还不是怕大魏国乱了。您都如此了,却还要受到他人腹黑诽谤,看似位高权重,却步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以奴才看来,这天下就让它烂去了,要乱就让他乱去吧,管您何事,这宰相作得憋屈,还不如辞官归乡,几亩薄田,两头水牛,来的快活自在。”
“潘安,这话混账!”潘春伟脸色不悦,声音之中多有怒色,将手中茶碗摔到桌子上。
他很少厉声苛责追随自己多年的潘安,有些事情别人没看过,可是潘安见到了,世人以为宰相大人刚毅严肃,心如磐石,却不知道宰相大人当年脆弱,一路风尘仆仆回到上京,发现夫人已经离世,他心如刀绞,提衫踉跄,登上高楼,手持和夫人的定情信物,举目四望,孑然一身,猛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低声呜咽,人生至苦,莫过于痛失爱人,心中留大遗憾。
潘安依旧杵在那里,梗着脖子:“奴才混账,知错了。”随是认错,但是语气却没有丝毫知错的态度。
不知为何,潘春伟突然笑了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走过书桌,来到窗前,外面厚厚积雪,一片苍茫:“潘安,你跟着我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潘安鼻子一酸:“已经三十六年了,潘安自十三岁便跟随老爷读书。”
“呵,已经有三十六年了。果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这么多年,你比我更像是美美和仁美的父亲,两个孩子对我不亲,却对你这个安叔亲近的很。”潘春伟自嘲一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潘安也笑了笑。
“潘安,有时候我也愤愤然,心想一甩手,辞官回乡,做个逍遥自在的老翁也不错,可是回头一想便觉得不妥。当初读书的时候,最喜欢那句‘书中自有金钱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着爽快,让人欢喜,可是后来就不喜欢了,觉得这句话太功利,不好。翻遍书籍,唯独喜欢那句‘独善其身’,觉得说的极好,读书便能腹有诗书气自华,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后来想想又觉得太狭隘,一个人若是读书只为独善其身,更是不妥。后来,又读了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觉得铿锵有力,极为振奋,人生而为人,便应该以国家为重,并且奉为至理名言,诵读多年。”潘春伟淡淡的说道,“再后来,又觉得味道不对了,一国一家太生硬,没有人在里面,大魏国建国之后,步履维艰,处处有问题需要修补,顿时觉得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极为传神,天下两字就比国家两字有人味了些许。”
“可是,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屁话,讲得假大空,某些程度之上,似乎都有些违背人性,不能否认这些人爱国情愫,但是说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人必然有愤恨和不平在心里面,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心中必有无奈和悲情在里面,都是读书人说出抒发心中胸臆的话语,真是过了那段时间,那些激荡起伏的情绪必然消弱,若是再遇到阻挠和不顺,心里又激荡不平或者无奈悲情起来,拿自己说过的话再读一遍,味道又上来了,如此循环,不像是鞭策自己的鞭子,倒像是矫情的诗词。”潘春伟扭过头去,说了一段很不符合他身份的话语。
(ps:兰英就是潘仁美,虽然《恶女》扑街,但是兰英咬着薯条,乐在其中,寻思着下一个感动兰英的场景。)(。)
第020章 天寒地冻(2)()
潘春伟说了一段很不符合他身份的话语,然后自嘲一笑:“古往今来为国为民的话有太多人说了太多,随着时间推移,我也越发力不从心,再也不会因为简单一句话而热血沸腾,心中激荡,回头想想,似乎徐骁当年的一句话最为贴合本心。”
潘安微微一愣,大人从不否认西凉王丰功伟绩和卓越战功,凌烟阁上第一幅肖像——徐骁披甲像,还是宰相大人力排众议亲手挂上去的。这么多年朝廷虽然掣肘西凉,但是却从来没有背后下黑手,做些落井下石的事情,这一切一部分原因是宰相大人在其中斡旋。
即使当年,因为挺进大别山战略的延误,徐骁曾经踹过宰相大人,后来又因为潘仁美劫持林婉儿的事情,逼迫宰相下过跪,宰相大人对徐骁的评价依旧很高。
可是,仅从为人一道,宰相大人从来都没有看得起徐骁,一个目不识丁,只知道战场厮杀的鲁莽匹夫,一个不计后果,莽撞行事的草莽英雄,宰相大人是看不在眼里的。
潘春伟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心中疑惑,徐骁确实不是一个斯文人,相反粗俗不堪,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陛下引荐,当时高朋满座,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聚集了大魏国大部分贤德,是朝廷平定天下的中坚力量,郎朗笑声,是何等意气风发。这时候,徐骁进了大帐,一身蓬头垢面,一脸络腮胡徐,一双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当着众人放了一个屁。”
说到这里。潘春伟忍不住笑了,不住的摇头,仿佛当年事情历历在目:“这个屁不但响,而且臭,整个大帐顿时乌烟瘴气,人人举袖捂面。徐骁也是尴尬一笑,解释说是。早上媳妇炒了些豆子。一不小心吃多了,诸位海量,海量。哎。你瞧瞧,这人想用一句海涵都能用成海量,真是平日里喝酒喝多了。后来,徐骁更是丑态百出。关键是他还不自知,自我感觉良好的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我与徐骁从来没有深谈过,即使聊起来也是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但是他入凉封王之时。我和陈贤站在城楼之上,徐骁策马而行,缓缓回头。冲着上京城喊道,我徐骁无愧于心。即使赵建成和赵元吉活了过来,我徐骁还要再杀他们一遍。”
“当时我和陈贤的脸色都不好看,徐骁这莽夫不知道,因为朱雀门事变的原因,他的这条命是如何九死一生保下来的。后来,我渐渐明白过来了,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当年太后和靖安王以及朝廷多少人都想要他的命,他也知道此去西凉便是抵抗西胡,还要背负骂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他不在乎,他问心无愧。”
潘安默然无语,宰相大人不沉迷权势,也不在乎名声美誉,他在乎的是问心无愧:“老爷,潘安刚刚真的混账了,奴才再去给您沏一杯八宝茶。”
说着,他悄悄退了出去,出了门,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中一片开阔。
潘春伟从新坐回,伸手翻开一本奏折,心中却突然一突,心神一阵,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却总是抓不住,静了静心神,从新回到奏折之上,看了两眼,便眼前朦胧昏花,心神再次不宁起来。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缓缓站起身来,思索着朝廷近来发生的事情,心神更乱,他努力去稳定朝堂局势,可是某些事情发生出现的太过蹊跷,蹊跷的让人很难不认为背后有阴谋,而今年冬天又格外的冷,天寒地冻,不知道有多少人腰冻死在街头巷尾,不过幸好镇北军裁军及时,省去户部向镇北军播发粮草,能够救活不少难民,至于西凉,还是按照以往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漕运之上的放放水,毕竟西凉也是大魏国的一部分,那里的民众也是大魏国的子民。
归根结底,这份功劳还真能够算到镇北军身上,镇北军裁军可真是恰到好处,恰到好处?这四个字突然冒出,潘春伟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至今他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即使裁军对于朝廷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是夏侯襄阳过于主动的裁军无论出于何等原因都好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