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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咬着唇,眼里浮起一层泪雾:“不过是一枚钥匙,你就跟我翻脸。”
萧绝冷笑:“分明是你防着我,不信任我,怕我拿了你的钥匙得了什么好处!”
“我没有不信你!是你先说谎骗我!”杜蘅气得掉泪。
“我骗你什么?”萧绝气极反笑。
“你做事最精细不过,岂会不问缘由插手管人闲事?”杜蘅越想越生气:“我不过是想知道真相,你不肯透露明说就是,何必拿话来糊弄我?”
萧绝一噎:“我真不知道!”
杜蘅胡乱擦着眼泪,走到床前,当着他的面把暗屉拉开,把钥匙扔到桌上:“平日说得好听,什么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不过一把破钥匙,我怕你得了什么好处去了?犯得着为了它,给我摔脸色……”
萧绝傻了眼:“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想查,可我答应了老爷子,不去追查,我不能食言。”
杜蘅敏感地抓到了重点:“钥匙,是外公让你去找的?”
“是。”萧绝忙不迭地点头。
“奇怪!”杜蘅满腹疑虑:“钥匙是外公交到娘手里保管的,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娘把钥匙给你,却让你到处找?”
萧绝侧头想了想:“老爷子走得急,许是来不及交待。那时候,娘病得很重,身边一直有人守着,老爷子最是稳重,必是怕走漏了消息。”
这么解释,乍一听似乎也有道理。
往深里一想,却又矛盾重重。
顾洐之老谋深算,连顾烟萝身后的事都算计得这么清楚,钥匙如此重要,怎么可能不预做安排!
立威
更新时间:2014…3…23 23:18:55 本章字数:6765
深夜,冷雨敲窗。悫鹉琻晓
杜蘅躺在床上,反复地猜想,顾洐之故弄悬虚,究竟有什么深意?
如果钥匙毫无意义,只是故布疑阵,为何如此郑重叮嘱萧绝收集钥匙?
如果真那么意义重大,为何任她留在母亲手里,不交给萧绝保管?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钥匙在萧绝手里,绝对比在母亲手里安全眭。
萧绝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却全是慧智,南宫宸。
可惜,任他想破了脑袋,也不出表面看去,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这三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展?
心里,象有无数只小爪子,不停地挠,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偏又挠得不痛快。
“阿蘅,”终是忍不住,翻过身去,支起肘看她:“今天见着小秃驴了?”
“什么小秃驴?”杜蘅恼了:“那是我师傅。”
“你们说啥了?”他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让慧智跟他说那样一番话?
“师傅云游去了,没见着。”杜蘅的意兴阑珊看起来不象假的。
萧绝翻个白眼:“小小年纪,他云个什么游?驾鹤西游还差不多!”
小秃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不过是从山上到了山下,也好意思叫云游!
“别瞎说!”杜蘅不满。
“那你今天找他,是什么事?”萧绝顺势追问。
“呃,”杜蘅目光闪了闪,音量倏地低了下去:“我想请她给娘做场法事。”
“非年非节的,做什么法事?”萧绝眯起眼,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骗人也该编个靠谱的理由,这么假的借口,也好意思拿出手?
杜蘅默了默:“你能不能不问?”
萧绝一窒:“如果我非要问呢?”
“那我只好说假话骗你了。”
萧绝气得直咬牙:“你,就不怕爷脾气上来,拆了那破寺!”
杜蘅把手环上他的腰,脸埋到他胸前,蹭了蹭:“你是好人,才不会迁怒无辜。”
萧绝拉开她的手:“滚,使美人计也用。”
“真的没用?”她轻笑,轻轻碰了他一下。
“咝!”萧绝吸口气,做势欲往上压:“你这小妖精,果然学坏了!”
她咯咯轻笑着躲闪:“不成,我被你折腾得,到现在还全身酸疼着呢。”
萧绝磨着后槽牙,一口咬上去:“谁让你撩爷来着?疼也给爷忍着!”
“等等!”杜蘅双手抚着他的胸,仰头看着他:“爷可是答应过我,不论我捅出什么漏子来,都给我兜着。这句话,现在还算不算数?”
“算,”萧绝愣了下:“当然算!爷说的话,一个唾沫一口钉,怎么不算?”
“那就好,”杜蘅慢悠悠地道:“明天,我就去捅天了,你可得要给我兜住了。”
“你想干吗?”萧绝心头突地一跳。
“不告诉你!”
“好啊,又拿小爷开涮!看爷怎么收拾你……”
白蔹听着房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笑声,憋在心里的这口气,才总算吐了出来,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外,带上门拍拍胸口,笑了。
总算是雨过天晴了,晚上那通吵,还真是吓人!
这场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疾。
待第二日天明,杜蘅醒来,推开窗,已是满眼清爽,就连落叶都被扫得干干净净。
吃完早饭,早例去听雪堂请安。
穆王妃还在沉浸在离情别绪中,躺在床上厌厌的不想动,也不说话。
杜蘅陪着说了几句话,看着时辰差不多,就带了紫苏几个去了回事厅。
辰时一到,几个婆子陆续进来点卯。
杜蘅却不象往常一样放人离去,也不发话,就这么让人站在一旁等候。
众人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催,只得捺着性子等。
一直等到巳时正,回事厅里也只稀稀拉拉站了十来个婆子。
杜蘅扫了眼厚厚的花名册,淡淡道:“传我的话,应来而没来的,通通都革了差使,每人打十板子,发卖出府。”
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紫苏,你去曹嬷嬷那里,把钥匙和对牌拿过来。”杜蘅若无其事地继续发号施令。
“是!”紫苏早就在等这一天,立刻摩拳擦掌地出去了。
“一下子革这么多人,空出来的差使怎么办?”有胆大的,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杜蘅似笑非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能没有?有银子,还怕没有人当差?”
众人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去。
“这可不是小数目,五十几号人,还都是管事的。全革了,府里岂不乱了套?”油烛局的李婆子,实在按捺不住,直愣愣地问了出来。
杜蘅气定神闲:“乱不了!大管事革了,二管事顶上,二管事革了,还有主事的,全都革了,还能从别处调。府里几千人,还怕挑不出几十个管事来?”
这段时间,让姽儿私下结交那些婆子,已经把府里各人的心态都摸透了。
暗中又让白芨没事到处跟人聊,府里的情况说不上烂熟于胸,也了解了个大概。
就等着这么个机会,突然发难了。
拿了花名册递到姽儿手里:“就照着册子,立马挑了人顶上。”
“是。”这可是个大大的肥差,姽儿万没料到,杜蘅竟然把这个美差派到了自个头上,登时喜不自禁。
立刻就带了人下去,安排差使,办理交割。
世子妃一口气革了五十几位管事的消息,就象张了翅膀般飞了出去。
一群人就吵吵嚷嚷地冲进了回事厅,更有那胆子大的,居然跑到听雪堂去吵。
幸得杜蘅早有准备,派了人守在听雪堂前,凡是来闹事的,一律捆起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捆了十几个。
那些人见势头不妙,只得掉转头,再往回事厅来。
转眼的功夫,回事厅里就挤满了人。
要说法的,评理的,助威的,看热闹的,吵吵闹闹的,比菜市场还乱。
“闭嘴!”初七跳到椅子上,抽出黑漆漆的长剑,呯地一剑将桌子劈成两半:“谁再吵,我就劈了谁!”
偌大的回事厅,转瞬鸦雀无声。
曹嬷嬷越众而出,板着脸向杜蘅福了一福:“世子妃想要立威,老奴可以理解。但是这样蛮干,除了让人反感,根本不能让人心服口服!”
“哦?”杜蘅微微一笑:“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不是不对,”曹嬷嬷傲然道:“是不妥。”
“哪里不妥?”杜蘅好脾气地问。
“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凡事都得按规矩来。象世子妃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只凭自己的喜好办事,迟早是要出大事的!”
杜蘅忽地将脸一沉:“曹嬷嬷也知道凡事要讲规矩?你且扪心自问,可曾真正把我当成主子?有哪家的主子象你这样,敢越过主子直接做主?”
曹嬷嬷张了张嘴“我……”
紫苏立刻抢白:“哼!这可真是稀奇,奴婢不称奴婢,竟跟世子妃称起你我来的!”
曹嬷嬷脸上阵青阵白:“老奴……”
杜蘅在面沉如水,将点名册哗啦一下,扔到她脚下:“倘若事先没打招呼,今天做此处理,那就是不教而诛,是我不对。但我一个月前就跟各位订立了规矩,言明了条程。你且看看,到现在,回了几桩事,点了几回卯?”
她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过人群:“你们说,我花了银子,却没人办事,要你们何用?”
那些婆子很是委屈,争先恐后地辩白喊冤:“差使都办了,只不过,没来回世子妃而已。”
“不是我们不来,是曹嬷嬷压着,不许我们来。”
“对对对,我们早就想来,不过是被她管着,没法子……”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利益悠关,谁也顾不得交情不交情,脸面不脸面,众人七嘴八舌,异口同声把责任往曹嬷嬷身上推。
“安静!”初七收到眼风,立刻大喝一声。
厅里立刻静寂无声。
“被人压制,受了蛊惑?”杜蘅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这么说,倒是我冤枉你们了?你们手底下各自都管着一班人。且说说,若是事情交待下去,底下的人阳奉阴违,却用这样的理由搪塞,你们答不答应?”
没有人敢答话,厅里静得针落可闻。
“世子妃,老奴……”曹嬷嬷汗如雨下。
“我敬你是王妃身边的老人,这才给你几分脸面。你倒倚老卖老起来,自以为是个人物,会耍一些手段,掇撺得底下那些蠢货来跟我斗,是个什么理?”杜蘅冷笑。
曹嬷嬷腿一软,跪倒在地:“世子妃……”
“你不服?”杜蘅轻轻啜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你有什么好不服?资格再老,也不过是个奴才!慢说只是革了你的差使,就是打杀了,也由得我做主!”
“愣着做什么,”紫苏使了个眼色:“还不把人带下去!”
那批新提拔上来的管事,正找不着机会表忠心,得了这句话,立刻发一声喊,把人提溜了起来,推推搡搡地赶出去。
曹嬷嬷狠狠地瞪着她,由两个侄媳妇扶着挪出了回事厅。
她在府里经营了几十年,哪里甘心就这样把权力双手奉上?
心里盘算着回去好好求一求穆王妃,即便不能再总管内务,至少也要弄个油水厚的好差使。
几十年的体面,绝不能让个十几岁的丫头给捋光了!
刚下台阶,忽地脚下一滑,“啊”一声歪倒在地,抱着腿一个劲地嚷疼。
“世子妃!”那名媳妇子惊慌失措,跑进来求杜蘅:“不好了,曹嬷嬷跌倒了,求您给她看看。”
杜蘅走出去,弯下腰,不急不慢地在她脚上按了按,很是遗憾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