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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是杨元庆的亲笔信,没有什么令人期待的地方,不过可以从中看出隋军的意图,并不打算攻城,而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是杨元庆的亲笔信,罗艺或许会有所考虑,不过是徐世绩的信,罗艺的兴起就不是很大了,他首先要考虑自已长子的安全。
不过罗艺也没有拒绝,便淡淡道:“请王校尉回去转告徐将军,就说事关重大,我需要考虑几天,一但考虑成熟,我便会立刻答复他。
父亲的回答令旁边罗信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了解自已的父亲,父亲这样回答,其实就是拖延,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表态,令罗信心中无比失望,这样就失去了掌控命运的主动,他将来的仕途就有点吃力了。
“信儿,替为父送客。”
罗信万般无奈,只得把王建和王济送出府,他站在台阶上拱手道:“请给家父一点时间,让他考虑考虑。”
“这个是自然,那我们先告辞了。”
兄弟二人登上了马车,告辞而去,罗信望着他们走远,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进府去了。
……
马车里,王济担忧地问堂兄道:“兄长觉得罗艺的表态是什么意思?”
王建冷笑一声,“他的表态很模棱两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说要考虑,却又不肯给出具体期限,是考虑三天还是考虑一个月?他都不肯说,这说明他并没有什么诚意。”
“那我们怎么办?”王济紧张地问道,他只是一个小商人,对这种军国大事没有主见。
王建毕竟在汉中官场混了十几年,他知道该怎么办,更重要是,这事美他的切身利益,关系他能不能当上汉川郡司马,他当然会卖力地做好此事。
“不妨,就按照我们事先商量的办法,逼他表态。”
……
齐王李无吉是三天前才返回汉中,他被迫把巴蜀军权交给了段志玄,率领百余心腹离开了成都,不过在父皇给他密旨中,又命他夺取汉中的军权,李无吉明白,这是父皇不放心罗艺,但父皇又不想引发太子和秦王对汉中兵权的半夺,才密令他下手夺权。
李无吉亮出了尚方天子剑,以强力手段逼迫罗艺交权,除非罗艺直接造反,否则他不交权,李无吉便可直接斩杀他,李无吉吃准了罗艺,他儿子在东宫做官,他敢造反吗?
不过让李无吉有些遗憾的是,他手下心腹不多,除了免去罗艺手下十几名心腹将领外,其他文武官员,他也只能用罗艺的旧人。
这两天齐王李无吉也颇为紧张,他刚刚夺了罗艺的军权,便得到消息,徐世绩率领四万隋军正向汉中杀来,这个消息令李无吉后悔不迭,早知道他就直接返回长安了,夺这个军权有屁用,白白替罗艺收拾残局。
但此时他也无可奈何,这个时候他再丢下汉中,逃回长安,父皇非宰了他不可,他只得命令军队死守城池,同时又向长安紧急求援。
李无吉的住处便是汉川郡太守府后宅,此时,夜已经黑尽,李无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喝着闷酒,如果按照他的脾气,他必然会派亲兵去给他抢夺女人,没有女人陪宿,他夜里无法入睡。
不过今晚他没有这个心情,他刚得到情报,隋军已经进入汉川郡,离南郑已不足五十里,也就是说,明天清晨,隋军将出现在南郑城外。
李无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在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殿下,仓曹王参军紧急求见,说有大事蘖报。”
李无吉已喝酒半酣,便令道:“带他来见我!”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侍卫禀报道:“殿下,王参军来了。”
“进来!”
门开了,仓曹参军事王建走了进来,跪下行礼,“拜见齐王殿下!”
李无吉瞥了他一眼,这个仓曹参军事他只见过一面,据说是本地人,本地人他喜欢,不是罗艺的心腹就行,李无吉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王参军,你有什么大事要禀报?”
“启禀殿下,刚才罗总管找微臣去了他的府中。”
李无吉精神一振,一下子有了兴趣,“他找你去府中做什么?”
“他要微臣写一份清单给他,南郑城中还有多少军粮,有多少草料,还有多少箭矢、兵甲等等,所有作战物资,他都要我提供一份详细清单,微臣不知他为何要这些清单,不知该怎么办?特来向殿下禀报,请殿下指示。
李无吉一怔,他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这些都是极重要的军事情报,罗艺为何要?他想把这些情报提僖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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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杀机四伏()
李无吉毕竟是齐王,尽管他心中大怒,但亲王的身份使他还是克制住了怒火,没有直接表露在外。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告诉他真实数目,尽量拖一拖,实在拖不了就增加三倍给他,明白吗?”
“微臣明白。”
“退下吧!”
“遵命!”
王建行一礼,便缓缓告退了,房间里只剩下李无吉一人,沉思片刻,他吩咐门外亲兵,“把钱先生找来!”
这个所谓的‘钱先生’是李无吉的幕僚’名叫钱荣,蜀郡人,足智多谋,深得李无吉信任,不多时,钱荣出现在房门口,躬身施礼道:“殿下找我吗?”
“进来说!”
钱荣长得矮小干枯,一双三角眼不时闪过狡黠的光芒,他快步走进房间,垂手而立,等待李无吉的训话。
李无吉沉吟一下道:“刚才仓曹参军事王建来找我,说罗艺把他叫去,叫他提供很多重要的军情,如粮食、兵甲之类,我很怀疑罗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是不是他已经投降了隋军?你说,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钱荣之所以得李无吉的信任,是因为他摸透了李无吉的性子,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很清楚李无吉为人刚愎自用,既然这样说,就不是怀疑,而是认定了罗艺投降隋军。
“可是殿下,罗艺长子在东宫当值,他若投降隋军,就不怕危及儿子的性命吗?”
“哼!他只管自己的前途,儿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大不了以后再娶妻生子就是了。”
李无吉并不认为儿子会成为罗艺投降的障碍,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此人被我夺去了军权,必然怀恨在心,但他斗不过我,那么只要隋军一拉拢,他必然就会投降隋军,其实父皇也是怀疑他的忠心,才命我夺取汉中军权,我担心,一旦我优柔寡断,我必会死在此人手中。”
李无吉说完这一席话,牙齿咬紧了,眼中杀机迸发,钱荣心中一惊,他知道李无吉是要借机杀人了,不敢再反对,便道:“卑职不反对殿下杀罗艺,只是若处置不当,恐怕反被其害,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将领都是殿下的人。”
李无吉点点头,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就是担心罗艺害他,他背着手走了两步,恶狠狠道:“我想立刻派兵包围他的府邸,将他宰了!”
“不可!”
钱荣连忙制止住李无吉的冲动,“殿下,罗艺的府邸离北军营很近,北军营很多将领还是他的人,而且他府中有三百亲兵,一旦急切杀不了他,把北军营的军队召来,反而对殿下不利,不可在他府中杀人。”
李无车忍住了心中的焦急,又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杀此贼?”
钱荣阴阴一笑,“殿下,卑职估计明天一早,隋军就会出现在城外,殿下调北军营的士兵去守城,这个时候,殿下便可以让罗艺来军衙商议军情,罗艺必不会怀疑,只要他进了军衙,那他的小命不就捏在了殿下的手上吗?”
李无吉大喜,这是一个好办法,借口充足,罗艺不会怀疑,他立刻点点头,“就这么定了!”
……
次日一早,当朝阳照耀在南郑城外,南郑城以东的旷野里出现了一支三万余人的军队,兵甲整齐,军容威武,旌旗铺天盖地,声势浩大,这是隋军杀来了,南郑城头的守军顿时惊慌起来,不断地敲响警钟,‘当!当!当!’的钟声传遍了全城。
齐王李无吉当即下令,南北两个大营,共计一万五千军队全部上城防御,城内乱成一团,一队队士兵奔上城头,张引搭箭,严正以待。
城下两里外,徐世绩率领数十名大将立马在一座小丘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南郑城,这座城池是汉中的政治经济中心,城池高大而坚固,又引汉水支流为护城河,环绕城池,如果是能征善战的罗艺来守这座城池,想攻下它确实不容易,不过现在掌握兵权之人并不是罗艺。
徐世绩回头令道:“把王校尉带来!”
王校尉就是进城当使者的王济,他是昨晚半夜得到了罗艺的安排,出城来报信,当然是汇报罗艺的口信,不过王济也把城内的局势向徐世绩汇报了,让徐世绩心中有了底。
片刻,王济被士兵领了过来,他站在马前躬身施一礼,“参见总管!”
徐世绩温和地笑道:“王校尉昨晚辛苦了,我只是想再问一问令兄之事。”
“总管请问,卑职知无不答。”
徐世绩点点头,“我想知道,令兄昨晚去找了齐王以后,听说齐王并没有动静,然后令兄还有什么计划没有?”
王济躬身道:“听家兄的意思,昨晚齐王非常愤怒,只是克制住没有发作出来,他说,或许是因为齐王没有掌握全部军权的缘故,还是有点忌讳,不过齐王本来就想杀罗艺,只是找不到借口,这次他不会再容情。”
徐世绩沉思了片刻,他必须要创造条件,既然不能太压迫城池,但又不能太松……”必须要在可收可放之间,才是最为微妙的局势,才足以引发城内的内讧。
想到这,徐世绩令道:“退兵到八里之外,扎下大营!”
令下则行,隋军缓缓后撤,一直退到距离城池八里外,开始安营扎寨,离城八里是一个极为微妙的距离,既在守城士兵的视野内,保持足够的威慑,同时又在发动进攻的范围之外,使守城士兵稍稍心安。
罗艺依然在自己的府中,尽管他也听说隋军兵临城下,但他不想过问,既然军权已经交给李无吉,他若过问太多,必然会遭到齐王的忌讳,引发齐王杀他之心,留在府中,保持沉默,才是万全之计。
但林欲静而风不止,快到中午时,齐王李无吉派来了一名心腹。
“禀报总管,齐王殿下请总管前去商议军情。”
罗艺点点头,并没有怀疑,他知道隋军兵临城下,必然会使齐王惊慌失措,那个天下头一号纨绔子弟,打猎、玩女人他是行家,可指挥军队守城,他算个屁!
罗艺心中充满了轻蔑,也使他心中洋洋自得,便道:“我稍微收拾一下,立刻前去!”
“卑职这去禀报齐王。”
报信人先走一步了,罗艺换了一身铠甲,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三百亲兵准备出府门,这时,儿子罗信奔上来道:“孩儿也随父亲前去。”
罗艺想了想,现在城内局势混乱,儿子跟着他才放心,便点头答应了,“好吧!你就跟着为父。”
一行人离开了府宅向郡衙而去,罗艺所住的府邸离郡衙不远也不近,相距大约四五里,刚走到半路,这时从一条小巷里冲出一人,“总管,请留步!”