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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梦香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玉米，讶异道：“现在做B超不是不让告诉男女吗，告诉了算犯法吧？”
大妈听到她这句“天真”的话语“噗嗤”一声笑了，无奈的摇头解释道：“小香啊小香，你是小年轻没经过事儿，说犯法，谁管？证据呢？人家可不会傻了吧唧明白着告诉你，都是暗示你一下，你想举报都找不着地方。再说别说是咱们乡下了，就是大帝都城也管不了人要不要自己孩子。”
“那毕芳不会舍不得吗？毕竟是自己肚子里的一块肉，是个小生命啊！”程梦香自从怀了孕，比平时要多愁善感多了，也能从自己的角度去试图体会别的孕妇的心情。她代入毕芳想了一下，顿时打了一个寒战，右手反射性的抚摸那微微凸起的小腹，感受着一个小生命带给她的灵动和体温。
她不能想象竟然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在她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自己血脉的延续，是自己生命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是创下辉煌中不可或缺的里程碑式成就。她每每在夜深梦回惊醒，那是怀孕之后才出现的毛病，但是她丝毫没有怨恨，一想到肚子里那小宝宝正努力生长，她的心柔软的如同一滩水，除了祈求它健康外别无他求。
就算它将来不聪明、不漂亮、没有能力、没有成就，就算别人会因为一些事情去质疑、会挑剔，她也会喜爱他一如初心，因为那是她怀胎十月才得到的宝贝。
“她不舍得？她不舍得有什么用？”那大妈哼了一声，“连她对象不愿意都不算，程文宗要办的事儿谁敢拦着？”
“这不能反抗，婆婆说打就给打了？”徐瀚平趿拉着拖鞋从厨房走出来，单手搬过旁边的小马扎坐过来，把手里洗过的黄瓜分给程梦香一半，兴致勃勃的听这群人讲故事，听到这处问道。
“没办法反抗，”旁人解释说，“她们家房子车子都写程文宗名下了，不靠着她补贴，小夫妻俩吃喝都犯愁，就程文宗那个暴脾气，你敢反抗她不分分钟给你轰出来露宿街头？”
“再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宋超这边也离不开。”
听他们说的差不多，一开始八卦的那位大妈赶紧解释自己说的不是谎言：“那新媳妇打几回胎我不知道，不过今天她真的是去治不孕不育了，程文宗前几天跟我打听的，我说我大舅妈的闺女在那边工作，直接就定了今天过去检查。”
这斩钉截铁的一番话让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面面相觑，然后一个人提出假设：“是不是打多了怀不上了？”
众人都叹一口气。
程梦香完全把这件事当成普通八卦来听，程文宗和她曾经的深仇大恨好像都随着她的幸福生活而逐渐淡化，到现在，唯一她能想起的只是对方千娇百媚的身姿。
她也大概知道为什么程文宗重男轻女的缘由，她本身也是重男轻女行为的受害者，程家老爷子喜欢儿子，所以从不在意女儿的权益，但程文宗却在生了儿子（是程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之后一跃成为受益者，这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差距肯定对她的人生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所以，虽然自身是女性，但是她渴望有一个传递自己血脉的孙子，因为她明白并尝到了孕育男孩带给她的好处。以她偏执的性格，有此做法并不意外，但是经过这次事件，不管毕芳能不能治好她自己的身体再次怀孕，程文宗也该知道对生命如此践踏会引发的恶果。
晚上把这件事跟齐和生简单一提，程梦香就把事情抛到了脑后，没想到过了几天，事情倒是闹大了。
夕阳的余晖照的人身上暖暖的，程梦香抑制住瞌睡，听身边人讲述事情的经过：“前几天我没说宋超两口子去治疗不孕不育嘛，回来之后就吵了一架，媳妇收拾收拾东西直接回娘家了。后来程文宗跑到人家家门口骂起来，我才知道毕芳得了脏病，把宋超也传染了。”
程梦香没能想到这神展开，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盯着对面人。
那人顿了顿，拿起茶缸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娘家人始终没出来，看来说的是真的。程文宗已经有点崩溃了，我看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两口子估计是都不能生了。”
程梦香嘴巴张的更大了。
平缓了一分钟才恢复自己的心情，她颤颤巍巍问那人：“是毕芳出轨了？”
“比出轨还那啥，”爆料的大妈神神秘秘的凑近她，压低了声线，“说这小媳妇原来就是出来卖过的，咱们村有人早前就看见过她跟不同的男人上宾馆，婚礼的时候看她眼熟，那浓妆艳抹的也没想起来，这次事情出来他才又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
程梦香听到这话，直接傻了眼，缓了一口气才颤颤巍巍对着眼前人说道：“姨，这没证据的事儿可不能瞎说，要真是假的传开了毕芳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那大妈看她一眼，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哎哎哎，那小媳妇是不是跟你还是同学啊？”
见程梦香点了头，她兴奋的凑上前问：“那你们上学那时候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你懂……”
看对方挤眉弄眼的模样，程梦香尴尬的笑了笑，回忆了一下高中的时光，虽然毕芳在那几年确确实实扮演了一个恶毒的反派女配角色，但是在男女方面，程梦香也不得不承认她只对齐和生一个人有过执着。
“那时候大家都想着好好学习……”程梦香说的吞吞吐吐，艰难的想给她说些好话，但以前的仇恨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反复了许久程梦香也没有说出什么给毕芳洗白的话，只干巴巴的说，“我没看出她和普通高中女生有什么不同……”
那大妈见问不出什么，满脸失望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程梦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口：“姨，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你听到他亲口说的？他确定吗？不会认错人了吧？”
大妈白她一眼：“我还能随口瞎说是怎么？咱们八卦是八卦了点，也不能诬蔑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吧？”
说着，她压低了嗓子，又凑到程梦香耳边了：“你小姑娘不会看，你想想毕芳她们家这几年房子翻新了一遍，新家具不老少一个一个往屋里搬，吃的穿的哪个不是好的，钱哪儿来的？毕芳她爸小混混一个，成天混吃等死，她妈孬成那样，被她爸打了多少年也一声不吭，毕芳本人高中没毕业就退学了，能有什么大出息？现在闹这么大，也没见人出来澄清，我看啊，□□不离十。”
两个人交流完八卦，程梦香回到家之后心情复杂。她没想到所谓的报应真的存在，而且报应在了宋超身上——这可真真戳了程文宗的心窝子，程梦香想，程文宗一定宁愿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儿子遭遇这些痛苦。但是怎么说呢？人在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的时候，不要总想着自己什么也不怕，或许以后那些不好的事情会让自己最爱的人受到伤害。
不过宋超也不算无辜的，曾经的那些事情，如今的一系列发展，肯定也有他的推动。毕芳以前能怀孕，那么这病恐怕是最近才染上的，那么，夫妻之间方方面面的不协调，也是造成这种悲剧的原因吧？但凡宋超硬气一点点，保住他未出生的两个女儿，或者体贴一点，看出毕芳的不对劲，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最无辜的，只有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程梦香默默低下头，为他们背了一遍地藏经。
☆、第121章 结局
程梦香的预产期在四月中旬，正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之际，温度不冷也不热。 她时时刻刻注意饮食，适当运动，等到四月初的时候肚子竟然也不算大，整个人活蹦乱跳精神得很。
就在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新生命到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消息的传来把程梦香打蒙了
——齐平生死了。
当时她正在家里，缠着齐和生要吃冰淇淋，齐和生被她磨得没办法，却也不肯松口，只说给她做香蕉布丁打打牙祭，正当他洗好手，把一一食材摆放好，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来，两个人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门外的人就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程梦香从厨房里通过窗口探着脖子往外看，正好看到齐母的脸。
程梦香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没办法去形容那脸色：那混合着绝望、无助和一些莫名的恐惧的神情完美的在齐母的脸上展现，恐怕任何人都能从她的脸上把事情探知一二，所以不等程梦香有什么动作，齐和生马上走上前。
程梦香对齐母还是有一些抗拒的，她摸了摸肚子，最终还是没有凑过去。尽管这样，她还是细细揣摩这齐和生的脸色，他低头询问，齐母嘴唇颤抖着说了一句话，齐和生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话，齐和生转过身冲着程梦香走过来。程梦香担心的看着他，帮他放下挽起的袖子，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齐和生眉眼低垂，听到她的话稍稍抬眼瞄了她一眼，叹口气，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平生死了。”
程梦香的嘴巴瞬间张得能有鸡蛋那么大，她惊讶到差点尖叫出声，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偷偷摸摸往外瞥，嘴巴凑到齐和生耳边说：“真的假的？突然就死了，怎么可能！”
齐和生脸色很难看，在她面前他尽量缓和脸色，亲了亲她的侧脸，说话是一字一顿：“现在有很多事需要我去解决，没时间细说，你好好地呆在家里，如果无聊了就打电话找人陪你，想吃什么让徐瀚平给你做。”
程梦香瞪大眼睛，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看着他，乖乖的点头，然后眯起眼睛给他一个笑容让他放心。
齐和生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的慌乱稍微去除了一些，他又亲了一下程梦香的侧脸，这才迈开长腿往外走。
走几步还不放心的回头看看，看程梦香正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看到他回头和自己视线对视，又微微舒展开一个笑容，忍不住嘱咐道：“不能吃凉的，现在天气还没到那个日子，我会检查。如果晚上我回不了会让人来陪你睡，不要乱跑。”
看程梦香点头如捣蒜，他悬着心离开了。
当天夜里齐和生果然没有回来，程梦香先是在傍晚时候慢慢悠悠转悠到宿舍楼那边和员工一起吃了个晚饭，为了展现老板与民同乐的和善作风，她特意没有让人开小灶，看大家都在酸菜排骨那里排队，便慢慢悠悠凑过去站在队尾。
前面人无意间转头，被程梦香吓了一跳：“我的大老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齐和生知道你在这儿吗？”
他一句话，惹得前面几个人赶紧回头看，看人真是程梦香，连忙侧过身子，让程梦香上前头先打饭，程梦香挣扎了一下，看那几人看她肚子的样子像是在看一颗□□，撇撇嘴，领了对方的好意，走到队伍最前面把自己的饭盆递给徐瀚平。
徐瀚平抬头看她一眼，嘬了嘬牙花子，仿佛眼前是个天大的麻烦。他接过程梦香手上的饭盒，愁眉苦脸的压低声音：“大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程梦香没理他的问话，视线紧紧的盯住他盛菜的手，自顾自说道：“你给我多盛点汤，我想泡米饭吃。”
“我真服了你，”徐瀚平一边抱怨一边按照程梦香说的做，看后边人没注意，又快速往碗里塞了几块肉多的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