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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谴责着妒忌她的自己,见到了拓跋宏之后我的心情反倒逐渐平复,我想那该是失望至极的心灰意冷吧。这下我是可以暂时摆正自己对拓跋宏的态度了!
这大半年来冯洁清瘦许多,原本圆扑扑的脸已经变得尖尖的。她轻叹口气无奈的说:“是累,不过也没做出来多少事。如若不是亲手去做这些事情还真是体味不到姑母的辛苦,我是远远及不上她的聪慧的。”
“姐姐尚且年幼,初办起那些事来吃力自是正常的,以后熟识了自然就会好了。”也太皇太后不知给她灌输了些什么思想,不会已经认准了冯洁作为她的接班人了吧。我暗自担忧,却又不便多问。
“你啊,什么多懂,就是一点也不肯上心。”冯洁垂下头复又抬起头来:“以后姐姐就有时间陪你了,听说前些日子你在学习缝制新衣,以前你最烦的就是这个,看来真的是长大了。”
“是呀,年纪大了,心也变得容易静下来。”我笑得无奈,这样的生活环境容不得我作其它的选择,不变似乎也是不行的。
“现在才想起来学这个好像迟了些,姐姐可要多帮帮我。”
“只要妹妹想学姐姐自当倾囊相授,姐姐就怕你跟之前一样对什么都不在意。姑母她其实也是疼你的,可是你—。”冯洁心疼的看着我,声音越来越低。
“姐姐,只要你疼我就足够了,真的!”我低头轻轻趴在冯洁的肩上,她心里想些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但是我却不愿她再说下去。
“傻丫头,姐姐自是疼你的!”
☆、五,礼佛遇险(六)
秋风萧瑟,卷起枯黄的落叶在黑夜中狂舞,我紧了紧外衣在梅香的搀扶下穿过连廊往回走。幸好距离比较近,不一会儿便到了。
进入里间,不期然看到这个时候理应不会出现在我这儿的拓跋宏。他斜倚在卧榻上手中卷着本书,见我进来立即抬起头来却又欲言又止。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已经懒得装出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反正他对我的行为从来都不去较真,这种特权不用过期作废。
“陛下走错地方了吧?”我在榻边坐下,故意与他隔开一段距离。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出口的语气分外尖刻。
“你—”拓跋宏无奈的苦笑,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润儿,你那夜所说的那些我想我是懂的,可有些事我现下还无法做到。你要相信我,等我。等到我有足够的能力时,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陛下,其实你真的不必这样,你也不要怪我对你没有信心,实是我与你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也许那夜醉酒我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陛下就请忘记那些话吧!”
他又怎么会明白我心里真正想要的,就是我自己也没弄懂。再说就算他真给了我独一无二的宠爱,就我现下这能力也承受不起呀!
且不说他对我的感情我仍未能坦然接受,尤其现下冯洁又有了身孕,我就更不能制造出给自己还有其她人痛苦的机会。
“不管你现下怎么想怎么做,我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拓跋宏说得很艰难,这样的话他一定从未说过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控制不住的点头。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今日发生的事却始终像根刺一样梗在了心底。
我太在意他在对我表示好感的时候却让她们有了他的孩子,我非常的在意。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自己迷失在这份无望的情感里,我很清楚自己是无法忍受跟众多人分享一个丈夫的。
拓跋宏这段时间其实挺忙的,忙于选拔朝中较有能力的大臣前往个州郡推行均田政策。虽然最终的名单仍旧由太皇太后来决定,但是选择候选人员与向那些人宣传新政却要他亲自去主持。
魏国这次全力推出的这项新政太皇太后尤为重视,我虽不太懂却也觉得它好像对国家和人民都是有好处的。现下的我已经可以比较客观的看待这个年代的生活现状,它毕竟与我之前熟悉的那个生活环境隔了千年以上。
那么漫长的时间当然会有着众多无法想像的变化,更何况魏国如今还是从蒙昧的统治方式中走出来没有太久的鲜卑人,我自然不会高姿态的去指手画脚,事实上我很清楚自己也没那个能力。
天气渐冷,几乎每个日间我都会去冯洁那儿坐一会儿陪她聊聊天,有时也一起做做女红。
我的缝纫水平在她们一众高手的精心指导下终于有了很大的进步,如今就连梅香偶尔也会发出惊奇的感叹,有了她们的夸奖我的动力自是更足。
晚间依旧早早的上榻,就算睡不着觉,也会早早的窝到辈子里,我依旧很怕冷。
拓跋宏偶尔也会光顾我的小院,不过就算会过来也是到夜很深的时,一般情况下在我没睡醒的时他又离开了。
这样的相处方式对我来说真的很好,尽管有时半夜醒来我会不由自主的盯着昏暗的灯光下他毫无戒备的面孔,一看便是很长时间。蓦然惊醒时又会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姑娘怎么又早早的歇下了?”梅香抱着一叠洗好的衣服从外面进来,一见到已经窝在榻上的我立即皱起眉头。
“早睡早起是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我懒懒的回答,外面的风声呼啸,而我也没什么未完成的任务,不躲在被子里又能做什么。这种米虫的生活若是放在现在不知要羡煞多少懒人啊!
“早起?姑娘怕是做不到吧!奴婢是估摸着陛下今日该来咱们这儿了,所以希望姑娘不要这么早就睡下。恕奴婢斗胆说一句,这些时日陛下哪一次过来姑娘陪过了,亏陛下还高兴过来。奴婢瞧着陛下对姑娘是真的有心,姑娘的做法奴婢却是怎么也看不明白,奴婢就怕姑娘一直这样会冷了陛下的心”梅香说话的声音并不高,情绪却很激动。
“爱操心的丫头,你就放心吧,姑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耐着心听她说完我才笑着回答。
对她解释我的想法一定行不通,况且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对拓跋宏的感情有多深,我实在不愿去细想只想逃避着过安稳日子。虽然我也清楚一直这样下去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奴婢逾矩了,姑娘歇着吧,奴婢告退!”她的语气生硬,显然是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本来还有些许睡意,却因她的一席话而彻底失眠了。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时而想起那个熟悉却又已经变得好遥远的世界里的父母亲人,时而又想着眼前的生活。
好在属于冯润的那一小部分记忆被我归置得很好并没能真正侵占我的生活,否则连寄居的这具身体也不能让我安心了。
轻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我警觉的望向门口。
拓跋宏正解着披在身上的斗篷抬头间看到我还没睡着明显的吃了一惊,手中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怎么还没入睡,时辰很晚了!”他的语气温柔,面孔上难掩深深的疲惫。
“日间多歇了会儿,这会儿又走了困意便睡不着了。”我实话实说,日间冯洁去了高照容那儿窜门,我无事可做便多睡了一个时辰,梅香尽责的叫了几回都被半梦半醒间的我给赶走了。
“以后日间还是少歇会儿,多出去走动走动,夜里若是睡不好明日就会提不起精神来。”拓跋宏坐在卧榻的一侧一边脱靴子一边不顾形像的大打哈欠。
他在我这儿一向没有人帮他更衣,所以一切只能由他自己来动手。我当然知道这些本该是我份内的事,不过他不提出要求我才不会傻到自觉的去做呢!
“是,婢妾遵旨!”我忽然玩性大发半支起身子给他胡乱行了个礼,想我此刻的模样肯定很滑稽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拓跋宏欲言又止,微笑着直摇头。
“陛下这些日子着实辛苦,婢妾只是想让陛下笑一笑放松一下心情。”我诚恳的解释,既然他想我给他朋友的待遇那我也不能太吝啬。
“我还以为润儿清醒着在我面前永远都会戴着面具呢!”他的声音暗哑隐含几分难以置信的惊喜,却又似是释然。
“那是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陛下,我心里是畏惧的。”我似真似假的说,不可否认我的骨子里是有着奴性的。除去那讨厌的婚姻束缚,我难道没有因为他是皇帝而对他另眼相看吗!
“也只你才会对我这样说话!”他轻轻叹息,静默了片刻后忽又问:“记得去年在西苑的时,我的那些弟弟们似乎都很喜欢你讲的故事,不如你给我也来一个吧!”
看着他平躺好,状似满怀期待的洗耳恭听床头故事的模样,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轻声说:“我的那些故事都太长,陛下的好奇心又盛,我怕陛下听了会睡不着,不如给陛下唱首我们家乡的曲子吧?”
“也罢,朕是累了!”
唱什么比较好又适合催眠呢,冥想片刻脑海里浮现出一首歌。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
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
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
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
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我的心我的心还在追
城市的灯光明灭闪耀
还有谁会记得你燃烧光亮
果真在我唱到第三遍开始时他就睡着了,寂静的夜里听着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我依旧久久无法入眠,明早的熊猫眼是逃不掉的,逃不掉的肯定还有梅香的唠叨。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上篇算是结束了,很平淡,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希望后面的会好点。估计是少年时期看台湾小言习惯了,我怎么也写不出大长篇来,也写不出复杂的恩怨情仇。如果换做她人,这个上篇估计是可以写个二十万字的。其实我最开始真的只是想写拓跋澄,后来却在搜集材料的时候完全被拓跋宏给吸引住了。我不想说他是历史上多么伟大的帝王,只是他的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实在太让人去心疼了。至于文的女主,我真的很抱歉。因为直到提笔开始写时,她的面目在我的脑海里依旧是模糊的。所以后面若有不小心虐到女主的地方真的不是我故意的,纯粹是为了情节需要。
☆、六,伤别(一)
均田制的推行基本还算顺利,但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对于那部分顽固不化的守旧派拓跋宏在太皇太后的首肯下动用了武力解决,这样的方式尽管看起来比较粗暴,可用在那些不讲道理的奴隶主身上却是最能见效果的。
后来李冲又提出新的赋税征收法辅以新政的推行,新的方法是这样的:
但凡得到国家土地的农民,一夫一妻向国家缴纳粟二石、帛一匹。十五岁以上没有结婚的男性四人缴纳一夫一妻的数额,能够耕田织布的奴婢以及二十头牛的纳税额也与一夫一妻相等。同时那些家庭中有满八十岁的老人,可允许一个儿子不服役,那些鳏寡孤独残疾以及贫困无法生存的人由政府供养。
据说这个新的赋税方法既能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同时也比以前的有所减轻,应该是可以改善百姓的生活的。
尤其均田制中奴婢也是可以分到土地的,而奴婢分到的土地自然是归她们的主子所有,所以这种新的制度对鲜卑贵族们同样也是大大有益的。
我想他们之所以不满,有抵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