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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浣晨身体太过于孱弱,寒暄一二,就告别付陈回房去休息了。霜月则跟着付陈去拿药,驾车人也去安顿那些守在暗处保护她的死士们,一时之间房间里就只剩下陆浣晨一人。
虽然舟车劳顿,但陆浣晨躺了一路,途中还常常停下来到客栈里休息,所以现在也不算太累。她安静地坐在窗前,推开了干净的木窗,支着窗棂托着下巴看向外面。
能在这里死去也不错,至少比暗无天日的炼阳宫要好得多。
看着看着,陆浣晨的注意力又被院中的择药人吸引过去。至今为止,她还没有见过那人的正面。
说来也巧,正在她盯着他看的当口,不知道从哪飞来两三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择药人也不嫌烦,反而从袖间取出一小包黄米,转过身来刚要喂它们,就和陆浣晨的目光刚刚好对上了。
他的面容布满了丑陋的疤痕,与美好的背影截然不同,看上去狰狞而可怖。饶是陆浣晨也被吓了一跳。
那人回过神来,慌忙转开头,抱起地上的药框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怎么了,大小姐?”霜月回来时,看到怔愣在窗口的陆浣晨,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陆浣晨这才收回目光:“没什么。”
付陈给陆浣晨首先挑了六副药,每天两副,一副两顿先喝着看看。除此之外又为她配了些药丸,在突发情况或者疼得厉害时救急。
第二天天还没亮,明月堂的门口就传来一阵动静,陆浣晨向来眠浅,醒来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了件外衣就推门出去。
“大小姐!”端着水盆的霜月迎面走来,看到陆浣晨扶着门自己走出来,连忙放下水盆过来接她。
陆浣晨今天的状态还不错,于是摆摆手拂开了霜月:“外面怎么了?”
“吵到您了吗?”霜月看起来有些懊恼,“就是昨天那个……奇怪的人,非要进来院子,易久把他挡在外面了。”
易久就是跟着陆浣晨一道前来的那个驾车人。当年陆西白离开后,陆纪想要处决易久,但是陆浣晨却保下了他。
就连陆浣晨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出于什么心态。
不过易久虽然留下了命,却不像以前的陆西白一样手握大权,炼阳宫整个都被陆纪的人监控着,他所能做的事也不过是帮着霜月照顾陆浣晨。
也正是这个时候陆浣晨才得知易久当初被她和陆西白带回时已年有十一,只不过相阳山一向苛刻待人,所以才看起来瘦小如六七岁孩童。如今三年过去,他的身量蹿高,也比较符合现在的年纪。
这一点与当年的陆西白倒有几分相似。
陆浣晨看向霜月:“是那位叫做木言的人吗?”
霜月点点头。
陆浣晨想起了昨天的情景,心下存了几分疑虑,作势要去门口看一看,却被霜月挡了回来。
“那人……那人的面貌有些怪异。”霜月支吾,“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污了您的眼。”
在古代,人们对他人相貌的看重要远过于今天的人。因为思想的落后和宗教的影响,人们普遍认为面恶之人不是前世做了缺德事,就是心怀不轨,很难接纳他们,更甚至在朝堂之上,身有残缺不工整的地方,即便再有才华也做官无望。
陆浣晨却没有听从霜月的劝告,她只披着一件外衣就去了明月堂的门口,那里易久还与择药人对峙着。
“怎么了?”
易久听到声音立马转身行礼:“大小姐。”
“他怎么了?”陆浣晨又问了一遍。
第003章 …30
易久还没回答,霜月就拿着一件披风追了出来:“还能怎么,一早就跑过来硬闯这里,要不是易久拦着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陆浣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木言,但木言只是低垂着头,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辩驳的意思。
“放他进来吧。”陆浣晨接过披风披在肩上,一面转身准备回去一面嘱咐道。
霜月急了:“大小姐!”
陆浣晨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霜月,霜月立马噤声。
后来他们才知道,明月苑的西厢房一直是用作药材库,而木言每天都工作就是帮付陈无了拣择药材,平时明月苑无人居住,他习惯了早早进来工作,却不想打扰到了陆浣晨。
陆浣晨接受了针灸之后回到了明月苑,霜月去厨房拿药了,只剩下她一个,趁着感觉好些坐在屋外的石凳上休息。
而院子里的木言仍半跪在地上筛选着药材。
水乡的云都偏低,于住惯了北方的人来说有些压抑。如今已是初秋时节,聒噪的蝉已入了暮年,知了知了叫的有气无力。陆浣晨安静地看着院子里清瘦的男子,竟凭空升起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感。
他到底是谁?他会是那个人吗?明明到今天为止才认识他一天,她对他的熟悉感却像是相识了好几年。
陆浣晨站起身来走向木言。木言做事情的时候向来心无旁骛,忽然有阴影照在他身上也不觉。在他筛选研磨好一种药材,并用牛皮纸小心包好时,才惊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木言抬头看了一眼陆浣晨,立即慌慌张张地垂下头,往旁边移了移,似乎是在惧怕她一样。
陆浣晨半蹲下身子,捻起一株药材,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是什么?”说完之后陆浣晨才想起来木言不能说话的事情,她略带歉意地朝着木言笑了笑,又换了种问法:“这个……是川贝吗?”
陆浣晨虽然常年喝药,但对药材的了解不多,她本也只是随便问问,也没指望木言肯搭理她,却没想到木言提起关于药材的事情眼中竟多了几分笑意。他摇摇头,捡起一旁的木枝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三七”两个字。
陆浣晨盯着地上那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看了半天,心中略有些失望。看来木言不大会写字,当然也不可能是那个人了。是她痴心妄想了,就算那人逃得过魔教,他的仇家遍布天下,又岂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岂是一开始陆西白离开之后,陆浣晨也仅仅是觉得不大习惯而已,并不常想起他。只是近几个月来,她的身体亏虚得不像样,有一段时间连地都下不了,整夜整夜地躺在床榻上,很长一段时间她做梦梦到了陆西白,那时她的身体也不好,而他还没有滔天的权势,只是炼阳宫一个小小的阁主,他待她好极了,因为害怕别人熬的药不到火候,每天都抽空亲自煎药,她不愿意喝,他也不会像别人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她,催促她,只是很有耐心地等在一旁。
有时陆浣晨也会梦到以前,不过在病床上躺得久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有一些人有一些事都在慢慢忘记,所能记起的,是沈西泽带她去看画的那一天,还有在出车祸前,最后见唐川白的那一面。
陆浣晨曾经以为自己铁石心肠,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个决定。但是现在她真的后悔了,她或许不应该留下陆西白,又或许在他步入歧途的时候不要用那么极端的态度对待他,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比现在要好。
她后悔了,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陆浣晨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起来的时候,木言却抓着她的手,往她的手心里放了一个又圆又小的白色药材,从外形上看与大蒜有相似之处。
紧接着,木言用木枝在地上写下两个字:川贝。
陆浣晨怔怔地抬头看去,木言却很涩然地垂下了头,继续专注自己手上的工作。
“大小姐!”霜月端着药碗回来时,看到陆浣晨竟然与木言玩到了一块,急忙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走过去将陆浣晨拽起来。
“大小姐,该喝药了。”霜月扶着陆浣晨的手臂将她往房间里带,陆浣晨将手中的川贝收好,回头看了一眼木言,还是跟着霜月离开了。
一直等陆浣晨喝完了药,霜月才忍不住开口:“您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呢,多危险。”
陆浣晨不为所动:“木言是付陈先生的徒弟,有什么好危险的。”
霜月将一早准备好的蜜柑递了上去:“前天来的时候那些村里的孩子不都朝着他扔石块吗?我去打听了一下,这村里人人都惧他畏他,也只有付陈神医是个软心思,才这般待他罢了。”
陆浣晨拿起一个蜜柑:“那他可有做过什么具体的坏事?”
霜月一怔,继而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陆浣晨抬眼看了一下霜月,“一个人,能单从别人对他的评价,或者他的外貌就能看出来是非吗?”
霜月想要反驳,但细想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她不忿地撇撇嘴:“罢了,反正从小我就说不过您,什么理在您哪儿都能给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他的为人如何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清楚他的过往,就连付陈神医也只是三年前外出采药时捡到了他,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人,我怎么敢让他近您的身。”
陆浣晨剥皮剥到一半停住了:“三年前?”
霜月微愣片刻,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您想什么呢?怎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霜月的脸色顷刻之间变得煞白。
三年前还有他脸上的疤痕,这两点巧合就足以让人心生疑虑。
陆浣晨抬眼看了看屋外,起身关上了门窗,才转过身来对着霜月说道:“这件事你不准和任何人提起,包括易久,听到了没?”
陆浣晨对霜月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霜月迟疑着点点头。
魔教的人向来是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如果让他们发现了这个中巧合,就算木言只是被冤枉的,也一定难逃一劫。
“可是大小姐,万一他真的是……那该怎么办?”霜月可不会忘了三年前魔教的那场灾难,她虽未亲身经历,却也听闻过不少大祭司的凶残手段。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那大小姐会不会有危险?
“他不是他。”陆浣晨道,“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认不出。你莫要多想,我不让你说,只是害怕图惹是非,就算你再讨厌木言,也不希望他平白无故被人夺了性命吧?”
霜月听到陆浣晨的话终于放下心来。她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说出去。毕竟她的心肠还没有硬到眼看着一个人无辜地死在她面前。
这一边霜月因为对陆浣晨的绝对信任而彻底放下心来,另一边的陆浣晨却起了疑心。她面上虽然不怎么表露,但私下里却对木言更多了几分关注,经常趁着无人的时候看着他在院子里忙进忙出,不放过丝毫值得怀疑的瞬间。
当年陆西白是与三立一起离开的,如果他就是陆西白的话,那么三立去了哪里?
带着这些疑问,陆浣晨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木言。不过木言的性格并不像陆西白,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反而与沈西泽有些相似。
这天霜月陪着陆浣晨针灸回来,在途经三别院时,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杂乱声响,陆浣晨只看了一眼,就被霜月先一步挡住了视线。
“不管我们的事,走吧,小姐。”霜月道。
陆浣晨看着霜月脸上些微的慌乱,轻轻推开他,却看到院子中摔在地上的人正是木言。木言跪在地上一片一片拾着破碎的药罐,大门正对的房间前,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用手帕掩着口鼻:“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