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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痪醯媚闼涛阂谎!
看她愣怔在那里,好像还在捉摸那个没听懂的词汇。书衡微微勾了勾嘴角,有股不易察觉的高傲,她指指那几盆绚烂夺目的牡丹花:“别的不讲;就说眼前你得有多蠢才信了那个故事觉得牡丹是罪花?武皇登基之后,几乎常年呆在洛阳。洛阳从古隋开始便是东都陪都,自古观洛阳荣谢可以知天下兴亡。烟花鼎盛,富饶无边,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觉得送到洛阳是贬谪?明明就是武皇太过喜爱陪驾过去的。”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讲不出话。
“读书少就别出来丢人了,看了几个话本野料就觉得自己能讲典故,贻笑大方而不自知,我都为你感到悲哀。”书衡用关爱智障的柔情眼神看着她。视线一抬,又扫向她身后众女:“送张姑娘回家吧,这闹剧我都看不下去了。”
张蝶衣看看书衡,又看看甘玉莹,头一个,打嘴仗是绝对赢不了的,当初第一次在上京河边相遇她就知道了。第二个,她不动口,只动手,那谁都挡不住,也是当初上京河边初遇就知道了。她咬咬牙,捂着还在一阵阵发疼的胳膊,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带着身后呼啦啦一票狗腿子。
书衡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文和。这个女孩比她想象的更有骨气。文和一直都看着她,愣愣的,带着点好奇和迷茫,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第123章 表明态度
这并不是两人的第一次相遇。面倒是见过蛮多次,但很多时候都只是文和看着书衡,而书衡自顾自的玩乐。这样直面交锋还是头一回。文和细看书衡,只觉得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骄傲,不可逼视,又看看自己如今的境遇忍不住生出了些红颜薄命命途多舛的悲哀。按道理来讲,如今的她是要向书衡这个文和县主行礼的,但嘴角抿了又抿,眉头皱了又皱,膝盖终于还是没能弯下去。
书衡似乎看出了她的尴尬和无措,轻轻一笑,就此放过,并不难为她。那眼神中的宽容和大方几乎灼伤她。文和的内心愈发酸楚起来。按道理来讲,在往日的情况下,站得高高的,傲慢的笑着,说着“我原谅你的愚蠢”,这样的话的,应该是她呀。
君山银针的茶叶细细的在杯盏中沉浮,乳白色的茶沫堆积成一团,午后的阳光透过绘着墨竹石兰的宣画窗纸洒进来,少女红润白皙的面庞好似珍珠般盈盈闪烁温润的光芒。她笑着递杯盏过来,微微勾起唇与她说:“坐呀,你浇了那么久的花了,不累吗?”
…难道她早就看到我了,然后一直在看着我浇花?
文和只点点头,接过茶水涩涩的道了声谢。甘玉莹有些不乐意,她无法理解这种才女式的书生气的自尊和骄傲。心道这个人真是的,我们不介意身份帮了你,你还是这般冷冰冰呆板板的态度。
书衡也在观察着文和,见她警戒心还是挺重,便笑道:“听说姑娘做了白素媛先生的义女?这是好事一件。当初那么多女孩子争着要跟白先生套近乎,白先生无一例外婉拒,如今却主动开了口,可见姑娘果真有过人之处,一般人比不得呢。”
她笑了一笑,从荷包里拿出了一片曹操孟徳连心合珠玉,“我向来钦佩白先生为人,又高看姑娘的作风。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贺仪。希望姑娘不要多心。”
那蓝田暖玉触手温润,色泽细腻,放在书衡白皙的掌心,亮亮的递了过来。文和还有点迟疑,更多的是惊讶,虽然书衡说的真诚理由充分,但她已经无法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了。而且,明明书衡比她年幼,却偏偏一口一个姑娘,倒显得自己像个长辈一样。
这她却是猜对了。书衡一早注意到文和,还是在郡王府邸,那是她还年幼,穿着绣大白兔的小袄拍球,看到书衡还扯着衣襟向她炫耀衣服,一派天真无邪。后来再听说,便是她的寒窗苦读,她的专心求学,等她才女之名突破天际的时候,书衡还觉得遗憾,这个世界女子是不允许参加科考的,否则南安郡王府重新振兴,也不是不可能。
一直以成年人的眼光旁观,书衡只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不管生在哪个家庭里,都是父母的福气。努力,执着,听管教,懂道理,有原则,心正直。成功的人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们具备成功的特质。简而言之,不仅仅是当个才女,她身上有股毅力,这是成功的必要条件,有这种精神,除了背书,她做其他的也能获得成就。
…可惜,在这样一个世道上,她也只能落个才女的虚名罢了。
书衡坚持段云屏应该付出代价。但却不会报复她的女儿。这是两码事。
文和要接又不好接,正犹豫迟疑,书衡的手一直伸着,却是一点动摇也无。甘玉莹一眼看到了,这个粗神经的小姑娘也没察觉到气氛异常,直接伸手拿过来看,颠来倒去一番磋磨,还道:“怪哉,怪哉。送女孩子怎么送这个?曹操孟德?才女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碧纱窗下一点精致雅气的玩具,倒好拿一方霸主三国枭雄来比?”
书衡当即忍不住笑了,伸手揉她的脑袋:“这个可不是阿瞒。曹操,乃是曹大姑。投江寻父的曹娥。至孝至亲。孟德,说的是三迁的孟母,英明果断,培育出了大圣人孟子。所以曹操孟徳,说的是曹娥般的节操,孟母般的德行。这是歌颂女子的,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书衡揉揉她的娃娃脸:“小妹可要闹笑话了。”
甘玉莹脸上一红,当即把玉佩丢给她,跺脚道:“讨厌!讨厌!这种文字游戏最讨厌了,倒想故意等着人家出丑一样。”
文和原本的迟疑尴尬被甘玉莹这么一折腾倒是立即消散不少。“蓝田玉?翠宝斋?”她已经多久没有碰过这么高规格上档次的玉器了。
“对啊。这不是你喜欢的玉种吗?”书衡随口就来,说的理所当然。
其实她也不是有意观察,而是想不清楚都不行。毕竟同时身为大夏最出名的两个县主,不被拿来比较是不可能的,众人都习以为常,把两人放在一起评论。连店铺商家也不例外。书衡去翠宝斋订做一次首饰,大师傅就会有意无意的扯:“哎呀,文和县主上次选了牡丹花色还有玫瑰花型。”或者:“前两天文和县主刚拿了一片暖玉回去。”林林总总听得多了,书衡也就自然晓得文和对蓝田暖玉有偏爱。
“你………你怎么知道的?”文和的声音奇怪的有些发飘。
书衡不懂她为何有如此反应,当即笑道:“我自然知道的呀。我还知道你连着四年中秋节宫廷宴会开场的琴声都是你的,分别演奏过《渔樵问答》《高山流水》《梅花三弄》《昆山凤鸣》。我还知道你先练得簪花小楷,后来学了卫夫人行书,再后来跟白素媛学的字,后来还练得一手很漂亮的馆阁体,大家说除了董怀玉,只怕把其他科举子弟都压下去了。我还知道你连着抢到了三年花鼓。最后一年没抢到,也是因为有人恶作剧故意撞了你一下,烧着了你的三四个小灯笼。”
文和县主忽然豁然开朗,有种千斤重负一朝卸去的轻松感,原来并不是只有她在一直汲汲以求,盯着对方,把对方当成了标准线和目标,要战胜,要超越,要打倒可她的对手从来都没有重视过她。这种愤恨和憋屈几乎变成了一股强大的怨气,让她每次看到书衡都会生出既然有你为何还要有我的悲愤。
但今天忽然发现并非如此,对方也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自己,主动或被动地了解着自己的消息。这个认知让她多年积怨一扫而空,好比三伏天饮雪水一样舒服。当即面色就活泛了起来,连眉宇间的抑郁都消失了。
不仅如此,她认可自己,她尊重玲玲这个人。否则方才便不会出手帮助自己。她忽然获得了莫大的喜悦,那一瞬间的感动可是比母亲的吹捧万万倍有效。从来不缺人奉承的文和忽然从书衡质朴的话语间找到了镇定和从容。
她当即伸手接过了暖玉,想了一想,终于还是施了一礼出来:“那么,多谢县主了。”
书衡虚扶一下请她起身,笑道:“不打扰了,我还要去拜见白先生。”
她携着甘玉莹的手出来,这小妹还在诧异:“你好好的干嘛要送一块玉佩给她?”
书衡笑道:“有些人是值得尊重的。我向来都尊重那些质朴的劳动者,正义的先行者,一往无前的开拓者。文和攀不上后两种,但第一种她绝对算得上。虎落平阳也还是虎,被恶狗欺负的时候,我不能假装看不到。”
这块玉佩就是表明态度和立场。
窗明几净,四壁不染尘,主高客雅,七弦有余响。白素媛还是那副和善又骄傲的表情,一张端庄的,亲和力刚刚好的白蛇娘娘的脸。她穿着素衣素袍,头上戴了方山子冠,这打扮难免不伦不类,但在她的身上却是刚刚好。书衡刚走到门前,还未敲门,白素媛便笑着撩起了帘子,她倒也不隐瞒,直接道:“我都看见了。”
书衡皱了皱眉:“你看着她被张蝶衣她们欺负吗?”
甘玉莹当即不开心了,她原本就是口无遮拦,有啥说啥,“你不是收了义女吗?这难道不是庇护她的意思?哪有干娘看着干女儿被欺负的。”
白素媛也不介意,她瞟了甘玉莹一眼,目光又扫向了窗外:“欺负这种事,靠别人是没用的,她若是自卑自弃的心态没有改变,认为自己被瞧不起是正常的,那被欺负就是家常便饭,别人是帮不了的。我已尽力帮她立起来了。”
书衡微微一怔,当即笑道:“先生会这样想,是因为您精神自由,思想独立。但文和不是,她原本也是被爹妈捧在手心里活在众人赞美下的。而现在,她是被剥夺了一切,方才先生不出手自然有先生的道理,但文和未免不会觉得连先生都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她了。这种情感上的巨大落差,并不是叫了声干娘就可以弥补的。”
白素媛有些诧异,她认认真真打量书衡一番,忽然自嘲般勾起嘴角笑了笑:“自由独立?啊,我是单身太久了。已经忘了跟别人相处的正常日常了。”又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我果然还是习惯一个人。”她笑看书衡:“县主倒是很看重文和呢。”
甘玉莹听了也立即转头等着答案。书衡有些无奈,她搔搔头,又摸摸脸:“怎么说呢,我又不是什么预言家,可我总觉得文和的结果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的终章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
书衡摊手:“我要是知道,我就改行卜卦算命了,铁定是国师那种级别的。
☆、第124章 甘府小事
靖安公主的小妞妞要过生日;接到帖子书衡就开始准备礼物了。她先拿出二匹尺头,又拿出一只缀着红宝石锦绣牡丹花的小帽,想了一想把拿只七宝连缀玲珑球收回去,又加上了一个米老鼠的布偶。荼毒审美这种事,要从娃娃抓起,咩哈哈,书衡奸笑,吓得笼子那对鹦鹉直扑腾。
帝国神将府沿用的依然是郡王府的旧制,与定国公府隔了两道街。约过两炷香的时间,她便来到了甘家,为了体现皇家对臣子的爱重,陛下要求靖安公主以儿媳直到尊重甘老将军,所以尽管她还回她的公主府,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住在甘府单独的小院中。像这样为长女庆生的事件,那自然是要在大宅办的。
靖安公主穿着水红暗金线折枝牡丹交颈长袄,腰上勒着杏黄色薄锦绣小蝶如意绦,头上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