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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匆忙,一时忘带名贴是我的错~”夏雪看一眼天上的太阳,再垂下眼睑,一副羞怯柔弱之态:“家母的轿子随后就到,家兄已入宫随侍皇上身边,还望大人通融。”
大热的天,若非是铁石心肠,又怎忍心让她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在太阳底下晒上个把时辰?
侍卫虽骨头已酥了一半,但还剩有一丝理智,不敢为个美人,破了宫规,砸了饭碗是小,掉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虽是万分不舍,也只能十分抱歉:“宫规如此,小人无能为力。”
夏雪见他居然油盐不进,不禁大为光火,俏脸一沉:“好大的胆子,平昌侯府也不放在眼里?”
侍卫心中恼怒,却也不敢真动手强行把轿子抬开。
那些候检的哪个不是名门贵眷,见这边阻在这里,半天也不放行,就鼓噪了起来,闹着要先行。
眼见要惹起众怒,夏雪无奈,只得寒着脸命人把轿子挪到一旁,打发人回去取名贴。
忽听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一骑快马疾驰而至,马上之人金冠束发,玉带缠腰,身上紫色四爪蟠龙朝服,脚蹬黑色云纹靴,清俊飘逸,风采翩翩。
夏雪喜出望外,连忙掀了车帘,娇唤一声:“燕王!”
南宫宸正欲长驱直入,冷不防有人唤他,带了马缰,转头察看。
“宸哥哥,这里!”夏雪见他半天没看到自己,只好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挥手。
南宫宸上下打量她一眼,眼里升起狐疑之色:“你是……?”
他其实并不是故意拿乔,而是他骑在马上,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夏雪的脸一片金光灿然,根本瞧不清五官,只声音依稀有点耳熟。
其实夏雪特有的软糯的嗓子,若好好唤他一声燕王,未必没有一丝印象。偏她为了在人前显得跟他的关系与众不同,亲密地唤他“宸哥哥”。
南宫宸只当她真是梅妃娘家的亲眷,还在想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是夏雪,”夏雪无奈,只好自报家门,见他仍是一副没印象的表情,咬了下唇瓣,委屈地加了一句:“夏风的妹妹,七夕节见过的。”
她提到七夕,南宫宸恍然:“是你啊,有事吗?”
“噗哧”紫苏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给杜蘅一瞪,忙掩了嘴,耸着肩闷笑。
南宫宸素以喜怒无常著称,在他面前连大臣都小心翼翼,那些贵妇更是不敢招惹,这一声笑便显得极为突兀。
南宫宸眉一挑,拨了马便朝这边来了,试探地唤了一声:“阿蘅?”
其实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辆马车有些眼熟,只是想着她的性子定然是拖到最后一刻才来,这才没有过来打招呼。
杜蘅无奈,只好隔着车帘,道了声:“给燕王请安。”
“你来参加金蕊宴?”南宫宸不自觉扬起了唇。
废话!不是来参加宫宴,莫非是来溜弯的?
杜蘅朝天翻了个白眼:“嗯。”
南宫宸也不生气,放缓了速度伴着马车往前走:“这么早?”
“嗯~”
“一个人?”
“嗯~”
“……”
南宫宸又岂是个主动跟人攀谈的人?
几句话一问完,立刻便冷了场。
好在他倒是很习惯这种气氛,也不觉得尴尬。
夏雪被晾在一边,心里早燃着一把火,忙提高了声音:“宸哥哥~”
“什么事?”南宫宸颇不耐烦。
“是这样的,”夏雪红了脸,眸中水光荡漾:“雪儿出来匆忙,忘带名记。侍卫不肯放行……”
不等她说完,南宫宸已明白了原由,看一眼侍卫,吩咐:“她是夏风的妹妹,让她进去。”
“是。”有他出面,侍卫哪敢说个不字,立刻照办。
夏雪很是高兴:“谢谢宸哥哥。”
满心以为可以乘此机会跟南宫宸多聊几句,哪知他竟然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宸哥哥,宸……”夏雪气急败坏,狠狠撕扭着手中锦帕:“给我盯紧了,看看那辆车里,坐着的是哪家不要脸的狐媚女子!竟敢勾/引宸哥哥!”
侍卫验过后放行,马车驶入华清宫,紫苏等随侍的丫环便不能再往里进了。
杜蘅打个呵欠,下了车在此换了宫中软轿,由执事宫女分批引到翔凤宫,在此等候皇后娘娘召见。“小姐,是她!”琉璃看清来人,不禁目瞪口呆。
“谁?认识的?”杜蘅今日身着朝服,与那日的轻便罗衫截然不同,夏雪一时竟没认出来。
“杜家二小姐~”琉璃喃喃道:“未来的三少奶奶。”
夏雪一怔,随即大怒:“不知羞!都已跟三哥订了婚,还敢勾三搭四,真不要脸!”
按惯例,皇后会先行召见一些身份尊贵的女眷,以示恩宠;之后才轮到其余的命妇千金觐见,通常要等到未时末或申时正,全部召见完之后,才是夜宴。
杜蘅无心与那些虚伪的名门贵女们联络感情,她熟门熟路,进了凤翔宫便离了人群,穿过花园直奔偏殿,找到最角落的窗户,搬了张圆凳,厚重的帷幕一拉,靠着墙闭目小憩。
前世她是燕王妃,金蕊宴是每年必来的。
那些名门贵妇,千金小姐们起初还只私底下交头接耳,后来见她懦弱怕事,并不敢叱责驳斥,慢慢的便顾无忌惮,当着她的面各种含沙射影,各种讥笑谩骂,各种羞辱如潮涌来。
没有人同情她,更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她只能咬紧了牙关,默默地流着泪承受着……
直到,她发现了这扇小窗。从此,这个偏僻的角落竟成了她避风的港湾。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得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伴着喧闹嘻笑,由远及近,忽啦一下涌进了偏殿,声音猛地放大了数倍。
杜蘅叹了口气,心知此时正殿必已聚满了名门贵妇,这些小姐们也混熟了,开始三五成群,四处游玩。
看看窗外的日头正烈,估摸着午时刚过不久,离皇后娘娘召见,还有个把时辰。
早上紫苏虽提醒她多吃,无奈她一夜没睡,哪有胃口?细一回想,昨晚被石南那厮晾在一旁,其实也是对付着胡乱吃了一口,此时腹中空空,难受得紧。
大殿上自然不乏精致可口的点心糕饼,但她不想堆着假笑接受那些贵妇们的品头论足,打量拷问。
PS:感冒了,去吊了水回来,今天只能更一章了,抱歉~
金蕊宴(三)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30 本章字数:3383
杜蘅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飞檐上——那是洐庆宫,与凤翔宫只有一墙之隔,每年的金蕊宴,都是在那里举办。
离宴会还有二个时辰,所有人都聚在了凤翔宫,洐庆宫肯定空无一人,溜进去偷吃几盘点心,应该问题不大。
帷幕之外少女们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今年流行的服饰,头面,慢慢的转到宫宴,开始对各家的千金评头论足,最后话题跳到了赴宴的青年才俊身上。
气氛至此变得白热化,各人眼里都燃着异样的火苗,吃吃的笑声和着阵阵尖叫打闹,一浪高过一浪。
看来,短时间里,这群人是不会散的了榍。
摸着瘪瘪的肚皮,杜蘅认命地推开了窗户,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爬上窗台,最终成功地站在了草坪上。
借助假山,花木的掩护,七弯八拐很快找到角门,伸手轻轻一推:运气不错,没上锁。
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确定附近没有人,这才迅速闪了进去,顺手把门掩上独。
洐庆宫里张灯结彩,数千盆怒放的秋菊被搬入园中,就着园中原来的景致,摆放出各种造型,高低错落,相映成趣。
园中开了一百多席,男女各半,以玉溪为界,分列两旁。
不出杜蘅所料,此刻宫中并无一名宾客,只有数十个翠衣宫女穿梭其中,忙着在每张桌上摆放瓜果,点心。
她觑了个空,从桌上取了一碟杏仁脆葺卷,一碟金丝烧卖,想了想又拿了一串紫晶葡萄,看看没地方放,犹豫了一下,掀起裙摆,直接兜进去,飞快地溜走。
挑了个偏僻之处,坐在树荫底下,眯着眼睛慢慢享受了起来。
如果说皇宫里有什么是她怀念的,这道杏仁脆葺卷绝对是其中之一。
她眯着眼睛,慢慢地咽下最后一口,满脸幸福地叹了口气。
“喝口水~”一只杯子忽地伸了过来。
杜蘅一个激灵,猛地张开眼睛,夏风含笑立在身侧,眼里满是促狭之意。
“呃~”她一脸愕然,本想要质问他,却打了个嗝,忙伸手捣住嘴。
他什么时候来的?
“快喝水,看噎着了!”夏风一脸焦急,不由分说把杯子凑到她唇边。2
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还是无济于事,杜蘅按着胸口,愤怒地瞪着他。
“对不住,吓着你了~”夏风满眼都是懊恼。
巡视这种小事,本来是轮不着他这个御前带刀侍卫,只是今天金蕊宴,一时人手不够,才临时被抽调过来充数。
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某人象只小老鼠似地躬着腰在花园里灵活地穿行。
初时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迷了路,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杜蘅。
只好偷偷蹑在她身后,打算跟到无人处,再跟她打招呼,把她领到凤翔宫去。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偷吃点心!
这与他心目中那个冷静淡漠,拒人千里的杜蘅,简直是两个人!
看着她为了几个杏仁葺,几只金丝烧卖,露出那么幸福的表情,开心得象个孩子。
不想惊扰了这份幸福,他悄然地站在远处,替她守护这片难得的宁静。
可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心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为她陷落,为她绽开的每一朵笑花,微笑,雀跃……
杜蘅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总算缓过劲来,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风看一眼自己腰侧的刀:“我,当值。”
这个问题,本来应该是他问才对。她,似乎有喧宾夺主之嫌。
可看她这么愤怒,他决定还是不惹她为妙。
“你不是御前带刀侍卫?”她气势汹汹。
做为一个御前带刀侍卫,不好好保护皇上,没事跑这来乱逛什么!
“今天人多,临时抽调。”他一脸歉然,一副犯了死罪的表情,可他眼里却漾着笑。
杜蘅呕得要死,拍拍手,冷着脸气呼呼地往回走。
夏风强忍着笑,闲庭信步地跟在她身边:“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她板着脸,走得飞快。
前面传来说话声,她猛地停步,猫起身腰往树后钻,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夏风忍俊不禁,莞尔而笑。
“好,好俊~”迎面走来一群宫女,顿时惊为天人,发出阵阵花痴似的吃吃傻笑。
“你喜欢啊?”
“难道你不喜欢?”
“别瞧了,人家夏大人已经订亲了!”
“不能吃,看看还不行?”仗着人多,也分不清谁是谁,宫女们肆无忌惮地调笑。
宫女们嘻嘻哈哈,夏风俊颜微微一红,偷偷瞄她一眼。
杜蘅心急如焚。
除了身前这棵树,最近的也有两三丈远,只要这群人过来,立刻就逮个正着!
若一开始光明正大的走过去还好,偏偏她躲起来,这要是给人撞破,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群人推推挤挤,一名胆大的宫女一个踉跄,被人推了出来,站到他面前,一脸局促,满面绯红地道:“夏大人~”
“有事?”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