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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卫相公-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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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梁祈那夜曾去管教孩子?这么说也有一段时间,你不曾同梁祈在一处?”冷临忽地问道,因怕古阵怀疑,便尽量装作不在意。
  “这有什么干系,唉,你可莫同旁人提起,梁祈治家严谨,若是被人晓得他幼子……”古阵说不下去了,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来。
  前番应梁祈的嘱咐,这才不曾对人说起那晚他回到后院管教孩子之事,此时想起梁祈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一个两岁的孩子哭闹一些有什么打紧。此前对这位同窗印象颇好,也就没细想这其中古怪,如今在冷临的追问下,这才隐隐觉出不对劲儿。对上冷临的目光,古阵放下孩子,往后堂走去。
  冷临也跟着进了衙门,刚到偏庁,便见梁祈正木木地听着二憨说话:“我爹叫我跟大人说,快些破案,百姓都等着呢。”
  二憨穿着一身旧衣,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儿。
  “何事?这有些银子。”古阵以为二憨又急需银子了,便拿出一锭来。
  “是赏银吗?”二憨傻傻问道。
  古阵不解,转头看向梁祈,却见其有些恍惚地说道:“二憨,找到,找到邝贵的人头了。”
  古阵冷眼看看心不在焉的梁祈,问道:“在何处发现的?”
  “在河泥里,泡了一宿了。”二憨毫不防备说道。
  “二憨,领了银子自去归家吧。”梁祈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摆摆手打断了二憨的话,又说:“你放心。”
  “放心,爹说给了梁大人就放心。”二憨说完便跟着一个衙役往后院去了。
  古阵轻咳两声,在找到确凿证据前,还是不能打草惊蛇的。交情归交情,他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你家这小子到了外头可胆小,随你。”古阵调侃道。
  “小儿自小随着他母亲,家中也无兄弟姐妹,是以有些拘谨了。”梁祈说完,蹲下来将手放到儿子稚嫩的肩膀上,目光中多是不忍。
  “小婉,将孩子带给梁夫人吧,我要同梁大人去验尸。”冷临说话间,眼睛深深看着婉苏,似有所指。
  跟了他这么久,婉苏又是个心思活泛的,也就晓得他的意思,笑着牵了梁祈儿子的手,一路往后宅而去。
  梁祈起身,看着儿子的背影,清清嗓子说:“就在验尸房里,二憨方才刚带来的,二位大人请随下官来。”
  古阵同冷临交换了眼神,不露声色地随着梁祈往验尸房而去。
  “已看不出面目,只是腐烂不成形的一团。想来凶手是……先将邝贵的头割下来,随后又用刀子将面目都刮划得辨识不清,又埋入河泥里。二憨去河边洗衣,这才发现。”梁祈说话间,不禁将手收紧,不自觉地攥紧袖口。
  冷临也去看,只见确实看不清面目,心内不禁又生疑窦。
  梁祈没说两句话,便被书吏叫去处理公文,古阵则趁无人问道:“你有几分把握,是……他。”
  冷临未答,只抱着肩膀凝思细想,自言自语道:“若是他,没必要费时费力地将人头面目刮划至此。”
  古阵也不解,只能同冷临一起发呆。
  “你细细讲来,当年同窗就读之时,他的事情。”冷临说道。
  “他,家境贫寒,在学堂里没少被欺负,但似乎还不敢杀人。”古阵仍旧想为梁祈开脱,多年相处下来,虽不甚熟稔,但也不相信他会杀人。
  “他家里就一个老娘,靠织布为生,想来能一路进京赶考且高中做了这县令,也是难得。”古阵说到此,看了看冷临问:“莫说我觉得不会是他,即便是他,你给高抬贵手,可不可以?那邝贵死有余辜,梁祈为官清明,实在是……”
  “我只会如实禀报。”冷临大多数时候是心硬的,接触了那么多的案子,早已麻木了。
  两人正说话,婉苏便回来了。
  “来来,喝口茶。”古阵也晓得婉苏的任务,忙斟了一杯给她。
  “怎这么久?不顺利?”冷临问道。
  婉苏接过来,凑近了冷临说:“不是,只不过奴婢不敢太过露骨,只好闲话家常地问。旁敲侧击问了那晚的事,梁夫人不设防,也就说了是梁祈事先叫儿子吃蚕豆。他儿子从不吃蚕豆的,每次吃都要又哭又闹,梁祈是知晓的,但还是嘱咐梁夫人一定要给他吃。梁夫人向来没什么主见,果不其然,孩子又哭闹起来,梁祈也回来训斥一番,不过只是骂了几句便走了。”
  古阵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将茶壶放在桌上,清清嗓子站到一边。
  “如此说来,他还是有一段时间是独自一人的。我瞧见他衣衫上有草与邝贵身上的一般无二,想来此处需要他解释一二了。”冷临边说边看古阵,见其一脸的萎靡不振,已不想再说什么。
  “那梁大人家徒四壁,日子过得极是清苦,奴婢去时,梁夫人正自己浆洗衣衫呢,竟无一个下人。”婉苏也很是佩服梁祈,如今这种官实在太少了,凤毛麟角。
  “小婉,回客栈。”冷临说完便起身要出门,婉苏上前一步说道:“少爷,您是不是怀疑梁大人?若真是他,可不可以就此罢休,邝贵死有余辜。”
  冷了细看两人,忽地笑道:“你们个个说的,好似他就一定是凶手似的,只不过有些疑点罢了,莫忘了那东瀛人还未找到,兴许是他做的也未可知。”
  婉苏和古阵本有些低沉,听了此话一时同声说道:“是了,忘了这人。”
  冷临见两人如此默契,没再说话,撩了前摆出了偏厅,直往客栈而去。
  婉苏有些尴尬,见古阵也是有些不自然,忙几步跟上冷临,讨好似地老实走着,不时紧走几步。
  “少爷,奴婢觉得那二憨有些古怪。”婉苏见冷临似乎有些不悦,没话找话说道。
  见冷临没搭话,婉苏继续说:“不知少爷还记得吗,他说那人头在河泥里泡了一宿了。这语气,神态,好似事先知晓这事似的,甚至于,就好像是他做的,奴婢听着别扭,又或者二憨人傻傻的,所以说话也不着边际?”
  冷临猛地停住脚,回头看着婉苏,目光灼灼。张了张嘴,冷临想要夸赞她,却又莫名地不悦,亦或是不适。
  “看少爷这表情,似要赏奴婢?”婉苏咬着下唇挑了眼皮问道,极尽乖巧。
  “赏,你想要什么?”冷临问道。
  “奴婢还未想到,可以存着吗?”婉苏见冷临不似方才般冷淡,舒了一口气。
  冷临勾起嘴角,正要说话,便见对面跑来一人,正是自己派出去寻找人头的人。
  “冷大人,冷大人,人头已找到,果然就在河下游,看样子本是用网兜装着的,还兜了石头,应该是在河里遭了鱼虾蟹又或者是尖利之物的刮划,网兜破了,人头这才被冲了下来。”那人气喘吁吁,想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三人皆惊,古阵瞪大了眼睛问:“什么!”
  婉苏小心呼出一口气,慢慢向冷临靠近,只等着他的示下。
  “回衙门,将二憨带来。”冷临吩咐道。“另将那人头戴上,一并质问。”
  婉苏只觉头皮发麻,这人头怎还多出了一个!心里惴惴地,一路快步往衙门走,路上不敢再说半句。


☆、第五十八章一具尸骸两颗头

  第五十八章一具尸骸两颗头
  到了县衙;寻了书吏来问,才知梁祈刚刚出去,也不知去了何处。
  冷临叫人跟着书吏四处寻找,自己则带着那人头去了验尸房,将二憨寻到的人头一一比对。后寻到的人头因在河里多有刮划,也辨不清面貌,同二憨寻到的是一般模样;血肉一团。
  戴了手套拿到尸首颈上比对;仍然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婉苏不敢看这种恐怖的尸首,退到门外等候。大兴衙门很简陋,经年累积下来的岁月痕迹都印证在廊柱、雕栏等等建筑上;透着那么一股子沉重。
  照目前来看,梁祈的嫌疑最大,婉苏从心底里希望真凶是那东瀛人,实在不愿这个廉洁爱民的好官因此获罪。
  “希望不是他,不是他。”婉苏顺着门缝儿看,见古阵和冷临似乎结束了检验,已将两颗人头收好交给仵作保管,便推门进去。
  冷临仍旧盯着尸首看,□的男尸就摆在案上,古阵也见怪不怪,见识到了婉苏的胆子,只要不是面目可憎的尸首,婉苏是不怕的。
  婉苏见冷临认真看着那尸首,便也跟着看去。同上次一样,只不过尸斑颜色更重了。腰部及两腿根部有淡淡的勒痕,此时较之之前更深了些,大脚趾内侧部位的痕迹也渐渐显了出来,很是怪异。
  “去找二憨,等不及了。”冷临想到此,只觉得处处都透着怪异,有种不好的预感,便直接直往门外走。
  “少爷,脱了手套。”婉苏几步抢上前,取出冷临嘴里的薄荷叶,擦去鼻下的药膏,这才急急忙忙跟着两人上了车。
  古阵自己个儿脱手套擦药膏,看着婉苏殷勤照顾冷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顾看向车窗外。
  衙门的车把式走惯了山路,挥舞着鞭子赶车,车子却禁不住颠簸,左右摇晃。
  “二憨家住这儿啊,那他爹出来看次戏可不容易。”古阵想起那日见到的老者,垂垂老迈得连脚步都打晃,想来若不是珍珠班难得来一次,是不会出来看戏的。
  婉苏忽地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仿佛憨老爹是为了圆自己的心愿才硬撑着身子来看戏。在看冷临,也是面有忧色。
  二憨为人木讷,老实,是个心智不全的。这人头!婉苏不敢再想,只随着车的颠簸,一路无语。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半山腰,车把式便说二憨家到了,众人这才下了车。抬头看那茅草屋方向,冷临只觉得那屋子很是冷清。
  待到了近前时,婉苏不由得心下一惊,只见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放着一块木板,板上不知放了什么,盖着白布。
  散发着阵阵臭味,冷临上前撩起白布,一具无头男尸呈现在眼前。
  “你们到我家来作甚?”二憨愣愣地从里间出来,对三个不速之客质问道。
  “这是你爹!”古阵指着地上的无头尸,瞪大了双眼吼道。
  “是我爹。”二憨丝毫意识不到问题,理直气壮地说。
  “你杀了你爹!”古阵对二憨的态度很不满意,看样子真是个傻子,正常人总会有些慌张不安的。
  “不是。”二憨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涨红了脸,虽心智不全,但也晓得这是不该的。
  “那你爹的人头呢?”古阵气道。
  “我爹不叫我同人说,我不能说。”二憨自己傻,当旁人也傻,他虽不说,但在场三人又有谁不晓得呢。
  “你将你爹的人头割下来,拿到衙门领赏!你畜生不如!”古阵气道,几步上前将壮实的二憨绊倒,狠狠摔在地上,一条腿压上二憨后腰,一拳挥下去,婉苏则回头大叫着车把式回去找衙役来拿人。
  “不是,是我爹交代的。”二憨挣扎起来,脸上身上满是土,不服气地辩道。
  “你当你爹是傻子!”古阵使寸劲儿倒能制伏二憨,待其发力后却压制不住,待站起身后边骂边一脚踹在二憨肚子上。
  二憨吃疼不住,捂着肚子倒退几步,红着眼睛说道:“不许说我爹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我爹说我是最机灵听话的。我爹说梁大人是好人,没有人头便不能结案,不能结案便要被罚,我爹说他很快就死了,死了人头留着也没用,叫我割下来给梁大人送去。我爹说我是最机灵听话的,我爹不是傻子。我爹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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