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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场几人无一不感到动摇。
而原本最该犹豫彷徨的那一位此刻却低头微笑,虽然执剑而立,一身白衣的他更像是个学富五车的公子哥,他就光光是站在那里,这张极具欺诈性的面孔看起来实在无害,让人下意识的忍不住要相信他,依靠他。
将近十五岁的年纪,个子比起同龄人来要高上许多,秦夫人是那么沉稳的一人,秦坷甄遗传了她的性子,气质沉稳,比一般的少年早熟不少——虽然他在面对张牡丹的时候很幼稚——但不得不承认,在为人处世的方面,他有着与生俱来的直觉,他能轻易发现对方的弱点,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最能让人产生好感的方案。
几乎都不需要思考,在见到对方的第一面本能地开始计算,不需要的、没有利用价值的统统抛在脑后,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考虑礼义仁孝。
前前后后叮嘱完许多事儿,秦夫人的话匣子也终于停了下来,最后只湿润这一双眼睛,不舍地看着高大的少年,哽咽道:“你……此去……还需一路小心……行李可都带齐了?别忘了什么才好……呵,瞧我这把老骨头,人老了记性也不行了。”
说着偷偷抹了抹眼泪,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匆匆塞入他的手中,说道:“你去京都,一定少不了要花钱,为娘这些年来多多少少也有些积蓄,你都拿去,别委屈了自己。”
“娘……”秦坷甄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也没看清到底有多少,只一皱眉,将东西还了回去:“这是您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我怎么能拿?平日吃喝穿用也都需要钱,还是您自己留着吧。”
“坷儿……”
“秦夫人。”顾贞然搭上她的胳膊,轻声劝道,“别让坷甄在外担心,您就留着吧。”
☆、12无颜女十二
她一开口,两人都朝她看来,秦夫人只有些犹豫,手里攥着银票不知留不留,而后者的视线就不太好说了,稍微带着点抑制,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等再回过神来,已经暗自握紧了拳头。
谁也没有发现,在这几人中,有一道极具侵略性的视线扫了过来,落在顾贞然的身上,像是看着自己的所有物,绝不容许其他人侵犯。
张牡丹也开口劝道:“大娘,您、您别担心,秦大哥一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我们就在家里,安安心心等他回来……”
顾贞然说道:“是啊,娘,牡丹说的对。”
秦夫人一头雾水,只觉得今天的牡丹似乎有些过于紧张的样子,而自家儿子看起来也不太正常,虽然一直在笑,那笑意却未及眼底。
她转身轻声询问顾贞然,道:“芸儿,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顾贞然疑惑道。
秦大娘嘀咕:“我看这两孩子……”
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
顾贞然回房后,牡丹才从外面回来。
恰巧碰上从厨房出来的秦坷甄。
两人相对,却什么话也没有,傻傻地站在原地,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是秦坷甄率先开口道:“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
只有这样一句话,张牡丹突然觉得委屈,她将一切托付给了这个男人,到头来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随随便便两句话,能让她欢喜让她忧。
心像是被他捏在手里,从来不肯为自己跳动一次。
只是如果他冷漠还好,偏偏这人又是那样温柔,不喜欢还要招惹,招惹了便不管不顾,这样的男人,她究竟为何要迷恋。
思及至此,她稍稍扭头,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地上,加上她那半张红彤彤的胎记,那样子看起来是娇弱又可怜。
张牡丹就是这样,她从小长在乡野,不曾识得情爱。
可是。
“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勉强允诺……”
骗子!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上辈子男人的脸出现在她脑海里,他站在至高的位置,另一个女人站在他身边,他再不会分一点眼神给她,他有了他的挚爱,所以,除了那个女人,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只会嫉妒作恶的丑陋虫子。
他根本没有想过,可怜的女人将心交了出去,只是渴求他的爱意,为了这一点,她可以疯可以傻,可以变得像个魔鬼再也不像自己。
——难道你喜欢他,他就必须回应?难道你家对他有恩,就必须要他对你一心一意?感情的事谁能勉强?你非要执迷不悟,怎么现在反过来怪我?
张牡丹瞳孔一缩,想起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疯了。
对,她是疯了。
是疯了,才会对他寄付希望!是疯了,才会期待垂怜!
秦坷甄往外走,见牡丹还留在原地,不禁疑惑回过头来。
却不料一回头,便被人掐住了衣领。
一股力道将他下拉。
跟着对上一双桃花似的眼睛,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只觉得那眼里充满悲伤,虽然看着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仿佛都过自己,看到了什么遥远而不可捉摸的未来。
张牡丹道:“秦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我阿姐?”
秦坷甄一愣,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窘迫道:“你、你说什么……”
张牡丹道:“阿姐长得漂亮,人也善良,你喜欢她,我能理解。只是,秦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什么也不懂?所以你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说……”
“牡、牡丹?”
他看起来焦急慌张,想要解释。
张牡丹却已经看懂了他的态度,自嘲一笑,道:“算了。没关系。”
“等等,你误会了……”
他上前拉住她,却换来冷冷的一瞥。
灯光昏黄下,那红色胎记看起来也宛若鬼魅,透着一丝妖冶与高冷,只是那样安静地注视着,竟让秦坷甄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她盯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好一会儿,才找到言语:“另外,此去多行凶险。请注意安全。”
*
雨落,秋风泣。
一名将士执刀进帐,匆忙来报:“报告将军,援兵已到,在数十米外静候将军调遣!”
坐在上位的老者闻言挥袖一笑:“好!好!来的好!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如何抵御我这三千大军!让他们都给我打起精神,今晚趁天黑,一举踹了反贼的老窝!”
“是!”
篝火一跃,燃起点点花火,落在泞泥的土壤上,瞬间没了踪迹。在此营帐百米外,城门高高伫立,铁制的大门外镶着银白的尖锐,宛如一张野兽的大口,无一不再宣誓它的威严。
冷风已起,吹进富贵人家。
☆、13无颜女十三
秦坷甄站在城墙上,风吹过少年发丝,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俊逸脸庞,比起武将,更像是个文人。
但在战场上却没有人敢轻视他,短短几年,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平凡百姓,做到了今日拥有数十座城池与上百万精兵的大将军,就算明日他砍了昏君自行称帝,全国上下也没有一人会反对。
传闻他是远定候秦王之子,因庸帝忌讳秦家势力,才将人流放人间。
而庸帝亲小人远贤臣,苛税多劳,荒废朝政,江东洪涝虫害不断,非但不但不派人治理,反而耗费民力劳力去建一座摘星塔,只为搏妃子一笑。
百姓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逆,直到三年前,秦世子秦坷甄带领乡绅出世,以疾风迅雷之速建立起一队军队,一路从定坊杀到洛阳。
据说这支军队起初不过数十人,一路行来,不少能人异士参与,队伍也扩大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量,到了如今,就算是京都也有不少人听说过将军的威名!
秦将军像是乱世的救世主,在一个极为恰当的点出现,城里的百姓听说他圣德贤良,也纷纷表示愿意投靠。
至今为止,多少大将死于将军刀下,多少危局挡在他们面前,也从未见这位少年郎皱过一次眉头,可今日,他们的秦将军居然叹气了!
不止是叹气,还一整天都愁眉苦脸,好不忧虑的模样!
难道——这次的战局他们处于劣势吗?可是,明明那前来进攻的军队都留在百米外,不敢轻举妄动的啊!
驻城的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满头雾水,搞不清现状。
只有和秦坷甄一同出来的书生——左壹心领神会的拍拍他们大将军的肩膀,递过去一封书信,说道:“我就知道你担心家里,所以一早就派人去了云城,这是弟妹给你的信……”
等对方接了信,他继续说道:“你是我说你,既然这么想家,何不干脆将人接来?当下大局已定,以你如今的势力也不怕护不住家人周全,伯母年事已高,身边只有两个女人顾着,必定会有许多不方便……”
“还是说,你对上回那姑娘……”
秦坷甄匆忙读完信,听左壹又要提那事,神情之间有些不悦,只听他打断道:“那是个意外……”
说着又是一愣,继续道:“我……与丹儿自幼定亲,除了她,我不可能娶其他女人。”
“是是是,你说的对,就算你想娶,你娘也肯定不会答应。”左壹背靠在门边,嘴角隐约带着一丝笑意,“只是你可曾想过,若这是让弟妹知晓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
秦坷甄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一晚。
女人冷冰冰的样子,无论何时想起都让他心里一惊。
“你说够了吗?”
听这语气稍有不耐烦。
左壹连忙端正态度回道:“够了!”
“说够了,那就快点传令下去。”秦坷甄头也不回的看着前方的营帐,眸色一暗,只听他道,“今晚,可有几只害虫要除。”
*
自那一别,秦坷甄最终还是没能回来。
秦夫人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最后只盼到一封报平安的家书。
信书上所写,秦坷甄在上京的期间遇到官兵刁难,被困于城中险些丧命,后有被人缉拿,遭奸人栽赃陷害,无奈之下,只好越狱逃行,没有到京都,就被逼得揭竿而起,就此成军!
七年晃眼而过。
等秦坷甄攻下京都,斩了昏君的消息从京都传来后一日,皇宫里就派来了人,宫里来人的时候她还在河边洗衣。
向家媒婆正在给她说媒:“哎呀呀,张姑娘我是看你可怜,才和你说这些的!上次秦夫人把我赶出来,你可不能不明白这道理,你说说你如今都多大了?和你同龄的姑娘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你还留在闺中,牡丹好歹还有个夫婿,你呢?你有什么?”
顾贞然如风过耳,用力敲打着手下的衣物。
向媒婆见她没听进去,紧张的往前一凑,继续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她洗脑:“你瞧瞧人家刘家公子,虽然腿是有点毛病,但人长得白净啊,脾气又好,从小也饱读诗书,与你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你爹从你那么点大的时候就常来拜托我帮你留意,如今合适的人选出现了,你这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着了!”
顾贞然放下手中的棍子,用力揉了两下衣服。
罔若未闻。
向媒婆气急了,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道:“张丫头,不是姑姑我说你,你们这家里就几个寡妇,要在这世道里生活不容易!你还念着那两个又老又丑的婆娘,这么多年也是仁至义尽了!”
“你这个年纪,再不嫁就没人要了!”
她说到又老又丑的瞬间,顾贞然的已经开始皱眉。
手下棒槌一用力,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