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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得了莫大的鼓励,那姑娘咬了咬唇,毫不犹豫地开了口,“姚组长特别好,特别负责任,每天下班她都会留在厂里清点检查,平时也总提醒大家注意生产安全。”
“而且而且”那姑娘迟疑地看了眼脸色铁青的何主任,说不下去了。
廖青梅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大家明显都很赞同这姑娘的话,但在廖青梅的目光下都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确实,廖妈不过是个小组长,而眼前的何主任却是能掌握他们命运的人,他们选择闭口不言,廖青梅非常理解,但也感到非常心寒。
这里的人不仅大半都是廖妈的同事,还有不少是廖妈手下的组员,对工作尽职守责的廖妈每次和领导起冲突然,绝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护着这些人。
“我”眼看着那姑娘瞅着何主任的眼色还要再讲,旁边的人赶紧出马把人拉开了,其中也不排除有何主凭的眼神指使震慑。
“何主任,不知道你要怎么解释。”顾铭朗没有强制阻止,转脸看向何主任要解释。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些人不懂事,一点小恩小惠就被人收买了。”何主任摆手,继续给顾铭朗开烟,这次顾铭朗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却没的抽,拿在手里把玩着。
何主任一见有门,立马冲廖青梅的方向使了使眼色,“顾队长,要不我们屋里说?”
见顾铭朗神色有所松动,立马起身带路。
两人都当坐在一边的廖青梅不存在。
等院子里只剩下廖青梅一个人,她想了想,起身去找先前说话的姑娘,看着别人把她拉上二楼,廖青梅直接往楼梯那里去。
“你傻啊你!你跟何主任做对,你不想干了啊!”屋里训斥声和哭声交杂,手已经抬到门边的廖青梅生生止住了敲门的动作。
“可是明明就不会是组长,组长她”
“说你傻你还不乐意!什么组长不组长,出了这么大的事,姚组长还想回鞋厂?除非她祖上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不然绝无可能。”
“张姐!”
“哎,爱华,你还小,哪里晓得鞋厂有多复杂,我也知道这事不可能是姚组长干的,但现在领导想要是她干的,那还能是别人干的?也就是你傻,什么也不懂就冲上前头去,得罪了人还不知道。”
“”廖青梅叹了口气,转身下楼。
“你呀,赶明儿好好去给你赵姐求个情,让她在主任面前说说你的好话,看能不能留下来。”
廖青梅眉一皱,停下脚步。
“我不去,她就是个小人,两面三人,亏组长平时对她那么好!”
“啧!傻丫头,你听我的没错,我跟你说啊”
之后的话,廖青梅没有再听下去的欲望,下了楼来,正好顾铭朗和何主任谈好了,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放松,何主任脸上志得意满的表情看得廖青梅格外刺眼。
再看一眼和他相谈甚欢的顾铭朗,廖青梅头一甩,直接走了。
“生气了?”没一会,顾铭朗从后头追了上来,替廖青梅拨开挡在眼前的衣服。
廖青梅没说话,对顾铭朗的操守她还是有信心,也知道他有他的做事方式,但她就是看不惯。
“何建军这人有猫腻。”顾铭朗笑,低声向她解释。
廖青梅停下脚步看向他,顾铭朗也认真地看着她,看他的眼神,廖青梅就知道,得了,知道这一句就够了,别的也不要再问了。
见廖青梅没有再问,自顾自往前走,顾铭朗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点,大步跟了上去。
“我送你回医院。”
第39章 冰山一角()
说完送廖青梅回医院的顾明朗刚出了巷子就被同事接走,廖青梅这会也不急着回去,一个人在如蛛丝般盘根错节的巷子里转悠。
她们先前去的院子只能算是较多职工的聚居,还有不少职工住在别的地方。
廖青梅并不清楚具体位置,但她可以慢慢找慢慢看。
先前在那个院子里廖青梅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就连顾明朗也没找着机会了解情况,说是走访不过是听何建军一个人说而已。
其中事实被严重歪曲,还是当着她的面。
陆续找到两户人家,廖青梅还没有进去就被人赶了出来。
“走吧,走吧,该说的我们都跟公安说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事故发生的时候我在车料子,什么也没看见,你去问别人吧。”
“哎,不知道不知道!”
这还算好的,有个大妈把廖青梅赶出来的同时还把门边的竹条扫帚扔到廖青梅的脚边,虽然没有砸到人,但正好砸进水坑,溅起大片泥点,落了廖青梅一身。
“你还有脸来我家,我告诉你,妈你妈干下这丧尽天良的事,迟早要遭报应的!”
说完门砰地一声被摔上,留下廖青梅无奈地站在门外。
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廖青梅默默把扫帚捡起来放好,才转身去找厕所。
类似城中村的居民区只有公共厕所,廖青梅找了两天巷子终于找到一个。
泥点不仅溅到了衣服鞋子上,脸上还有零星几点。
这个厕所砌在墙缝里,特别深,廖青梅走到最深处洗墩布的水池子边,还没拧开水龙头,就听到了男女轻声的嬉笑声。
“干啥呀,急啥!你轻一点!往里走一点,别人看见了得多丢人!”女人捏着喉咙的娇笑声听在耳里,让人格外适应不良。
“哎呀真是冤家!”适应不良的同时,又带着莫名的熟悉,总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一样。
此时的情况莫名地有些尴尬,廖青梅想走又走不得,她伸脚踢了踢墙边的墩布,原以为这对野鸳鸯会走呢,没想到人家半点也不在意。
“别闹!是不是有人呀?”还是那个女人。
伴随着几声叭唧声,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都盯了半天了,哪里来的人,可能是哪只野猫吧。”
是何建军!
廖青梅下意识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呼出声,这会她也听出来那女人是谁了,不是别人,正是赵香莲。
难怪她会觉得别扭,想到赵香莲一个半老徐娘,捏着嗓子娇滴滴的撒着娇,廖青梅瞬间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厕所这么脏污的地方,这两人竟然半点也不顾及,听着不绝于耳的吻啃声,廖青梅死死地捂住耳朵。
“想不想哥?想不想?”
“想!想,想,想。”
“嘿嘿,哥可是想死你了,怎么地,哥比你家四瘸子好吧,啊?”
“”
耳听着这两人就要渐入佳境,原以为自己会要现场旁听一声动作戏,没想到有人及时出现解救了她。
“妈!妈!你在哪!快出来!”外头传来小孩子尖利的呼喊声。
耳边的声音猛然一停,何建军突然开口,“得了,我儿子喊妈呢,你赶紧地,去看看!”
这句话廖青梅倒是听在了耳里,只是一直捂着耳朵没听得太过真切,她也没心思去细听分析意思,满心正庆幸这两人走了呢。
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廖青梅才打开水笼头,一边擦着身上的泥点,一边暗暗腹诽。
难怪前世廖妈总被赵香莲无故欺压,就连几乎到手的主任位置也被人抢了去,原来赵香莲早和何建军搞到了一起。
这就不难理解了。
匆匆洗了手,廖青梅赶紧从气味难闻的公厕走了出来,这时候的厕所可不是后世那种装修华丽带马桶的,而是水泥台子砌起来的蹲坑,连门都没有的那种,这时候也没有天天搞卫生的人,里面的气味有多难闻可想而知。
也就这个公厕构造有些不同,里面有个洗墩布的小水池子,刚好和外面隔开来,不然廖青梅这么大个人站在里头,赵香莲也没脸那么喊下去。
真不嫌丢人!
廖青梅擦着手,快步往外走,虽然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但她这辈子都不要来这个鬼厕所了!
一只脏兮兮的皮球突然滚到廖青梅的脚边,好在最后一刻廖青梅反应过来,赶紧拐开了脚,才没有踩上去。
紧接着一个小男孩从旁边的门口哒哒跑出来,追着球跑到墙边,也不嫌脏抱起小球就要回院里去。
“小朋友以后玩球不要到路上来,很危险的知不知道?”看路上许多轧痕就知道这条路上平时走的车不少,这么小一个孩子在路上玩球,没事还好,要是被车撞了,或者因为皮球把车弄倒了怎么办?
廖青梅好心好意,没想到小男孩一把把她甩开,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想跑。
眼看着他一脚要踏进坑里,廖青梅忙去拉他,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花白头发踮小脚的老太太,劈手打在她的手背上,速度极快地把小男孩塞到自己身后。
“哎,我说你这姑娘,你怎么这么不能容人呢?你和个孩子计较个啥?”老太太劈头盖脸地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了。
“我”
“还我啥我,我家娃玩个球碍着你啥事了?你这还没事呢,要是有事你不得吃了我家娃啊?你心怎么这么狼呢!”小男孩扒着老太太的裤腿看廖青梅,黝黑干净的眼眸里满是好奇。
“大奶,我真没有,这不是看他要踩坑里去了么,想拉他一把。”廖青梅无奈地指了指小孩半只脚踏着的水坑。
“哎呦,我的个乖孙!”老太太一惊赶紧蹲下把小孩子提到怀里,一摸,裤脚湿了半截。“你咋不早说呢,你安的啥心哪!”
老太太一边嘀咕着一边把孩子抱进了屋里。
廖青梅指了指自己,半天张不开嘴,她倒是想说来着,那也要她有开口的机会呀!
今天的运气真够背的,廖青梅看着最终还是被溅得满是污渍的小白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里算是没有半点进展了,还是等顾明朗那边的结果吧。
回了医院,廖爸趁廖妈睡着的时候已经赶回去上班了,轻轻擦了擦廖妈脸上未干的泪痕,廖青梅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廖妈并没有她相像的那么坚强,儿女虽然可以信赖却不足以成为依靠,哪怕心里再委屈害怕她也要站在儿女的身边,替她们撑起一片天。
现在廖爸回来,不止是廖青梅重担减轻,廖妈也终于有了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事故的原因还在调查,伤势较轻的职工已经陆续出院,过重的早早转去了省城的大医院,留在医院的只有廖妈在内的四个人。
好在这次事故并没有大的人员伤亡,除了想不开自杀的那个。
提起兰香姨,廖青梅不由得有些唏嘘。
她去给她送钱的时候,正好赶上男方的家属在闹事。
刘兰香是外地人,前几年来靖北遇到了比她大五岁的丈夫,两人结了婚生了个儿子,省吃俭用地把房子盖了起来,今年刚开始出租收租金。
本来夫妻两个都在厂里做事,再加上家里的租金,生活正一步一步往好的方向发展,没想到鞋厂突然出了这事,男人还接受不了现实自杀了。
现在租户门嫌不吉利纷纷要退租,孤儿寡母带个丁点大的孩子,男方的亲戚门像是狼看到了肉一般,立马涌了上来。
廖青梅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谈房子的事情。
廖青梅虽然喊姨,实际上刘兰香才二十三岁,正是年轻的时候,再嫁人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