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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小强,张歆又去小羊屋里,陪她说了一会话,看了看她功课。
抬脚进屋,就觉得一股熟悉热气围绕上来,下一刻被拥进一个坚实胸膛。
他凑在她耳边:“阿歆,我笨,常会做傻事。我哪里做得不好,不对,你不喜欢,要马上同我讲。你有什么委屈,什么难过,都要告诉我,我笨,猜不透你心思,容易做错事。我们每天都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好。”
婆婆
陈林氏等到张歆回门过后,就回了湖西村。阿玉姐妹三个未婚女子单住,不合适。阿松阿兴搬过来支撑门户。
托了薛伯薛婶照应,张歆隔个两三天过去看看。那个院子里还有福寿阁香料苗圃,香料小菜制作工场,以及储藏仓库。
董氏把福寿阁完全交给了张歆,本以为她不用再防备程家,有些地方可以放开,不想张歆依然维持原来运作和管理方式。
当初在福寿阁推行一套做法,固然有防备程家用意,主要还是为了责任明确,提高效率,少用人手,眼下运行好好,自不想改变。
董氏观望了一阵,试探了一阵,对这个儿媳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唯一担心就是半路夫妻,她又先有了孩子,心里小九九难免多些,不会全心全意与阿启过日子。偏偏阿启还贴心贴肺地就怕老婆继子受半点委屈。程家已经接纳了她孩子,也给了她权,她还不放心么?难道真是因为没让她管家?
张歆进门前,家务是黄氏在管,大事还是董氏拿主意。黄氏是个省事不爱争性子,一开始热心过一阵,管得久了,觉得繁琐操心,勉为其难,程启和张歆婚事刚定下,就提出等大嫂进门,把家事交给嫂子。
在董氏手下,能做到管事下人,都有一定眼光和精明,也有不少人希望换张歆管家。他们都有亲友在福寿阁做事,清楚张歆风格,知道在她手下不容易摸鱼揩油,但只要做到她要求,她很大方。二奶奶虽然好说话,有老奶奶盯着,他们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倒是去了福寿阁那些人,一开始抱怨,做熟了后,一个个都称自在。
一个家里,无其他原因,多是长媳掌家。何况新来大奶奶比二奶奶能耐了。张歆进门之初,有没见识下人在言语上轻辱小羊和小强,那些个管事媳妇可是个个殷勤周道,抢着在大奶奶面前露脸。
董氏看重家中安宁,看出这股倾向,狠狠整治了一番,确立了两个孩子地位,却也不免扫到了张歆脸面。
董氏是准备让黄氏继续管家,让张歆继续管生意。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让两个媳妇都有事做,又井水不犯河水。可张歆态度,让董氏心里有点嘀咕。难道这也是一个喜欢抓权?
好在不久,张歆主动来找婆婆商量福寿阁人事。
张歆喜欢听,程启就给她讲了很多跑船航海事情。张歆发现船员在海上吃食有些问题。
她以前读到过十八十九世纪欧洲人航海故事,淡水和食物是大问题。相比欧洲人跨越大洋,周游世界航行,程启他们只是在近海跑船贸易,又是人烟较多,较为熟悉地区,补给不难解决,然而,口味难合,营养也不均衡丰富。程启说到一些水手在海上患病,在张歆听来多是维生素不足引起。
张歆看到商机,想要开发一些不易腐坏又富于营养半方便食品。以张歆知识,福寿阁经验,做这个不难。先在自家船上试用,觉得好了,推荐给程家船队,再慢慢渗透给其他航海人。做不好,没什么损失。做好了,附带地还有不少好处。
要做这个,就要从福寿阁抽调一批熟练人手。福寿阁也因此要进一批人。
她会起这个念头,自然先是心疼老公,怕阿启在船上吃不好,生病,然后推己及人,觉得是个机会。董氏看出这条,心中就有些喜欢,却不立刻答应,而是慢慢问话,想套她真实想法。
张歆心里还是把婆婆当老板,如今不但是她在酒楼董事长,还能干涉她一家子私生活,更是不敢怠慢,仔细分说。
一番长谈,双方都获益匪浅。观念不同,立场有异,婆媳俩个思维和性格却有相似之处,加上张歆措辞小心,言辞婉转,她解释和想法,基本能为董氏接受。求同存异,沟通理解,双方都觉得轻松不少。
婆媳两个分歧最大还在用人。董氏是这时代大家主母,最信任还是家生子。张歆是几百年后灵魂,更愿意雇用自由民。好在婆媳两个对问题思考方法相似,经过一番利弊比较,达成统一意见。技术骨干还是从家生子里挑选可塑人才,加以培养,或者买入新人,总之要握着对方身家性命,才便于掌控。关系不大辅助人员,大可多雇自由民,免得要管一堆人生老病死结婚生子。
新生意初期投入不大,张歆和程启私房前够应付,就不需要家里出钱了。将来,有望做大,需要追加投资时,再说。
董氏察觉什么,也不说破,点头赞同,又试探地要让张歆管家。
张歆笑着推掉:“管好一个家不容易。我看弟妹做得很好。我在外面长大,到现在还理不清本地规矩,没得闹出笑话。娘还是让我些我能做好事吧。”
张歆离开后,董氏陷入思考。这一下,不担心张氏心不向着阿启了。阿启这么捧在心口护着捂着,就是块石头,也会暖起来,何况是个经历过人间冷暖聪慧女子。这是好事,却也可能孕育着新问题。
当初,她以程四偏爱庶子,无故责打嫡子为由,逼着程四将程启程放财产分割出来。其时,两个孩子都小,程四交出来资产,说是一人一份,都在董氏手上,至今也没有真分开。
这些年,经营得法,出息不错,母子几个又不爱奢华浪费,应付日常开支,尚有结余,都被董氏买了田地,所值增长了一倍多。然而这部分,比起出海贸易所得还是小头。
自从程启接手两艘船,跑起生意,程四在旁指点,却已不分收成。船是董氏,所得二成归她,其余程启与程放平分。
需要妥协让利时候,程启拿出来让是自己那四分利,该给母亲弟弟,一分不少。这些年,程启辛苦跑腿,出生入死,亲历亲为,给自己挣钱,远不如给弟弟挣钱多。其中种种,程放知道,却未必知道清楚详尽。
程启是大哥,主动这么做,让她做母亲很欣慰。程启一直没有家室,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她手上还有一大笔资财,将来要分给兄弟两个,到时候总不会让程启吃亏。
可如今,程启娶了妻子,还是个很有能力妻子,事情变得不一样。
董氏了解长媳性子,不爱占便宜,也不肯吃亏。她若还没把阿启放进心里,不会关心阿启财政。可一旦有了夫妻一体意识,她就会关心阿启各个方面,不会喜欢自己男人被人“占便宜”。
阿启给她讲将跑船贸易,多半被她听出了些什么。她自持身份,不会贸然干涉,可已经打定主意新开生意不让人分去一杯羹。芥蒂已生,即使不说出来,行为中也会带出来,长期下去,必会影响兄弟感情。
阿启心眼憨实,能娶到个真心对他好精明妻子,是好事。董氏不怪罪张歆私心,她自己当初也是这样过来。
程老太爷临终前给儿子们分家。除了庶出老三分了出去,其余三个只在名义上分开财产,实际上都抓在老夫人手上。老夫人喜团圆,好抓权。三兄弟住在一个大院,吃在一口锅,从同一个账房支钱花。
分家前,程四做生意从公中拿了本钱,所得也尽归公中。分家时,大房长子长孙,有功名,有官职,二房该承继叔叔那份,四房媳妇嫁妆多,又会做生意,分来分去,四房分得最少。董氏不痛快。
大房出仕做官,一无强硬靠山,二来才具平平,俸禄微薄,要好名声,手不敢伸长,根本入不敷出。婆婆高兴贴补,觉得长子给家里争了光,有前途。二房大手大脚,胡乱折腾,总伸手要钱。婆婆有心补偿,愿意给。
婆婆能给得痛快给得大方,是因为她还有一个会做生意会挣钱小儿子。小儿媳嫁妆丰厚,又会理财,还不乱花钱,四房倒是最不需要用钱,最不必给钱。程四辛苦奔走,夫妻常常别离,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董氏心里越来越不平衡。
当程四说起想要自己买船出海贸易,她立刻赞成。二房阻止,婆婆犹豫,不肯出钱。她立刻将嫁妆首饰拿出来,让程四拿去变现买船。这船不用公中钱买,挣钱就没道理归公。
等到大房来信劝说,婆婆想明白,程四已经收了原来生意,专心于四房自己海上贸易。婆婆曾想拿钱去赎她陪嫁首饰,可当日程四就不是当,而是变卖折现,无从赎起。
二房与婆婆出主意,又提出出钱再买一艘船,交给程四经营。程四称货源有限,目前两艘船都用不了。
程四带了苏氏回来。婆婆对她提出两件事,让大房二房出一部分买船钱,参股目前四房独自生意,让程四纳苏氏为妾。她拒绝了一件,答应了一件。
后来,她要程四给儿子分家,这也才把程四那份从婆婆手里分出来。
世上事,有得有失。劳动成果终于归自己,归自己孩子,这些年辛苦忙碌有所值,她过得很舒心。
那时,恨婆婆偏心,觉得不可理喻,如今自己做了婆婆,面临相似问题,有些明白婆婆想法。
长子做官,是给全家人挣体面,挣地位,应该支持。
次子早年出继,没有得到很好教育,性格能力都有缺陷。这是父母贪心代价。做母亲已经改变不了这个儿子,只能尽量为其打算,让他生活平顺无忧。
次子出继后出生小儿子,早年格外受宠,长大了,不能如父母期盼读书上进,偏会挣钱,合该拿钱给母亲或支持或补偿兄长。
婆婆心里有自己账本,理得很平,媳妇感受不在计算中。她这个媳妇,是婆婆把握不住变数,难怪婆婆不喜她,算计她。
部署被她打乱,婆婆仍然尽可能多地给二房留了些东西。临终把自己陪嫁尽数给三个嫡孙女做嫁妆。数量一样,程秀得是不值钱几样,好都给了刘氏两个女儿。
结果呢?二房母女为了嫁妆首饰反目成仇。长期偏袒纵容,让二房夫妻父子养成了大手大脚习惯。婆婆苦心孤诣多留一些,只让他们一开始花得更痛快,穷得更快。
倘若婆婆泉下有灵,不知会不会后悔。若能早早让二房众人明了自己处境,与人为善,量入为出,二房今日多半不是这般光景。
又或者,婆婆知道,只会更怪她,认定只要他们肯将自己赚来钱分给二房,二房就能衣食足而知廉耻?
阿放比之二哥,黄氏比之刘氏,不知强了多少。可二儿夫妻比之老大两口子,本事差得远,也差不多是不出力,白拿分红。
要说阿启阿放两个,一个爱动一个爱静,能力原本差不多。论到读书算账,还是阿放强些。可这些年,阿启在外面跑,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人脉广。阿放顾着家里,顺便做些管事就能应付订货工作。日积月累,差距就拉开了。
阿放挑了个无才就是德老实媳妇。阿启死活娶进门拖儿带女就敢闯天下,只手空拳就能挣出份家业厉害女人。差距已经不是一般地大。
趁眼下兄弟妯娌感情正好,给他们分家吧。把产业彻底分离开,阿启媳妇可以更用心经营他们那一份。阿放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