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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年龄颇长的大学士陈贤身染重病,不得不回京,离开之时,陈贤两鬓白发更白,掀开马车帘子,咳嗽两声,望着多年老友和政敌,悲戚的开口说道:“你我奋斗多年,难道到头来还是中原人杀中原人吗?今日更甚,是士兵杀百姓啊?”
潘春伟脸色黯然,安慰道:“总会好的。”直到马车远去,一辈子喜怒不与色的宰相大人一声悲号怒吼,抱头痛哭。
三道圣旨到了镇北军,夏侯大将军怒不可遏,须发皆张,气息鼓动如怒江大河,身边大地村村龟裂,挂起一阵大风,凭空炸出一声惊雷。
平复很长时间,夏侯襄阳缓缓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岁,冷酷到无情的说道:“取消雪拥关事变中所有镇北军所在军队的番号,不再发放抚恤金,若有继续闹事者,一律以军法处置,并在镇北军除名。”
少了抚恤金无妨,军法处置也无妨,但是取消军队番号,在镇北军除名,也是比死还要严厉的惩罚,不少老兵跪在大营外,请求大将军法外开恩。
一直游弋在外镇北龙雪骑,在林成平带领下,重归镇北军,听闻此事之后,不止是林成平,就连玩世不恭的赵凤脸色都变得煞白,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两人二话没说,一同加入下跪请命行列。
大将军静静坐在军营大帐内,手中捧着一本《春秋》,脸上表情如同千年寒冰,化不开一丝。
朝廷的三道圣旨到了西凉,却在要进西凉王府的时候被劫了下来,没有到达徐骁手中,所以雪拥关事变在发生之后多日,西凉没有像镇北军和赵廷那般快速应对。
而且在有些人的遮掩下,不少西凉百姓还不知道雪拥关已经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
知道闯了大祸的雪拥城守将心如死灰,一丝活下去的想法也没了,等远远看到西凉军队核心中的核心九千铁浮屠出现在雪拥城之前的时候,守将顿时觉得大限已来,王府派了六千铁浮屠来取自己的小命了。
西凉号称五十万军队,其中铁浮屠是战力之王,其精良的装备尤甚西凉其他骑兵,有天下第一骑的美誉,是西凉军老一辈最精锐的军队,一直延续至今。
屁滚尿流的从城池上跑下来,双膝跪在地上,守将战战兢兢,只知道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九千铁浮屠中一骑缓缓向前,掀开黝黑如夜的头盔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守将,嘴角轻翘,缓缓开口说道:“终于打起来了,世子殿下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司马尺下马,一脚蹬在守将的脑袋上,那颗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瞬间炸裂,溅出了一地的红的白的脑浆。
那日,九千铁浮屠接管雪拥关,列阵排兵,堆积在雪拥关,严阵以待,而司马尺连夜赶回凉州,直入王府,见到了负背双手站在窗下的的世子殿下徐云枫。
(ps:写得有些沉重,这是《恶女》对历史的另一种解读,比之《穿越的科学解释》让兰英多了一丝战战兢兢,若是不喜欢也不要太责备兰英,也不要和兰英讨论历史了,兰英半路出家,不擅长的。)
(ps:兰英坚信到了今天也有潘春伟和陈贤这种为国为民的读书人。)
第082章 你不诚实()
司马尺连夜赶回凉州,等天微微亮,便直入王府,见到了负背双手、站在窗台下的世子殿下徐云枫。
此时的徐云枫不再是林婉儿眼中神神叨叨、以模仿贾宝玉为荣的无良世子殿下,也不是赵乾眼中那个愤世嫉俗、阴厉的徐云枫。
他很平静,静静站在窗台下,抬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苍茫的雪山,也可以看到映雪湖,当然更可以看到那座高达百丈的王妃雕塑,被白雪遮盖的王府,很静谧,也很安详。
没有回头,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司马尺的存在,缓缓开口:“事情都办妥了?”
司马尺抱拳、弯腰、低头,虽然徐云枫没有回头,但是他身为臣子的礼数一点都不曾少:“启禀殿下,九千铁浮屠已经赶到雪拥关,只要殿下一声令下……”
“行了!”徐云枫似乎有些反感,挥了挥手,制止住司马尺,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郁闷之气尽数吐出:“雪拥关的事情西凉没人知道?”
雪拥关事变已经发生了三天,朝廷连下三道圣旨,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厉,不过尽数被司马尺拦下,而且在西凉都没有传播开来,而那三道圣旨此时杂乱无章如同破布一般随意丢弃在徐云枫身后的桌子上。
“殿下,此事义父不知。”徐云枫问得是西凉有没有人知道,但是司马尺却回答西凉王徐骁不知,答非所问。
可是,徐云枫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恨恨的表情,负背身后的双手下意识紧攥了一下:“很快他就知道了。”
房间内陷入了安静,很静。两人之间无话可说,或者说都在避免谈及一件事情。
最后,徐云枫扭过头来,脸上的平静中多了一丝坚决:“派人包围王府,凡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司马尺压抑心中激动,重重说道:“属下遵命!”
早已通过不同渠道进入凉州城不下一千人的中型骑兵浮出水面。训练有素涌向西凉王府。途中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不在王府内居住西凉五虎中的虎狼杨廷熊和虎鹿范鹤鸣的宅院一同被包围。
性格豪爽的杨廷熊暴跳如雷,一把长刀在手。就要杀将出来,出门迎面而来是司马尺手下的心腹,见到杨廷熊,马上屈膝下跪:“卑职奉世子殿下和司马将军的命令来请杨将军入王府一叙。”
杨廷熊听闻此言。眉头不禁微皱,下一刻尽数舒展。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我这便随你入王府。”说完,人便跟着对方走了。
而在范鹤鸣的宅院内,那十位小妾系数站在范鹤鸣身后,一脸要和夫君共生死的壮烈模样;de。
范鹤鸣看着眼前众人。只是淡淡一笑:“我随你们去王府,但是不要为难我身后的家眷。”
十位小妾眼中含泪,她们知道夫君心中有一位谁都取代不了的人。可是这不妨碍她们一心一意的服侍夫君。在他人眼中范鹤鸣是权势赫赫的西凉五虎之一,但是在她们心中。夫君是个好男人。
范鹤鸣一个眼神便止住了嘤嘤呜呜的妾侍,毅然决然走出了府邸。
而在西凉王府内,为西凉看家护院的数十位高手有大半以上选择了沉默,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事前已经有人通过各种手段打了招呼,剩余几人气息刚要飞涨,突然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再次选择了沉默。
恰如蜀山剑阁四大护法入凉州,护院高手集体选择了沉默。
一小队披甲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进入了王府;来到魏松的住处,还未近身,便被雄厚无可匹敌的气劲震得倒飞而出。
眉头紧皱的魏松手握一柄银枪,傲然而立,眼神中多有愤怒,呵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一脸笑意的司马尺眼神阴霾的走了出来,望着魏松,啧啧说道:“果真无敌,我这一队好手竟然不是你的一招之敌,佩服佩服!”
“司马尺!”魏松眼神如刀,一双浓厚的剑眉飞扬,紧了紧手中银枪,好像下一刻便要要了司马尺的性命。
司马尺毫不畏惧,双手摩挲,淡淡的说道:“不是我派他们来的,是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魏松多有不解,但是随即眼神一黯,脸上露出纠结神情:“难道世子殿下为了世袭罔替真的亲情都不顾了吗?”说着,魏松突然抬起头来,双眼如炬:“司马尺,你给我让开,我现在就去找殿下问个明白!”
西凉虎熊魏松气息如蔚蓝湖泊,战力无双西凉,他若是想去一个地方,肯定没人拦得住。
但是司马尺没有让开,而是嘴角含笑,直面魏松,双手紧握又松开,松开又紧握,如此三次,轻轻抽出手中软剑,身形急掠,如闪电,似飞鸿,率先出击,都说你魏松无双,我倒要试试看。
“找死!”魏松一声大喝,手中银枪翻飞如同梨花,携带天地之威,刹那之间便来到司马尺身前。
轰隆一声巨响,司马尺身形来得快、去得也快,双脚插入地上,划出两条长长沟壑,堪堪止住身形。
魏松心中微微惊讶,自己刚刚那一枪精气神已然圆润,十分力尽数而出,就是那李慕白来接,也要思索掂量几分,可是这司马尺竟然硬接下来,而且只受了轻伤,虽然知晓这司马尺藏拙,但是没想到其内力之雄厚、气息之连绵竟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司马尺面色苍白了几分,伸手摸了摸嘴角溢出的鲜血,低头自嘲一笑:“托大了,还不是你的对手啊。不过,魏松,我奉劝你最好在房间内老老实实呆着,等时机到了的殿下自然会请你去。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高翠兰、林婉儿这群人的安全。最重要的是为了……义父!”
“司马尺!!你敢!!!”魏松怒不可遏,双手紧握,手中银枪铮铮作响。
抖掉身上的灰尘石屑,司马尺的软剑不知何时已经回了腰间,脸上含笑,恰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这种胆小如鼠的小人当然没有胆子也不会对义父如何,但是若是殿下……”
话没说完。他径自转身扭头。将后背留给虎熊魏松。他有巨大的信心魏松不会出手,因为他太了解魏松,性格正直。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除了不自知会在高翠兰面前,一百八十度性情转变之外,永远一副顶天立地姿态。
杨廷熊是战场万人敌。虎熊魏松已经超过了这个层面,他的战力和感染力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力。很难具体衡量,所以司马尺心想若是以后赵剑尘和那个天赋极高的少年可以联手拼死李慕白,重伤魏松就再好不过了,而自己手中把握着魏松的命脉——高翠兰。等到西凉铁骑踏足中原的时候,魏松绝对会成为第一个攻入上京城的人。
人啊,太正直不是一件好事。一个人太过重情重义,很可能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离了魏松住处。司马尺没做停留,径自来到王府那几片小菜园之前,遥遥很远的时候,他便停住了脚步,扭头望向身后战战兢兢的属下,脸上浮起一层寒霜,语气如同千年寒冰:“你们怕了?”
身后众人没有说话,浑身颤抖不已,他们是司马尺的亲信,有不少人经历过平定中原的战役,也经历过对西胡的战争,每一个人都是直面过生死、从刀山火海中走过来的心智坚定之人,可是一想到将要面临的那人心中还是忍不住打颤,那可是大魏国唯一一位异姓王西凉王徐骁,那可是亲手劈砍了赵建成、赵元吉的人,怎能不怕?怎能不敬?
司马尺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别样的微笑,像是某种自豪,也像一种解脱,伸手撤下肩上的披风,一身黑色盔甲浓得如同夜色一般,独自一人走向小菜园。
今日徐骁早早起身,稍作洗刷,从床头拿出两个锄头,一个大锄头,一个小锄头,大锄头是自己的,小锄头是宝玉的,一开门,微冷清晨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人老了,觉也少了,他独自一人先翻了五分田地,停下来歇息一番,此时伺候凉王的小丫鬟也纷纷起床。一开始伺候徐骁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