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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说的不大清楚,乍一听有点像漏风的“凉凉”。
饶是如此,苏禧还是很高兴。
晚上苏禧把这事跟卫沨说了。卫沨笑了笑,道:“朕的儿子自然是天资聪颖。”
稚言学会说话没几天,稚语也开口叫了“娘”。两个儿子没一个先叫“爹爹”的,卫沨分别拍了拍俩人的小屁股,“你们把朕这个父皇放在哪里?”
稚言、稚语懵懵懂懂地瞅着他。就见稚语张开肉肉的小手臂,对着他深情地喊:“娘,唔,娘娘……”
苏禧忍不住“扑哧”一笑。
眨眼就到了两个儿子一岁的时候。稚言和稚语的性格越来越分明,稚言喜静,稚语好动。哥哥稚言喜欢听苏禧讲故事,麟轩殿大部分开蒙的书苏禧都给他念过;弟弟稚语爱摆动小玩具,调皮捣蛋,每天拖着父皇亲手给他制作的小木剑“哒哒哒”跑来跑去。
周岁抓阄时,卫沨在浮雕螭龙纹大圆桌上摆了许多东西。有书,有金银珠宝,还有笔墨纸砚等琳琅满目的东西。苏禧把稚语抱到桌子上的时候,穿着宝蓝色衣裳的小团子慢慢看了一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苏禧和卫沨对视一眼。卫沨命身边的宫人去御书房取来一样东西,不一会儿,宫人捧着蓝田玉玉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就见稚言的乌溜溜的大眼睛的亮了亮,紧接着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一下子扑到那块玉玺身上,抱住不肯撒手。
卫沨早就看出这小家伙对玉玺感兴趣了。每回苏禧抱着他和弟弟去御书房时,他就书也不看了,抱着那块玉玺好奇地又舔又咬,把玉玺弄得满是口水。小崽子,小小年纪就觊觎他爹的皇位。
轮到弟弟稚语的时候。稚语撅着小屁股,对他哥哥选择一块破石头很不理解,他肉呼呼的手臂一伸,就紧紧地抱住了一把通身嵌宝石的玉柄长剑,举到苏禧面前,邀功似的拖着小奶腔道:“娘亲……要,这个。抱抱。”
苏禧把他从桌上抱下来,鼻尖蹭了蹭他嫩滑的小脸,道:“稚语喜欢这个吗?”
大概是苏禧怀孕的时候吃鹅蛋的功劳,两只小团子皮肤一个比一个光滑细嫩,白嫩嫩,滑溜溜的,叫人爱不释手。
稚语笑着点点头,然后从苏禧身上爬下去,朝着哥哥稚语“噔噔噔”跑过去,口中叫道:“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稚言被他爹抱着,正皱着小眉头,思索爹爹怎样才会把这块石头送给他,就见弟弟跌跌撞撞地跑来了,然后一把扑上来,抱住他们父皇的腿,仰着小脑袋,兴致勃勃地说:“娘亲,亲我。”
稚言:“……”
卫沨:“……”
父亲和儿子争风吃醋就算了,这两个小团子之间,也常常为了娘亲亲谁争宠。稚语活泼娇气一些,常常搂着苏禧的脖子撒娇,口中嘟嘟囔囔道:“娘亲,亲亲。”
苏禧就依言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而哥哥稚言则更沉默安静一些。每次苏禧亲完弟弟不亲他,他就耷拉着小脑袋,默默地把玩自己的小脚丫,然后抬头,巴巴地望着苏禧,道:“稚言也要……”
直到苏禧亲了他一口,他才弯起乌黑明亮的眼睛,心满意足地继续翻书去了。
*
前几日卫季常与吕惠姝成亲了。卫沨封卫季常为慧王,并赏赐了他一座府邸。
成亲那日,苏禧带着两个小团子一块去看了。场面很是热闹,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也在场。稚言和稚语没见过这般热闹的场面,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骨溜溜张望。他们是今上仅有的两位小皇子,许多大臣都认得他们,加之皇后娘娘就站在后面,想认不出来都难。
不少夫人领着自己的孩子上前行礼。这两个小家伙倒是不怕生,无论谁上来,稚言都是沉沉稳稳的,稚语则笑得眼睛弯弯的,很快就跟几个小家伙玩成一片了。
慧王府后头有一架秋千,苏禧抱着稚言、稚语去后面玩了一会儿。回宫以后,这俩孩子就闹着也想要一架秋千。
卫沨知道以后,轻轻敲了敲两个小家伙的脑门。“秋千是小姑娘才喜欢玩的。你们两个男子汉,坐什么秋千?等日后母后给你们生了妹妹,妹妹才可以坐秋千。”
于是这两个小家伙就记住了,成天缠着苏禧问:“娘亲什么时候生妹妹……?”
苏禧嗔了卫沨一眼。卫沨低低一笑,提着两个儿子的衣领提到跟前,道:“你们娘亲害羞,这个问题父皇替她回答。”说着似笑非笑地揉了揉俩儿子的脑袋瓜,慢悠悠道:“只要日后你们不缠着跟娘亲一起睡,就会很快有妹妹的。”
俩人似懂非懂地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思考,妹妹重要,还是跟娘亲睡觉重要。
稚言和稚语一岁多了,每天晚上都喜欢跟娘亲一起睡。要是醒来看不到苏禧,还会大哭。这让皇帝陛下很头疼,他想跟皇后亲热吧,还总被这两个小崽子打扰。
最后这俩小家伙道行不够,还是被卫沨给骗了,从此老老实实地睡在麟轩殿,等着娘亲给他们生妹妹呢。
不知是不是最近稚言、稚语缠她缠得比较厉害,晚上苏禧被卫沨折腾了一夜,次日起来双腿都是软的,她一坐起来,腿心儿便流出温温热热的液体。她羞臊地叠起双腿,推了推卫沨的肩膀,“你快去上朝……别看。”
卫沨迟迟收回目光,含着她的唇瓣吮了吮,这才起身更衣,去了太和殿上朝。
天气从溽暑转至初秋,天气不再如夏季那般炎热,渐渐凉快了起来。
卫德音常常来找稚言、稚语玩儿。徳音今年快七岁了,模样继承了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的优点,生得皓齿峨眉,琼鼻妙目,笑时两颊有甜甜的酒窝,十分好看。她今日来的时候,恰好殷氏带着苏柏羽进宫来看苏禧。
“皇嫂嫂,我给稚言侄儿和稚语侄儿带了好吃的点心……”卫德音迈进殿内,笑吟吟地开口,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嵌青花瓷画小插屏旁边苏柏羽。她脚步一顿,旋即眼睛明亮,高高兴兴地叫道:“柏羽哥哥。”
后面的姜嬷嬷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她:“殿下,您叫错了。”
卫德音“哦”一声,然后不太习惯地改口:“柏羽侄儿……”
就见苏柏羽的小脸变了变,有点绷不住的趋势。他比卫德音大了三岁,又在学堂上了两三年的功课,自然知道“姑姑”和“侄儿”是什么关系。他别开视线,没有答应。
卫德音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来到他跟前,让嬷嬷把紫漆食盒放到螺钿小桌上,垫着脚尖取出一块桂花糖糕,送到苏柏羽手中,甜甜道:“……给你吃。”
中间停顿了一下,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好了。每次她叫“柏羽侄儿”的时候,柏羽哥哥的脸都臭臭的,好像不喜欢这个称呼,于是她也就不怎么叫了。
苏柏羽穿了一件藏蓝色绣忍冬纹的长袍,十岁的小少年,已经初具男人的模样,眉眼清俊,鼻梁高挺,长得比一般的少年都高。他看着手里白白糯糯的点心,再看了看卫德音的小脸,不知第多少次提醒:“……我不吃甜的。”
卫德音笑笑的,一点也不在意,“那柏羽哥哥给我吃吧。”
苏柏羽伸手,正准备还给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就自动自觉地张开口,脑袋微微向前,以为他要喂她。
苏柏羽动作微顿,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地喂进了她的口中。
卫德音一口就把整块桂花糖糕吃进去了,撑得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眯眯的模样十分满足,蹦蹦跳跳地去一旁找稚言侄儿、稚语侄儿玩了。
苏柏羽瞧着她的背影,半响,慢吞吞跟了上去。
*
这边苏禧和几个孩子其乐融融,那头卫沨却要面对几个大臣的联名上书。
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卫沨这一年以来都听得麻木了。这个说他应该扩充后宫,那个说两个皇子太少了,他应该延续皇室的子嗣。说着还呈上来几幅画卷,说是太后娘娘过目过的,里面画着世家勋贵中尚未说亲的年轻貌美的姑娘。
卫沨看都没看,就命跟前的德公公把画像扔进了炭盆里。火苗迅速地窜上来,很快就吞没了画像,没一会儿就全部烧没了。
卫沨起身,往外走去。
六科给事中谢广文忙道:“陛下,您去哪里?”
卫沨回头看他,不咸不淡,稀疏平常道:“谢大人不是说朕子嗣单薄吗?朕这就回去跟皇后延续香火,有什么问题?”
谢文广狠狠一噎,紧接着老脸一红,再也说不出什么阻拦的话。
卫沨收回视线,拂袖而去。这些老头儿就是日子太清闲了,成天想着找事情,有事没事就到他跟前添一添堵。正好今夏西北地区大旱,卫沨就安排谢文广跟着赈灾的官员一并前往西北,让他吃一吃苦头,省得整天在他跟前乱晃。
有了谢文广的前车之鉴,这些言官们就安分多了。加之卫沨已经有了俩儿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子嗣并不太着急,所以就不敢再在皇帝面前提扩充后宫的事了。
中秋节这一日,宫里举办了一场宫宴。邀请了不少高官众臣,在太液池赏月。
宫宴尚未开始的时候,几位夫人听说陛下为了皇后娘娘遣散后宫,独宠一人,既是感叹,又是羡慕。当初苏禧未出嫁时,她们都是见过面儿的,那时候便知道苏禧是贵女圈子里有名的美人。可过去这么久了,她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难道还会比以前更好看不成?
那位文渊阁大学士的女儿她们也是见过的,清丽脱俗,就像一朵洁白的荷花,干净素雅。
听说陛下为了皇后娘娘,当面拒绝了韩姑娘。
然而当苏禧分花拂柳,款款从园子后面走出来时,所有人都立即没有声音了。
苏禧穿着大红绣金宝相花纹的大袖衫,底下是墨绿色玉女献寿双膝遥砻嫒梗街旨溲匏椎难丈┰谒砩先赐滋每矗赖郊拢腥艘痪浠岸妓挡怀隼础>图嶙鸥喵伲已漳謇恚し舯仁杆甑男」媚锘挂改灏啄邸>偈滞蹲悖惆闳牖
不知谁先回过神来,下跪行礼,紧接着所有人都跪下,道:“皇后娘娘金安。”
苏禧让她们都起来。宫宴快结束时,苏禧听身旁的夫人说文渊阁大学士的女儿韩玉馥前不久刚刚定亲了,亲事就定在今年年底。她对旁人的婚事是不怎么上心的,只是感到有一点点意外。
她以为韩玉馥喜欢卫沨,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入宫呢。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平心而论,皇宫并非什么好去处,倘若不是卫沨在这里,苏禧也不愿意长久地住下来。宫里太没意思了,成日就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殿里,想出宫一趟还要兴师动众的,一点也不自由。
*
许是苏禧的怨念传达给了卫沨,中秋节后,卫沨连着忙碌了几天。这日一早,便命人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苏禧和稚言、稚语去了郊外的庄子上休假。
庄子建在隆安山对面的平堂山下。这座山不比隆安山大,但是风景更加秀美,山后面有一座湖泊,山光水碧,景色灵秀。因先前这快地被昭元帝规划到了囊中,所以才没人敢在这儿建别院。不过昭元帝退位后,就随着皇位一块传给了卫沨。
庄子很大,里头的布局也很精致。院子门前种了一棵古老的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铺了一地。稚言、稚语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