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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奇道:“这是什么话?碛”
“明轩来回话,”杜蘅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我急着走,婉儿又是你用惯了的,就随口交待她。考虑不周是有的,但绝没有要试探你的意思。”
萧绝沉默了片刻,不答反问:“这么晚了,明轩来找你做什么?”
杜蘅也不答,只垂着眼,低低地道:“你冤枉我,还乱发脾气,让我给下人看笑话。侔”
萧绝见绕不过去,索性也把话摊开了说:“你明知婉儿不怀好心,却不打发了她,偏让她一再往我跟前凑。幸好我还没醉到认不得人,倘若造成事实,你打算怎么办?”
亏他还以为是她舍不得他,结果空欢喜一场不算,差点被人算计了去,叫他如何不窝火?
杜蘅眼圈一红,闷声道:“我能如何?自然是世子爷想怎样便怎样了!”
萧绝撇嘴:“说得比唱得好听!我还不知道你?心眼只有针尖那么点大,还拐了九九道弯!我要真的沾了她,不把我扒皮抽筋,戳上十七八个窟窿,再撒上点化骨粉,你会罢休?”
杜蘅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轻声道:“你错了,真要有那么一天,我才不会这么无聊,我会……”
“杜蘅!”萧绝发出一声低吼,颈间青筋暴起筷子粗,突突地乱跳。
杜蘅不防他突然大喝,吓得打了个哆嗦。
不止她,连一直焦躁不安守在门外的白蔹和紫苏都吓了好大一跳。
走廊下挂着的啾啾和谢谢不安地在笼中跳上跳下,啾啾更是讨好地一声声唤道:“师兄最帅,师兄最帅~”
“滚!”萧绝怒喝。
紫苏喘了口粗气,一溜烟跑过去,把笼子摘下提走。
杜蘅回过神来,想要解释几句,才一张口,立刻就被萧绝横眉竖目地喝止:“闭嘴,你敢说一个字试试看?”
杜蘅气得脸青唇白,一骨噜爬起来。
“做什么?”萧绝一把拽住她的手:“一言不合掉头就走?”
杜蘅也不吭声,也不挣扎,就只垂着眼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腕。
萧绝火冒三丈:“半夜三更,你倒是要往哪里去?”
等了半天,杜蘅一个字也没有,萧绝的火更大了:“说话!”
杜蘅抬眸看他一眼:“世子爷不是让我闭嘴吗?”
萧绝一窒,瞬间憋得脸红脖子粗,怒道:“爷不准你说蠢话,哪里是不让你开口了?”
杜蘅牵了牵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不好意思,我生性愚笨,不知道哪句蠢,哪句不蠢,又或者开口说的全是蠢话,怕敢惹世子爷不高兴,只好闭口不言了。谁知,还是惹世子爷不高兴了。”
萧绝瞪着她,咬牙切齿:“你存心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不敢。”杜蘅不愠不火。
萧绝气结。
杜蘅也冷着脸不说话。
沉默,难堪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魅影急匆匆地进入,发现这么晚正房里的灯还没有熄,紫苏,白蔹几个大丫头也没有去歇息,个个摒气凝神地立在廊下,不禁一愣:“什么事?”
紫苏一边竖着耳朵听房里的动静,一边把手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魅影听了一下,里面却是鸦雀无声,越发莫名。
白芨胆子要大些,偷偷做了个手势。
魅影哂然一笑,想着刚刚收到的消息,也顾不得扰了小两口拌嘴的兴致,疾走两步到了房门外,唤了一声:“爷~”
“什么事?”萧绝憋着一股怒气。
魅影压低了声音,道:“欧先生有请。”
萧绝一愣,急忙披衣而起,开了门出去,两个人在院子里低声交谈了几句,萧绝面色凝重地又折回房里。
杜蘅披了件外裳,正弯腰趿鞋,见他进来,抬了头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萧绝轻咳一声,淡淡道:“我有事要出去,晚上就不回来了。”
杜蘅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跟他赌气:“出什么事了?”
萧绝见了她眼中的惊慌,不由心中一软,柔声道:“没什么大事,不要担心。”
杜蘅如何肯信?
没事魅影怎会选在这个时间来找他?必是出大事了!
却也知他不会把在外面做的事情透露给她知道,心里又是着急,又有些委屈,咬着唇,噙着两汪眼泪看着他。
这种时候,便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身?
不说助他一臂之力,就是想要为他分忧都不可能。
萧绝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的肩:“我很快回来,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嗯?”
杜蘅反手握住他,千言万语挤在喉头,急切间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绝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极快地道:“今晚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
杜蘅摇头,摇落满眼的泪水:“不是……”
“爷~”魅影忍不住催促。
杜蘅急了,猛地站了起来。
“早点睡,别胡思乱想,嗯?”萧绝看她一眼,忍住不舍,转身大步离去。
他这里前脚一走,紫苏立刻就蹿了进去,见她满脸都是泪,又惊又怒:“小姐,世子爷可是动手了?”
白蔹端了热水进来,闻言白了她一眼:“世子爷岂是那蛮不讲理的人?”
紫苏脸上一热,却又不肯认错,硬犟着脖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谁想得到他会为了那狐媚子跟小姐吵架呢!”
两个人吵什么,她们没有全部听到,可也能大概猜得着是为了谁而吵。
所以说,男人婚前表现得再好,再殷勤,一旦成了亲,热情也是一日比一日冷。
紫苏越想越替杜蘅不值,嘴噘得可以挂油壶。
白蔹正要拧了毛巾给杜蘅擦脸,听了这话,忙不迭地撞了她一下:“紫苏姐姐!”
紫苏惊觉失言,讪讪地道:“小姐,我是个嘴笨的,您别往心里去。”
杜蘅却象是没有听到,怔怔地望着窗子出神。
记忆中,太康二十三年秋,似乎没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吧?
白蔹试探着把毛巾递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擦把脸吧?”
杜蘅回过神,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把脸,道:“让白芨去看看,听雪堂有什么动静?”
白蔹并不问原由,起身就走:“好的,这就去。”
杜蘅拉了紫苏的手,轻声道:“我心里有点慌。你帮我仔细想想,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紫苏立刻反应过来,果然认真地想了想:“没有,没什么大事。”顿了顿,又道:“小姐放心,纵然有什么事,也跟王府无关。”
杜蘅哂然。
前世这个时候,穆王府已经名存实亡,可不是跟他们无关?
紫苏惊觉说错了话,忙力图补救:“我瞧魅爷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可见就算急也没什么危险。世子爷既然还记得跟你交待行踪,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杜蘅冷静下来,道:“我这里不用侍候,下去睡吧。”
“左右世子爷晚上不回,我来替你上夜,顺便陪小姐说说话?”紫苏却不敢放她一个人独处。
夫妻拌几句嘴其实很寻常,最怕是不能及时说开,拖得久了心里就会留了膈应。
“我没事,不用上夜。”杜蘅如何不清楚她的心思?
萧绝虽说了晚上不回,她心里却存着点期盼,自然不想留人在房里。
“那人,世子爷是怎么说的?”紫苏终是没忍住,指了指厢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问。
杜蘅心里一阵烦燥:“没说。”
紫苏眼珠一转:“不如乘这个机会,把那两个贱人发卖了算了?”
在她看来,婉儿一心攀高枝固然可恨,姽儿也不是什么好鸟。
好端端的,把额头磕得青紫一片,顶着伤到处走,满府的人看了,会怎么想?
杜蘅无心理会这些:“去看看,白芨回来了没有?”
“哪有这么快?”紫苏劝道:“小姐不如先睡,等她回来了,再让她进来回话。”
礼下于人
更新时间:2014…3…10 23:40:23 本章字数:3417
白芨回来得快,听雪堂安安静静,并无任何异常。悫鹉琻晓
也就是说,事情还没严重到要惊动萧乾。
杜蘅微微松了口气,果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还什么风声都没有呢,就先自个吓自个了!
心里搁着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把帐本子搬出来,算了一夜的帐碛。
等到天亮,萧绝不止没回,也没遣个人回来送信。原本强按下去的不安,又开始冒头,眼瞅着时辰到了,只好梳洗打扮整齐了,装着若无其事地去听雪堂请安。
穆王妃看到她,表情有些讪讪的,目光也有点闪烁,却不见一丝慌乱。
杜蘅回过神,不禁暗自哂笑讧。
果然是关心则乱。
穆王妃那样的脾性,就算真有大事发生,萧乾又岂会透露只言片语?
不大会功夫,大舅太太,二舅太太等人都过来了,看着杜蘅,眼里都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象是怜悯,又似是同情。
陈二奶奶特地坐到她身边,也没多说什么,只拉了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安慰,开导的意味颇浓。
杜蘅心知肚明,必是昨夜与萧绝那场争吵,已传得阖府皆知了。
既然大家都不说破,替她留着脸面,她便也假做不知,笑盈盈地陪着大家说些闲话,商量着要赴哪家的宴会,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首饰……
王妃偷眼看去,见她神态如常,也就放下心来,笑眯眯地认真讨论起来。
白芨在门口晃了一下,杜蘅就找了个借口告辞了出来。
“打听过了,世子爷既没去金吾卫当差,也没在阅微堂,又去了几个常去的地方,说是都不在。”白芨声音压得极低,快速地道。
杜蘅心中咚地一跳,莫不是连夜进宫去了?
刚刚放下的心,忽地又悬了起来。
白芨瞧了瞧她的脸色,又有些不忍心,忙安慰道:“小姐也莫担心,爷一定是办正事,必不是故意晾着你。”
杜蘅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脸。
有这么明显吗,连白芨这跳脱的丫头都看出来了?
再一瞧,走廊下远远立着的仆妇,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往这边瞧。触到她的视线,立刻转开,装忙碌。
这才忽然发现,自己在大家的眼中已类似弃妇了,当即啼笑皆非:“知道了。”
“我让人再去打听。”白芨带了点讨好地说。
“不用了,”杜蘅淡淡道:“他去办正事,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哦,好~”白芨就坡下驴,又有点被看穿心事的讪讪然。
临安城这么大,萧绝若有意躲她,莫说几个小厮,就是几千个,也找不到。
杜蘅没心思应付那堆三姑六婆,进去告退。
穆王妃不仅不留,反倒陪着小心:“你有这个心就行了,不必早晚都来请安。”
大舅太太板着脸:“她要是再不安生,直接打发了出去便是。”
杜蘅含糊地应了一句,带了人走了。
二舅太太就嘀咕:“瞧她嘴里说得硬气,真遇着事了,怎么反而手软了?”
陈二奶奶就笑:“她还是新媳妇呢,这半个月又忙着张罗案子的事,哪里腾得出手?等缓过劲来,就该整顿内院了。”
二舅太太慢慢道:“且先看着吧,若真是个有主意能担当的,这个家就交给她打理。你只管做个清闲富贵的婆婆。”
说着,看了一眼叉着手神态恭敬站在穆王妃身后的曾嬷嬷:“也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