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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就叹了口气道:“你祖父过世前,教你公公发过誓,定远侯的爵位传给祝儿,但胡家却要靠祯儿来传承。”
老太太看叶眉迷惑,就道:“祝儿从小身子不好,又资质平庸,你祖父就怕他守不住定远府,有了祯儿之后,就亲自教导的祯儿,希望他能把胡家发扬光大,原本是希望祝儿袭爵,能保衣食无忧,祯儿从军,自立门户,别把胡家在军中的影响力给断了。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爵位没了,祝儿也没了……”
☆、第76章 消息
叶眉看老太太伤心;也不敢说话。
老太太平复了情绪;又道:“天不该绝我胡家,把你送了过来。今天我把这戒指给你;你好好留着,保证在胡家代代相传。”
叶眉暗想;我没孩子啊。胡维祯也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就听老太太说:“我已经和远水商量了,若祯儿能平安归来,自是最好;若祯儿出事了。社儿以后的儿子抱一个给你,我百年之后,会把能给你的家产都留给你,定远府就靠你了。”
叶眉听得腿一软,心想这真是人之蜜糖我之砒霜啊;在老太太看来,给我戒指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和信赖,对我而言,这简直和周芷若被迫做掌门人似的,在悲剧的路上越行越远啊。
苍天啊大地啊,穿越了,咱还是天煞孤星的命吗?
但感叹归感叹,叶眉到底不敢不接戒指,若再三推辞,老太太估计会以为她想着胡维祯挂了要改嫁,说不定直接就把她灭了。只好恭敬的接了戒指,默默的在心里流了两行热泪。
秋去冬来,叶眉已经整整四个月没有胡维祯的任何消息了,京中也懒得再传胡维祯的八卦,反正蒙古人被赶出雁门关了,眼下世道平安康泰不是。但定远府的气氛却是一天比一天的糟了。叶眉可以感受到人心的惴惴不安,如果原本胡维祯是希望的话,定远府的希望随着胡维祯的消失而一并消失了。整个定远府笼罩在一中萧条懒散的范围里。各房都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只是听说大太太又罚了厨房的人,赶走了几个老资格的嬷嬷,又削减了份例。三房动不动就闹出人命了,旧年怀孕的几个通房,到底都没把孩子留住。这边才流产,那边三奶奶提脚就把人卖了,三爷如今迷上了外头的一个头牌,也就不管府里自己曾经的相好。
只有二房和四房,日子还算平静。秋水苑的人由于叶眉的生意上了正轨,每个月都能有三四百两的收益,反而过得不错。就在定远府里特别的显眼。吃得好穿得好。成了各房下人向往的地方,秋水苑的人也成了定远府中追捧的对象。只可惜叶眉后来再也没有招过人。
只是要和叶眉交好的人一下子少了,原本天天帖子接个不停,现在却只有很少几家,上门来劝慰过叶眉,还有不少对叶眉年少即将守寡表示同情。另外还帮着感叹说,虽然胡维祯深入敌军太冒险了,好歹也是把蒙古人赶了出去的,圣上怎么就一点赏赐都没有呢?怎么也得有点死后哀荣啊。
于是叶眉明白,在大家心里,胡维祯已经死了。可她觉得,没那么背吧,不是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吗?
叶眉自从接了戒指,去老太太房里更加频繁,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虽然大好,但还是体虚,需要不断的补着,这几个月,也有几千两银子下去了,可大夫还是吩咐药不能断。叶眉就看出平嬷嬷有些为难,又知道老太太是有骨气的,万万不会伸手问大太太和以及公主府要钱。就偷着取了500两的银票给平嬷嬷。平嬷嬷倒是大惊失色,没想到叶眉这么有家底。但到底没推辞,跟了老太太一辈子,她也不希望老太太有事才是。
消息传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预兆。
已经入了冬天,显得有些冷。六姑娘屋里的碳量不够,晚上的时候叶眉就爱把六七两个叫到秋水苑里,一是人多热闹些,二是整个秋水苑她都用上了碳,暖洋洋的,两个丫头在她这里多呆些时日,就能少用些自己的碳。听秦桑说,二奶奶如今也对七姑娘越来越顾的少了,七姑娘的碳也是不太够的。
六七两个正坐在叶眉对面吃糖炒栗子。七姑娘突然开口问:“四嫂,你会一直在我们家呆着吗?”
叶眉就看六姑娘也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叶眉一时没反应。七姑娘大着胆子说:“大家都在传,说四哥死在蒙古了,四嫂,你不要大归好不好?”
叶眉愣了一下,就看六姑娘七姑娘都红了眼圈,六姑娘哽咽道:“我们舍不得四嫂。”
叶眉自从拿了戒指就知道胡维祯如果挂了,她也得在这儿呆一辈子,所以反而不纠结胡维祯到底活着没有。见两个丫头都开始流泪,倒反有些感动,心想倒没有白疼她们一场。
就勉强笑笑说:“胡说什么那?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你们四哥在哪儿活蹦乱跳呢。”
刚说完,就见金枝风一样的冲进来道:“四奶奶,四奶奶!快去宁泊堂!五爷带消息回来了!”
叶眉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秦桑一跃而起,拉着叶眉往外跑,六姑娘七姑娘此时也顾不得矜持,一路小跑的跟上了。
到了宁泊堂,就见五爷胡维社和二老爷胡远水跪在老太太面前,几个人都在哭,叶眉就见秦桑苍白了脸。但叶眉仔细看,怎么觉得老太太是喜极而泣的样子。
果然老太太见叶眉到了,赶紧让叶眉到她身边坐了,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祯儿有消息了。”
又指着胡维社道:“社儿,快和你嫂子说说,怎么回事?”
原来胡维祯深入蒙古的时候,没带上胡维社,只让他回京。胡维社在军中待了几个月,对自己的四哥又是敬佩又是畏惧,虽不敢死赖着跟去蒙古,但到底不甘心就这样回京,就一直在雁门关呆着。
此后几个月没有胡维祯的消息,胡维社也只觉得凶多吉少。谁知就在几天前,雁门关突然进来一个前锋,说是胡维祯生擒了阿吉奴,彻底打散了蒙古的部落联盟,正在往回赶。
胡维社得了消息,跑死了几匹马,才赶紧赶到京里来给家人报信。
胡远水一开始怕胡维社没听清,不敢把儿子往定远府领,直到看到胡维祯的亲笔书信,才赶紧带了儿子来见老太太。
叶眉看着老太太正用眼泪表达心中的欢喜,又看到胡维社说起胡维祯时完完全全的脑残粉状,再看到六七两个开心的连笑都不会收了。
叶眉只有两个观点:
1、这馅饼砸得真给力
2、胡维祯没断手断脚吧
☆、第77章 回家看到她
过了几日,果就听说胡维祯正在往京城赶;钦天监还专门找了个黄道吉日让胡维祯献俘。对叶眉而言;给她最直观的变化是,整个定远府突然就活了;胡维祯的消息无异于最大的鸡血;给上上下下都带来了希望。定远府的某些丫头婆子习惯与人谈天时说:“我们四爷~”那叫一个柔,一个娇。李嬷嬷见了异常生气;憋足了劲想挑那些狐媚子的错处,让她拉着去平嬷嬷那处置才好。
叶眉见李嬷嬷天天恨不得拿放大镜瞧人的样子,就不禁劝她道:“嬷嬷何必呢?”李嬷嬷就看着叶眉有些恨铁不成钢,恨恨道:“四奶奶,我们熬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可不能让那些狐媚子趁机占便宜。”
叶眉就不以为然。
李嬷嬷就道:“四奶奶,大意失荆州啊。四奶奶虽然现在还年轻貌美,但府里年轻的丫头会一批一批的上来的,四奶奶要抓紧时间,多生几个儿子才是。”
叶眉无奈道:“嬷嬷啊,这男人若心里只有你,别的女人再怎么蹦跶,他也看不到。若心里没有你,那就是路边一个野丫头,他也会觉得俏皮可爱的。防是防不住的。”
李嬷嬷到底不听,又想要争辩,但看叶眉已经完全不想管这事了,只好闭嘴,但到底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继续睁着雷达大眼看人。
对叶眉而言第二的直观变化是,各种拜帖又雪片般飞来了。大太太再次炙手可热,这一次大太太却不像上次那么饥不择食了,而是端足了架子,一般人家她才不去呢。这一次叶眉却彻底沉默了,除了在胡维祯没消息期间依然有来往的那几家,她偶尔会请她们上门之外,其他得人一概不见。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她相信风口浪尖之上,低调是保命的法宝。
饶是如此,京城贵妇圈还差点把叶眉流传成了王宝钏。什么新婚送夫出征啊,什么一力支撑定远府啊,什么衣不解带照顾病重祖母啊,什么悉心教导庶妹啊,说的有鼻子有眼,情节之曲折,剧情之跌宕,故事之感人,让听的人,都不禁洒下热泪。
叶眉听维媛绘声绘色的和她讲了一遍,差点喷茶,心想这舆论对自己如此之有力,到底是谁在炒作,幕后的推手又是哪个?
老太太在宁泊堂喝了一口茶,看平嬷嬷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就淡定的笑道:“这人传人的口碑啊,最有效,我也是没办法,不然眉儿低调,大太太高调,人人都只看到大太太,还不知道那蠢的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胡维祯赶了十天路,终于到了京郊,就在事先已经准备好的驿站歇了。这次回来,一是献俘,二是请功劳。明日就是钦天监选的献俘的日子。到时,胡维祯要带着大军穿过药王街,直达午门,进行献俘。在蒙古鏖战几月,胡维祯在军中的地位已经与天神无异,他又把军队训的令行禁止纪律严明,所以即使人人都知明日是个好日子,加功进爵就在眼前,也无人敢得意忘形。
胡维祯正打算歇了,就见怀安进来,低眉顺眼的说:“四爷,阿吉奴一直嚷着要见四爷,明日就要献俘了,万一他嚷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四爷要不要给他官一碗哑药。”
维祯摇头笑:“又不动脑子了,灌了哑药,你四爷我能被文官弹劾死。”
想了想又道:“他吵嚷见我,吵了多少天了?”
怀安道:“三天了,这三天几乎粒米不进,只说要见四爷。”
胡维祯点点头,道:“那就去见一见吧。”
怀安看了胡维祯半天脸色,问:“四爷,明日就进城了,但怕一时还回不了府,可要给四奶奶送信去。”
说完就见胡维祯脸色松了一松。知道胡维祯没恼,就又接着道:“奴才方才去了趟城里,人人都在传,说四奶奶是个奇女子,品德高洁。”见胡维祯松了下巴,就叨叨的把在城里听到的夸叶眉的话和胡维祯说了。
胡维祯饶有兴趣的听了,略一琢磨就笑:“祖母好手段。”
怀安没听明白,但也不敢多问,只是略缓了缓,又问:“四爷,那信?”
胡维祯大步的往前走了,道:“不必送。”
怀安赶忙屁颠颠的跟上,心想,四爷这又是唱的哪出,明明给四奶奶的信都写了一大叠了,干嘛不送。我家婆娘,每次看到我的信都感动的哭,我回家她还拿给我看,看完那叫一个缠绵似水,这才是真真的小别似新婚呢。
胡维祯到了马房,阿吉奴正在马房里闭目五花大绑的坐着,边上八个将士日夜看着。
一个士兵见胡维祯来,赶忙给胡维祯端了凳子,胡维祯坐了。士兵推了推阿吉奴,阿吉奴睁开眼睛,看到胡维祯,就扯了一丝笑,问:“我有话单独和定远将军讲,将军可敢屏退左右。”
胡维祯笑:“大汗好口气,你可知自己现是阶下囚?”一边笑,一边挥手让将士退后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