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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你怎么乐心姓‘青苏’?”
“咳咳……”苏青吃得太急被噎到,孤城赶紧为她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下肚后,苏青对孤城做了一个“啊~”的口型。不知怎么的,孤城莫名其妙地就跟着苏青“啊~”了一下,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苏青抓起一个糕点塞进孤城嘴里。
苏青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没办法作出解释,只好装作没听见赶快转移话题。“孤城啊,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心情再不好,别让肚子替你遭罪。快快多吃点儿。”
孤城将嘴里的东西使劲儿嚼碎了咽下,迫不及待地又追问道:“你怎知我是谁?又是从何得知我心情不好的?”
苏青:“……”
苏青真想抽自个儿一大嘴巴子,暗暗埋怨这嘴咋就要漏风呢!
不管了,事到如今,她打算死撑到底,将目前的局面保持下去——你知我知,你问,我就是不回答。而现在要做的,便是先发制人……
“你没有与巩州军勾结,你是被诬陷的,对不对?”
孤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并且,相信自己是受奸人所害,她是第一个。心里难以言说的感动,孤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敢跟我走吗?”
“你是要我逃?我不会逃的,逃了,便等于认罪。”即便他很想与她在一起,舍弃一切,身份地位、荣华富贵……只为陪她到天涯海角,看遍世间繁华。可自己乃负罪之身,一走了之,只会连累于她……
“不是要你逃,而是去探明真相,为你洗去冤屈,我已经有方向了,只要你相信我。”苏青坚定地看着孤城的眼睛,半晌道:“我只相信你。”因为孤城是深受其害之人,身为一个受害者,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我只相信你——苏青不会明白她这句话对孤城有多重要。
“我能做些什么?”
然而她的回答却是……
“钱袋,保镖。”
孤城:“……”
“保……镖?”
☆、第八十二章 睡美人
有些人,若不是心甘情愿留在原地,你就算派上八百重兵把守,也困不住他——
比如孤城。
何况还是在他的安王府。
于是,苏青顺利将孤城偷走了。
……
“乐心,许久不见,没想到你的轻功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苏青突然停下,脸上表露出一丝不耐烦,转身对孤城道:“举起一只手。”
孤城虽不解这又是哪一出,却还是顺了苏青的意思。谁想苏青猛地一拳打向孤城的手掌心,孤城不自主使出劲道握住苏青的拳头,稳稳接下了这一拳。
“疼吗?”苏青看着孤城,面无表情。
孤城觉着气氛不对劲,怎么看苏青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于是笑道:“怎会疼呢!?你又没与我认真,自然是不疼的。”
“那就是了。”苏青背手转身继续朝前走,留下孤城费劲琢磨这话,没个结果。两三步跟了上去,又问道:“这是何意?”
苏青只盯着前方,头也不侧一下,摆明了正在气头上,“刚才那一拳我已经使出全部力气,你却说不痛不痒。别再自欺欺人了,青苏子真是会武功的,而不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是吗?”苏青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孤城记忆中的“青苏乐心”,或许,她从来都不曾愿意做任何人,青苏子真也好,青苏乐心也好,她谁都不是,只是苏青。
好一会儿才发觉身边少了点儿什么,驻足回望,孤城远远地落在后面没有跟上来。在孤城面前,以前的苏青从不知道“低头”两字怎么写,但此次回来,她是抱着还债的心态来面对他,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去到孤城身边,捉起他的手腕硬是拉着他往前走。若没记错的话,这应是自己第一次主动触碰孤城。“你答应我,以后都叫我苏青,我就不再提及过去。”
孤城,你还在瞎想些什么?——孤城暗骂自己太不该,老天已经如他所愿将她送回自己身边,便不该奢求其他。再者,无论从前还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人。相信她遭受了此番变故,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不肯承认身份。可她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的种种迹象,何以不够证明她就是原来那个人?那么自己何必再执着于听她亲口承认?珍惜当下才是最应该做的。眸子里泛起冰花,上扬的嘴角颇有点儿佻达的味道。“我答应你,青儿。”
心里一咯噔,苏青果断放开孤城的手,心想给了他一点甜头,他便得寸进尺,看来是死性不改,自己真是低估了他。不知不觉,两人又回到了当初,与那时一样,孤城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问个不停,苏青只顾闷头往前走,不予理会。唯一改变的,是苏青的心境,此刻的她并不反感与孤城在一起,反而觉着——这种感觉挺好……
于是,两人最后趴在了青苏府的围墙上。这恐怕是他堂堂邢国北将军——安王孤城,生平头一次翻墙。“来青苏府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走。”苏青一声令下,两人腾空而起,径直落到了青苏乐心的房间门口。之后,苏青带孤城一路摸到那间废院儿,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
仔细观察承青夜那晚发出怪响的房间周围,发现门窗都是锁住了,绕了一圈绕回门前,苏青托起下巴正思考对策。
孤城现在就是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安王府出来后,苏青什么也没与他说,只让自己跟着,也不知她此刻想做什么……
“你打算进去?进去做什么?”
“啪”一个响指,苏青朝孤城的鼻子竖起一根食指,只道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四个字……
“上房揭瓦。”
“啊?”
……
这下可好,出来尽干些偷偷摸摸的事,又是私闯民宅,又是上房揭瓦,他孤城的一世英名全毁在苏青手上了。想到今后跟她一起到处跑,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离谱的事儿来,孤城便不敢再多想,乖乖帮着苏青搬瓦……
看着洞口差不多了,苏青首先纵身跳下,孤城根本来不及叫住她,无奈只能跟着下去。
房间里面倒出乎苏青意料,院儿里是残枝败叶,一片荒凉萧索,原以为房间也应是厚厚几层灰,蜘蛛网满天飞才对。岂料里边儿干净整洁,只是简陋了一些而已。虽是大白天,但由于整个房间关窗闭门,显得有些阴凉昏暗。若不是方才他们在房顶掏了个洞,透了一束阳光进来,这地方感觉真有点儿阴森森的。
转身见罗帏轻垂,不知为何,像受到指引一般,苏青不自觉地朝床边走去,越接近,竟一点点紧张起来。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缓缓掀起床幔,苏青看见了一张安然祥和的睡脸,那张脸,眉宇间似乎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是谁会睡在这里?孤城见苏青神色有些奇怪,便走到她身边,看到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
“她是谁?”
“不知道。”
“可她长得……与你有些相似啊……”
“嗯?”经孤城一提醒,苏青又仔细瞧了瞧这个“睡美人”,怪不得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原来是像自己。苏青愈发肯定来对这里了,绝非巧合,此人身上一定藏有什么她想知道的东西。
苏青正犯愁,不知拿眼前的“睡美人”如何是好时,一双清澈明眸红尘梦醒,微微闪动……
苏青与孤城微惊,相视了一眼,而后纷纷注视着“睡美人”,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犹如花瓣上滑落点滴露珠,“睡美人”凝望着苏青,竟逐渐湿了眼眶。
“你把她弄哭了?”
“你是不是傻!?不是我!我在这儿站着呢,你看见我做了什么吗?”
“也是啊,那她为何看着你哭泣?”
“鬼知道……”
苏青僵硬着脖子与孤城对话,几乎从牙缝间挤出一个个字来,嘴皮子都不见动一下,生怕被“睡美人”听见,不时白孤城一眼,嫌他话多。
☆、第八十三章 尘封的往事
“真儿……”
从“睡美人”微启的嘴唇中似乎飘出“真儿”两字,声音细小且微弱,但凭嘴型能猜出七八分。
“真儿?你小名么?”
“我哪有什么小名!?有那也是‘青儿’!”
“噢~明白了,青儿~”
“你闭嘴!”苏青狠狠瞪了孤城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开玩笑。
“真儿……我的女儿,娘终于等到你了……”
真儿,睡美人,娘——苏青将几个关键词在脑子里串了一串,又与青苏府联想起来,最后得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
“她说的,难道青苏子真!?那她不就是大夫人杨樱了!?”
苏青心里虽是这般想法,却连连摇头自我否认。见她挣扎着想起身说话,显然力不从心,于是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挪了挪枕头使她靠着。既然她把自己认成青苏子真,那自己便顺着她的意思演一次。毕竟她或许知道些什么秘密,若是说错了话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枉费了自己与孤城翻墙又揭瓦的,更为重要的是断了线索,才真能把肠子悔青。
酝酿了下情绪,眼眶已然起了一层水雾,苏青哽咽道:“娘,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他骗了所有人,他把我关在这里,一年多了啊……你姨娘的冤魂,日日夜夜纠缠于我,求我替她报仇……真儿,若不是为了等你,为娘早就活不下去了……”
也不知杨樱是否精神有问题,苏青怎么觉着越听越糊涂,朝孤城使了个眼色求助,孤城却耸了耸肩,意在说:“你都听不明白,我更不明白了……”拱了拱鼻子,甩给孤城一个嫌弃的眼神,无法,还是得自己上。于是,苏青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姨娘她……不是得病去世的吗?”
“骗子,骗子……是他杀的,是他杀的。我在你姨娘的遗物里找到了证据。真儿,证据就在娘的衣服里,他给娘下了药,娘没有力气,你自己拿吧……”
杨樱说话上句不接下句的,苏青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还是照做了,从杨樱的衣服了摸出一张纸。或是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泛黄,生怕弄坏了它,苏青轻轻将它展开一看,纸上只有短短两行字……
却蕴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足以翻天覆地的秘密,令苏青惊心怵目,舍桥不下。孤城见苏青惊愕失色的样子,不免紧张起来,上前一步靠近苏青,伸手道:“给我看看。”
……
苏青万万没有想到,一切的源头竟然在青苏府,那两行字印在脑海里,她几乎能确定杨樱口中的“他”所谓何人,并且相信孤城看了纸上的内容,也一定豁然贯通。只是苏青还想弄明白在杨樱和三夫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她还需要从过去找寻线索,否则单凭一张纸无法使她进行下一步行动。
好在杨樱虽然精神有些恍惚,但没有疯癫,苏青问什么,她还是能答得出来。就这样,杨樱为苏青打开了尘封的往事……
……
从青苏府出来,苏青将孤城拉进一家客栈,点了一桌子菜,准备吃了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
孤城却没什么胃口,心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怎么也静不下来,心绪烦乱不已,真是服了苏青太耐得住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大吃大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