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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可有妻妾?”
李井怔了怔,反应极快道:“有,三妻四妾,还很年轻漂亮。”
连宜心里嗤了声,脸上却浮起笑容:“这就好办了,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正巧李井小厮打听回来,立即铺开纸笔递给主子。李井不明所以然地写了几个字,连宜让他伸出双手,模仿他的字迹写了字在掌上。李井与小厮面面相觑,不明白连宜捣什么鬼。
“若是这场官司输了……”李井性格粗糙不代表他是笨蛋,丑话要先说在前头。
连宜轻描淡写地笑笑,没人比他更了解莫云岫的性格:“放心,莫大人是很好说话的人。”莫云岫凭喜好断案是公开的事实,木瑾茗就是以草根身份入了他的眼,破格提拔成了衙门师爷,这在落霞镇是绝无仅有的事。
这一次,连宜想赌一把。
第二十八章、玩弄文字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一开始莫云岫的确相当不高兴。李井老父状告不孝儿,声泪俱下证据确凿,条条血泪控诉令人发指。李井却是跪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痛哭流涕博取同情。
莫云岫最讨厌这样拖拖拉拉不干脆的人了,认就认,不认就辩。待开口询问,一问一摇头,只是流泪不说话。莫云岫恼得丢签要打人,李井这才行动,膝行向前,对着父母官伸开双手。
莫云岫剑眉微拧,看清楚他两手上书几个大字。左手写“妻有貂蝉之貌”,右手写“父生董卓之心”,看着看着,面色就古怪了起来。
李井心里象揣着小兔般乱跳起来,县令大人这脸色不对啊!难道连宜的法子不管用?
堂上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对李井手掌上的字无比好奇,写了什么大人脸色变成这个样子?刚才还闹哄哄的公堂顿时鸦雀无声。
“呵!”莫云岫优美的唇角微勾,率先笑了出来。先是轻声的笑,闷着头笑,然后放声大笑,清越的笑声响彻在庄严威武的公堂之上,绕梁不绝。
底下众人脸色俱变,好奇者居多。
莫云岫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左手肘支在桌面上,别提态度多亲和声音多温柔了:“这个法子,谁教你的?”
木瑾茗看了县太爷一眼,一般说来,莫云岫放下身段的时候,就是他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了。
李井心里暗道果然如文书所说,县令是个亲切的人。不安的心不由放一半下来,唇动了动,想起文书所说不能告诉外人,只得摇了摇头,硬着头皮抗下来:“大人明鉴,此法是小民自已想出来的。”
莫云岫不相信地摇头,这样神经大条的人能想出如此精细的主意,他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幕后人不愿意出面,“打你二十大板你就会招了。”莫云岫嘴里说着恐吓的话,脸上温暖和熙的笑容不改。
李井惊出一身冷汗,文书没说县令大人是这样反复无常的人啊!别说二十大板,一板子他就会招了!
堂上记录的连宜眉毛微挑,手下不停,笔耕不辍。
木瑾茗提醒似地咳嗽了一声,大人又在公堂上随心所欲了,这样感情用事是要不得的。
莫云岫斜瞥了师爷一眼,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唇角上挑,懒洋洋地说道:“写几个字看看。”
李井不解,旁边的衙役递上笔砚。
李井这才恍然大悟,暗赞连宜高明,连这种小细节都考虑到了。当下放心地留了墨宝,莫云岫核对过他掌中的文字,笔迹果然一模一样。
莫云岫嗤笑一声,还断什么,结果一目了然,猛一拍惊堂木,喝道:“禽兽!”
底下诸人吓一大跳,只有李井露出得逞的笑容。
莫云岫如他所愿神速宣判了结果:“你这老禽兽!老而无耻,为老不尊,竟要加害孝子?趁本大人心情好,还不速速退下!”
李老爹大惊,一众人等不知道李井提供了什么证据,大好的形势竟然被全面翻盘?
“大人……”
“下一个!”莫云岫就象精明市侩的律师,不再理会没有价值的事主一眼,潦草地打发他们,“本大人判决已下,想知道原因,去问你那孝顺儿子!”
李老爹看到李井手掌上的字时气得差点仰倒,这个不孝子啊,这样当众毁他的名声,说他贪图儿媳美色!晚节不保啊晚节不保!
不提李老爹和李井在门外如何吵闹厮打,莫云岫这边早就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连宜落笔的手稳定了许多,唇角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在大多数人心中奉为神圣的孝道,在莫云岫那儿连个屁都不如,跟莫云岫讲孝道,不如对牛弹琴去。不过,这跟他没关系,重要的是李井赢了,李家一半家产归了他。
是不是该想个法子,带小瑾离开,去可以施展他们才华的更广阔的地方?连宜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
昏昏欲睡的晌午,香气缭绕中,翻阅卷宗的莫云岫忽然开口:“师爷。”
坐着直打瞌睡的木瑾茗骤然惊醒,强打精神道:“是!”
莫云岫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一页卷册:“这宗案子……”
木瑾茗瞌睡虫顿时飞走:“大人有什么问题?”
莫云岫垂眸看着卷册,欣长浓密的睫毛如羽扇般覆盖在璀璨的珠眸上,从书房纸窗透射进来的金色阳光在那两扇长睫上涂下温柔的金黄色,他半身身子沐浴在柔和的光线当中,闲散的家居便服竟也能穿出如画一般的风采。
“这宗逼奸案……”莫云岫抬眸,眸子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茶水浸润过的红唇反射着漂亮的果冻色。木瑾茗惊叹地看着。
莫云岫长眉微挑,琉璃眼珠笔直对上了木瑾茗来不及转移的视线:“看什么?”
木瑾茗怵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啊,没,没什么!大人是说逼奸案吗?这个小的清楚,大人想问什么,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云岫把她的窘迫看在眼里,嗤笑:“紧张什么?好象你是这宗案件的事主。”
木瑾茗擦汗:“不,不是……”越回答思维越混乱,暗恼自已不应该,莫云岫的美色是能沉迷的吗?那是个吃人的霸王!当下定了定神,小心地询问:“大人对这宗案件,有什么疑问吗?”
“嗯。”莫云岫沉吟着敲了敲桌子。
是件很简单的案子,乡绅的宝贝女儿被恶棍强暴,且勒索金镯而逃。罪犯落网送至官署,审判收押,一切简单明了,罪犯也交待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没有什么可以翻案的冤枉,罪犯也确实是地方恶棍。不知道莫云岫对这件案子还有什么疑问?
“‘揭被夺镯’,‘夺镯揭被’……”莫云岫感兴趣的是这几个词,反复念了几遍,笑看她,“师爷对这两个状词怎么看?”
“啊,怎么看?”木瑾茗装傻。
莫云岫温和地笑笑,阳光笼罩中似乎连脸孔都在发光:“这名乡绅的讼师,真是熟读法律的高才呀!”
木瑾茗继续装傻:“这两个词语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莫云岫笑得眉毛飞扬,微眯的眸子水波潋滟,若不是此事牵涉到她,木瑾茗都要放松心弦欣赏男色了,“揭被夺镯,目的在于谋财,了不起只犯一项罪名,而夺镯揭被,却是先夺取镯子后实施强暴,两罪并发,必死无疑!”
莫云岫吁了口气,唇角带着揶揄的笑,似有若无地瞥向木瑾茗:“所以我才说此人高才!”
木瑾茗恍悟:“原来如此,大人真是高见!这名讼师当得高才之名!可惜呀可惜,我听说这位乡绅老爷此次请的讼师只是乡野间的无名之辈,官司了解之后就杳无音讯了,真是可惜!”重重捶了下手,木瑾茗学着莫云岫喟叹,“所以说,能人多出自民间!千里马固然好,还需要大人这样的伯乐来常识!”
莫云岫扯了扯嘴角,对她的不要脸很是无语,这不是拐着弯吹捧她自已是千里马吗?别以为她私底下赚外快的小动作会瞒得了上级领导,县衙里都是他的耳目,也就是他这个大人不计较大度罢了,换做别的小肚鸡肠的试试,哼!
这不安份的家伙,倒是真会钻法律条文的空子,收钱办事两不误,还挺让他欣赏的。
第二十九章、杀妻唆使案
天气越来越冷,木瑾茗穿了新的夹袄,瑟瑟缩缩走在初冬的丽日里。这是南方的天,若是酷寒的北方,估计已经下雪了。
木瑾茗有些庆幸生在江南的温暖气候里,她这种怕冷的体质,去了北方得遭罪。
刚走进院门,就看见一伙平民打扮的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县衙,群情鼎沸情绪激昂,这种现象衙门里头每天不间断地上演,打官司的喊冤枉的,甚至在衙门口就撒泼打架的,木瑾茗就象在医院就职的老医生,看惯生死已经引不起任何情绪上的反应。
淡淡掠过一眼,她镇定地走进了县衙。
大堂上在审案,莫云岫高坐堂上,底下或站或跪着几个人。木瑾茗因为迟到从侧门过,把手上的油纸包交给等候在此的衙役,悄声说道:“大人要的五香肉。”不知道莫云岫一大早发什么疯,不让她公干倒支使她跑出去买肉?
衙役点头,见她往堂上看去,故意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木瑾茗没放心上,随口道:“审什么案呢?”提步就往堂上走。
衙役见她没有偷闲的自觉,只好出言提醒:“大人吩咐小的,若是木师爷回来得早,还有东西需要师爷辛苦去买。”
木瑾茗点点头,忽地眸光一闪,看住了他。
衙役与她对视,目光闪烁。
木瑾茗皱了皱眉:“大人这是干什么?一大早让我跑东跑西……”探头往堂上看去,隐隐绰绰看到堂上人的衣角。
衙役又挡住她的视线。木瑾茗疑窦丛生:“大人不想我今天上堂?”衙役抿着嘴不说话,“是要我回避今天这件案子?是什么案子?”说完伸手去拨人高马大的衙役。
衙役尽职尽责地守着门口:“木师爷,这是莫大人的命令!”
官高一级压死人,木瑾茗皱着眉毛往后退:“好吧,既然是大人的命令……”往后转的身体忽地转回来,衙役先她一步再次挡住。
木瑾茗瞅瞅衙役面无表情的脸,干笑:“反应很快,哈哈!”这么死板地执行上头命令,准是莫云岫亲兵没有错。
衙役盯住她没有说话,一脸再不走就砍你的阴沉表情。木瑾茗看着他身后空气的眼睛慢慢瞪圆,轻声提醒他:“啊,大人!”
衙役阴沉的表情变成了蔑视,想诓他,不可能。但是身体很快被人推开,莫云岫当真从里边走了出来。
衙役慌忙闪到一边,老管家指挥一班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莫云岫目不斜视地从木瑾茗身边走了过去,他穿着暗红色官服,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剑眉斜飞,两只眼睛星辰般闪耀,硬是让深沉的官服成为衬托他气质的点缀。
“乡绅付家翁,状告县衙文书连宜,唆使屠夫张大千,蓄意杀人!”缓缓吐出的每个字都如惊雷一般炸开在木瑾茗耳朵旁边,炸得她脑袋轰响,瞬时瞪圆了眼睛。
“不可能!”第一反应就是反驳,然后扭头看到跪在公堂上的连宜,头颅低垂,象是丧失了所有斗志,沉默地被两名衙役戴上枷锁。
阻止已经不可能,木瑾茗咬咬牙追上顾自往前走的莫云岫:“大人,这里边一定是有误会!连宜不是那种人!”
“他不是那种人……”莫云岫忽地停止了前进,所有跟前跟后伺候的人一起神奇地停住,象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